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敢说你的父亲,虽然我想说但是还是觉得不合适)死了,你想报仇吗?你还会顾忌自己的生命吗?你动起手来会留情吗?你手里有枪难道不是想见了仇人就突突突吗?后一个怎么理解呢?就是你不是汉子不是爷们不是狗日的鸟人的话,弟兄们就很难或者说根本就不会相信你,跟着你有安全感吗?于是那种刚刚新训队出来结束了特战军官基础教育的小少尉们下到基层部队当个分队级别的小干部连个操都喊不好,不是他们没这个素质,是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服他——你何德何能跟我们弟兄叫唤?
你算个鸟啊?我要说点子实话好像是暴露我们老部队军人素质的不合格,但是我还是要说也是给军校的小菜鸟提个醒万一命不好进了我们狗头大队这种鸟部队怎么办——要是中队干部不在,这些小少尉带着跑跑活动活动的时候,资格最老的老鸟就敢把腰带一解跟一边树荫底下抽烟砍山那种对你的轻谑是显而易见的,小少尉根本就不敢吭气不是怕挨锤是怕被骂,真的就敢用话刺叨你。你想在特种大队作个军官就那么容易啊?什么时候能真正的令行禁止呢?就是你作为一个汉子一个爷们一个兄长(虽然很多士官比小少尉的年龄要大但是你是干部就是兄长)
被他们认可的时候,知道你不是泥捏的是铁汉是头脑清醒冷静任何时候保持一种作为爷们的勇气以及作为军官的理智的时候,弟兄们知道跟着你能够安全的回来的时候,你这个特种大队的少尉才算是真的合格了——《兄弟连》有一集我是非常认可的,就是关于连长更替的那集,要是真的摊上那样的连长我们弟兄估计比他们还操蛋,当然也可能是在战场上这些顾及不得了先打德国鬼子再说;当我看到那个年轻果敢的中尉跃过矮墙穿过枪林弹雨再次回来的时候,我的眼睛真的湿润了,我也愿意跟着这样的军官作战因为我知道他是爷们是汉子是他妈的真男人!
我说过了我的小说不带政治色彩只讲讲小兵的故事,而小兵全世界都一样的不管小兵的政治干部是指导员还是随军牧师但是实质还是一样的就是小兵就是吃苦的命,所以别拿我小说里面的这种东西说事否则我就先操你奶奶的!
第83节 小苍蝇飞机
——扯回来,说我们在那架小苍蝇飞机上。
此前我们已经跳了圆伞若干次,我也得到了伞徽,确实也跟电影上老美的小兵一样激动的不行不行的缀在胸前舍不得摘下来,见了镜子就要照一下。小兵们吃了这么多苦虚荣一下都不可以吗?所以你在街上见到戴着某种纪念标志的小兵请不要嘲笑他们,哪怕可能是野战炊事比赛的纪念徽。这种小小的虚荣就满足他们吧——要是真的是战争的军功章,那些经过战火砺炼亲眼目睹兄弟阵亡的小兵绝对不会戴着满处招摇的,除非是命令要作报告不得不戴——其实,小兵们是真的不成熟,你嘲笑他们有什么意义呢?你没有从17、8的时候过过吗?为什么要用要求一个成人的眼光去要求他们呢?就因为他们是小兵?可是你知道这些小兵吃了多少苦吗?是个兵就要吃苦享福只是部队内部军兵种分工不同相对的,大院里面的兵也比我现在苦起码我不用再去门口站军姿。用看待一个弟弟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小兵吧,他们还没有完全成年就离开了爹娘,是真的不容易。对他们小小的不自信的虚荣请报之理解的微笑,别让他们脸红恨不得赶紧找个厕所摘下来——只是一点小小的虚荣,请你们满足他们吧,都是孩子啊!不能因为只是穿着军装你们就要那么严格的要求他们高尚,毕竟,他们真的还是孩子。孩子就有犯错误的时候,就有衣服故意穿不整齐帽子故意戴不好的时候,就有青春期叛逆要骂人要打架的时候——这种时候,其实真的是和军人的身份没有关系的。我不敢说没有就是操蛋的提不起来的小兵,但是我相信绝大多数小兵是好的,就是那些操蛋小兵,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不也是要上战场吗?当然,逃兵和叛徒不在我叙述的行列,因为他们配不上小兵这个称号,连个汉子都算不上。
呵呵,又扯远了,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我们上了天。
然后我们准备跳。
狗头高中队自然是第一个,这孙子对我后来知道在社会上属于“极限冒险运动”的一切事务有着极大的瘾头。常常是我们跳完了就蹭别的单位的架次跳挨白眼也愿意,不让跳就眼巴巴的看着没见过他那个可怜样,最后别的中队领导不忍心了好好你跳吧。你就看他高兴的啊跟玩鹰的时候一样高兴。这个面子其实真的不是谁都给的,国家穷军队穷所以航空汽油要珍惜,就那么多架次你想跳就跳啊?
所以我说狗头高中队是真正让我在多年后接触“人性”这个词语以后第一个反馈的对象,除了对他的印象太深了就是这孙子绝对是人性多面的一个典型分析案例。
狗头高中队站在舱门两眼冒光,然后就出去了。
他在空中伸开四肢姿势绝对标准,然后崩的一下拉开伞绳,先是一个带着绳子的小包出来,接着你就看见那个小包崩的一下子打开,你从上面看绝对是红白相间的鲜花绽放的感觉。
然后接着有下去的。
我是第七个马达是第六个生子是第八个,后面还有两个老鸟。
我真的是极其兴奋,因为我当时也对这种狗日的运动喜欢的不得了。
我就出去了在空中伸开四肢。
空气一下子托了我一下把我托起来然后就放下。
我就体验那种自由的感觉真他妈的舒服啊!——绝对是天地之间唯我独尊,鸟的不行不行的了。
然后我心里数到规定的数字就拉伞绳。
伞绳拉了,我没有等到动静。
背后的主伞没有开。
我靠!我脑子一下子就蒙了,知道是出现险情了。
然后我再拉还是没有开。
我就这么自由坠落,跟一颗炸弹一样扑向越来越近的地面。不一样的是炸弹这种东西下去就是弹片飞溅地动山摇,我下去就是血肉飞溅地面安静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的老天爷爷啊!
我拉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就看着地面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具体是多高的时候,大概是400米,我也不知道我在空中自由坠落多久。
但是我确实清醒过来了,赶紧拉备份伞的伞绳。
备份伞没有故障崩的一下打开了我心里稍微轻松点了这下子下去不至于五颜六色哪儿都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但是马上我又听见崩的一声我一抬头就惊了。
狗日的主伞又开了!
我就眼睁睁看着两个伞一个主伞一个备份伞一个背后一个胸前,跟夹心饼干一样把我这个肉馅夹在了一起。
然后就在空中两个伞的伞绳搅拌在了一起。
我靠!
我就看着白色的伞绳缠绕在一起它们在天空就那么缠绕在一起越来越紧,他奶奶的就跟原来就长在一起一样!
两个伞哪个都没有绽开因为它们长到了一起。
——这是在任何教材上我都没有见过的险情!
我估计现在新版的教材应该有了。
我就赶上了,你们说不是命还有什么解释?
风嗖嗖的从耳边过,我就那么自由地从800米高空坠落。
你们见过吗?——我自己都没见过,因为我是当事人,我不知道我从地面看是个什么操性。
我就看见了头顶的那两张长在一起的伞。
我确实当时比较鸟,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伞都赶紧拽下来——拽下来接着怎么办我就没想过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拽下来。
我就拽啊拽啊把两个伞嘟嘟囔囔都抱在胸前。
然后我就准备着陆了。
我不记得距离地面有多少米了,大概还有50米?甚至更低。
问题是我他奶奶的这样下来是个什么操性?
——我们原来规定的着陆动作是双腿微弯这样有一个缓冲。
但是这样子绝对是腰一下子就坐断了。
我当时的判断就是奶奶的腿不要了也要上半身不要残废!
总不能全身残废吧?!
我就心一横把腿在空中蹬直了。
奶奶的!老子不要这双腿了!但是老子保住上身成吗?!
这个要求对于一个18岁的小兵来说过分吗?!
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脚真的接触地面了。
第84节 救护车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在救护车上,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四分五裂,动动胳膊动动腿居然奶奶的都能动!就是两只脚后跟子生疼。
马达他们告诉我,地面有一块农民刚刚翻过的下坡的麦地,我就正好落在这个麦地里面堆成垛子的麦秸上。我落下来然后弹起来,但是下坡的麦地是个缓冲,我弹着身子在翻好的松动的土壤上面滚一直到平地上。
救护队开车冲过来的时候,我居然还站起来跟他们笑笑。
然后就晕倒了——这些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就脚墩了一下。
身上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们相信不相信。
但是这是真的。
第三天我就重新跳了,那时候脚后跟子还疼着呢。
你们知道狗头高中队是个什么鸟人了吧?!
不过我确实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就跳。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作为狗头大队的特勤分队,大灰狼尖牙上牙尖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不能让这颗狼牙失去锐利。因为我是其中的一个战斗员,这没什么可以说的。当兵不就练武吗?这点子劳什子我都整不明白我还当什么兵呢?
传奇吗?我真的不觉得,因为这就是我的命。
我的命好。
我这个小兵的命好。
只有命这种解释。
还能有什么呢?
很多年以来我最拒绝看的就是跳伞运动的节目,到现在都是。我确实对跳伞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新鲜的,跳的多了,你也会这样的。最关键的,就是我不愿意再看见那种云母或者红白颜色相间的鲜花似的东西——虽然我在那天以后还是在时常在天上跟云母或者鲜花一起飘下来,但是我一旦离开部队,就要忘记这些。
彻底的忘记。
永远不再提起。
因为我忘记不了那天,所以一直强迫自己忘记。
换了你,你会忘记吗?你会不强迫自己忘记?
但是你敢忘记吗?
你又不敢。
矛盾就是这个意思。
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很久到底说还是不说,因为确实是一件不能回忆的事情。
但是我想起他们我的心里就真的不是个滋味,我就觉得难受,不行不行的难受,能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坐一天。但是我想起了他们我又不能不写,不写的话我还是什么男人?虽然我现在已经承认自己不是个男人了,但是他们是男人,是真正的男人。我就要写他们,我不想掩饰我心中的撕心裂肺,但是我还是觉得必须写,他们的名字不能在世间传颂,但是他们的英魂应该得到尊重,得到永远的尊重——是的,是尊重。
不需要别的,只是尊重。
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虽然没有战功,但是他们依旧是英雄。
我最终决定写他们,不是什么别的,是在我看了海军361艇那70个哥们的报道以后,自然而然的会想起他们——因为你真的不曾忘记过,许多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有什么事情出来,你总是会触景生情,那件事情就跟柔弱的竹笋一样慢慢的从你已经变得坚硬的心底涌现出来,刺着你的心灵,然后尖尖的竹笋的尖就刺穿你的心房,一直到你的心被刺穿,你就能感觉到血一股股的冒出来。先是黑色的因为掺杂了太多杂质,然后就是红色的,因为是你的纯洁的回忆的血。
是的,我们应该尊重他们。
他们是中国陆军特种兵的英魂。
他们是中国士兵的英魂。
或者说——军魂。
军魂,就是这些平凡的憨厚的生命铸就的。而不是什么将帅,什么伟人。
永远的和我们的国旗在一起,憨厚的笑着。
永远的默默无闻。
但是他们的笑容,他们的眼睛,在我们的心里依旧栩栩如生——因为在这个地方,他们就不曾消失过。你以为你忘记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笑着对你说小庄小庄走我们踢球去小庄小庄我们看看你对象照片或者是小庄小庄你给我写封信给我对象你参谋参谋照片看看怎么样……
你就能知道什么是撕心裂肺了。
如果你是在洗澡,你会一下子扶着墙再也站不住,捂着自己的心口,然后抬起头哇哇的哭,温水和热水就一起混合着流进这个城市的下水道。
而这个城市,不会因为这些泪水,有任何改变。
……
他们是普通的小兵,黝黑的脸,瘦削的脸,憨厚的脸,笑起来就是一嘴白牙——这样的脸,你在街上看到,不会想到尊重他们。
因为他们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兵。
他们要是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会跟过年一样高兴。或者是军卡的后厢好奇的伸着脖子往外看;或者是小心翼翼的跟你问路,然后还小心翼翼对你说谢谢,你要是懒得答理或者干脆给一个白眼,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去跟别的城市人问路。
他们几个人拿着傻瓜相机,恨不得在城市任何地方留影。然后可能会求着你给他们几个照一张合影,你就笑火车站有什么可以合影的啊?但是还是答应了,就那么一照他们就开心的不行不行的,握着你的手说谢谢谢谢同志或者不敢用自己黝黑的粗糙的手去握你的白净的细嫩的手就是连着说谢谢,口音还天南海北的土的掉渣。你就走了还笑这些土豹子没见过世面。
你们会注意他们吗?
你们会关心他们吗?
你们,会尊重他们吗?
你们会吗?
会吗?
我真的不知道。
军队是干什么的?
国家暴力机器,战争的工具。
没有战争怎么办呢?
演习,作为战争的模拟。
为战争而制造一场模拟的战争。
世界各国的军队都在作这个事情。
第85节 三军联合演习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军区规模的三军联合演习。军区常委全部到场,观礼台中将星云集,老将们拿着望远镜认真的看着自己的麾下模拟一场逼真的战争。
演习的细节不用说了,因为你们在电视上看过太多的演习,比我还熟悉从高层到底层是怎么一回子事情。
我熟悉的就是我们弟兄的任务。
伞降敌后,进行特战任务。
敌后是一个小岛,在距离观礼台不远的一个海中小岛上。
我们这回是直升机伞降。特种兵跳伞的科目很多,我要说也没什么大意思,都知道那几套把式。你们可以自己看科普教材。
我们在米171直升机上,向目标挺进。
除了伞包,就是全副武装——当然是空包弹。
到了规定空域,我们就跳,还是狗头高中队带队。
行前我们还约定完了就组织我们弟兄和海军陆战旅两栖侦察分队的弟兄踢球。
我们两支部队都是互相不鸟的,演习各个单位都看的紧不能互锤,就组织沙滩足球。我们就约定看看到底是绿迷彩牛逼还是蓝迷彩牛逼。我们都估计最后一定是“战斗式足球”,不至于互锤,小动作是少不了的。
部队的弟兄就是这个鸟模样的。
那种争强好胜的心态是一样的。
马上要跳的伞都没太当回事情,因为预演彩排好多好多次了,程序都是熟悉的不行不行的。都在合计怎么跟蓝迷彩踢球。
我们就说笑着,生子就在我的左边抱着狙击枪,迷彩脸上的白牙格外夺目——特种部队战士的一个标志就是一嘴绝对好的牙口,牙好胃口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这是绝对有道理的。我现在的牙就是典型的烟酒牙了,跟不锻炼有绝对大的关系。
他是我们球队的绝对后卫,沉稳老练的跟他的年龄不符合。
我呢?还用问吗?前锋啊!
我们的球队跟各自的战斗位置是相符和的。
然后就开始跳了。
我是第2个,就在尖兵后头。
没有什么麻烦就是跳呗。
我们差不多离地面40多米的时候,一阵飓风吹来,吹散了我们弟兄的队形。
然后先跳的自然就吹的近。
后跳的呢?
自然远了。
我们就落地了,距离原来的预定目标偏了很多。
我们就赶紧奔向那个位置。
但是后面的呢?
三顶鲜花被飓风吹向大海,遥远的大海。
我回头看见都惊了:“高中队!”
狗头高中队一看也惊了——我们不是准备水上跳伞的啊!都是传统的翼伞啊!
这要落进大海里面还得了。
但是首长们都在看着我们啊!我们已经误了位置,还不赶紧找补回来?!
狗头高中队就命令我们:“继续前进!海军的保障会来的!”
我们就走,继续完成任务。
我当时还想,生子这小子不知道捞上来是个什么操性呢!还边跑边忍住笑。
你们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倒吗?
……
海军的保障终于把生子他们三个找到了。
不过,是在演习结束以后。
天色黄昏。
沙滩上三个我们的弟兄。
他们整齐的列队。
但是不是笔直的站着,是笔直的躺着。
他们的眼睛闭着,那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闭着。
我们列队。
很多官兵列队。
都光着头,手里拿着头盔钢盔或者帽子。
绿迷彩、蓝迷彩、绿军装、蓝军装的很多弟兄都站在那里。
我们弟兄扑到他们身上哭着。
我已经不能再形容了……
我的鼻涕眼泪一块流,抱着这个抱着那个叫这个睁开眼睛叫那个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庄……
我仰天高喊:“操你妈——”
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我突然起身一脚踢在狗头高中队胸上——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袭击他。
他没有阻拦我,虽然我知道他作的到。
他当然没有倒,就是后退几步。
“操你妈!”
我大骂着扑向狗头高中队连骂带打还带咬:
“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们!我操你妈!”
狗头高中队一声不吭。
我大骂着锤他,他一声不吭。
然后我就被很多手拉开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