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街-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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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畈等三大源头水碓由于年前使用频繁,受损严重,纷纷前来请水轮师。而水轮师带着徒弟们正在家里修理粉榨,糖榨及碾米房,那糖房生意正旺,担搁不得,他不得不和徒儿们连夜赶修。
凡是作坊生产制作和销售本来都由景山负责的,景山已走出,有人私下谣传,春花在普陀山莲花庵削发为尼,景山跪在山门三天三夜,求她还俗不遂,就在一气之下到五台山做了和尚。为此景聚赶到五台山寻遍了寺院,不见踪迹,只得怏怏而回……,眼下不得不由景前自己操劳,在七八年期间积累起来几千两银子都为景花出狱花光了,再加上景明长期在城里活动,不免向一些朋友借贷,其本利都由景聚筹钱去还清,又化去一二百两,把好好的一份家当化费殆尽,把家境推到了贫困的边缘。现在范氏手里虽然有银子,那是为连儿成家用的,平常非不得意时谁敢动它,眼见散粉铺又要开张,游埠、罗埠、洋埠等米行要垫本及雇工资金不知在哪里,急得景前直抓头皮。还好景连、玉林从私房袋里借出数百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三月中旬,艳阳出山,柳条萌芽,桃花盛开,梁燕呢喃,阴阳街正忙于春耕播种,一顶软桥悠悠荡荡地从田塍阡陌上抬过。引起种田作地的人们关注。
“请问姜景明家在哪?”走在前的公差问讯路人。人们有的指点,有的自愿带路,不一会过了寺姑桥,到了阴阳街最南端堂屋门前停轿,门帘一掀,走出来的竟是景花,怀里还抱了一双儿女,那跟前有位装束高雅的女人忙接过去,这个刚出大狱的景花长得又白又嫩,满脸红光,见母亲前来,连忙跪下:“娘,女儿给你跪下了,女儿不孝,害得全家为我奔忙,倾家荡产!”
“我的儿呀!”范氏激动的老泪横流,不能自持,一个坐跌在地,把女儿紧紧抱到怀里,泣不成声:“你坐进大牢,我的儿命好苦呀!……”
玉莲、玉林、景芳都上去把娘儿俩扶了起来。送进内房。杨玉林出来,又从那女人手里接过一对龙凤胎。冷眼一看,这位女士高雅脱俗,好像那里见过,但仓促间那里想得起来,听到房内在唤她,彼此一笑,就回家……
“娘啊,女儿差点见不到你了,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死牢里,那一天不想你哟。”景花到了此时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其实,至今还不明白女儿做错了什么?犯了什么罪,可是那些前世结下孽的刘老太,在公堂上一口咬住我与那个‘瘟神’有什么勾搭,被定为死罪,我被冤枉又有谁知道?又有谁相信?后来那个不争气的冤家也以为是我杀死了程鸿,为了救我和我肚子里的朱家后代,竟一口咬死是他杀的,但这又何益呢?权衡利弊,既然一定要人抵命,还不如我去算了。那时,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公堂,可是我肚里还有朱家的后代,我一死,朱家绝了后,我又怎么能死呢?于是我为了保留可怜朱家的一线血脉,就咬咬牙挺过来了,今天在连哥和连哥的结拜兄嫂的鼎力相救下,终于重见天日……”
景花出狱的消息很快传遍阴阳街,为姜家再次产生轰动效应,人们纷纷前来看望这位判过死刑,后又无罪释放的女人。整个阴阳街坐过死牢还没有出现过,现在从死牢里出来,并带回一对在牢中降生的龙凤胎,自然感到新奇,并给予人们无限的想象的空间:“那个淫妇,人物又生得好,嘴又甜,又年轻,人见人爱,衙门里男牢头有的是光棍,他们哪一个不是色中饿鬼,这两个小孩子保不住是牢头和女犯的杂种哩?”
“天地良心,那小孩同朱兴几乎一个模印里打出的,那可是真种呢?”
“‘象’?还‘狮子’哩!屁股大黄没有收呢,你就看出像谁了么?”
……
景花扶住母亲在床沿坐定,叫景连把两位尊贵的客人带了进来,关了门。景连当众跪下:“兄嫂在上,小弟代全家感谢救命之恩!”
“言重了,贤弟请快起来!”丁林晓和楼洪一边一手,连忙把他扶起来,“现在已经一家人了,何必说生分的话,贤弟的事,本来就是我们的事,何必如此!”于是他们讲述拯救景花的经过……
那天早晨,景连匆匆离开东城门外埋在大雪中的乌船篷,踩着丁林晓送的长靴进城,来到振丰大酒楼寻找景明。店家花正旺说:“景明先生回东乡过年,待春暖花开时再来了。”
鉴于天气太冷,雪又厚,行走十分不便。再说想到监牢里见景花一面,就在振丰开了间上等的客房,在这里候着公差夫妇的动静,此后,景连曾三次出东门,但长兄和嫂子业已搬迁,又不知道搬到何处,探望景花也成泡影,直到大年前夕才在惆怅中离开这 座冰冷的县城。
原来楼洪那天早晨送走了小叔景连,就同丈夫离开乌船篷,在东门山背名曰三塘下的偏僻山坞里单门独户隐住下来。
农历二十七日,衙门里的一般执事人员都先后放假回老家过年,除了部分留守的衙役守护外,整座县衙显得冷冷清清。
楼洪这天起来时,见东方一片朝霞,这是连续大雪后开天,农家都知道这是大雪再降的征兆,是开“雪眼”。
楼洪经过一番打扮,穿上簇新的棉袍,戴上一枚县令朱明暗中送她的金钗,挎了篮子,以送年礼为名来到衙门。
楼洪青楼出身,又在县太爷府上当过奶娘,对守护的衙役都玩得顶熟,往往递个秋波,送个微笑,个个都站起来给她让路,直到内宅,才有家院进去通报。
“既然奶娘来了,就放她进来一见!”县令夫人鲍文君心想,这狐狸精又来了,这年关大冷天,眼巴巴地来问个好?不可能吧,于是朝内屋喊道:“翠莺,你从那梳妆盒里拿出二两银子,怕有人打秋丰来了!”
“哦——晓得啰!”不一会,翠莺把一锭银子交到夫人手里,“谁来了?”
“这大年来的,除了老爷喜欢的那个,还有谁呢?”
楼洪在家院引导下来到小中堂:“拜见夫人。”
“罢了,翠莺看坐泡茶。”楼洪坐在侧边方凳上,从翠莺手里接过茶,挤了挤眼,谑笑着说:“好一朵出水芙蓉,小心上街时被男人们当作唐僧肉分吃掉呢!”
“啐,好没正经!”翠莺迎了迎手,欲打又放下,也取笑说“你毕竟熬不住了,还是嫁了老公!”
翠莺托着茶盘出去,楼洪见周边无人,立即把一只红包交给县太爷的夫人,说:“蒙县太爷和夫人的关照,丁林晓做了公差,不瞒你说,有位客官得到县太爷大恩惠,托我先送份薄年礼来,诚请笑纳,日后事成他亲自登门感谢呢!”说罢告辞出来。
朱夫人本来是贪婪成性,袖头二两银子欲拿又歇,只得送出门槛回堂不提。
不久,朱明知县打轿从衙门里回到居家书房,正在书架上翻书,夫人一头走了进来,把红包交给他,他也顾不得问其来历,就撕开封口,抽出一看是一叠银票计八百两,还有一张小小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
晴时无阳阴无雨
——晾靴
知县看了半天,不得要领,鲍夫人指点其字句道:“晴时无阳——晴即亮也,晴而没有阳光的地方必是高大敞亮的屋宇,一般可以理解为庙堂、衙门“阴无雨——阴者,暗也,无雨即非露天矣,暗而又有庇护之所,即牢狱也。
晾——日、京即景也,靴可为革和化。革近似草字,草加化即为花,景花——这不是下在死牢里的女犯景花么?”
朱明吃了一惊,当即命两个衙役赶去追回楼洪,两衙役过了两个时辰才直回来禀报:那楼洪偕丈夫卷包逃逸,去向不明。
“坏了,这银子来路不明!”朱县令急得直蹬脚,“里面有套,千万别上当,银子一分也不准动用!”
“先把八百两银票存放好,等找到楼洪,退给她不就行了!”
“你说的也是,这可不是小数目,按大清奉禄,当朝一品才一百八十两,二品一百五十两,三品一百三十两,四品一百零五两,五品八十两,六品六十两,像我素金顶戴的七品县令,年奉不过四十五两而已。”朱明把八百两银票和字幅包在一起,想交给夫人保存,谁知夫人早已退出书房,到厨房里亲自为县令整治晚饭去了。这个有分量的红包不知放哪里好,最后只得暂时塞进衣袖的口袋里。翻开“资治通鉴”读了起来。
不一会,使女端进一盆炭火,又隔一会,翠莺呈上香茶,朱明双目离开书,一把捏住翠莺粉嫩的手拉向自己的怀里:“你的手都凉了,也一起来烤烤火!”
“老爷,被人瞧见有多不好!”翠莺在他脸上印了个唇印笑嬉嬉地挣脱,拿了托盘,慌忙逃逸。
朱明激情刚刚被她撩拨起来,就让她逃脱了,甚是懊丧。于是拿起火箸,百无聊赖地拨着炭火,那爆飞的火星溅到他那件圆领鸂鶒补服上,怕补服受损,忙脱下来弹一弹挂在独木衣架上,然后继续烤火。
“老爷,晚膳备好了,夫人请你到膳厅用餐!”使女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就回头走了。
朱明到了膳厅,同夫人对面坐下用餐,四五个使女、丫环齐齐站在那里侍候。夫人见他只穿着丝袄,不见官服,就问:“老爷,你的补服呢?”
“哦,方才烤火,怕火星溅到,才脱下,挂在衣架上呐!”说罢,县令起身去取。
“老爷请坐,一桩区区小事,何必躬亲?叫翠莺取来便了!”
朱明重新落座,翠莺转身出去,见那书房的独柱衣架上果然挂着补服,随手取下,挂在手腕上奔进这膳厅,交给正在用膳的夫人手里,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你查一下袖袋,那银票和字幅全都放在里面!”知县吃罢饭,从使女手中接过香茶,呷了一口说。
“没有,什么也没有!”夫人慌张走过来了。着急地问:“老爷,你是否会记错?补服上所有的可以存放票据的袋子都检查过了,也抖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绝对不可能!东西是我亲自放进去的,而且离现在还不到半小时,怎么会不翼而飞呢!”知县捋着稀疏的长胡子,把审视的眼光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掠到翠莺时,刚好四目相接,她立即想起老爷拉到怀里烤火之事,脸上立即上了红潮。朱明忽然省悟,随即喝道:“你这死丫头,这银票莫非你拿了!”
翠莺趴下跪在冰冷坚硬的乌砖地上,浑身发颤,声泪俱下:“禀告老爷,当年我父母带着我从河南花园口逃荒到江山,你们收留了我,免于入伍饿殍,你和夫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敢背主贪财,自甘堕落呢?”
朱明面对跪在面前水灵灵的姑娘,说的句句入情入理,看那红扑扑的脸儿很像一个人……死牢中提审过的女犯景花,真是愈瞧愈动人,再说一起烤火时还亲了自己的脸,方才无根无据地一口咬定她真有些后悔。
“住嘴!”夫人见老爷心神不定,十分恼火,遂命使女:“快通知家院,你只说老爷吩咐,今天这内院不准放进一个人,也不准放出一个人,所有院子各护卫原地待命,不准串门妄动,县太爷掘地三尺,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翠莺等五位丫环使女离知县朱明和夫人鲍文君不到五步的地段齐齐跪下,齐声请求:“请老爷、夫人搜查!”
“贱人!侍候了这些年,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搜查还要我和老爷亲自动手吗?还不赶快衣服全给脱掉!”
四个丫环、使女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翠莺把外衣脱了,接着又把外裤脱了,只剩下衬衣、衬裤,翠莺原是北方人,较为耐寒,又是青春年华,气血旺盛,并不觉得太冷。见老爷两眼直勾勾地看到自己,从心里产生极大的反感。
“再脱!”夫人拍着桌子,那翠莺瞅了她一眼,示意请老爷回避,但已经断定了她偷走八百两银票,连一举一动都带着贼的法相和韵味,再说平时用色相取悦老爷,时常眉来眼去,苦于抓不到辨子,现不惩罚更待何时,于是冷笑着说:“可能床都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平时都会使眼色勾引男人?这会子反倒懂得廉耻不成?统统给我脱光!”
那可怜河南女翠莺为了刷洗清白,用手束住一绺飞发,用嘴咬住,自己毅然把上下的衬衣衬裤都脱掉,仅剩下白绫肚兜和裤衩。
“你们这些都是一路的贱货,还不给我搜!”丫环柳春、方萌,使女胡秀、杜丽,平时在争宠中都嫉妒她得到老爷和夫人的赏识,现在可以在夫人老爷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听到夫人一声令下,四人一齐动手,连肚兜、裤衩也都扒个一丝不挂。那朱明却毫不动声色,任其夫人作为,而且那双贪婪的眼睛一刻也不离那冻得发抖的胴体。这些丫头、使女先搜了一遍之后,又把衣裤一把抱过来,请夫人核搜。鲍文君也不接,背过脸去:“还不快给她穿上带走!”
这四个丫环、使女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给她穿上,扶她到偏房里休息。
县令朱明又暗地召集心腹,进行彻底的搜查,但连影子也没有见到,内院四周雪地上又无任何痕迹,内外五十步内连脚印都没有,大家都觉得奇怪。最后还是夫人精明:“老爷,那送红包的就是楼洪,这个灾星的降临决没有好事,当时我要把她赶出去,你还不肯呢,如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你有完没完?”知县一听到这个醋坛子。心里就发毛:“如今银票找不到,给人家抓了辫子。要是有人向知府告我们一状,那我这个捐官就做到头了。”
“这八百两银子丢也就丢了,难道要我们赔出不成?反过来倒过去他们的用意无非放人!”夫人一本正经道,“在这个案子上你文分未取,那些师爷、差役、牢头谁不捞饱了腰包。你听说了没有,人家在振丰大酒家开设了房间,设立了钱庄,坐镇撒钱,连那些徒有清名的文人武士都狗舔屁股似的跟着他团团转,又吃又喝又拿的,听说已经散了万把两银子,只有你这个愚忠的‘傻’官才蒙在鼓里呢,你不会头脑稍开窍一点,命师爷写个无罪释放呈文,以向知府备个案,如有质疑,再作理会。你先放了她,人家感激都来不及了,还会计较八百两银子?这银票也不用找了,权当我搓麻将输了,免得兴师动众,闹得内外翻了个,让那些用心不良的闲游百姓留下话柄。”
“眼下只得这样了!”
“老爷、夫人快来呀!翠莺上吊死了!”外面传来一片嘈杂,惊呼之声……
翠莺之死给朱明带来了很大震动。一边赶快备好马匹、软轿,叫夫人及三位丫环使女连夜起程回江山老家‘过年’。自己身边只留位头面清秀些的柳春陪伴使唤。一边设法托人到乡下找来已经定居本县境内的河南佬马国富,说翠莺气性重,因一件小事,夫人责怪了几句,就想不通自杀身亡。看她在伏侍老爷、夫人多年的分上,支付安葬一切费用,并给老马二百两银子,以示‘关怀’。那老马虽然心痛自己的孩子,但人死不能复活,状告朱夫人虐杀又无证据,见县太爷讲得话中有话,眼里含着滚动的泪花,也已仁至义尽,于是要求运回自己安葬。朱明是个有心计的人,说,“也好!”立刻指派车轿役夫,把老马夫妇及翠莺灵柩浩浩荡荡护送厚大源头岭上村厚葬。朱明前去吊唁,一时轰动一片,说县太爷毕竟有气度,死了一个丫环,还不是死了一条小狗一样,谁来过问?可本县太爷则给予厚葬,亲自轿马登门吊唁,还赏了两百两纹银,足以置良田二十余亩,老马夫妇后半生世无忧矣!谁知朱明自有心曲,翠莺的亮丽温柔早已拨动了他的心弦,早已欲收娶为偏房,但由于河东狮吼,迟迟不敢启齿,以致一个意中人由于自己一时糊涂,令其掉进夫人的醋缸被淹没了。
家院是位六十多岁老头,他除了看好内眷居家门以外,还负责院内的清洁卫生,修树木,栽花种草。翠莺死的前三天晚上,他正提着木锨铲路雪,忽然从那梧桐树上嗖地一声飞过一只斑鸠,并洒下许多雪块,那南侧古老楼房大窗里突然飞出一条人影,引起他的注意。他走过去一看,什么也没有,雪地里也没有脚印,疑心自己人老眼花看走了眼也有的,只好把疑问闷在肚子里,谁知今天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位品貌极好女孩,还没有过十八岁生日,就做了吊丧。可见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影并非走眼,而是寻求替身的吊丧幽灵早在明月清风中游移,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连忙逃回那岗亭。
其实老家院看到的并非幽灵,而是身怀绝技的丁林晓。三天前,他从后墙翻入县令的内院,选择那幢废弃多年的老宅隐藏下来,他从那堆杂乱的堆积物中翻到几坛陈年老酒,以烧鸡,金华酥饼配酒,隐伏了三天三夜,白天睡觉,晚上活动,把居室及人员活动规律摸得滚瓜烂熟。
楼洪送银票来时,他正好卧在铁尺大梁上,把楼洪与夫人、夫人与朱明的接触,红包的走向都看得很清楚,因为夫人会客堂和书房都在一幢房子里,下面用花格子壁门隔开,而上面是通空的,甚至于知县调戏丫环,把银子放进补服袖袋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会儿知县出去吃饭,他从朱红漆中柱上滑下来,红包得手后,又蹿上大梁,运用轻功,从天井里翻出,在屋顶上行走如飞却毫无响声,然后沿着歇山,抱住翘檐,双脚一荡,夹住院内的毛竹,再用双手一推,利用毛竹的韧性,弹出墙外五十多步。因此尽管厚雪封院,却落个大雪无痕,未留下任何脚印,使众多捕快、衙役无迹可寻,束手无策……
欲知事后如何,请读下回。
第六十三回 出冤狱凤归荣乡里 入寒流龙迥独徘徊
景花情杀程鸿招致牢狱之灾的消息早已家喻户晓。阴阳街的绝代佳人和她的艳闻轶事当被人们淡忘的时刻,她却意外地获释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护送她回来竟有衙门里的差役,这哪里是释放?倒有点像当官的太太回家省亲……
阴阳街人那里见过这种阵势,姜顺茶馆门前有片开阔地,茶客们对这一切都一目了然,街上行人纷纷涌过来,翘首以望,七嘴八舌地议开了:“朝里有人好做官,别看景明在村上是个芝麻官——‘副保代副’可他的能耐大到可把天拆开瞧瞧。不用说把‘保代副’耍得团团转。连县衙绍兴师爷都俯首听命。他一出场,连那些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