锦衣为王-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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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事,不然吾不仅要失一子,还要失一得力的大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皇帝倒是只能在心里庆幸,为人君父者,这种话是没有办法说出口来的。
有人出班而奏,朗声道:“锦衣卫臣张佳木忠义无双,勇救太子殿下脱险,诚忠勇可嘉当得大用之士,乞吾皇厚赏之”
“这何消说得。”说话的是左都御史耿九畴,朝中硕果仅存的于谦一党在文臣中的大佬。这一阵子,此老风骨依旧,说话却是少的多了,新朝甫立,旧臣中也得有几个拿的出手的才是,今日此老主动出班建言,对皇帝来说,真真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开心事。
“就依耿卿。”
皇帝对一般的大臣是不必如此客气的,直呼姓名,或是官职,只有那些可为倚重的重臣老臣才会称卿,皇帝如此,亦是对此老格外客气的表示。
如此君臣相得,在场诸臣,一起称贺的同时,有人沉思,有人欣喜,亦是有人愤恨不已。
此时已经过了辰时,据孙锡恩等人报,他们出发的时候,受了惊吓的太子已经渐渐平复过来,因为并没有受伤,火也在过千人的扑救下得以救下,行宫受损也不算大,起火的原因,似乎是几个小宫监夜间偷酒吃,用火盆烤肉,引发大火,几个小内监已经被烧死,真相如何,还要待锦衣卫和东厂一起排查,才能复奏清楚。
至于太子,草草收拾之后已经无心再耽搁下去,况且,出得此事,他料想宫中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模样,因此在孙锡恩等人出发的时候,太子亦是下令叫人准备仪驾,预备起程回城里,不再行宫耽搁下去了。
“唔唔,你们做的好。”皇帝在御座上正色聆听,数百文武大臣,公侯伯爵等勋臣环列左右,御前有头有脸的大太监,包括刘用诚和曹吉祥在内,都是正色旁立,孙锡恩一边讲,一边只觉得今日此时,已经是不负此生。但皇帝自然有奖赏,夸了一句后,皇帝沉吟了一会,四周太监并大臣们俱是用复杂的眼神扫视着这两个小小的锦衣卫武官。
不出意外,他们将会受到重赏。
果然,皇帝在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挥手道:“你二人立功也不小……”
话未说完,孙锡恩重重一拧黄二,黄二忍住疼,先碰了一下脑袋,砰一声后,才又向着皇帝道:“臣等是六人奉命回来,皇上要赏,请别忘了还有几个同僚。”
“哈哈。”皇帝很开心的道:“张佳木自己忠义,调教出来的属下也很不坏,朕很欢喜。”
他们若是不说,皇帝心里倒是有点小疙瘩,毕竟这是抢功的事,叫人瞧着心中不喜欢。但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皇帝倒是很是激赏。
有人在暗中叹了口气,也是打消了用这件事来做文章的打算。
杨明几个算是无计可施了,孙锡恩这功抢的光明正大,根本就是教别人无法可想了。
“张佳木调教的好,你们自己秉性也好。”皇帝又夸了一句,接下来宣布时就畅快的多了,只道:“孙锡恩加锦衣卫指挥佥事,明威将军,勋位上骑都尉,赏绢布十匹,银二十两。”
武官的职位和头衔勋阶已经越来越不值钱,但一下子从百户到指挥佥事,也真是极为了不起的不次升赏了。
但有人更是想:“辅助和报信的人都这么赏法,张佳木该受什么样的重赏?一赏之后,如何再加,如此年轻的权臣再有怎么样的封赏,才能满足?”
升赏太速,以后就不易驾驭了啊
李贤心中不安,想了再想,还是轻轻一咳,目视一个一脸英锐之气的御史。
这人却是考选御史不久的杨继宗,他文名不显,但耿介忠直之名已经传遍九成,很多显官都不以他位卑而小视此人,大家都知道,这也是将来要以京堂身份位列朝班,入传史册的人物。
其实不待李贤示意,杨继宗自己也想站出来,这会李贤一示意,他心中又是觉得安慰,又是增了几分底气,当下便跨出班来,朗声道:“圣上,臣有话要说。”
“喔?”这么高兴的时候,杨继宗却仍然是一板一眼的样子,皇帝心中就不大欢喜,因也板着脸问道:“你有什么话?”
“朝廷名器,不可轻授。”杨继宗不疾不徐的道:“皇上对这两位锦衣卫官的封赏,似乎有些过逾了。”
如此说话,等于是当面指责,又是在此举朝欢腾的时候出来触霉头,此语一出,不仅皇帝色变,在场的勋戚大臣,都是眉头紧皱,都是心道:“怎地如此不识趣,此人怕是要倒大霉。”
第311章 守业
皇帝闻言一征,皱了皱眉,再看看奉天门下的诸多勋戚大臣,原想发火,继而又是若有所悟的模样。
他和颜悦色的向着杨继宗道:“唔,卿言甚善。”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难道这一次大封赏,涉及太子和锦衣卫都督的大事,就被这么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给一语劝回?
自己的部下说话,说的又是正理,虽然耿九畴觉得张佳木理应得到封赏,但似乎杨继宗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此老也只得皱眉不语,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但皇帝很快就接下话来,他挥了挥手,向着群臣笑道:“夸杨继宗,倒不是说他的道理是全对的……”他止住要抗辩的杨继宗,语气急促地道:“孙锡恩两人,送信赏二十两银,火场中接应该卫都督张佳木,援救太子脱险,由百户晋佥事,朕觉得理所应当。一国储君脱险,当不得这么一点赏赐?”
皇帝以前说话都是温吞水似的,处断政务也是不温不火,黏糊胶沾没有个痛快劲儿,所以底下勋戚大臣对皇帝说不上多敬服,身份地位是一回事,底下百姓提起皇帝来,自然是五体投地的拜服,因为距离隔的远,再加上中国的人君其实也是半神化的产物,所以百姓崇拜敬服也是理所应当的。
宫门的铜钉都被乞求全家安康百姓摸的发亮,小小细处,就能看出人心对所谓的天子或是天家器物,有多么崇拜和敬仰了。
至于近臣,比如太监勋戚大臣等人距离皇帝太近了,敬仰的程度自然要减轻很多。大抵人就是这样,离的近些,那种叫人敬服的光环便要弱些。因为距离近了,人的缺点不足就暴露无疑,一切了然于心,所以自然就生出种种心思来。
皇帝和近臣太监的关系,大约便是如此。土木之变是这样,后来的曹石之变,又安知不是如此?
今日此时,皇帝的处断倒是简单明快,和杨继宗说了一句之后,便又继续道:“就是这样了,其余报信者,不论先后次序,一律赏银十两,细夏布两匹,哈哈。”
皇帝大笑起来,向着群臣又道:“朕很高心,真真是一天乌云都散开了嗯,这会散了吧,若是还有什么事,等太子回宫后,过几天大朝会时,再说吧。”
算算时间,倒是快月底了,再过一阵子,就是朔望正日,可以在奉天门再叫一次大朝会,那时候,估计就是封赏张佳木的时候了。
这次的细节,大家已经知道的清楚,所有人都在盘算着,这一次突然而起的变故,究竟会给朝局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
张輗和石亨一公一侯,其弟为都督,石亨侄为侯,亲朋故旧,为侯伯都督者遍布满朝,光是在这一次奉天门的常朝上,就不知道有多少是两家的至交好友。
皇帝一脸喜色的散朝之后,自己转回内宫,也没有继续召见某勋臣或是大臣,内阁自到外朝的文渊阁去办公,部寺大臣自然也星散而去,各勋臣此时明显分成几帮数派,各自簇拥着核心人物,各自分散而去。
张輗虽然是和英国公一脉,份属叔侄,不过,两家的交谊已经是淡到不能再淡了,从五凤楼出宫门的时候,张輗与自己的侄儿一起出来,出门之后,叔侄俩人却只是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张輗跟石亨走,英国公虽然少年,也俨然是一群勋臣的核心人物,自己也是前拥后簇的跟着一大群人走了。
“石公,”张輗和石亨交谊很好,两家也都是世家,而且他的家世比石家还要显赫的多,不过,在称呼上,他却是对石亨恭敬的多。石亨此人,忌刻小器,最在乎的就是小节,所以张輗从不敢和他失礼,两人并肩骑行,张輗还故意落后了半个马身,以示敬意。这会儿已经快到皇城之外,两人都是缄默不语,后来张輗吃不住劲,先道:“这一回,张佳木真真是得了天大的彩头。你看,两个百户都加到指挥佥事,瞧吧,还有一大群人要受封赏。张某人是首功,封谁,还不是他的一句话就算”
张輗真是满腹牢骚,又道:“你瞧,咱们两家是为国效力多少年,当年老荣国公是为国捐躯,我是从恩荫的佥事一路到都督,又蹉跎了多少年,才借了一点光封了侯爵,你瞧吧,这小子肯定比我封侯的年纪要早的多了。”
“岂止是比你?”石亨牢骚也很大,跟着道:“你看看吧,皇上是派了谁去行宫,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是派的薛恒”张輗悚然而惊,问道:“难道?”
“没准儿。”石亨冷笑着,用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向着张輗道:“咱爷儿们为国效力多少年,现在大同还是石彪吾侄镇守,保国卫民,算是对得起皇上和天下人了吧?当年于谦和咱爷们过不去,皇上叫他回家养老去了,听说在西湖边上筑庐而居,还算安份,这也不去提他。现在这姓张的小子,明里暗里的和咱们为难,皇上不说给咱撑腰,现在还这么宠信这小子,知道薛恒这个驸马和张佳木交好,就故意派他去,回来一复奏,当然什么功劳都是那小子的。想想他这么年轻就能封爵,哼哼,咱心里不服”
这就算是对皇帝公然表示不满了,张輗虽然对张佳木嫉恨有加,但不代表他有胆子趟浑水。现在于其说是抱怨不满,倒不如说是来探探石亨的想法。
石亨倒不愚笨,只向着张輗冷笑道:“怎么样,这两天进宫去,和皇上说说看?”
“唔,这个……”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张輗却是软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日薄西山,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今天若不是知道出了大事,连早朝也不参加的。现在就想平平安安的,朝局安稳,他自己能多活几天,再顺顺当当的把爵位传给子孙,别的事,是真的不大敢想了。
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石亨冷笑道:“罢了,你身子不大好,好生在家歇息着吧。”
说罢,也不理会,快马加鞭,就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张輗好歹是侯爵,也是世家子弟,脾气自然也不好。石亨这么不给面子,张輗自觉脸上难看的紧,当下气的面色通红,他原本就是有痰症,这会儿逆气上涌,真真是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
“走走,”半响过后,张輗才回过气来,向着自己的随从道:“这叔侄俩现在是越来越张狂了,听说石彪又报了几次战功,敢情,是不把咱们看在眼里了。走,以后就不攀他们石家这颗大树就是了。”
他的儿子张谨也是个浮华膏粱子弟,这会子也是无甚话可说,半响过后,才突然一拍自己额头,笑道:“父亲,石亨这老头太难伺候,脾气忒大。听说张佳木待人很不坏,我看,咱们走走他的路子,也不错。”
张佳木的为人,张輗倒是清楚,虽说他的府中下人被责罚过,但错不在对方,只是当时一口气下不来罢了。
其实他和石亨有意保持距离,不肯一起行动,也倒是真存了这一种心思。
他能在永乐到仁宣两朝,再经历正统景泰两朝,到现在天顺年间封了侯爵,其观风望色,在各大势力集团中走平衡,处理和皇家的关系等等手腕都是一等一的强。说他纯粹是纨绔子弟,倒也不是非常的公平。
毕竟,他也是从都督晋位到侯爵,光是这一点,就算是了不起的成就。
当下听得儿子这么说,张輗倒是用赞赏的眼神看了一眼儿子,沉吟了一会之后,张輗觉得可以和这个儿子谈点实质性的东西了……他想了想,又屏退左右,这才向张谨正色道:“你说的,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是啊,”张谨甚是欢喜,自己老子对外人飞扬跋扈,对儿子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这种和颜悦色爷俩说话的机会,当真是少的很了。当下便接口道:“张佳木和咱们同宗,和懋弟关系也很近,与其跟着石亨碰壁,不如改换门庭。”
说完之后,张谨先看了一眼老子的脸色,然后又道:“就是咱们家是勋臣,他不过是个都督,咱们趋奉他,有点儿下不来台。”
“糊涂。”张輗训道:“刚说了两句象话的,又来一句胡说八道。论权势,论宠信,论人缘,论心机智略,哪一条咱们能和他比?咱们趋奉他,人家要不要还是一码子事呢。”
训了几句后,张輗又抚着胡须,笑道:“至于说改换门庭,现在不急。为父现在已经和忠国公拉开点距离,想来暗中也有不少人有此意思。看吧,等张佳木一回来,他家大门都挤不进人。咱们好歹也是有点身份,和那起子人挤着拜门,太没意思,也叫人瞧轻了去。嗯,怎么着手,到底怎么挑,为父还要好好斟酌,好好想想啊。”
看着一脸纳闷的张谨,张輗斜眼看这个儿子,正颜厉色的道:“小子,好好学着要守这个家业,你还是不成”
第312章 勘查
张輗训子的同时,一行快骑飞驰而至,直入太子行宫之中。
已经是上午十时左右,光线灿烂明媚,稍有些热,原本在四周无遮无挡的道路中奔驰,飞驰控马亦很耗费体力,所以人人头上冒汗,到了行宫里头,几人合抱的槐树松树比比皆是,从巍峨高耸的正门进去,穿堂风吹的人身上一阵阵的清爽,没走几步,身上的汗就收了个干净,只觉得无比松快舒服。
为首的身形不高不低,体形也是不胖不瘦,走起路来也是不疾不徐,整个人一看过去,就是有一种叫人觉得安稳泰然的力量。
这便是尚宣宗女常德公主为驸马都尉的薛恒,宗室亲臣之中,焦敬温厚长者,薛恒稳重踏实,都是宗室之宝。当然,焦敬尚的是顺德公主,也就是大长公主,在宗室皇亲中的地位要高于薛恒,这一次,派薛恒来,自然也是别有用意的。
“怪道太子今年来了三次,此地确实不坏。”薛恒一边走着,身上的葛袍被风吹的老高,要是往常,早就会有禁军过来查验身上的号牌,一切查核之后,才会放人进来,这一次走了老远,才看到一队禁军匆忙过来,显然,里头出事,外头的防备也就放松了,想到这,原本对太子这个座落于西山脚下行宫颇有些羡慕之意的薛恒也是摇了摇头,不论如何,太子身边的人不大得力,这一层,回去之后要向皇帝禀报明白的。
“呀,是驸马来了”
过来盘查的是一个府军前卫的百户,领着麾下数十人,都是明甲带刀,行宫禁卫森严,里头又出了事,外头早就是束甲执戟,戒备森严。
只是这会子在准备太子车驾,预备车驾返宫的事,无形之中,宫禁就有些松驰了。
不过,这么明刀持戟的过来,有异志的,怕也是吓了个魂飞魄散。
薛恒这会腹诽禁卫松驰,他倒不曾想到,百多年后,有疯汉持棍能在皇宫中到太子身边,还打倒太子近侍宦官几人,王朝走至末路时,才是什么异事都会发生,根本不足为奇了。
守卫一见是薛恒,验牌也免了,当即过来躬了一躬,喜道:“里头已经预备的差不多了,驸马要进去吧?”
“是,”薛恒安然道:“太后和皇上都命我来好好瞧瞧,不见太子的面,我可就算是欺君了。”
“是是。”那百户躬身笑道:“下官职责所在,不陪驸马进去了,驸马请,请请。”
他派了两个人引路,自己倒还是记得职责所在,留在行宫门前警戒。这些上三卫的武官倒不是见人都这么谦恭,寻常不得势的勋戚大臣,在他们面前也摆不起驾子来。他们是亲从官,是皇帝近臣,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带刀护卫,一点尊严体制也没有怎么成?
不过驸马是亲臣,就是皇家的自己人,所以这些亲从官自然也对这些驸马也极为尊敬,比起普通的勋戚大臣来,也更多几分亲切。
“好,生受你。”薛恒一边走,一边笑道:“得闲去我府上吃酒。”
达官重臣府邸,每天开上十桌八桌的酒宴也不是稀奇,遇上了就吃,更不当回事。那百户笑着答应了,转头一看,薛恒早就在从人和禁军的簇拥下,去的远了。
“臣,拜见太子殿下”
一进二门,就看到广场上聚集了过千人,行宫甚大,分为三部,外部是随行朝臣和大半禁军的住所,也有庄客猎户住在外段,房舍过百间,住几千人都不是大问题,只是很少有这么多人居住罢了。
再往里,则是少数的亲近朝臣和武官们的住处,还有一些亭台楼阁,山水之胜,在此处最为漂亮好看。
剩下的,就是范围不大的太子寝殿范围,有正殿和配殿,再加上一些修葺游玩的地方,比如有一处锦鲤池,内有数百尾锦鲤,游动之时映着光线,七彩斑斓,太子闲了来看看,也算一景。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望楼,阁台,祭祀储藏之所。
寝殿至外之中,有很大的空地草坪,原本就是准备车驾之用,这一回,因为事出非常,也是突然之事,大家都慌了手脚,再加上一夜没睡,不少身体不强壮的随行文官都是双眼乌青,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
至于随行武臣,哪怕是忻城伯赵荣这样的花甲老者,也仍然是一个个腰杆笔直,精神十足的样子。见薛恒过来,各人都是注目为礼,薛恒到得人群正中的太子御座前,跪下行礼,起身之后,已经是禁不住眼圈微红。
在小家子,薛恒是正经的太子姑父,平时相处也很相得,因为驸马不涉及具体政务,不会对太子将来的地位有所影响,相反,遇事还是皇家助力,所以相处起来颇为亲厚。
见了薛恒,身形蜷缩在铺了狼皮褥子,双眼遍布血丝,脸色也是苍白如纸的太子也露出了欢喜之色,毕竟是身体处于黄金时期的少年,一夜的惊吓并没有怎么着太子,相反,薛恒在太子眼中还看到些高兴和满足混杂的神色。大约,昨夜的冒险对太子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冒险经历,现在回想起来,后怕不多,但历奇和冒险的高兴劲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