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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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张佳木也不在意,只是笑道:“知道有交情就成了,等你选了翰林,请我喝酒就成。”
“那,无所谓。”王增倒确实有些信心,当下长长一揖,与张佳木话别,看着张佳木鲜衣怒马的去了。
“大人,”曹翼加了百户,不过还是张佳木的亲兵队长,他策马上前,问张佳木道:“这会儿已经晚了,还进宫不去了?”
“不去了。”张佳木有点烦燥,摇头道:“明天举子进场会试,今晚安排一下关防,不但宫里和太子那里都不去了,也不必回家了。”
科举自从唐时开办,宋朝兴盛,就连蒙古人也假惺惺的开办制科,本朝更是以八股取士,多少百姓辛苦几代,才能供养出一个够资格参加会试的举人出来,一旦中了举,就是老爷,能够武断乡曲,招揽诉讼,大明又是以士权绅权为重的王朝,从秀才到举人,就是这个国家的基石,搞死几个读书人不算什么,全天下的读书人那是皇权也奈何不了的。
科举大典,更是重要,三年一次的会试选出来的都是未来的国家基石。秉持国政的干员,所以犹为要紧。这一次会试又是天顺改元的第一科,在意义上就是更加的重要了。
便是曹翼这样的人,也是知道会试大典的要紧,当下答应了一声,自己吩咐下头人,准备铺盖,大人今晚怕是回不了家,只能宿在锦衣卫衙门里头,指挥关防大事了。
这一次会试,主考是礼部侍郎杜仪,关防则是由锦衣卫并五城兵马司,还有顺天府衙门出差役,掌总儿的当然就是张佳木这个锦衣卫都督了,兹事要紧,万一出了乱子,就算是张佳木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来。
从王骥府里出来,一路从东长安大街往西走,过承天门,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天街,全是一人多宽的条石铸成,当时的道路,分为三种,一种是夯土为路,一种是碎石加夯土,最好的,就是用整块的条石为路基,两边再挖暗沟明沟排水,再栽树修饰,整个大明,这种整石的路也没几条,最多是省城巡抚衙门所在的鼓楼街有那么短短一条,至于普通官道,也就是夯土为路,晴天三尺土,雨天没膝的泥,说起道路,那是远不及后世了。
至于天街,当然就是整块的条石建成,平如镜,坚如铁,每天都有人洒扫,干干净净,极目望去,一眼看不到边。
往南,是社稷坛和太庙,从玄武门一路过来,这条路不拐弯,也不准百姓上去走,只能是天子出城的时候行走,从这里,一直向南,过正阳门永定门,到了永定城门外头,才是终点。再看看那些红墙黄瓦的宫殿群,高大巍峨,尽显霸气,只有在这里,才知道什么是天家威严,天子气度,只有在这里,管你是起居八座,位极人臣,才知道自己的渺小,至于从承天门进去,再过端门午门太和门,到了太和大殿的三层云台之下,管你是再厉害的野心家,也只能起舞拜伏,山呼万岁了。
这就是成祖营建北京时,二十年时间兴修出来的巍峨大城!
到了西长安街,拐向北边不远,往东一点,是五军都督府,往西,是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法司,光禄寺在北边靠西一些,来来往往的,全是穿团领的官员,要不然就是着吏巾的吏员,还有内廷宦官,禁军,在这里,除非逢年过节,平时是瞧不着一个百姓的。
等张佳木到的时候,衙门里头已经聚起了一大堆人,个个衣装整齐,只要是锦衣卫带俸官,今天就非得来点卯报道不可。
这也是有原故的,正统三年,贡院核查不严,夹带什么的不提了,国家抡才大典的地方,居然失火!
第一场就起了火,因为全是木栅木舍,着火之后就很难扑救,还好,这一次火头不大,只烧了十几间号房,烧死了几个举子,贡院里头,全部是一人多高的大水缸,扑救及时,总算没有酿成大祸。
前车之鉴不远,这一次皇帝特别交待,贡院要小心关防,小心火烛,一切关防大事,都落在了张佳木的头上。
“诸君请起,不必多礼!”
远远见张佳木过来,从锦衣卫大堂到门前,试百户以上,小三百人的带俸锦衣卫武官一起施礼,便是门达与逯杲这样的锦衣卫高官,亦在其中。
张佳木也没有客气,一边走,一边右手虚抬一下,示意大家免礼。
待他到堂上坐定了,已经是一脸的杀气,看着左右,只有指挥一级,可以在他座下摆个小马扎坐下,其余千户以下,一律躬身听命。
“大家听了,”张佳木环顾左右,面色如铁,只是朗声道:“国家抡才大典,考试的事,不管咱们的事,但要是贡院出了纰漏,本官当然是首责,但问罪之前,谁出事,我就砍谁的脑袋,好生当差,事完了,自有恩赏,就是这样,本官说话只说这一次,听或不听,只在尔等自己……出去当差吧!”
第191章 抡才大典
“你瞧瞧,”各人散去之后。逯杲破天荒的接近门达,笑谓道:“当了几天的都督,就这么官派?我不必说了,说起来是他老上司,但从来没把我当上司敬过,今儿这么多人,对大人您也是这么着,说实在的,我不能不替大人叫屈。”
“各人有各人的账,”门达揣摩着逯杲的来意,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厮今天是发了什么羊角疯,他也真的见不得逯杲这模样,笑着比不笑还难看,当下只是冷冷答道:“是不是对我,我心里自然清楚。”
他的话皮里阳秋,当然是暗示逯杲在张佳木手里从来没讨得了好儿,吃亏已经是吃的满头包,还不知死,现在来挑事,全无效用。
逯杲真的转了性一般。当下只是潇洒一笑,道:“我吃多了亏的人,现下可是不敢招惹,好心替大人叫个屈,大人不理会就摞开手,不相干的。”
说罢,长身一揖,他现在也是得势的人,身边当然随从众多,几十号人簇拥着逯杲,扬尘带风的去了。
“小人!”门达铁青着脸,向着刘勇要来了自己当值的地段和时辰,略看一看,便是笑道:“老刘这差当的不坏,总务局比经历司的人要得力的多,佳木设此部门,我原说只是为了夺权,现今看来,竟是我错了!”
“哪儿呀!”刘勇和门达也是旧识,当年刘勇在德胜门看城门,每天看日出日落,蚂蚁上树,也真是寂寞的够可以,没权了,也就没有人理会,虽说是个总旗,还是正经的锦衣卫里世家。也没多少人理会他。门达为人向来够仗义,有几回刘勇缺了钱使,实在是磨不开脸求别人,还是门达借的银子给的钱,这点交情,在薄情寡义人那里也早摞开手了,刘勇快花甲的人了,深知人情比什么都重要,人脉比官帽还稳当,于是竭力维持,对门达还是异乎寻常的客气。当下听门达夸,刘勇两眼都要笑咪了,只是连连摆手,谦谢道:“这都是大人的安排,下官只是干点跑腿打杂的事,哪里就敢称功?”
“不但有功,还不小,可惜啊老刘,当初我看走了眼,竟是没有找你帮我的手。”
门达也是感慨的很,张佳木调教人的本事。他算是彻底服了。刘勇这些老人也就罢了,任怨不过是个普通的军户子弟,现在已经提调缇骑,气度俨然,周毅和武志文等人,不过破落武举,不少同类都发在大同宣府,每天吃沙子巡逻等死,现在这几人,各有重任,能力忠心都是一等一的,至于那些坊间无赖,门达管正南坊时,抓着一个就是打个臭死,哪里正眼瞧过?偏生在张佳木手里,一个个调教的都是成了人才,兴兴头头的各理一方,那个断了手的庄小六,勤谨忠勇,在大内里头每天不论雨雪刮风,当差从不马虎一点,才进去几天,皇帝并太子和内官太监都赏识,宫门提调,带班引见,庄小六已经俨然是宫中倚重的近侍武官了。
便是这老刘头,也是奉职唯谨,办事滴水不漏,手中的这关防布防不仅有名单。时辰,范围,居然还叫人绘了草图,锦衣卫当差,向来是上头吩咐一句算完,大约在哪里哪里,时辰几何,底下就是各人自己的事了,哪里象现在这样,汤水不漏,听说这是张佳木定的规矩,这就叫制度!
这里不仅有公文,自己还得写回执,接着入档,一旦出事,查个清清楚楚!
门达一边佩服,一边叫过自己的一个伴当过来,写了回执给刘勇,接着又往死里夸了老刘头几句,这个刘勇虽然当不了几年的差了,但锦衣卫里讲的是世袭,过几年刘勇退了,当差的也是他的儿子。保持良好关系,错不了!
刘勇奔前跑后,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停当了,这才又回去叫人记档,派人手盯着各段,记录监督,种种事情都由总务局安排,把个经历司算是彻底抛掉一边。
现在经历司也算是被完全架空,不管是公务庶务,都是由总务局和庶务局接过来承办,就是苦了刘勇。两个局一手抓,很多责任职权还没有剖分清楚,把个老刘每天累的眼睛发黑,骨头发软,有时候恨不得把张佳木拖过来狠揍一通,才能解气。
不过,当他忙完一切,看看天色将黑时,还是带着一脸笑,全身轻松的到了张佳木办公的偏厢,一进去,刘勇就笑,环环一揖,只道:“难得,今儿人来的齐。”
确实是齐,任怨,武志文、周毅、刘绢几个原本校尉出身的官员,李瞎子薛胖子黄二余佳等一群坊丁出身的百户,齐齐整整,站了一屋子的人。
“刘头儿!”
看着是刘勇进来,在场的人齐齐站起,一起抱拳行了一礼,在场的人都年轻的不成话,最大的武志文也就三十出头,其余的任怨和张佳木二十还没有,刘勇好歹望六十的人了,这一点尊礼大家还是讲的。
“大伙儿别折杀了我。”刘勇一脸笑,过来对张佳木笑道:“大人,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嗯。”张佳木正在看一卷厚厚的卷宗,只点了点头,笑道:“老刘,不要这么客气,坐下说。对了,逯杲的地段人手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吧?”
“是,都安排好了,就在贡院西边。带三百人手,巡视贡院门首至明伦楼那一段。”
“哦,他的位置,和监察御史重了吧?”
“是重了,不仅有监察御史带着坊兵,还有顺天府的衙差也会相机过去,不能教他一个人在那儿,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张佳木点一点头,放下手中卷宗,笑道:“按我的想法,干脆就把他抛到一边去,这差事不点他也就得了。倒是晌午和一群人会议,都说抛开他不妥,也还罢了,用他几晚也得了。”
说着,张佳木就站起身,看看左右,问道:“怎么,孙锡恩那个狗才没来?”
“听说他那表弟,还有一个姓徐的举子出了麻烦,他带着人去了,这会估计来不了。”黄二上前答话,他和孙锡恩交情不坏,所以知道首尾。
“咦?”张佳木一拍脑袋,奇道:“明儿就要进场,他那表弟和朋友都要应试的人,这会子还敢惹麻烦?”
“就是这么说。”黄二事不关已,只是笑道:“管他娘的,咱们的人去了,管他是谁还有平不了的事?”
“是去哪里了?”
“回大人,”看张佳木一脸郑重的样子,黄二知道事情不小,他现在也是长进多了,连忙把身子一躬,答道:“听说是在崇文门外的一家婊子院里,叫人给扣住了。”
京师之中,妓女也很不少,虽说太祖皇帝不准官员贪污,象宋朝苏东坡那样,在杭州当知府,能叫几万个戏子一起游西湖的盛事不能复现于本朝,但这种事岂能真禁得了?太祖年间也还罢了,现在近百年下来,官员不准嫖妓只是一纸空文,妓女最上等的,就是会围棋,会诗词,会弹琵琶应承大老官的最为出名,等到明末,什么秦淮八艳连张佳木这种小白都知道名头,可见明朝的娼妓之盛,也不比前朝稍让。
至于下等的,有小班子,有胡同里的院子,也有专应承下等人的窑子,甚至暗门子,半掩门,多了去了。尼姑接客,也不算什么稀奇。
孙锡恩去的,在崇文门附近,估计不是最上等的,但也应该不差。张佳木想了一想,这件事关系到徐穆尘,上次谈话之后,他又和徐穆尘聊过几回,虽说不是什么无双国士,但胸中也颇有见地,将来是可以大用的人,这个人要是被糟蹋了,耽搁应试大事,也颇可惜。
他不知道孙锡恩能不能办好,于是只得道:“黄二,李瞎子,你们几个换了便服,还有曹老2,都和我一起,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去。”
“大人!”刘勇上前劝道:“一会就得安排关防,接着戒严,国家抡才大典,比这两个穷极无聊的举子要重要的多了。”
“就是,”武志文也是老成人,当下也道:“这会子还去嫖ji,也不是什么好人,叫他们吃点亏也好。再说,一个婊子院,去一个百户就算是抬举他们了,大人你过去,传了出去,不是成为笑柄?”
“妓院,酒楼,这种地方藏污纳垢,也不能小瞧。”张佳木似笑非笑,向着众人道:“不要时间久了,就忘了出身。你们不知道?上几年有个锦衣卫的指挥,说是辑拿妖人,结果自己家里头的乌纱帽被偷儿偷了去,就挂在正阳门的箭楼上头,写着名字,传了出来,直接就辞了官不能再做,满城都是笑话。我现在这个位子,万事不慎,总是把人看小了,怕是没过多久,我自己就真‘小’了。”
他的话大家虽然不是尽然心服,但防微杜渐,这个想头原也没错,当下都是含糊答应了,被他点到的人就是各自去换衣服。
张佳木又吩咐刘勇继续在此主持掌总,薛祥在外头支应,两个指挥佥事在这里,其实也差不离了。
薛祥也是张佳木从泥途里提拔起来的,自己手头其实也颇有势力,现在自然也是表忠心的时候,当下只道:“大人放心,这里断然出不了乱子。倒是大人早去早回,皇上可能会有旨意,开龙门时,大人是一定要在场的。”
第192章 连锁
薛祥的话,张佳木含糊的答应着。科考大典在当时的人看来是件要命的事,在他看来也很稀松平常。不可否认,科举制度是中国人的创举,就算是在三百多年以后,西方人进入中国,对当时的满清几乎没有一样东西能看得上眼,但科举制度还是叫那些洋鬼子们敬服非常,也因为中国的科举制度而有了西方的文官考试制度,这也算是当时的中国给世界难得的贡献了。
但科举制度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在唐朝,有明经,进士、秀才等考试尚书的儒士,也有律法,算术,书法等实用的科目,等到了宋朝,就只考试诗词歌赋和儒家经典,懂得律法和算术的人只能当吏员了。到了大明,就只能在四书五经中考八股,把读书人的灵智都束缚了,而明太祖又独轻小吏。明朝吏员都是世袭,社会地位又低,但地方上的事情又非吏员而不可办,就是中央六部,离了小吏也玩不转。地位又低,又不需考试学习,品格低下似乎也势成必然,吏治的败坏和官员实际能力的下降,也就无可避免了。
这是一个矛盾,始作俑者就是大明太祖,而后来的清朝是一个未开化的野蛮民族侥幸得天下,几乎没有改动过明朝的制度,于是在五百多年的时间里,全中国的聪明人就只能在这几本书上打转转,如同一潭死水般毫无活力。
做为一个后来人,张佳木对科举制度没有什么好感也就可以理解了。
和一群心腹手下全部换过衣服,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家妓院能有多大的背景?锦衣卫的爷们一去,还不屁滚尿流?
从卫里出来,外头已经是快戒严了,六部吏员都已经办完公务开始回家,那些堂官司官什么的早就闪的踪影不见,往常熙熙攘攘的天街已经见不着几个人影,就只见亲军上二十六卫的禁军们分列道路两边,暮色低沉,钟鼓楼上钟鼓声声。大内皇宫中一阵阵吆喝关门上锁,天街幽静,长长的石条道路仿佛一直能够延伸到天边去一般。
张佳木正在感怀思古,不远处传来一阵甲衣的哗哗声响,他抬头一看,“咦”了一声,急忙上前两边,微一躬身,抱拳道:“原来是李大人。”
“当不起,佳木,我们可是平级啊!”来人是右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兼府军前卫指挥李春,这会他带的却不止是府军前卫的人,这是一队三百人左右的禁军,各卫的人都有,看来是李春担负巡视皇城的责任,天还没黑透,就已经开始上街巡逻了。
李春微微侧身,笑着还了一礼,这才笑着对张佳木道:“怎么样,头一回当这种大差。佳木,你可要小心从事,怎么这会却换了便服?”
眼前的这一队禁军全部是银盔锁甲,还有上好的护膝,护肩,在火把的亮光下熠熠生辉,皇城禁军也是精心细选的大个头,听说宋朝的禁军也有挑选的标准,身高必须在一米七七以上,明朝似乎没有这种规定,但大汉将军的平均身高肯定有一米八左右,眼前的这队禁军,也都是在一米七五以上。
身高体壮,再配上一身细密的锁甲,扎着铜制的虎头腰带,盔明甲亮,真的是威风凛凛。张佳木用羡慕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出了回答,向着李春笑道:“穿着衣服,怕彼此不便,老实说,我也怕那些头巾气的人,现在去贡院那边看看,心里大致有个谱,这样坐总理事,总不会再教人蒙了去。”
这个解释很合情合理,李春点了点头,笑道:“说的也是了,有理!”
虽然两人平级相同。而张佳木在皇帝宠信上,权力上,都比李春不知道大了多少,但李春是太后的外甥,而且和京中郧戚亲臣关系密切,和张佳木也很有香火情,用半个长辈的姿态提醒张佳木一下,也是善意的体现罢了。
当下两人又聊了几句,李春皱一皱眉,道:“佳木,我总觉得,贡院这一次要出事一样。总之,请你小心吧。”
做为一个手眼通天,交情人脉广博的都督同知说这种话,想必是有点蛛丝马迹露了出来,张佳木想了一想,笑道:“无非是有些人可能给我找些麻烦,叫他们作吧,哪天非作死了自己不可。”
“你心底磁实,我只是白嘱咐一句。”李春和张佳木相交非止一日,知道眼前的年轻人真的是响鼓不用重捶,当下笑了一笑,很亲昵的在张佳木肩膀上重重一捶。笑了一笑,就又带着禁军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