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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锦衣为王-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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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坊言官被殴,对言官来说当然是一件大为丢脸的事。虽然,高平人品猥琐,想打他的人不仅外头有,他的同僚恐怕就不少,但高平的事,对都察院来说是一件丢面子的事,皇帝现在无心彻查,锦衣卫也不管,都察院里上头有几个大佬也不是很上心。都御史萧惟贞最近风头极盛,王骥等人的上书,就是他和学士萧滋,还有大学士王文几个人建言更改,可以说,皇帝一旦重病痊愈,他是注定要大用的人了。
  既然如此风光,高平私底下求了他,别人不愿多事,不想搭理这种事,但萧惟贞正是人红多事的时候。听闻御史被打,当下大怒,想了一想,一边上书递了进去,请求严治,一边自己就召来五城兵马司的坊官严加训斥,想了一想,张佳木这个锦衣卫百户也是风头正劲,小小年纪,得罪的人不少,坊里出事,锦衣卫首当其冲,当然也饶他不过。
  要是在永乐年间,御史要锦衣卫的百户去问话,那是笑话。没有人会理他,凭白自己找难堪。
  一旦兴了大狱,没准还会被报复。锦衣卫使纪纲当权的那些年,可是为所欲为,就算是权贵勋戚,见了纪纲也得绕道走,小小御史,惹上锦衣卫,那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现在就不同了,锦衣卫威风不比当年,萧惟贞心里盘算着,正好,在张佳木身上逞逞威风,敲打一下那些不老实的人,瞧着吧,等皇上病好了,再看天子怎么治你们!
  有了这种打算,张佳木人一到,可就感受到了都察院的威风。
  在大门前下马,先报名等见,接着就是一群吏目带着人把他围住,看情形不象是问话。倒象是拿捕。
  换了胆小的人,没准儿还被吓住。张佳木倒是丝毫不惧,倒是和王增说笑道:“看吧,叫你别来,一来,就是这般模样。你瞧吧,一会还有更好的。”
  王增皱眉道:“怎么这般胡闹,你又不是他的属员,过来是问话,又不是拿捕。”
  “这是萧大老爷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吧,哈哈。”
  “我看也是,佳木,一会你别和他顶嘴,不然他下令给你用刑怎么办?”
  “有可能,萧老爷真要打我,你可得给我求情!”
  “一定,总不能连我也打?”
  两人在这里满嘴胡说八道,又是冷嘲,又是热讽的,萧惟贞就躲在里头,果然是存的打个下马威的心思,要是张佳木露出惧色,自然是心里有鬼,可以再好好审问。
  这会儿被这两人拿话挤的难受,王增又是王骥的孙儿,虽然老头儿这件事没说话,是给了都察院和萧惟贞的面子,但凡事也不可太过份,不然的话,彼此不便。
  当下萧惟贞轻咳两声,踱步出来,对着张佳木和王增拱一拱手,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本官出来迟了,两位莫怪。”
  他是正四品的佥都御史,如此也算客气了,张佳木躬一躬身,笑道:“见过萧大人。”
  “请,请进。”萧惟贞道:“今天请过来,是为了公事,若有得罪处,还望恕罪。”
  “不敢,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增是来看热闹的,不关他事,所以就站在一边看着。
  问话的除了萧惟贞,高平这个当事人也在场。他鼻青脸肿的,伤还没好全。但听说张佳木被叫来问话,还是带伤来上班,公忠体国,勤劳公事,果然不凡。
  他在,萧惟贞的话就更好说了。从高平的伤势谈起,说了几句,萧惟贞正色道:“国朝近百年来,还从来未有过御史被殴之事,张大人,事情在你该管的坊,无论如何,你难辞其咎啊。”
  这一顶大帽子戴的严实,张佳木怎么辩解,总之这责任是先背定了。
  话说的也不算错,锦衣卫的责职可是清清楚楚的。查察不法妖言事,逮捕不法,镇静地方,总之,坊内出事,也确实是张佳木有责任,这一条,是辩论不过的。
  但张佳木亦不需辩论,他笑道:“大人说的是,这个下官无可辩解。”
  无可辩解就好了,高平面露得色,而萧惟贞面露浅笑,这后生,还是太嫩了啊。这么一说,一会就能行文给锦衣卫,把话说清楚了,该员办事不力,罪状属实,且本人亦当面承认,念其之前立有微劳,且坦然认罪,不妨从轻处置。
  文章怎么写,都想好了,反正这一通说帖传过去,张佳木总得要背上处分。这会儿,能办成这个样子,也就算是给高平出了气了。
  但这个气,张佳木却注定不想叫他们出。
  他笑了一笑,又道:“下官无可辩解,但高大人,也同样是无可辩解啊。”
  “你说什么?”高平勃然大怒,起身指着张佳木的鼻子,喝道:“我有什么要辩解的,你别胡说!”
  “是,大人是苦主没错。”张佳木面无表情的道:“但大人也是身负职责,正南坊,亦是大人该管地段,试问,大人挨了打,当然要追查。但要说弹压地方不力,大人这个巡城御史,追查起职任来,怕也得是头一个吧?”
  “混账东西!”高平听闻此说,忍不住风度尽失,戟指大骂道:“你们锦衣卫全不是东西,没有一个好人。”
  “大人,”张佳木一字一顿的道:“要是骂下官,你官职在上,下官没有办法,只能求上司做主。要是辱骂锦衣卫,你要好好掂量一下,你是不是能当得起这个后果!”
  第115章 姑且待之
  热辣辣的一场官司。因为高平一时的语言不慎,立时浇了一桶冷水上去。
  就算王骥等大佬不出头,但高平此语,却是涉及到都察院和锦衣卫两个衙门之争,一语不慎,关系极大。
  “草包!”
  萧惟贞恨极了高平,狠狠的瞪他一眼,自己拂袖而出,临出门时飘然留下一句:“今日得罪,来日置酒给张百户赔情压惊。”
  就是说,高平的鸟事他不管了。
  王增压不住的笑意,刚刚张佳木的对答和反驳,一下子就把局面给扭过来了。由此可见,此子确实不是凡俗之辈,自己和他结交,不冲祖父与这小子的关系,也是很该当的。
  出得都察院的大门,张佳木也是笑,王增先道:“如何,心气平了吧?”
  刚刚张佳木心里是有点小不舒服,现在这会儿当然没什么了。他笑道:“原本就没什么,高平这厮,还真没叫我瞧在眼里。他算什么!”
  “那好,我们出城去散散心,如何?”
  张佳木心生警惕,想了一想,慢慢地道:“这会儿出城,不怕伯府里有事吗?”
  话是这么问,其实倒是想盘一下王增的底,难道今天就有异动?
  想一想,觉得倒不至于,石亨今天刚确定了皇帝是真的重病不起,连南郊大祭也由他去代祭,这消息传出来,京师之中才真正不稳,动手的时机才算成熟。
  总得有几天时间酝酿准备,哪能早晨得了消息,晚上就动手?
  事实也是如此,十四日景泰帝罢朝,并不允群臣所请,大失人心。于谦并未参与其事,居常办事。
  而石亨被召入内宫,御前见面,景泰帝嘱咐他代自己去南郊祭天,石亨因此看出景泰将病重不起,出宫之后,与太监曹吉祥、左都御史杨善、靖远伯王骥、都督张氏兄弟等人商量。杨善建议他们再找太常卿许彬,许又把徐有贞拉了进来。
  这一天最重要的决定,就是把政变复辟的消息知会太上皇。而在事前,其实徐有贞已经悄悄入南宫,与太上皇见过面了。
  这样密议定计,十六日晚,在景泰帝决定第二天勉强上朝的头一天晚上,众人齐聚徐有贞府,然后开城门,放入一千多人进内城,其中有石亨的部下,也有右都督张軏的部下,从徐府出发,直入南宫,拥太上皇入奉天殿召集朝会,宣布复辟。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南宫复辟。
  张佳木可不记得这些,他只是凭自己的判断,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他知道,绝不会是今晚。
  果然。王增一脸愕然,想了再想,也不明白张佳木的意思,他摊手道:“你知道的,我家的事我可是从来不理。而且,老爷子也不要我管,他的打算,是叫我还是先从正途出身,考个进士再说。”
  王骥的伯爵,未必能传承下来,这个担忧也不能说是错。毕竟不是开国或靖难的大功,伯爵不一定能传承不绝就是了。象中山王和英国公府,总是能与国同休了,有很多国初的公侯伯都是降袭而封,象常遇春的后代,现在就只是加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头衔,放在南京给俸禄恩养,并没有袭封公爵。
  所以王增将来未必能袭爵,王骥本人也是进士出身,叫儿孙也从正途出身,并没有错。
  王增的话,张佳木想了一想,也没有什么要紧,而且,还正对他的心思。
  想了一想,张佳木笑道:“不如去薛驸马府上打个招呼,上次他邀咱们,可是没去成,今天难得有空。不如找他一起。”
  “也行。”王增无可不可,笑道:“事先说好,你可不能太抢我的风头。”
  出城会猎,在当时的勋贵子弟中还很流行,要是百年之后,大家全摇扇子坐轿子,弓箭都拉不开,那就是两码子事了。
  张佳木善射之名,九城知晓,王增的话,也是在开玩笑了。
  “今天就看你得彩头好了。”张佳木也是笑,两人就不回正南,直往宣武门的驸马都尉府邸而去。
  ……
  徐有贞与石亨、张軏兄弟等人在王骥府中见过面,接着却又回到徐府继续会议。
  石亨等人,与徐有贞并不熟,但王骥与太常卿许彬极力推荐,一番交结下来,也是彼此很对味道,算是一拍即合,大家出来时彼此会意,又都到徐府中继续商量大事。
  “总觉得很不得劲……”
  让着众人上座,又吩咐下人生火盆,上茶。给大人们宽去宽服,换上家常袍服,徐有贞修黄河时,能力是没得说,但并不是一介不取,京官难为,但规例好处也不少,徐府虽不能和勋戚大府相比,也还算豪华舒适。一通张罗下来,躲在温暖如春的暖阁里议事,主客相宜。说话就更随意的多了。
  但徐有贞有心事,场面一时有点冷。
  今天的场面,按说已经大事抵定,只等选好日子,率军队入城,至南宫,救出上皇,然后一路杀到宫禁,御极奉天殿,敲钟会聚群臣,只要上皇坐到了奉天殿上,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复辟就算成功了。
  但徐有贞怎么想,心里都有点觉着隐约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却是想不起来。
  张軏与石亨等人,心情却是愉快的紧。
  他们倒真是很对脾气,彼此都是武臣,都喜欢名马猎犬,更喜欢珠玉金银,绫罗绸缎,也喜欢盛气凌人,以势压人。所不同的,就是张軏虽是纨绔,但到底是世家出身,底子厚,对石亨的骄横有时候故意退让,所以才相处的极为融洽,不然的话,怕是没有政变,这哥几个自己就先内哄了。
  “徐大人,”看看有点要冷场的意思,张軏看着徐有贞道:“大人似乎有心事?”
  “哪里!”徐有贞知道此时只能鼓劲,绝不能泄劲,他的一生事业,是不是能找于谦报得成仇,就在这几天能见分晓。哪能自己给自己泄劲!
  他故意在脸上带出点爽朗的笑容来,对着石亨张軏等人笑道:“刚刚默算了一下,十六日当真是绝佳的好日子,一定会成功!”
  眼前诸人,干的是杀头抄家的买卖。成则功名富贵滚滚而来,不成则万劫不复。如果是一无所有,也还罢了。但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城外有几万亩以上的田庄,在城内有豪宅甲弟,家中娇妻美妾,僮仆丫鬟下人无数,个个都是锦衣玉食,就是因为心里头有那么一点不满足,这才愿意以身犯险,来博一个更大的富贵。
  但如果说心里不怕,那才是活见鬼。
  听得徐有贞的话,众人都是大喜,石亨以拳击掌,“啪”的一响,他横眉立目的道:“干了!”
  “还要找个借口。”徐有贞道:“带兵入城,要有个好借口。不然,怕是临时有人出来捣乱,虽然不怕,但耽搁事情,也很让人焦急。”
  在场的人都是会意,徐有贞说的,怕是在正南坊当家的锦衣卫百户张佳木了。
  石亨有点头疼,摇头道:“一个小小百户,成了茅房里的石头,真是又臭又硬。王老头一世精明,怎么弄了这么个人,碍自己的眼。”
  “似乎也不必苛责。”徐有贞为王骥和石亨打圆场道:“此子还是做了一些事的,我听说,右都督昨夜也派人进南宫面圣,如果没有他,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在王骥府中商议时,众人又提起太上皇的态度极为重要,当时张軏道:“已经密禀上皇知道。”
  有此语,所以徐有贞也知道,张軏也是与南宫里的上皇接过头了。
  “唉,不提也罢。”
  说些来张軏是很没面子的,他的人已经在正南坊里抬不起头来,为了大事,不得不求了王骥,绕了几个弯,这才又见了上皇一面,张佳木没理会他,只是叫小旗薛祥陪同,想想徐有贞入南宫的待遇,一天一地,不由得他不气。
  对张佳木,他真是恨到骨子里了。
  “好,不提,不提!”徐有贞也知道自己失言,乱以他语开解,把这事遮掩了过去。
  但他的问题还没解决,张軏想了一会,道:“我有关系,叫个在边关驻守的将军,十六日白天准定飞檄入京,警报边境有事,有这个借口,我们可以用备边防范的借口,把兵马带入内城。”
  “好,极妙!”徐有贞大为激赏,他道:“如此这般,谁敢阻拦!”
  几人正说的入港,一个徐府的心腹家人悄悄进来,到徐有贞耳边,轻语片刻,徐有贞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幻极快,听完之后,他挥挥手叫下人出去,才一脸轻松的向着眼前诸人道:“张某人也算识趣,和王增一起约了驸马都尉薛恒,出城去西山打猎玩了。”
  张軏笑道:“就是说,他放任不管,就坐视其成了?”
  “是的,我看是这个意思。”
  石亨冷哼一声,道:“这厮最是滑头,今天我们会议不叫上他,已经知道端底了。真是好笑,这一场大富贵,他一个小小百户,也敢想着分一杯羹?要不是王老头护着他,我非得要他的脑袋不可。”
  “武清侯,请姑且待之。”徐有贞不愿在现在说什么叫同盟分裂的话,只得含糊答应,意思是叫石亨与张軏等人暂且忍耐。
  石亨狞笑一声,用手抚着自己乱糟糟的大胡子,说道:“等着瞧吧!”
  第116章 后浪前浪
  徐府秘会,靖远伯府也并没有闲着。
  王骥一脸的疲惫。家里下人不停的打着热毛巾,让老伯爷擦脸提神,这会儿他已经见了十几拨客人,与石亨等人的会议最为耗神,消耗了这个八旬老翁不小的精力。
  他心里颇有点牢骚。他现在虽然是加的推诚宣力武臣的名号,说是武臣,但进士出身的底子岂是容易抹杀的?心里深处,当然还当自己的文官。
  张佳木虽然是武臣,但身上谦淡守礼,而且牧理地方民政很有一手,他这个锦衣卫百户,说起来是武官,但在地方的事上操心很多,不但不骚扰,反而有不少利民之举。王骥欣赏他,原因很多,张佳木根骨里挺象文官,也是重要的一条。
  但石亨等人就不同了。
  就算武官不喜欢文臣身上的头巾气,文官也同样不喜欢武臣身上的那种危险的味道。跋扈,骄纵,为所欲为。很难节制。握笔的手就算划错了方向,危害也不如一只握刀的手,这一点来说,普天之下的大明文人,都是相同的想法。
  对武臣的遏制在仁宣年间就开始了,巡抚之设,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用巡抚来代替各级都督府和都指挥,把钱粮大事,由都督府和卫所紧抓的钱粮大权已经转移到了文官巡抚手中,在仁宣到正统、景泰年间,这是一个很大的胜利。
  但是现在,不得不和武官们合作,王老头子一想起张家兄弟的纨绔样子,再想想石亨的骄横,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
  “佳木这后生今天来寻我,到底是什么事?”
  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王骥闭目沉思,想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领。当然不会是都察院的那点小事,刚刚府中有人来禀报过了,都察院的事张佳木几乎不费什么事就解决了,他要是这一点能力也没有,王骥也就不会看中他了。
  既然不是为都察院的事,想必是有别的事。但瞬息之间,王骥没有见他,现在就是后悔,也是晚了。
  想一想,不觉迁怒到自己孙子头上。老头子眼开眼来,冷着脸对王祥道:“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佳木在坊里多少事,叫他拉到西山去了!”
  当时的西山可不是后世那样,开着车没一会功夫就到了,从京城出去到西山玩儿,没有两三天的功夫是绝对回不来的。
  想想定下来举事的日子是十六日,王老头子决定到时候自己不能上阵,儿子王祥也非得披甲上阵不可,如此大事,如此大功,岂能置身事外?
  王祥不敢辩解,他也极是恼怒。但心里也是奇怪,他道:“增儿不晓得好歹也就罢了,佳木难道不知道,事变在即?”
  “老夫是为佳木可惜啊。”王骥又闭上眼,摇头道:“功亏一篑!”
  老头子的意思很简单,事情做了九成,最后一成让别人给代劳了,之前的功夫可就算是白下了。
  事前立功再多,总没有复辟举事夜里当着上皇的面护卫让太上皇更觉亲近。更愿意信任重用。
  按王骥原本的想法,虽然张佳木不够资格参加核心会议,但举事那晚,他在正南坊的力量也不小,到时候奉命参与,也是一场大功。事成之后,论功行赏,赏一个将军勋位是跑不掉的,实职到千户也绝对是很有把握。
  但此子居然被自己的嫡孙勾到西山打猎去了,真是时也命也,一切都说不得了。
  他叹了口气,嘴角的白胡子也上上下下的一阵抖动。
  王祥刚要退出,老头子突然想起件事来,他道:“曹吉祥今天并未过来?”
  “是的,”王祥恭恭敬敬的答道:“曹太监没来。”
  “咦,这到奇了!”王骥直起腰身来,抚着胡子低声嘀咕道:“此人对复辟之事向来也很热衷,怎么今天独独不见他的踪影?”
  “听说,”王祥想了一想,答说道:“最近曹太监和刘太监起了一点争执,两边这几天闹的厉害,没空。”
  “戚,这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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