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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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出来了。
上前看时,片的肉其薄如雪,香气扑鼻,片肉的再撒上一点胡椒,拈一片在嘴里,又薄又有韧性,味道极佳。
“好,真好!”
张佳木吃的食指大动,原本是要拿回去的,分了一点给张福,剩下的自己风卷残云一般的吞食,没等馄饨下好,一斤羊肉已经下了肚。
“味道真不赖。”他摩擦着肚子,笑道:“再切一斤,明天当早点吃。”
馄饨也好了,张福端着碗,主仆两人就打算往回走。
这会儿突然传来“砰砰”的砸门声,接着就是骂声,揣门的声响接着传过来,再下来,就是一个女子低声的哭泣,还有男子的怒骂声响。
“唉,这是债主上了门了!”张福一脸悲悯,道:“三节时债主上门,最为难过。年关这一关,就更加难过喽!”
第072章 逼债
“走,”张佳木示意张福道:“去看看!”
“似乎不必吧?”张福有点迟疑,道:“别人家事,大爷又何必去掺合?况且,这样的事,今明两晚还不知道有多少,恐怕想管亦是管不过来。”
“街坊邻居住着,”张佳木笑道:“去看看,能帮则帮。”
他既然兴致这么好,张福自然也只能奉陪。他用托盘捧着馄饨,张佳木一手一灯,暗夜之中,向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攒步急行。
出声的地方距离张府也不远,大约百来步。
整个胡同里也就二十户左右的人家,只是胡同长而幽深,蜿蜒曲折,所以相隔不远,竟也是走了一点时间,这才走到。
这会儿声响是越来越大了,走近一瞧,果然是如张福所说,有一群彪形大汉,正堵在人家门口逼债。
原本的大门被砸开,门栓门环什么的碎了一地都是,几个大汉簇拥着一个穿着貂鼠皮戴着大帽的中年男子正与院子里头的人僵迟,里头哀求外头吵嚷,三节催债就是撕破脸皮,根本没有情面可讲了。
当时的百姓是很少有在交易时给现钱的,一则,是未必有,二则,是当时的货币流通再怎么也不能和后世相比,随便是谁身上总有点现钱,越是有钱人越不带钱。那会儿,除非是富贵人家,普通百姓家里头是没有多少现银子的。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要钱?没办法,只能先赊欠着,到了年节时攒好了钱,自己到铺子里头还去。
还的迟了,或是没有钱,那好,债主自然会在半夜里提着灯笼上你家门。到那会儿,别人家里头是岸板剁肉声,您家里头是债主拍门,一样过年两样滋味,那感觉就甭提了。
所以一家之主算计着还不上账的,在年前一根草绳悄然自己了账的大有人在。
眼前这家的情形却不是如此。张佳木悄然听了一会,原来这院子里家主只有王姓兄妹两人,兄长叫王勇,二十来岁,妹子王英,十五六岁左右,这会儿兄妹两人被一群大汉围的水泄不通,当哥子的双眼通红,护着低声哭泣的妹子,拦在大门口,不准债主进门。
他们的母亲早就亡故,父亲是旗手卫的总旗,没落下几个钱,年前几个月得了痨病,缠绵病榻,花费极多。家里能当的东西已经当光了,后来当父亲的一病归西,连下葬的钱也没有。
做儿子的没办法,只能去借了放利钱的高利贷,买了棺木,把父亲安葬了事。
原本袭了职可以慢慢还债,但现在袭职岂是易事?都督府和兵部办理袭职都是要银子的,还有本卫的经历司,没银子谁理你?
没有袭职,债主当然就上门,而且极不客气。
这会可没有欠债是大爷的说法,没有银子,总还有个世代所居的院子,债主打主意的,就是这一幢两进的小院了。
“怎么着,想好没有?”穿着貂鼠皮毛还冻的发抖的债主没有什么好耐性,他催问道:“把房契先交出来,过了年到顺天府记个档,咱们的账就算两清。”
“姓李的,”王勇红着双眼道:“就借了你三吊钱,就得拿房来抵,放利钱象你这么放法,没听说过!”
“甭管欠我多少。”债主一脸的笑,老猫戏鼠一样,只道:“有钱没有,说吧。没钱,就拿房来抵,你就是欠我十个大钱,今天没钱我也得拿房契。”
王勇怒道:“你不知道我是旗手卫的世袭总旗?”
“别说是还没袭职的总旗,就算你当真袭了总旗又能怎么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实话和你说吧,我放债给京卫的武官也不是头一回了,官司打到皇帝老子那里,也是我赢。”
这债主虽然强横无礼,而且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人味儿,但说的倒也是实话。京卫很多,但欠债还钱,大概他到哪儿要债也吃不了亏。
当然,要是遇着锦衣卫的大爷就不好说了,别说他敢不敢设局坑锦衣卫的人,要是真敢,吃一顿打也是白打!锦衣卫再落魄,打跑几个上门的债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般来说,锦衣卫欠钱也得还,不然的话,坏了名声,下回谁敢赊欠给你?
“快着点,”债主还是一脸轻松自在的笑,他道:“舍不得房契,把你妹子给我带走也成。我看她长的还真可人疼,到了我家也受不了罪,哈哈。”
这般说话,形同莫大的侮辱,王勇虽然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上前。
“想动手?”几个大汉上前,围住王勇,警告道:“知道你功夫高,不过打伤了咱们,你还得赔汤药钱,想清楚了再说。”
原来这王勇是旗手卫世家子弟出身,一身本事还真不是眼前这几个江湖把式敢轻侮的。讨债的中年人带着他们倒不是要打架,只是真要动手,靠他们来挡一挡而已。
这么一说,王勇虽然把手指屈的咯巴咯巴直响,却也是没法动手了。
这么一闹,债主脸上的一点怯色一掠而过,知道王勇不敢动手,嘴上可就更加难听起来。
王家这里这么闹腾,已经有不少左邻右舍的出来看,这一下,债主闹的就更加起劲了。灯火之下,只见王勇面色已经由红转白,一脸绝望,妹子王英更是面白如纸,下巴嘴唇都咬出血来。
没出阁的大闺女被人这么调戏,如果不是讨钱的债主,王勇不打他满脸花都对不起自己妹子。
一文钱难到英雄汉,大抵就是眼前这情形了。
张福看的很不落忍,向着张佳木轻声道:“大爷,虽说要债的无礼,但人家占着个理字,咱们还是不要多事,早些回去吧。”
张佳木想了一想,道:“罢了,这件事我来了结。”他笑了一笑,又道:“街坊邻居住着,又都是京卫的人,我帮他还了债也罢了。”
他有话没说出来,张家虽然没被人过年时逼过债,但也经过算着钱过日子和赊欠过店铺的账,那滋味难受的很,这件事要是没亲眼瞧着也罢了,当面瞧见了,伸一把手救人一家,很合算。
况且,四周不少邻居看着,不是锦衣卫的就是旗手、府军前卫,或是燕山卫、羽林卫的人,这里原本就是京卫武官世家聚居的地方,当初迁都,不少京卫的人都是按着地段住的,今天伸手救王家人一下,对自己在京卫之中的名声大有帮助,一点小钱,何乐而不为呢!
他上前一步,看着李姓债主,笑咪咪道:“何苦来,大过年的,不就是三吊钱?我帮他们还了就是!”
第073章 心愿
张佳木穿着家常衣服,厚实的元青色棉袄,头顶戴着暖帽,衣服上还有一两个不怎么显眼的补丁。
这还是母亲在他当官之前缝制的,张佳木觉得,比现在去铺子里叫人做的要合身的多,所以家常还是穿它。
但穿着这么一身,跑出来说要帮人还债,在不认识的人眼里,可就有点那啥了。
“你算是哪根葱!”
“谁他娘裤子松了把你给露出来了?”
不待李掌柜说话,两个大汉就横眉立目的过来了。食人俸禄与人消灾,要是事事都等老板发话,差事就干不长了。
张佳木微微一笑,回头转身,把张福端着的两碗馄饨举了起来,一手一碗,“啪啪”两声,正好都扣在两个汉子的脸上。
滚烫的馄饨烫淋了那两汉子一头一脸,其烫入骨,不过眨神的功夫,两个七尺高的汉子已经在地上翻滚哀嚎起来。
“赏你们两碗小馄饨,怎么就这么受不住?”张佳木拍拍双手,笑道:“其实你们倒是乖巧伶俐,我最喜欢你们这样的妙人。要是坏了差事,到正南坊找我去,我手下正缺人。”
他这般狠辣,再加上他的话,其余几个大汉心里暗自掂量了一下,觉着来者不是凡人,于是互有默契,不仅没有上前,反而是后退了几步。
王家兄妹倒是认得张佳木,一个胡同住着,虽然这兄妹俩不是多事的人,因为家里没有长者,也从来没有到张佳木家里窜过门,不过人总是认得的。
见是他来,王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王勇则是略显羞愧。
同样是年轻后生,人家是掌重权的锦衣卫百户,他一个总旗世袭的位子还没有袭成,还在候补,这差距可就有点大。
特别是,这会儿被债主登门要债,连自己妹子都护不住,这实在是叫王勇有点羞愧难当。
“王大哥是吧?”张佳木不理别人,向着王勇笑吟吟道:“街坊住着,以前也打过几次照面,不过向来没有说过话。”
以前他就是一个锦衣军余,家境窘迫,而王勇则是旗手卫总旗的儿子,当然有点小小的自傲。不过,时势相易,今天两人的地位却正好是天翻地覆。
“唉!”
王勇没答张佳木的话,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张佳木笑一笑,很诚恳的道:“没什么,其实我的意思就是,谁没个落魄的时候?看以前,我就是一个穷小子,王大哥你是看到的。今天你虽然有点难处,但将来一飞冲高,今日之事,又何足挂齿!”
王勇面子上刚刚是有点挂不住,就是王英也有点为哥哥羞恼。这会子听到张佳木这话,兄妹两人都是感动极了。话说的极为诚挚,而且也打动人心,王英已经红了双眼,王勇则是挺直了腰板,抱拳道:“受教了!”
说笑的这点子功夫过去,张福已经回张家取来了钱,正好,七百一串三吊钱。
交割给债主,张佳木把他上下打量一回,这会子债主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被他看的局促不安,连头也不敢抬。
再怎么说,一个放利钱的商人也不敢在锦衣卫百户面前嚣张,那是找死。
冷眼打量了他一会,张佳木才冷笑道:“你们做的这些事,没一件不犯王法的。我知道你背后必定有大人物撑腰,不过,给我小心着点。”
“是是,”债主点头哈腰,手捧铜钱,答道:“小人不敢了,再不敢了。”
嘴里答应着,却是一步也不敢动弹。
直到张佳木厌恶的挥一挥手,这人才带人架着被烫伤的两个汉子,一溜烟似的跑了。这等人,其实也是必须有的,没有重利也就没有人放贷,而穷人有时候是必须急着借钱,真赶绝了他们,到时候求贷无门,反而更加倒霉。
放利钱的与开“质铺”也就是后世当铺一样,都是时代的产物,没有办法彻底根除。
赶走债主,又安慰了王家兄妹几句,张佳木好人做到底,又问王勇道:“王大哥,袭职一事,是缺银子吧?”
当时袭职手续都得贿赂上司,才能迅速补上名额。不然的话,就得候补一段时间,王勇没能第一时间袭职,当然就是因为缺乏银子活动。
张佳木好人做到底,沉吟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两锭大银,笑道:“十两估计也就差不离了,王大哥,我不要你利钱,你拿去运动候补吧。”
“这……”王勇适才已经欠了他天大的人情,正有点羞愧难当,再看到他手中的银子,就更加撑不住劲,高大威猛的汉子,竟是一下子就红了双眼。
“我不能要!”
“不妨事的。”
张佳木把银子往王勇手中一塞,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笑道:“当了总旗,你一个月也有几石粮,这点银子算什么。拿去使,别推来让去的恶心人。”
围观的邻居已经不少,连甲首也闻迅赶了来,众人眼见张佳木做人如此豪气大方,一时间都是交口称赞,有几个年纪大的老成人上前,劝了王勇把银子收下,还有人进了王家院子,帮忙把刚刚砸坏推倒的大门又竖起来,商量着明天帮着修理。
“大恩不言谢,张大人,我先给你嗑几个头!”
王勇虎目含泪,就在原处跪了下来,砰砰叩首,几下过后,就把额头叩的又青又肿。
待众人把他拉起来的时候,张佳木早就去的远了。
到了第二天清早,又有张府下人过来,背了几袋子米面,还有一些肉食,说是张佳木吩咐送的年货,这一下,恩义就结的更大了。
且不提王家兄妹如何感激,张佳木经过昨夜一事,倒是起了广结善缘的心思,胡同里头有谁家当真困难了,就送点钱物过去,几家一送,名声一时大好,顿时就成了张大善人。
他倒不是打算让这些下层的亲军各卫的武官办什么事,只是觉得自己富贵,能帮则帮,博点好名声也好,至于日后如何,这会儿倒是没有深想。
三十这天真是忙忙碌碌,打扫供桌,祭拜祖先仪容,别的还没什么,只是祭祀张佳木父亲真容神主时,母亲徐氏很掉了几滴眼泪。
祭祀完了,就是开宴喝酒,席间,张佳木举杯而跪,向着徐氏笑道:“请母亲喝了这一杯。”
“好,我喝。”徐氏端过酒杯来,脸上似悲似喜,半响过后,才道:“别的也罢了,愿你来年娶房好媳妇,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吧。”
张佳木倒是不提防她说起这个,不过,自己已经满了十七,在大明算是够年龄了,他想了一想,觉得也没甚什么可说的,当下恭恭敬敬的答道:“是,但凭母亲做主就是!”
接着守岁,半夜过了子时放炮吃饺子,张佳木仰望星空,深吸口气,心中只觉平安喜乐,到这会儿,他才感觉,自己已经深深融入了这个时代,再难脱离。
第074章 争猎
张佳木要买的庄子在广渠门外还得再往东北三十来里,路程不近。在当时出城祭祀扫墓就是远程,更别说得多走几十里路。
初一在家不出门,初二他带着小妹逛法源寺,逛皇城大市,买了不少好东西,也累了个半死。
初三这天,胡同里的甲首余波小旗过来伺候,也是请示他的意思,张佳木想了一想,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今天去看城外的庄子。
一家老小一起出门,动静可不小。天气很冷,定下来张佳木自己骑马,小妹和娘亲坐一辆蓝呢后档轿车,铺了几层厚厚的毡子在车上,就是没有减震什么的,颠簸还是在所难免。
庄小六几个初二就过来伺候差事,这会子要出城,他们当然也是跟着伺候,忙前忙后,叫张家的人省了不少事。
太阳升起老高之后,一切准备停当,连同余小旗在内,一行近十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向着广渠门方向进发。城中这会已经热闹的很,一路上不少百姓出来拜年,老天爷又凑趣,这几天一改年前的阴冷,红花大太阳的,虽然还是冷的邪乎,心理上却是教人情绪高涨许多。
出门不久,可巧正遇上任怨过来给张佳木拜年,去年下半年,任怨跟着张佳木可算是跟对了人,先从军余补了校尉,又被张佳木抬举管理坊队余丁,后来有个小旗出了缺,自己调离走人,缺是被武志文给补了,但张佳木有话,再有缺的话,就非任怨补缺不可了。
有了这话,任家上下就是已经感激不尽,况且还有怒闯东厂救人这一出,可以说,张佳木心里最亲近最信任的心腹,就是任怨了。
“恭喜,恭喜。”任怨见了张佳木就拱手,笑道:“新年去看新庄子,这般气象,今年一年也必定是从头旺到尾,佳木,我就不恭祝你发财了,发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我再祝你升官好了。”
新年闻好友佳言佳语的祝祷,张佳木心里也甚是高兴,不过他摇头道:“升官?哪儿说呀!还是发财吧,升官是暂且不想了,没影的事。”
倒也是实情。他最近几天因为南宫那档子事,心里不大踏实。其实要说功劳,当然功劳不小,不过太上皇和皇帝兄弟失和,救人的事于太上皇有功,但在皇帝那边实在是大过一桩。再加上杨煊雷击案一事,恐怕更加减分。
连带着,他对开春宫中射柳的事也懒洋洋的不大上心了,就算是自己武艺高强,技压群雄又能怎么着?皇帝不喜欢,再出挑也是白搭。
“不相干,不相干。”任怨倒是很兴头,信心也很足,他兴致勃勃的道:“你可不知道,前几天南宫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文官们的信儿我们不知道,但京营诸卫,提起你来,谁不竖大拇哥来赞你?”
张佳木知道他所言非虚,一则是他确实已经声名在外,有能员干吏之称。二则是对京营诸卫,不管是哪个坊的,都是能照顾就照顾,绝不会因为自己是锦衣卫的红人就扬着脸看人,所以名声好也是必定的。
最重要的关键就是京营诸卫是都是武臣,心眼直,对皇帝薄待太上皇都觉得不大高明,有这种同情的心理在,张佳木一语而救得太上皇出险境,京营诸卫自然是对他青眼相加了。
再加上怒闯东厂,痛殴番子的事,除了锦衣卫内部,京营各卫的武官们也是觉得大为长脸,极为出气。
如此种种加在一块儿,不夸他才是奇了怪了。
过年时,大伙儿互相拜年,消息传的快,但张佳木也没想到,年前一两天的事,居然就这么快传遍九城了!
这般谈谈说说,很快就出了城。到城外,景况却是与城内迥然不同。
张佳木移魂之后也是头一回出城,当时的北京各城门,也就是广渠门最荒凉,正阳门是最热闹的所在,连接内外城八方辐辏的所在。而广渠门原本就是外城门,而且地处偏远,进城的人一般也是从永定门直入正阳门,谁会绕官道那么一大圈跑广渠门这边来?
荒凉是荒凉,但也有荒凉的好处。城门附近还有一些贫民搭的草棚什么的,人家还算稠密,奔出几里地去,虽然刚刚过年,一路只有枯草老树,但麦苗青绿,但见阡陌横连,偶见人家亦掩于密林之后,成天价在地绸人密的京城里呆着,感觉就没有能大喘气的地方,出城就几里路就是碧云天黄叶地,不由得不让人心胸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