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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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在乾清宫值宿的是司礼监的牛玉,最近也很受宠幸,此时知道事情关系极为要紧,也是一脸紧张的站在皇帝身边。
“万岁爷,底下该怎么办?”
“刘用诚呢?”皇帝反问他,“在宫里头不?”
“不在,”牛玉怯生生地:“昨儿出宫回自己住处去了。”
“这老阉”
虽然骂了一句,皇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愤怒的表示,刘用诚这老狐狸,就算是滑不丢手也是意料中事,倒是不值得生气。
“张佳木呢?”皇帝似乎在问牛玉,也似乎在自己问自己:“出这么大乱子,锦衣卫居然一点消息没收到?他这个掌印卫使怎么干的?还有东厂,蒋安这厮就跟着张佳木屁股后头混,我看东厂不如并入锦衣卫算了。”
“万岁……”事关重大,此事不是党争的时候,况且牛玉身上有点曹吉祥党羽的色彩,得赶紧把自己摘清楚,所以出于公义私心,都得为张佳木说话:“事出突然,蓄谋不久,张大人也不得消息,不能怪他。况且,奴婢适才听人说,锦衣卫那里有喊杀声,已经打了有一会子了。”
“哦?”皇帝身上一震,眼中已经精光湛然:“这么说,他们也同时去攻张佳木去了?”
“是的。”牛玉答道:“听说人还不少,打的很热闹。”
“竟是这样……”皇帝也有点乱方寸的感觉。这一次看来曹家蓄谋真的很深,几个方面同时动手。
宫门守备,他比较放心,不是说打就能打进来的。只要外头有人整军来援,曹家那点人很快就会冰消雪融。
但张佳木也被围,三大权臣,石亨和曹吉祥肯定联手,张佳木再被攻,那么,局面就有点堪忧了。
不过,他好歹是经历过很多次大事的人,虽乱但不慌,而且迅速找到要点,他向着牛玉大声令道:“曹钦反乱来谋宫门,大内必有曹吉祥为内应,牛玉,你找到蒋安,调集人手,持朕的天子剑并金令箭,去捕拿他来”
“是,奴婢立刻就去办”牛玉精神大振,曹吉祥党羽再多,宫里随时也能抽出千儿八百孔武有力的宦官,而且奉圣谕可以带兵器,比起曹吉祥那偷偷摸摸的就更方便多了。
把这厮一拿,再攻倒刘用诚,可就属自己啦。
这么一想,自然要卖十二分的力气才成。
当下便立刻应了下来,然后自去知会蒋安,两人再会合一处,把尚方宝剑和金令箭一领,召集好人手,没过多会儿,就把南熏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一至,又是天子亲临的天子剑在,曹吉祥的党羽自然一哄而散。
“可要小心,”牛玉叫道:“赶紧抓了他出来,不要叫他自杀了。”
谋反造逆的大案,主犯要是自杀死了,杀风景不说,办事的也会被怀疑能力太差,所以牛玉大为紧张。
“不碍事的。”蒋安倒是很从容,只道:“他侄子还在外头攻打长安左门,没有确切的消息,他怎么肯死。”
“这厮还在做当皇上的美梦呢。”牛玉也是冷笑,同为太监,曹吉祥的野心也忒大了一些,这厮简直就是太监之耻,要是皇家以后对太监也失去信任,这乐子可就大了。
一想起来,自然是极为愤恨,所以在曹吉祥被逮出来的时候,牛玉上前一步,“啪啪”就是两耳光。
曹吉祥大怒,骂道:“贱奴,等曹钦杀进来,叫他剥了你皮。”
“等他进来再说吧。”蒋安倒不喜欢落井下石,不过太监阳气不足,生性阴微,所以他也是忍不住刺了曹吉祥一句,接话道:“听说曹钦想烧毁长安左门进来,他的鞑官也很厉害,弓箭压的城上抬不起头来。”
听到这样的话,曹吉祥自然大喜。
“不过,”蒋安冷笑一声,跟着道:“守门官指挥庄某人很聪明,外头烧火不是?里头索性也把椅子木头什么的堆的跟小山似的,淋上油一把火也烧起来,外头门烧坏了,可里头大火烧的好几人高,就是神仙也冲不进来啊。”
“哈哈。”牛玉也大为得意,跟着笑道:“想冲进来?别他娘做春秋大梦了。”
他冷笑着上下打量着曹吉祥,抚着下巴道:“倒是你,做这等事,一千多刀的鱼鳞剐在等着你哪”
第484章 城头
一句话说的曹吉祥垂头丧气之余,兼复胆战心惊,甚至浑身发抖,犹如人伤寒打摆子一般。
蒋安摆了摆手,自有几个健壮的宦官过来,把曹吉祥盘花绑了,嘴里都塞了一块鸡蛋大的圆木,为的是怕他嚼舌自尽。
安排妥当后,牛玉上前笑了一笑,向着蒋安道:“听说曹钦转身东华门了,皇爷那里暂且也没有消息,不如我们到东华门去瞧瞧去?”
“东华门守将是谁?”蒋安问。
“似乎是叫王勇吧?府军前卫的人。”
“哦,我知道”
蒋安倒是真的知道,他已经几次到张佳木府邸中去,有时候也留下欢宴,王勇是张佳木的心腹兄弟,虽不是锦衣卫的人,但在锦衣卫里也算是一号人物,整个集团也没拿他当外人来看。
“去看看也好。”
一瞬之间,蒋安就打定了主意,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形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找一个可靠的人打听一下消息,也是最好不过。
南熏殿距离东华门可不是一般的远,大内之大,没有在里头行走过的怕是真没有概念,一群小宦官抬着软轿,蒋安和牛玉分别坐在轿上,一行人在雪地里逶迤而行,没过一会儿,就踩出两行深深的脚印出来。
要是往常,各殿监司的太监们早就督促小宦官们出来扫雪了,管你多大的雪,天儿一亮,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残雪也留不下来。
今日却没有人理会这些事,除了外头隐约传来的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和杀伐声叫喊声外,上万间殿阁屋宇之内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儿声息也是听不到。
再者,今天也是早朝的日子,如果不是这一场意外,长安左右门也该开了,大明门端门午门奉天门,一路畅开,宦官校尉们分列两边,御史们入内准备,一切都会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可现在呢?
蒋安坐在轿子上,冷风一阵阵的吹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停了,放眼看过去,天地间一片洁白,宫殿群顶上积着很厚的雪,那些铜鹤铜缸亦是半掩于雪中,不仔细,已经瞧不着在哪儿了。
一路这么满腹心事的到了东华门,门前却是一派兵慌马乱的样子。
成百上千的小宦官来回的奔跑着,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人拿着铜拂尘,也有人拿着腰刀,或是长枪,乱糟糟的不成体统。
再仔细看时,宫里有职司身份的太监几乎全来了,东华门附近怕不有两三千人,有几个品阶高的站在高处尖着嗓子整理队伍。
“怎么啦?”牛玉额头冒出冷汗,这么冷的天,倒也难为了他。
“贼砍击东华门,城头上下对射,咱们吃了老大的亏。指挥王勇也受了箭伤,现在还在城上坚持着,只是贼势凶猛,打不过他们呀。”
“不怕,”蒋安上前大声道:“宫门坚固,他们没法进来。”
有个都知监的太监上前答道:“我看他们拆了外头几间房子,把大梁给拆了下来,现在正削尖一头……事情不妙啊”
蒋安听说,再也不同人客气,撩起衣袍下摆,大步窜上城楼。
宫门不比外城,到底要矮不少,几步上去后,刚想趴到城头上往下看,却被一双手猛然向后一拉,蒋安顺势儿一倒,果然,一支铁羽从他鼻子上头飞了过去。
“我……”
刚想骂,又是一支,“夺”的一声就射在他脑袋边上的梁柱上。
这一下,蒋安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什么了,一翻过身,双手略撑在地上,稍抬起头来四处看看,只见这东华门城楼子上到处都是羽箭,密密麻麻的,简直都成了箭垛子一样。
“狗日的鞑子,箭劲力又大,射的又准,稍不小心就会被射中。”
蒋安正看时,边上却是有人同他说话,他不敢转头,只是用眼角余光去打量,这一看,才看到是府军前卫的指挥王勇。
王勇神情很是萎顿,胸前用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见蒋安打量自己,王勇苦笑一声,道:“得小心,我已经吩咐了,没事不要站起来,就蹲在城垛子下头。”
蒋安再一扭头,果然看到城头上密密麻麻全是守门的禁军。衣甲鲜明,手中也是刀枪剑戟,但所有人都不怎么敢抬头,偶尔露一下头,立时就是一支箭飞过来。
他这一下才明白,为什么那些鞑子当着禁军的面弄大木头,禁军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实在是射术相差的太远。
其实禁军也很不差,最少当时的大明禁军还是很有战斗力的。有勇气和决心,也有射术和武艺,但这几百鞑官可是曹家费了十年之功,从各地搜罗而来。凶悍不说,武艺射术在蒙古人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汉,随便出来一个,在大明军中做个百户是绝对的货真价实。
这么一群人在底下用强弓来压制,城头又没有火器,人数双方也差不多,但论起精锐程度来,鞑官们不知道比禁军强了多少。
刚到东华门这里,城头就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后来曹钦叫门不开,到了这会儿,他也知道曹吉祥不可为凭,想必消息走漏,他这位叔父已经被抓了起来。绝望之下,曹钦决定强攻。
有弓箭压制,做别的事就很从容了。鞑官们只派出少量人压着城头抬不起头来,多半人去寻找工具。人多好办事,很快就拆了几间屋子,拆下大梁来削尖了一头,等尖木制好,十来人一抱,城头反正压的不能抬头,也没有滚石檑木滚油往下仍,可以从容撞击。
宫门不过也只是铜钉铁皮配木头,能吃得起多少下撞击?只怕十几二十下,就能把门撞裂开来,那时候,可是就能长驱直入了。
“佳木那儿怎么样?”蒋安暂且不理会这儿,问着王勇道:“我心里悬的慌,你多会儿进的宫,知道什么消息没有?”
“他那儿应该没有什么。”
王勇入宫是很晚,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的来。但进来了也很有用,稳定人心,提调关防,现在虽然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但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等他把张佳木在外头的安排说完,外头有人叫道:“指挥大人,鞑子们制好了撞木,要来撞门了。”
“好,城头留一小队人,其余的全跟我下去吧。”
王勇精神也是一振,武官世家的子弟,以前打仗什么的都没捞着赶上,这一回好歹也是正经战阵,不由得他不起劲。
论起武艺射术,武官世家又是小门小户的,谁能差了?
就算是到大明中叶之后,中高层武官的子弟都堕落的不成模样,小武官和普通军士家里还尽有武艺高明的子弟,要全是一群废物,雇役都找不着人,那也太不成话了。
当下猫着腰下去,等蒋安也跟着下来时,却见东华门内的太监宦官越来越多。不仅人多,还从内廷武库里发了不少武器,大刀长枪的也很不少,明晃晃的拿在手里,很象个模样。
不仅如此,在王勇的吩咐下,还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些砖石把城门封了一半,实在也是找不到太多了,除非是把附近的大殿给拆了才成。紧急之间,就算有这胆,时间也来不及了。
不过,王勇信心倒是很足,有个太监过来向他道:“皇爷和太子并皇后都在景运门,叫问着你,要不要到玄武门去暂避?”
问着这话,显然是皇帝也没太多信心,内廷有迫在眉睫的危机感,问这话的时候,那太监脸上肌肉和眉毛都在抖动,显然也是害怕的紧。
如果这里把握不大,皇帝就会奉太后到玄武门暂避,如果贼势不能挡进了内廷,那么,也就只有出奔这一条路了。
从玄武门出去,直奔德胜门,然后看情形,出奔哪个军镇暂避。
这当然是下策中的下策,一出奔,天下大乱,人心尽失,皇帝的位子原本也不算太稳,这么一奔,内外交迫,非出大乱子不可。
“请回去上奏皇上,”王勇想了想,大声答道:“贼绝不会进宫门一步,请皇上放心好了。”
“好,”那太监也是大喜,重重一点头,然后鼓励王勇:“皇上说了,贼平之后,都有重赏。”
“对了”他扭头向其余所有的太监宦官,大喝道:“杀贼阻贼者,都有大功。”
这么一闹,里头果然士气一振,当下有守门的禁军站在前几排,分刀手牌手长枪手分队而立,倒也是井然分明,然后就是成队的太监宦官,也是乱哄哄的拿着兵器,虽然未必有什么用上,好歹也颇壮声威。
“你可非得真有把握才行。”蒋安也握刀在此,心里当然忐忑不安,他向着王勇低声道:“贼势凶悍,可得小心。”
“放心吧,大官。”王勇真的很有把握,他也低声向着蒋安道:“城门堵了不少东西,佳木同我说过,曹钦性急而勇,不善谋也不善断,如果是慢性子,事情倒可能会遭,可这人是个急性子,一处不行就立刻奔另一处,稍微受挫,就会转向,您瞧好吧,这里稍一不顺,他就会转身就走。这么一耽搁,勤王兵大至,这厮死期就不远啦”
第485章 东朝房
事情果然也不出王勇所料。或者说,是曹钦逃不过张佳木的算中。
虽然用撞木撞裂开了东华门,但透过宫门缝隙看到里头戒备森严,严阵以待,禁军甲士加上过千的宦官,曹钦自忖才四百人,实在很没有把握。
事后倒是有不少人骂他笨伯,四百鞑官打二三百禁军就跟玩儿似的,至于禁军身后的那些宦官……他们不给自己人捣乱就行了
没有受过军事训练,没有甲,就靠一些刀枪就能和勇武的鞑官对战,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可惜,曹钦见不到此,冒险造反,果断攻打宫门,但易谋易断也就容易改变主意,甚至在遇到一点小挫折时,容易沮丧和改变主意。
一看东华门这里很难顺利得手,曹钦就立时变了主意,而且,深为害怕。
人越害怕,却是越想表现武勇,俗话说,就是狗急跳墙。
要说曹钦最恨的,倒不是张佳木。彼此在夺门时有过交往,算是有点交情。而且张佳木毕竟在曹钦心里算是成功人物,文才武功俱佳,也算是一个可当对手或朋友的人物。要说起来,曹钦最恨的倒是寇深,这个文官屡次为难,故意纠弹,就是为了自己出名,竖清正敢碰权贵的形象,最近皇帝对寇深很欣赏,更是使得此人对曹家穷追猛打的,一想起这事来,曹钦就愤恨难平。
“走,去西朝房找寇深算账。”
一声吆喝,就在宫门将破未破时,四百鞑官和曹家子弟并家将又一并调头,在吆喝怪叫声中,渐渐远去。
“瞧吧。”等鞑官簇拥曹钦等离去后,王勇也是松了口气,向着蒋安笑道:“厂公瞧着没有,果然不出佳木所说。”
“嗯,佳木真人杰也。”蒋安大为叹服,一边说,一边已经移动脚步:“王指挥仍然要小心,事后咱家会给你好好报功。”
“是,厂公放心好了。”
这里无事,蒋安自然要去皇帝那里报喜和表忠心,王勇深知其理,笑嘻嘻的送着蒋安走了。
只是待这些虚张声势的太监宦官走后,王勇却也是面露忧色。京城之中野心家众多,曹钦这样如野猪一样冲来突去的,要如何是个了局?
仅凭现有的力量,出宫是不成了,看来这一场乱子,且还得有得闹下去。
他深深叹一口气,心道:“也只能看佳木那里如何了。”
……
曹钦自东华门撤走,果然一路就杀到了西朝房。刚刚就路过这里,他留下了十几个鞑官张弓搭箭的戒备,到这里来的,非官即吏,远远看到了,也是立刻走避。朝房里的人被看管着,也是一个也出不来。
适才吴谨和孙镗都在,历史就是这么有趣,要是这两人被第一时间拿下,可能事情还会有变化,可偏偏曹钦带人来了之后,这两人已经分头行事离开了,所以说,有时候历史的发展也不是纯粹的必然,也有很多的偶然。
几个武官侯爵伯爵走了,寇深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还在。
仇人相见,自然份外眼红,一群鞑官将寇深执出来,曹钦上前便是一脚,然后啪啪啪一通耳光,打的寇深耳鼻眼鲜血直流。
“反贼……不得好死。”倒不愧是很强项的都御史,寇深被打成这样,仍然痛骂不休。
如果不是他这种性格,没准倒不一定死,这么一骂,死定了。
曹钦一刀劈过去,两个扶住寇深的鞑官满面是笑的避开,动作虽快,血仍然溅了一脸。
这一刀势大力沉,把个寇深从肩到腰斜斜劈开,不止是鲜血,内脏也流的满地都是,连挣扎也未挣扎,人已经了账。
“他娘的,痛快,去了好大的晦气。”曹钦深恨文官,虽然寇深已经死了,犹自上前割了此人首级,又在衣服上把刀上鲜血抹净,这才觉得解气。
“杀这么个人算什么。”曹铎很不以为然,叫道:“大哥,现在是定大计的时候,在这里耽搁有什么意思?”
“嗯,说的是。”曹钦想了想,便道:“都随我到东朝房去,那里有李贤在,把这人控在手中再说。”
“是,这才是正办”
曹家兄弟虽然对文臣厌恶透顶,倒不算讨厌李贤。李贤为人甚是正直,而且不象普通文臣那么亢直迂腐,对人温文而有礼,很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风范,再加上首辅的身份,控制在手有很大的便利,所以就算是曹钦等人,倒也没有动着把李贤杀死的主意。
这么一弄,又是几百甲士从西向东,呼啸而过。
时已经近辰时,京城大乱夜以继旦,从正阳门到长安街,到处都是甲士劲卒呼啸往返,不论是百姓官人或是朝官俱是大为惊寂。
知道内情的等着结果,更是心急如焚。
而大多不知内情的,却是饱受惊吓。长安街上甲士横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入朝的朝官还以为是征西军调至长安街,预备午门或大明门受阅,到此时才知道是曹石反乱,于是一个个面色如土,惊悸而去。
至于正阳门和锦衣卫附近的百姓则是四散奔亡,雪霁初晴时,却是满街拖儿携女的逃难者,号哭之声连大内也听得到,大明自立国近百年来,头一次有此凄惨之事,便是铁石心肠,闻此声者亦是不禁潸然泪下。
“唉,吾土吾民”
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