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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朕本痴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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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等了几年,家人便也看出些许端倪,平日里林烨然从不是个热络之人,虽则与冯子余和苏霈珉交好,却也不至到如胶似漆的程度,只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可是那些时候,在家的日子,却时常一个月里有多半个月便泡在苏家里。两家的母亲本是嫡亲的姐妹,他们走动的这样亲近自然也是欣喜,私底下就也免不了见面时聊上几句,渐渐也就发现,林烨然虽然也是去找苏霈珉而去,底下却独独是与苏悦菡在一起的时间更久。
  
  两位母亲慢慢了然,心里倒是也觉欢喜、欣慰,虽然二人年纪差了几岁,可却是性子相投,再则果然有一日结成了连理,便是亲上更亲,从此苏家与林家就愈加的密不可分了。她们这样官家的夫人,想的也不过是儿女幸福,家族兴盛罢了。于是,面上并不点破,私下里却也有了计较,只等着苏悦菡及笄之日,两家就做主为他们成亲。
  
  林烨然并不知母亲的算计,可是他那心思却早也是掩都掩不住,连小小的侄儿,都看出他的情意,偏偏就爱逗着苏悦菡喊小婶婶。他见苏悦菡听了,粉面似花,赧然去追了鹏儿打,可是眼波流转间却还忍不住偷偷望他,似是疑问,又似是殷殷的渴盼,林烨然只觉得那心底里的甜,便好似才酿出的蜜,只消一个笑容灌洒,就匀匀填满了胸膛。
  
  他便也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去探她,如若说起西北,她就也总是心生向往之意。他会问,有没有想过在西北安个家?她便满是憧憬和希冀地说起她想要在西北有个怎样的家。她要有满园的竹子,不止图它清幽碧绿,更喜听那风吹竹海之声,沙沙于耳。她要有宽敞的庭院,用碎石铺好的小路,用巨石堆好的院墙,不喜奢靡,独爱质朴。她要专门有一间亭子于竹海深处,夏夜里可以取了茶在此间品味,而一抬头就可见弯弯明月,她要一整片的海棠,春时赏花,秋时吃果,她要一整面磨白了的砖墙,妙笔丹青,绘上满墙的兰花与她为伴……
  
  她说着,眼里有晶亮的光彩,看着他,似是等着一个承诺,他擒住笑意,便就只是望着她,说了一个字,“好。”
  
  他与她,多时总是会谈天说地,讨论不休,仿若时间如何也不够用。可,偶尔,却又只是只字片言,不用多语,彼此间的心意就已经了然于胸。
  
  他那时就已经想着,日后若果然能与她一起,在西北之地,取一幽静之所,定要给她一个这样的院子,从此他们夫妻便琴瑟和鸣于其间,再无任何凡尘所扰。
  
  然,终究奈何不得命运的安排,眼等着她终于到了及笄之日,按了规矩,总是先要请了媒人上门去提亲,就也免不了与父母交代自己的心思。母亲自然是欣然应允,面上一副早就知道的笃定,可是父亲却微微拦了下说,“先送了二人的八字去合一下,也不急着这么'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快就提亲。”
  
  母亲疑惑,“那八字不是老早就合过,甚是相合,如何又要去合?”
  
  父亲却只是暗地里使了眼色,朝着母亲皱了眉说,“当日里是当日里,如今既要提亲,该有的次序,便哪样也少不得。”
  
  他犹自不知,那时父亲大约已经与姨夫之间有了些消息,不得不先拖着他们的婚事。他却只道再消等得几日,便终可抱得佳人归,得偿多年夙愿。他甚至给西北的朋友已经去了书函,要他帮着选好一处地界,以便日后直接搭建了院子。
  
  初秋的时候,他却还是听得苏霈珉说,才知道,原来小荷的婚事,并非姨夫姨母此番就可做主。苏霈珉说,“你若要定了她,今日就去跟她说,只要你们自己坚定了心意,任凭旁人说什么也是不作数的。”
  
  听了这消息,他呆了一般地望着苏霈珉,好半晌才说道,“知道了。”
  
  可是那日后,林烨然却是半月再未登门,再又去苏府之时,人已清瘦了大半,只是躲闪着苏悦菡殷殷的目光。那日苏霈珉不知如何就恼了,竟是对他挥拳相向,痛骂道,“你个没囊没气的东西,如何还是个爷们,让你自己去争取,你倒是躲了吗?”
  
  他便也上了脾气,几日来的燥气被豁开了个大大的口子,愤懑倾泻而出,便话也不回地就与苏霈珉扭打到了一处,声声问着,“我若不顾一切,端就挑明了情意,她也愿随我,那日后苏府如何自处,林府又如何相安?”
  
  苏霈珉恼道,“原不知你竟如此怕事,舍得两府的荣华又如何,我只要我妹子幸福。”
  
  “你我能想到这不仅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也关系到苏、林二家,小荷如何想不到,现如今我跟她挑明我的心事,岂不是让她为难。”
  
  苏霈珉听了这话,身子才是顿了一下,便听见苏悦菡在一边的惊呼,再偏过头去看那从小懂事的小妹,挥去的拳头却是再也落不下去,只觉眼里一热,心里也只能涩涩地想着,她还能快活几日呢。




☆、衣不解带

  及至真的放手,方知道,心头一点点蔓延开来的痛竟是这样蚀骨。
  
  林烨然或许也曾渺茫地希望着,苏悦菡会拒了这门婚事,那么以苏定远对女儿的疼爱,总会是想尽了办法跟皇上推却,而只要是苏悦菡肯,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与她携手与共的。
  
  那一夜,他在苏霈珉的房中等着消息,苏家大嫂韩慧云进来时,却再不用多说什么,那怜悯地望着他的眼神,已经让他胸中了然。悲怆地一笑,对着面前的小夫妻一拱手道,“凡安今日多有打搅,这就告辞了。”
  
  苏霈珉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拦,“你就这样走了吗?”
  
  林烨然回首去看他,恻然道,“若不然,又该如何?”
  
  “她,今日既然已经定了,那不几日就要入宫,你竟不再趁着还有机会再说上几句话吗?”
  
  林烨然微微地垂下了头,只盯着地上被拉得长长的影子呆愣了会儿,才低喃道,“还是不说的好,既是她心意已决,我又何苦让她牵肠挂肚。”
  
  苏霈珉就这样看着林烨然摇摇晃晃地出去,那一走,再见面已是数月以后。
  
  那一场大病来的如此的突然,林烨然虽然自幼体弱,但是当初得了冯子余的父亲,时值太医院提点冯维安的全力医治,加之后来家中长辈悉心呵护,自己又是勤学着武艺强身健体,早就看不出丝毫的病弱。可是只那一夜,苏悦菡将将进宫之前,他去寻了冯子余吃酒,也不过是回家的路上大约背了些风,睡下去,竟是就三日三夜没有醒过来。只是浑身滚烫,口中不停地呓语。家人几乎以为他会不治,他却在苏悦菡大婚的那天忽然醒转,默默了几日,再与人见面却又说笑如常,虽是月余才能下地行走,看上去却好似无事人一般,只是,人却狠狠地瘦了下来。
  
  醒了,好了,林烨然再提了去西北,举家竟是再没人苦口婆心地劝,只是摇头叹息。而林烨然却不似他们以为那样是想逃。这一生,那个恬静的身影早已经深深铭刻于心,天涯海角又如何,岂能逃得开。只是,西北曾有一个他与她来不及去完成的梦,哪怕是一人,他也要去把这个梦圆满。
  
  于是,那石子铺路的小院,那满满一园的竹林,那透天的亭子,还有那整面墙上绘着的兰花。静静一人时,他喜(87book…提供下载)欢呆着这里,清风拂面,伴着竹林沙响,一杯清茗,便好似有人陪伴一般,形单影只,心却满满。
  
  西北大乱,衙门也被人占了,林烨然原想躲进这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小院中安享太平,可是一路上看着落荒的灾民,他却又于心不忍,扶老携幼能帮衬一点便是一点。最后却跟这些百姓一起染了疫症,直到冯子余前来。
  
  西北战乱平息,他与冯子余一起照顾着病患,陆将军临时接管了当地政务,他便也并不时常再回衙门当中去,几乎就那样的半隐居了起来。直到得了苏定远的信,隐晦地说起京中有变,或许有故人要来投靠。林烨然当即心中了然,那么,是小荷要来了。以苏家的为人,以苏悦菡的心性,却断不会是一人避祸至此,那么皇帝阮黎望也该是会来的。
  
  明明心如明镜,他却依旧收拾好院落,心中不做他想,只当是小荷要来,该按她喜好一一布置齐整。
  
  她依然与记忆中是一样的模样,恬淡而静雅,眉宇间或许多了些隐隐的忧愁,却又总是用盈盈的笑意遮了去。拥她在怀的那一刻,林烨然只觉,从此世间万物俱不复存在也无妨,怎能奢望此生还有这样的一天。
  
  可是,她在他面前昏了过去,他骤然的心痛才好似万千的锐物齐齐地刺来,便在阮黎望出现在面前,从他怀里抱走苏悦菡那一刻才痛然醒悟,再为了这难得的重逢,如何因喜悦而自欺也好,今时今日,他之于她,却连关心都只能是隐忍的。那个最名正言顺能疼她,护她的人,只有她的夫君——当今的帝王阮黎望,即便沦落至此,即便前路未卜,这一点,却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也许,淮王反了那一刻起,无论成败,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因此而改写,可所有的人中,却并不会包括她与自己的。从苏悦菡决定嫁给太子阮黎望的那一刻起,任凭什么,便也无法再改变他与她之间的未来了。
  
  即便阮黎望落魄,从此再无回朝的可能,以苏家人的忠诚,必将一世为其奔走,以苏悦菡的心性,也绝不会富贵能共,贫贱便弃的。而,若是阮黎望终有一日回了朝,继续做他的皇帝,那苏悦菡就必然还是他的皇后,又怎么可能与自己有分毫的关系呢。
  
  最后一丝妄念终于随风而散,林烨然苦笑着摇摇头,回首,才看着苏悦菡的屋外的门帘随风啪啪地敲着门沿呆愣,冯子余却已经出来,朝他一笑道,“走吧,凡安,小荷还没醒,不过倒也只是睡着,真不知道如何就困成了这样,咱们回头再来看她吧。”
  
  林烨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门帘,好似极力想看穿那帘后的情形,却觉得冯子余拉着他的手微微着了些力,却只好随着他一起去了。
  
  冯子余却并非是安慰林烨然,苏悦菡的确并非大病,只是累极,才有了那昏厥的一幕。原本也并非是十分强健的身子,虽也并不羸弱,但,那样长时间的担心受怕,紧张焦灼,那么多日子来的夜不安枕,殚精竭虑,便是个铁打的人,却也是扛不住的。只是,她心底那根弦绷得那样的紧,紧的不容一刻的松懈,竟是始终这样强撑了下来。只是在林烨然的面前,乍然的惊喜,乍然的放松,与瞬间涌入心头的失落之后,才终究不支。
  
  此前,苏悦菡却怎敢给自己这样的懈怠。不单是一颗为人臣子的忠心,不单是一副为父分忧的肝肠。只是,若是最后的关头,不能救出阮黎望,不能对阮黎望与苏定远一点有力的帮助与支撑,那么之前的所有割舍,所有忍耐,所有辜负,岂不是全要付之东流。于是那全因意志而强撑下来的身体,纵是几天几夜不眠,纵是几顿饭忘记了吃喝,却始终斗志昂扬地坚持着。但,坚持的太久,所以垮下的那一刻,便是怎么也不愿醒来了。好似真的就能睡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潜意识中,或许这一生,其实已经用尽。
  
  苏悦菡就这么沉沉地睡着,睡颜极是平静,而阮黎望在一旁痴痴地守着,已是整整的一个下午,夜幕慢慢降临,春暖劝阮黎望去歇着,他却只是摇头。孙福圆再又去劝,依旧是被他赶开。这俩人也无法,只得是在外间里候着,时不时地进来关照下,复又轻手轻脚地出去。
  
  到了后半夜,终究也是一路劳顿,许久不得好眠,孙福圆已是率先撑不住地靠着墙根打起了盹,而春暖又坚持了会儿,却也忍不住地点头晃脑地瞌睡了上。
  
  阮黎望却还只是握着苏悦菡的一只手,歪靠着床边,静静地望着她。静谧的夜里,只听见两个人轻轻的呼吸之声。良久,阮黎望执起苏悦菡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摩挲着,口中喃喃道,“小荷,冯卿说你不过是太累了才睡了,可是怎么会有人睡的那么久呢,你还是快点醒来吧,莫要这样地吓朕了。”
  
  看着苏悦菡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边,阮黎望的眼圈有些红,“小荷,是朕不对,不该不听你父亲和那些老臣的话,才累你这样受苦受累,你若醒了,如何打骂朕,哪怕是不理朕都是好的,却也别用这种方式罚朕吧。”
  
  阮黎望轻轻叹息,展开苏悦菡的手,把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上,幽幽说道,“小荷,朕原不知,心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这样的疼呢。朕想起那年,朕还是太子的时候,菱儿也是病了,高热不止,朕也是着慌。那时朕想着,只要菱儿能醒来,她要什么,朕都会给她。无论是珠宝翠玉、绫罗绸缎,哪怕是再难找到的,朕都去给她找,哪怕是她要做太子妃,朕也应她。可是,朕今天才知道,这一切不过也就是虚物,朕疼她宠她,一切都能尽付与她,便以为这已经是全部的真心。可是朕今日才知道,那些虚物与承诺又有何贵,如今朕只觉得,若是你能平安无事地醒来,让朕即刻不做皇帝也好,荣华不再都好,哪怕是折寿数十年,却也是在所不惜的。
  小荷,你说,朕是不是魔障了呢,即便是这会儿,朕却也不知道你是哪里就是这样的好,从来对朕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怎么朕就这样甘愿去用命换你的康健,甚或是换你的衷心呢?”
  
  阮黎望勾起一抹苦笑,把苏悦菡的手平放回床畔,轻掖了被角说,“若你只是累,那就好好地睡,休息够了为止,可若不是,你莫要忘了,你答应过朕的,无论何时,无论何情形,都会一直陪着朕,你若敢食言,朕哪怕是黄泉碧落地也要追着你问个究竟的。”
  
  许是说了许久的话,有些口干,阮黎望想要唤孙福圆倒些水喝,抬眼看见屋中并无人,想起都被他撵到了屋外,又不愿大声地喊人,怕惊了苏悦菡,就自己去找杯盏倒水。才走开几步,却听见身后有了浅浅的动静,回头看去,只见苏悦菡迷离地睁开眼,正是茫然地四处看着,似是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阮黎望一喜,也顾不得喝水,赶紧走过去道,“小荷别动,要什么,朕给你拿。”
  
  苏悦菡似是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恍惚地问道,“表哥呢?表哥在哪?”




☆、无言守望

  阮黎望原本惊喜的神情略略有些僵滞,拉着苏悦菡的手,茫然道,“表哥?什么表哥?谁的表哥?”
  
  苏悦菡的眉心微蹙,眼里的意识一点点清晰了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闭了下眼,便只是无力地摇摇头,支撑着想要坐起身来,虚弱地问道,“皇上,臣妾这是病了?”
  
  阮黎望扶着苏悦菡坐好,伸手拿了软垫给她放在背后靠着,这才柔声道,“不是病了,只是累了,这一场好睡,七八个时辰总是有了,朕都怕你一睡不起。”
  
  苏悦菡听了这话,有些赧然地笑笑,“臣妾真是没用,不过是前几日少睡了几个时辰,竟这样的失仪,让皇上笑话了。”
  
  “笑话什么,你累成这样总是为了朕,朕被吓到了才是真的。你这会儿感觉可好,渴了还是饿了?要不要叫冯康年过来看看?”
  
  “臣妾感觉还好,只是还有些无力,大约再歇会儿也就无碍了?”
  
  “要不要喝水,朕去给你倒水喝?”阮黎望说着就要起身。
  
  “皇上,不用了,臣妾不渴。”苏悦菡轻语道,伸手拽了阮黎望的衣袖。
  
  阮黎望便回握住苏悦菡拉着她衣袖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了下,叹息道,“小荷,你日后可一定好好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千万别再闹这样的一出,否则朕早晚是要被你吓死的。”
  
  苏悦菡暖暖地对阮黎望笑着,轻轻地点头。
  
  阮黎望在这笑容里,只觉得心头一荡,这时才好似缓过些神来,长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心口堆积的抑郁好好地倾吐一空,再看苏悦菡,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地问道,“对了,小荷醒来时说什么?表哥?哦,你是说林卿家吧,朕看他也是被你吓的不轻呢,你可是在他面前厥过去的,朕见他时,他的面色与你的一般的白。小荷是要见他吗?”
  
  苏悦菡略有些不安地问道,“那,表哥还好吧?”
  
  “嗯,该是还好,朕就让人喊他来,顺便也让冯康年再过来给你瞧瞧,他原本也是说你醒过来之后,要进些汤药的。”
  
  听说林烨然无碍,苏悦菡有些犹疑地看了眼窗外黑沉的天色道,“这会儿是不是太晚了,他们也是歇息了吧,明日里再说吧。”
  
  “没事,估计你这样一病,他们也是睡不好,告诉他们一声你没事,倒也落个安心,你等会儿,我这就让孙福圆去找人。”
  
  苏悦菡原本还想拦,阮黎望却已经大声地喊来了孙福圆,孙福圆睡眼迷离地进了屋,看见面露喜色的阮黎望和清醒过来的苏悦菡,登时也是一喜,咧了大嘴笑道,“娘娘总算是醒了啊,娘娘累的睡了,皇上这衣不解带地守着七八个时辰,奴才只怕到时候娘娘醒了,皇上却不知道又会累成个什么样呢?”
  
  苏悦菡有些意外地看着阮黎望问道,“皇上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既然臣妾身体无碍,只是睡着,皇上又何必一直守着臣妾。”
  
  阮黎望却是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理苏悦菡,只对孙福圆嗔怪道,“孙福圆啊,你怎么就不盼着朕好呢?朕身子骨这么硬朗的人,如何几个时辰还能落下病怎地,偏就是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孙福圆赶紧跪倒请罪,“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可说着话,嘴角分明也是扬起的。
  
  阮黎望这才咳了下,对他挥挥手道,“得了,起来吧,去把冯爱卿和林爱卿请来。”
  
  孙福圆应了是,赶紧着起身就出去喊人,春暖听说苏悦菡醒了,也是早早地便进了里屋,听着他们几个说话。这会儿看孙福圆下去了,才上前道,“皇上,娘娘既是醒了,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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