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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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这才觉得饿了,就相互望着,甜甜美美地吃了,饱经世故的周母设了香案,指天为媒,让他们拜了堂,把这间简陋的茅屋权作洞房,她收拾了碗筷临走前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歇息吧。”
周母一走,他俩上来反锁了门,就双双上床,他们共同培育爱情之树,经过几个春秋的风风雨雨,终于在这座极为平常的农家院落里奏响一曲高山流水,他们干渴的心田得到无所顾忌的耕耘,尽情的倾注压抑已久的激情,情到深处苦也甜,他们饥渴的情欲,却得到酣畅淋漓的释放和满足,经过一夜缠绵缱绻,意犹未尽,再度沐浴春风,然而毕竟筋疲力尽,直到天明才双双睡去。
……
郑千金因抗婚夜投周郎的消息像春风一样吹遍开化大街小巷,周姓大族上下无不振奋,周勃的后裔们一向注重族望,祠堂头首们对直里大财主们蚕蚀周边大片土地早已久存微词,如今一听提到直里权势显赫的郑方圆唯一的千金放弃荣华富贵,投奔本族一介贫民,真是匪夷所想,乃是周姓兴旺发达之兆,何不热热闹闹庆祝一番,以图宏扬族威,于是族长周良臣立即带动一班德高望重的乡绅,杀牲治酒,拥进这所不起眼的院落,前来恭贺周郎成亲之喜。人多势众,不一会把周八百家里里外外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从里到外摆了几十桌酒。
族长及有头面的人们纷纷入席,只等新郎新娘一到便可鸣炮奏乐,启动完婚大典。
日至西斜,满怀喜悦的周母不见房里有动静,心就慌了,就从门缝里瞧进去,见儿子面带笑容,沉睡在新娘的臂弯里,就轻轻叫唤,那郑小姐才悠悠地醒来,忙穿戴好起床,再去摇醒周郎,摇了半天居然不醒,心里一惊,忙探鼻息,已经没了气,就哇了一声惨叫,自己也晕死了过去,人事不知。
人们听到惨叫,推进房门都争先恐后地拥了进来,世医周成世挤开人群,翻开眼帘一看,就宣告道:“人已过世多时了!”
周母卜通一下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郑凤琪与周郎圆房,遂了夙愿,总以为终身有托,可望过着男唱女和平静的生活,万万没想到只有一夜的恩爱,丈夫就撒手人寰,周郎一走,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她主意已定,就对着棱花镜梳妆打扮起来。然后把那份伟山给她的休书反过来,咬破了中指,写了几行字。款款跪在周郎遗体前行了礼,就一头撞在柱子上,当即血溅满地,脑浆倾流,倒在地上,大家惊呼:“快救人!”
周世医俯下身来一看,摇摇头;“她已经气绝了!”
人们目睹了她以身殉情壮烈场面,都唏嘘不已,在场男女老少无不为她流下热泪,周良臣擦去热泪,展开那张血书,人们围瞧过去,只见上面写着“生不同时,死后也要同棺同穴。周郎、你稍等,我来也!”人们看了血书,无不感动得号啕大哭。不知祠堂头首们面对这对男女为争取婚姻自由而殉情如何评价,又如何处置,且看下回。
第十四回 县太爷妙判殉情案 洪小三悟道走他乡
看了血书,满屋都泣不成声。周良臣含泪宣布:“开化周氏都是周公勃的后代,重节尚义,刚直不阿。如今直里郑氏千金对周家儿郎坚贞不二,以身殉情,情深义重,气贯长虹,可歌可泣,乃是周家的好儿媳,破例开祠堂门,设灵祭祀,列入祖宗碑位,举族为他们合葬……
再说当晚伟山辞别了凤琪,一心想到景芳,就趁着月色,翻山越溪,走了不少冤枉路,寻着官道时,已是旭日东升,行人渐多。
他见前面来了两位中年妇女,就拱手作揖:“敢问两位大嫂,不知阴阳街打那头走?”
“上阴阳街?正好同道,你跟我们来!”两位妇人冷眼打量这位俊俏的后生,脑门里习惯性地翻出许多脸谱,就用行话交谈起来:“听口音是东乡一带的,可东乡几十个村庄哪个不熟,怎么没见过这样出众的尤物?”
“有副好皮囊,还得有文墨,否则,那直里的万金档的倒还般配。她坐着金山银山,要招个潘安。结果花篮里择花,从二八挑到三八,眼都挑花了,还没一朵可上手的。假如眼下的玉人带过去,哪有不中之理……”
伟山一头心思都在景芳身上,对于两个媒婆的审视和行话哪里在意。不过底下的话却句句捅透心窝,那位西乡口音的妇女说:“胡妈哎,你我都受一家人的委托,又到一家去相亲,你给范永昌做媒,我呢,为范永盛牵线,可姜家只有一个景芳,又不能锯成两半,这可叫姜家犯难了!”
伟山听了大吃一惊,但忙安慰自己:“她出落得如此倩丽,难免媒人纷至沓来,我已与她私订终身,没过三天之约,难道还怕别人抢走不成?”
“老张嫂哎,你这是杞人忧天,姜家除了景芳还有个小丫头叫景花的,听说那个小狐狸精比她姐姐还要水灵十倍……”两位媒人边走边聊,不久已到了阴阳街,进了南头村中一座堂屋西侧门姜家,伟山逃婚出来 ,两手空空,怎么见得丈母娘?竟不敢贸然上门,急得在门外搔首搓手地转悠,急出一身冷汗,此时,突然有一大盆水泼出来,浇得他像落汤鸡一般。一位极俏丽的姑娘探身出来,见他如此狼狈,立即发出一阵放肆的开怀大笑:“哈哈,真凑巧,把你淋着了,快进来,我给你擦一擦!”
“泼到谁了,还不快去陪个不是!”范氏正陪两位媒人说话,没想到小女闯了祸,洗脸水泼到人,那人就倒了霉,按俗规,要赔礼的,还要染七只红鸡蛋,取份利市给他冲冲喜,否则闹上门来就被动了:“你这疯丫头,怎么这样不小心?”
景花牵着伟山的宝蓝长衫进来,正在房里做针线的景芳也闻声赶出,一见是他,忙说:“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娘,他就八月十五救了我的恩人伟山哥!”
景花吐了吐舌头笑说:“不打不成交么,我这盆洗脸水泼出一位贵人来了。”
景花用头顶他的腰,硬支支把他顶到首席坐了。景芳则不避任何嫌疑,端盆清水给他洗头又擦脸,眉来眼去,亲热得像对小夫妻,撂在一旁的两位媒人都瞧在眼里,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与景芳什么关系,又不好发问,那胡婆朝老张婆私语:“你还说两个都要,恐怕连半个都没着落了,你看那后生官高高挑挑的,似个白脸书生,又文静又大方,那两个轻口薄皮萎靡不振的范家儿郎?只怕给他提鞋还不够格哩!”
“我们还是抽身吧!何苦呆在这里丢人现眼,他们既然是侄儿同外甥女都是亲上加亲,如真有心结亲,自己张一张嘴就是了,还须我们跑腿么?”
张、胡两位媒人才喝了口茶,还没等吃上点心就站起告辞:“亲家母哎,我俩都是路过,眼前还有些事,先一步走了,日后相见机会多着呢!”
范氏知道她们的来意,既然留不住,也就不再勉强,亲自送出门外,还相应地遗赠几包点心,以示心意。
景芳把恩人请到内房与母亲说话。
“伯母,这次我是专程前来求亲的。”伟山一跪到地,叩了三个响头,竟声泪俱下:“前日逢命探母,途遇山洪,与姜小姐有幸相会风雨亭,私订终身,不想回家后被强按牛头喝水,与郑千金拜堂,郑乃是义薄云天的奇女,欣然收下休书,仅以姐弟相称,致使我俩双双逃婚,昨夜她已从愿周郎,我则前来祈求景芳小姐为妻,以上实情,不敢有半句虚妄,有个副本为证。”
范氏俯身要扶他起来说:“请起,你是救我女儿的恩人,又有才貌,我女儿也有心于你,只是婚姻大事非同儿戏,须父母之命,明媒正娶,不可造次。”
“伯母在上,今小生已诉尽衷肠,与郑家的瓜葛,原是身不由己的,业已休矣,况前日已同景芳姑娘情投意合,山盟海誓,我非她不娶,伯母若不能答应,我哪怕双膝跪烂也不敢起来的!”说罢,又磕了三个头。在旁的景芳也卜通跪下:“娘,我已向天发誓,非洪郎不嫁,神灵可以鉴证。我这条命是他救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家的鬼,只要与他成亲,即使吊床过夜,瓦罐煮食,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能成全我们,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女儿自己承担,决不连累他人!”
“娘,你就大发慈悲吧,从了姐姐的心愿,他们原已好上了,再说他虽然娶过亲,又没有洞过房,且又把她休了,对姐姐也算得上有情有义的大男儿了,你还要他怎么样呢?”景花摇着母亲的肩膀,在一旁从容催促。
“闭起你这副逼嘴!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情和义?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他虽然休了妻,那郑方圆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有钱有势,他肯罢休?一旦景芳牵连进去,他告我们拆散姻缘,我们这一家子还能安生么?”说罢,拂袖而去。
景芳见母亲死活不肯答应,与心上人结合已成了泡影,悲伤不已,只与情郎抱头而哭。在一旁的妹妹也深深地受了感染,也陪了泪。不想门外已聚集了许多看热闹小孩妇女,姜家的丑闻不胫而走。景花索性把门敞开,纸是包不住火的,让他们的风流韵事传出去,可能还会给爱面子母亲头脑清醒过来,最终促成他们好事也未可知的。
范氏在气头出了房门,虽然感到懊恼,但也于心不忍,人家毕竟冒着生死从洪水里救出女儿。于是一径向大房媳妇东铺里走来。玉莲见婆婆神色有些异常,心想是否与两个媒人有关:“我那个糊涂的母亲也太死心眼了,家有余资,昌弟再不争气,娶房媳妇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定要同永盛去争景芳,使得姑母左右为难,连我这做小辈的也感到不好意思,何必亲上加亲加个没完没了,两个都是她的侄儿,叫她把姑娘许给那一个好?让人家怎么做人?”
她马上把婆婆接进去,安置在太师椅上,泡了杯苦丁茶:“姑母喝口茶,这点好茶叶是我母亲给你捎来的,说你染了口疮,这苦丁茶是极其清凉解毒的,我还没来得及送过来,不妨你先尝尝。”
“罢了,你赶快到铺坊里把景前,景聚,景山,景明都叫来,我有要事呢。”“我这就去!”玉莲一看脸色不对,立即意识到可能又要出事了,忙前去叫人。
不久,四兄弟都来到母亲的身边,范氏把眼下的事都说了,景前吸着旱烟管,沉思了半天,说:“我看这事别着忙,先让我到石子路洪村、直里打听一下事情原委再作定夺。”
这时景连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娘,你快去,姐和那个叫什么伟山的后生还跪在那里呢,他们怎么也不肯起来,还有好些人来看热闹哩!”
“这可怎么好呢?现在的年轻人什么事干不出来?要是处置不当,就会出大事情的,到那时连补救都来不及了。”范氏感到事情已经相当严峻。
“我路经城里,现在街头,茶馆都在传闻,说今年八月十五下了一场暴雨,九个连环塘破堤泄洪,山塘下里珠珑成了一片汪洋,把一对男女冲上风雨亭,在龙王庙里过了一夜,说是那女的就是东乡女,那男的是九德堂药徒,成了盖世的笑话。既然他们名誉已损,还不如成全他们,以抵消影响。”景聚说罢,又含起长烟管。
“说来容易,要是郑家不肯罢休,那又怎么办?”景前提醒着他。
“有休书在此,即使对簿公堂,赢家未必是郑方圆,再说景芳与他拜了堂,可先出去避避风头,等事情平息时再回洪村不迟。”
人们正苦无良谋,老二的见解不失为权宜之计。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先答应他们的亲事,让他们定下心来,以防意外是上策。
“一个大男人同一个大闺女混杂在一起像话么?还不如趁热打铁,让他们拜了祖宗圆了房,有了夫妇的名分,即使流落到各州外府也方便得多,反正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何苦还去护这个千疮百孔的盖子。让那些闲得发慌的长舌妇们笑脱下巴呢?”玉莲聪明过人,很快融合了大叔的主见,画龙点眼,把这宗突如期来极其复杂性的事变很快理出应急的思路来。……
当一家子都来到堂屋,见房门敞开,那伟山和景芳还是可怜兮兮的跪在原地,看热闹人越来越多,范氏忙上前扶起已经算得上半拉子的女婿,委婉地安慰道:“起来,我答应你们亲事就是了。”
伟山一听心花怒放,忙扶着景芳站了起来,也不去分辩是亲是邻,恭恭敬敬地作了个弧形的环揖。
玉莲按照姑母的吩咐,立即备了香案,毛遂自荐地做了大媒,就在堂屋里拜了天地,一时红烛高照,大小鞭炮乒乒叭叭地响彻堂屋的上空,禀告上苍,多事之秋的凡间又多了一对新人。
姜家意识到以大盖小策略,可以淡化业已客观存在的家丑,在景聚和玉莲的策划下,竟办了十几桌酒席,邀请阴阳街有头脸的绅士和近支家族成员参加婚宴,由于人多势众,当即杀猪宰羊,洒扫门庭,众兄弟两厢排列迎候各路赴宴客人。那新郎穿戴一新,举止典雅,风度翩翩,在堂上首席落座,得到满堂仰慕和赞许,竟也不负姜家的门楣。
菜上十道,酒过三巡,大家趁着酒兴,不免四四十六,荡开嗓子猜拳,自有一番热闹。
景芳同伟山业已结成正式夫妻,自以为从此可以夫唱妇随,白头偕老。岂料酒堂上拥进了四位公差,个个如狼似虎,把一副铁索啷地一声掷到上横头桌上:“谁是洪伟山?”
伟山在县城生活了三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知道来者不善,但仍然正襟危坐,面不改色,郎声道:“小可便是,公人有何见教?”
“请你上县衙去一趟,到时候自会明白!”公差们那容得他分辩,戴上镣铐,拖出大门,扬长而去。
景芳那里见过这种阵势,一边号啕大哭,一边拉住他的宝蓝衫:“洪郎,你不能走哇……”
那公差抽出腰刀挥斩过来,可怜的姑娘塌倒在地,眼巴巴地看着新郎被带走了,手里只抓着一片被割断的布衫,哭得死去活来……
洪伟山被公差带出堂屋,景聚景明都赶上去,其中西门通衙役与景聚有交际,当即掏出一把碎银,足有二十多两,交给他帮助打点,望能减少妹夫皮肉之苦。那西门通极讲义气的,当即把文银分给其他三位公人,自己分文不留,说:“你大可放心,行刑时,我与兄弟们通个气便了,他们不敢不买给我账的!”
洪伟山带到县衙八字门外候审,日已西斜,那府上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张眼望去,见那一头一顶八人抬的大轿。侍从前呼后拥,也在衙八字门前停下,轿帘一掀,从轿内扶一位须发银白,红光满面的绅士,那就是原告直里首富郑方圆老先生。接下来又是一批批轿马拥到。多是与本案有关的状师谋士,其中还有西门上镜首富刘仁荣等。
不久,县太爷升堂,那一阵接一阵的镇堂威从阴森森的深堂里传出,经过排列两厢衙役和声,更显得阴森恐怖,令人肃然起立,伟山被差官带到公堂,取了镣铐,在被告一边跪下,稍一抬头,看见父亲也跪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一干子状师,证人。那一边交椅上坐着郑方圆等一大帮子活口。
在《清正廉明》大堂匾下,坐着当今县令朱明,他拿起惊堂木,在虎爪案头一拍:“洪秋伯!”
“有!”
“有人告你无故休了儿媳郑凤琪,致使该女羞愧难忍,一头碰死屋柱上,可有此事?”
“清天大老爷容禀:八月十五我儿娶东家郑老爷令爱郑凤琪为妻,谁知次日清晨老夫查房,不知何故,儿子儿媳均已破窗而出。除此以外一概不知!老夫既被指控休了儿媳,不知有何凭证?”
“来人,展示休书!”朱明一声吩咐下去,那绍兴师爷李冷殛早拿出一份休书:“请被告过目签字!”
“禀告清官大老爷,此休书并非老夫的手笔,请老爷明察!”洪秋伯拒绝签字。
“洪伟山!”
“……”伟山一闻义姐已亡,大悲不已,那两行眼泪像断了线的串珠滚了下来:“那是一位多么贤慧刚烈的好女子呀,如今我大恩未报她已经走了,这真正是好人不留种,歹人满世传,我的天哪,你为什么这样不公?”
“洪伟山!”惊堂木再次响起,“我问你,这休书怎么会落在你身上的?”
“……”洪伟山悲痛欲绝,那里能听到县太爷声音。
“拉下去打四十大板!”
“禀告……”他这时才回过神来,但仍然泣不成声:“这是我留的副本,正本已被义姐收讫。”
“什么义姐不义姐的,我问你这休书是否你父亲教你写的么?”
“不,是郑小姐叫我写的!”
满堂人听了都目瞪口呆,此人肯定疯了,怎么新娘会强逼新郎写休书呢?
“我问你,郑凤琪现在在哪里?”
“报告县太爷,昨夜洞房,我们都诉了衷肠,原来我俩心目中各有可人,却是由父母之命,强制拜堂,于是不得已合谋逃婚,在出走前我们还结成金兰,由于她爱上了她家的小长工周雨田,我身为义弟,理所当然护送到她到开化,方才得知,她已殉情而死,我情不自禁,为她痛哭,因而未听清大老爷的提问!”
“罢了,传证人!”
“证人周良臣到!”
“郑小姐是来过你村周雨田家么?”
“禀告县太爷,昨夜郑千金自主投奔周郎家,不幸周郎暴病身亡,郑千金也触柱而死,留下一纸休书和血书,现在呈上。”
绍兴师爷从周良臣手中接过血书,呈给县太爷,朱明一看,那休书上笔迹与副本相符,再翻过来一看,是郑女亲手写的血书:“生不同时,死同棺同穴,周郎,你稍等,我来也!”
朱明看后唏嘘不已,世间竟有坚贞无比,肝胆相照情侣,令人回肠荡气,可叹可佩。于是惊堂一拍:“诸告听判:“洪秋伯贪得二石良田嫁妆,不分清红皂白逼子成婚,棒打二对鸳鸯,累及一家二代三亡,判打四十大板,犹不解恨,坐穿牢底不得释放——退堂!”
“浩——”
公堂已空空荡荡,伟山不分东西南北,一会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叫景芳,一会又叫义姐。衙役见他神志失常,又无家人领取,只得硬生生把他架出衙门。他此时觉得又渴又饿,满街漫游。遇到小摊,不论生熟,抓来就吃,那九德堂伙计认出是洪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