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荡八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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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惊讶之余,亦颇是佩服这道人,道:“你是继逍遥兄之后,第二个躲过‘万蚊无须’的人。陆家有家训:躲闪开这种暗器手法的人,陆家弟子再也不能出手伤他.因是,你还躲在树后干什么?还不快快寻件衣服来穿上。”
参霞道长道:“陆云,我知道你是一诺千金的君子.但我却不敢这样子出去,别人若是乘机而动,你要道爷我出乖露丑么!?”心道:“这里有个丫头,我更是不敢抛头露面的.如果我参霞在天下英雄面前出了这个丑,以后哪有颜面活在世上。”想到这里,运功于指,利逾斧钺,裂开巨树的厚皮,泥鳅一样钻了进去。
少林方丈法空大师早将眼前形势看得真切,晓得这里无人能抵挡住参霞道人,机会难得,忙道:“大家快退出树人谷,由老衲与罗汉堂首座师弟和陆大侠断后.”众人虽见参霞躲进大树中,但均知那树与地下的隧道相连通,大家便是暗器齐发,也不过是徒劳无益,故此,不再存乘机将参霞如之何的念头,退而不乱地出了树人谷.陆云在众人的最后,恨声道:“参霞贼道,姑且记下这笔帐,如果那位公孙姑娘玉殒香消,定要你项上人头来抵!”
参霞在树中急得直跺脚,连连道:“若不是道爷的衣服穿得单薄,这时你们还有活命么!”眼见着已成自己囊中之物的众人纷纷退出,跌足不已.树人谷外突然火光大作,浓烟已经顺着风向刮来。参霞道人再也顾不得羞耻,保命要紧,展臂裂开巨树,冒火突烟而出。心中暗忖:“这火来的蹊跷,从少林众僧与陆云退出的时间来看,决不是他们放的,若是与他们有关,必是事先安排好的毒计.不对,桑虎那厮与谷中的儿郎们哪里去了?”方才戮力赴战,竟没注意到那些人去向.奔出未有多远,脚下感觉软绵绵的踏到一物,烟浓火烈中,隐隐约约好似是个人,也未理会,正要过去,忽听那人道:“师傅,这里有件浸透水的袍子,您老穿上.”说着话时,那人—跃而起。参霞看清是生着熊面的杨玉,惊问道:“火势已大,你还躺在这里做甚么?”
杨玉浑身湿淋淋的,被烟呛得直咳嗽,语不成句道:“您已经说过收我做徒弟,弟子再是……不仗义,也不能……自己独自逃生,置师傅于死地……而不顾.咳……咳……这里有眼山泉,弟子便泡在其中,同时将早为师傅准备好的袍子浸湿。”心中恨恨道:“我哪里是在救你,是在想乘机杀你。若是晶芸当真性命不保,我便是跟你学完了武功,也要暗中杀了你为她报仇!”
参霞道人飞速穿上湿袍,提起杨玉,喜道:“你还是有良心的.不似那桑虎只顾自己活命.师傅以后定将一身功夫尽数传你。”辨出风向,顶风射向火海外.待得身上湿衣服干透,已经在火海的边缘,心中大惊:“这火突然之间烧得这么大,必是有人事先在林中浇下了助燃之物,否则绝对不会顷刻间烧得这等厉害!”他内力精湛,隐隐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咱谷主做得可有些不对,参霞道爷说什么也是他的恩公,即便非要放火不可.也得事先通知道爷声才对。这么一场大火,谷中还不是人玉石俱焚。”参霞大怒,心道:“原来是桑虎这个混蛋搞的鬼,若不是我新收的这个弟子有些良心,这时道爷很怕要成肉干了!”
负责放火的两名小喽罗只因心中尚有一念之仁,暗暗私议谷主的不义,反倒无意中救了自己之命.火光中劲风如潮,足有丈长的火焰突然逆风倒卷,险些烧到那二人身上.火焰之后,参霞道人提着杨玉飞出,吓得那两个小喽罗顿时呆若木鸡,魂飞魄散!
杨玉在参霞甫—放开便厉声骂道:“混蛋!你们统统该死!那桑虎何在?”两个耳光子打去.想到自己也差点命丧火海,怒气难平,抽剑便要杀这二人.参霞轻轻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宝剑道:“他们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那两个耳光子已经足够惩罚的了.”当杨玉被夹住宝剑时,大是吃惊:“这人的筑基功夫这般精纯!我以前倒是万万料想不到.”
杨玉手中宝剑夹在人家两根手指中,便如被铁钳钳住般.移动不得半分,使劲运了三次内力,想要摆脱,却是纹丝不动,暗暗得意:“这恶道功夫如此了得,我当然要学全他的武功.然后便杀了他.谁让他今天重创了芸儿。”
那两个小喽罗体若筛糠,牙齿捉对儿,战战兢兢道:“谷主……谷主他已经带人远去东海避难。”另一个口齿比较伶俐,接着道:“当时我们若是不放火,现在还焉有命在!反正这条命早该死的了,你们要杀小的也无怨言。”
参霞道长忽道:“罢、罢、罢!道爷原本就没想杀你们.快快逃命去罢!”提起杨玉的后颈.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天罡剑袁星怀抱公孙晶芸,足下施展全力,向临安府莫干山方向奔驰,灵猿紧紧相随。
途经座小镇.也不打尖,想买两匹马代步,伸手入囊,竟无分文.颇犯踌躇。在民宅上飞檐走壁,堪堪已射过小镇半径,低头望见晶芸似花玉面惨白若纸,横下心道:“我袁星一生行事上不愧天、下不怍地,今日事出非常,便做次宵小的行径!”飘身下地,当街拦住一辆驷马之车,晓得车上必是显门贵族,更不犹豫,伸掌在那奔跑如飞的骏马头上各按了一下,驰马立止,那车由于突然而止,轴木吱吱作响。
车上人探出头来骂道:“哪里来的野种,敢拦住候爷的车仗!”那侯爷见到车夫已经向前摔出,再见到马前之人怀中抱的晶芸,骇然如遇鬼魑。原来这人竟是那守备张将军转成文职做了侯爷.他这—番换地为宦的苦心,便是为到嵩山地区来,以便常见到自己儿子。
灵猿玉雪听到张侯爷自称“侯爷”时说的侯字,不知那是他的官号,以为是在取笑自己,野性大发,便要出手教训他。袁星因晶芸伤势过重,不愿节外生枝,喝止玉雪。
袁星并不识得此人,说声“得罪!”立掌如刀,斩断四匹马的绳套,跃上马背驱之便走。
行得数丈,见路旁有家油条豆浆铺,感到饥饿,飞鸟一样掠出,在丰空划弧飞回,已是掠来两锅油条,三碗豆浆。
那店掌柜的只觉眼前发花,揉揉眼睛,见并没有什么东西扑来.望着那四匹骏马绝尘而去,幸灾乐祸忖道:“张侯爷无端被劫去四匹好马,他车夫又挨了这场大摔,正是替我出了那日这车夫吃油条喝豆浆不付钱的气。”正自偷着乐,有人来买油条,低头去拾时,惊得目蹬口呆.
怒马如龙,袁星乘在马上稳稳抱住晶芸,将她胸口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感觉到伊人芳心仍在微弱跳动,稍解焦急,心里计算着路程,腾出只手,小心翼翼将碗里豆浆注入晶芸口中.暮色渐隐,月升星现.四马口吐白沫,兀自在袁星的驱策下奋蹄前奔.静夜音远,蹄声隆拢策马奔驰到曙晓时分.那四匹健驹居然累得倒毙两匹,余下二驹亦是一步三晃,浑身汗淌,似是刚从水中捞出的一样。
天罡剑袁星见到座下二驹大大的眼睛中,滚出颗颗泪珠,心生怜悯之情,忖道:“马亦是有知生命.我拼命不让晶芸死去,难道马儿的伙伴死去就应该么?”忖思至此,负着灵猿的那匹骏马又活生生累得倒毙。便不再犹豫,抱着晶芸飞身下马,毫不停留飞奔而去。
那灵猿玉雪奔过主人身前,向旁侧山中跑去。袁星也不去理会,依然飞奔如故。
微熹初现,在小草树叶上的露珠中晃来晃去。袁星深深地吸口清气,驱赶着一夜未眠的倦意。突然,身后劲风飒然.本能地向斜侧里跃去,首先立掌护住晶芸的要害。
银光闪烁,灵猿玉雪现身在袁星身畔,毛茸茸的猴掌中捧着三枚鲜红硕大的桃子。袁星这时才知它是去采摘鲜果.大是感动,接过一枚,剥去果皮,将果汁轻轻喂入晶芸口中。
晶芸自与那参霞道人对掌后,一直昏昏不醒。知觉缈缈茫茫中,感觉自己是躺在小师祖袁星的怀中,更是不愿醒来。这时但觉浑身剧痛,知觉恢复不少,晓得是袁星强行注入她体内真气的缘故。感到口中甘甜生津,忍着剧痛慢慢吞下半口,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确实是在心上人怀中,大是兴奋,竟又是昏死过去。
袁星轻轻呼唤道:“芸儿,芸儿!你不要吓唬我,快快张开眼睛.”叫了良久,那公孙晶芸睫毛才微颤一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算落下。
卯时之初,袁星又抢得两匹瘦马。与灵猿玉雪分乘赶路。此后一路上遇到马匹便夺,又累毙五匹好马,赶到临安境内已是在第二天傍晚时候.途中晶芸醒来两次,但很快便昏死过去。他心下盘算:“看来少林的三颗大还丹还是见效了,晶芸至少可以活到明日此时。”认准莫干山方向,攀山涉水,直取捷径,抱着佳人急急前进.临安府位于东南沿海,是著名的江南水乡.沿途小桥流水,桑麻池荷接踵而来,故此他才舍弃奔马,遇到江河也顾不得惊世骇浴,施展轻功点荷而过。
距莫干山路途不远,早已精疲力竭,真想倒在路上酣睡一场的袁星进入梅溪古镇,想到晶芸只有十二个时辰好活,强抑倦意,足不停留.打算穿镇而过。眼光无意中掠过街头,双目登时骇然睁圆,竟见到又—个活生生的公孙晶芸!
迟疑—下,袁星斜侧里掩至,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那人.内力径透其要穴.冷冷问道:“姑娘可是那嵩山九怪么?”
那女孩大是吃惊.骇然之中掩饰不住极其疲倦之意,秀眉微皱.嗲道:“你这人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肆无忌惮对姑娘无礼,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袁星心中想道:“这人若是那在少林寺中兴风作浪的嵩山九怪中人,不可能于这么短的时间来到这里,定是我疲劳过度,眼睛发花认错了人.”念及此处,便想放开那姑娘,可是定睛细看,绝对不会错的,怀中的晶芸与那人居然半点区别也无.俨然是—对极像的孪生姊妹!
那女郎感觉袁星手指忽松又紧,知道再辨别也是无用,坦然一笑道:“袁大侠,我承认那所谓嵩山九怪便是我的九种化身,你亦不该这般的抓住小女子不放。”
天罡剑袁星凛然一惊:心忖:“不错,她是嵩山九怪也好,嵩山十八怪也罢,碍着我什么了!的确不该这样对人家女孩无理。”倏然松手.歉然道:“对不起,姑娘莫怪,在下只是惊奇你如是嵩山九怪,怎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由嵩山来到梅溪。”
那女郎粲然一笑道:“那么您又何必远巴巴的跑来?其实我们同是一个目的.”说着面现惨然神色,心焦难饰.
袁星吃惊道:“你知道我来临安府的原因?”那女郎道:“怎么不知,你现在所抱不是气息奄奄的公孙姑娘么,难道你来这里,不是为她求治于那铁心华陀石新章么?”袁星讶然道:“难道你也带了病人去莫干山就医!?”
那貌肖晶芸的女郎苦笑一下,低头道:“怎么不是。还望袁相公届时多多相助,小女子感激不荆”
天罡剑袁星眸光似电,虽未特意注目,那女孩的每个神色却尽落眼底。暗中吃惊:“她所带来的病人必是美貌少年.从其眼神中已经知这女娃对那少年情恨深种,但我却不好说破.”扳起面孔道:“姑娘,方才冒昧之处,务请见谅.你看一看我怀中的另一姑娘便知因何会引起误会。”
那女郎并不看晶芸,道:“我早知我们相肖异常,所以早就谅解了你。小女子之所以在这里露面,是因为已经得知那石大夫现下不在莫干山上,若是不设法通知您一声,定要误了公孙姑娘的性命。这等我见犹怜的妙龄佳人,便是生得不像我,也得设法通知你们这个消息,哪里忍心看着她死去.”
袁星感激至极,讷讷地道:“多谢姑娘好意!但不知那石大夫现在何处?”那女郎答道:
“铁心华陀现于坑州西湖……如果我们齐去西湖,可能那时石大夫已经回到莫干山上。莫不如咱们分行,你们去杭州西湖,我们直抵莫干山巅,无论谁遇到铁心华陀,马上带他到另一地医治另一病人.不知袁大侠意下如何?”袁星不及多想,救人如救火,如果当真扑空,十有八九会误了一人的性命,当下应诺声“好!”,大步赶向杭州西湖。
那女子望着袁星远去的背影,冷笑浮上嘴角,心忖:“这里是湖州境界,那莫干山与梅溪同属湖州府辖治,我在今夜三更便可抵达莫干山巅,那冤家的命已有八成保住.若是那公孙晶芸也去凑热闹岂不是有两个这天下第一美人!”
回身直入客房,抱起一人,不敢滞留,径趋莫干山。那人竟是僧装,光秃秃的头顶紫青,嘴角沁出血丝,显然伤势不轻,正是那失踪的少林僧人怀云,浴家名字张发的便是。
这丽质女人好大的排场,雇了乘八抬卧轿,与张发齐卧其中,乘着苍茫暮色向莫干山而去。抬轿的八个脚力,俱是青壮之丁,还未娶妻,见到那女郎闭月羞花,早已失态,肚肠里暗暗打鬼主意:“这么漂亮的女人,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的!不知那和尚是那辈子修来的艳福,居然出家以后还能得美人这般青睐!当真慕煞人也!他们非要连夜赶路,若是撞上强人,美貌小娘子定难免于那等劫难,与其花殒强盗之手,莫如……”
那女郎早瞧出那几人的歪肚肠,心中暗暗好笑:“凭你们几个也配存这种想法,当真是赖蛤螟想吃天鹅肉!不要说是你们,便是那名震宇内的天罡剑袁星又怎样,还不是被本姑娘玩弄于片言之间。”想到袁星受自己捉弄,得意至极.乌云罩住半弦月,大轿转过片松林,突然跃出三个黑衣人来,品字形排开,分持刀、剑、枪.八名轿夫对望一眼,心存同种想法:“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只有三人,我们有八个人,两三个侍候一个大大占了便宜,咱们何不快些动手!”
齐自腿上拔出短剑小叉,八名轿夫中倒有五名是练家子出身,各摆架势,呼啦声围住那三个强盗。由此可见这些人平时干的也不是好事。持枪大盗颤腕抖出个枪花,高声唱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
轿中女郎听得有趣,忽然掀开轿帘曼声道:“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山大王,小女子的山歌儿唱得可好听?”语娇似珠击玉盘,悦耳至极。
新月又自云缝中露出,清冷的光辉洒在众人脸上,大家被那清脆之极的声音慑住魂魄,呆若木鸡,再盼听到乳莺出谷似地的话声.良久之后,寂静至极已趋向静谧,哪里还有半点刀光剑影的前兆。那女郎看着眼前痴呆了一样的众人,只是眨着眼睛,就是不肯再说一字半句。
强盗如醉如痴等待好{炫&书&网}久,终于醒过神来,为首那人断喝一声:“王二、肖三,快快将这人抢回山上,给你们做压寨嫂夫人!”那二人却站立不动,均忖思:“我们不是草木石人,要做也得做我的压寨夫人,哪有非做嫂夫人之理!”
五个强悍的轿夫齐吼道:“上!英雄救美后必得美人青睐,我们哥几个这一生便是讨她一个也就知足了。”他们倒是心齐,呐喊着扑上.那女郎见到众人撕杀成一团,冷晒不已,心中大骂:“这点黔驴之技,也想打我这美丽母大虫主意,岂非命蹇!”飘身下轿,出手如电,刹那间将那八人齐点中穴道,变成八尊木雕泥塑.
余下三名不谙武艺的轿夫,齐向女郎跪下,其中一人道:“姑娘救命之德,终生难忘!
我们是被这五个强人硬拉着入伙的.他们夺了我们的轿子,杀了我们的同伴.若不是姑娘相救,用不上多久,咱哥三个也得步那五兄弟后尘。可怜……”那女郎忽道:“不要说了,是不是可怜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那人大怔,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美貌少女嫣然一笑道:“不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你们是一伙的.这种金蝉脱壳小技,何足道哉!本姑娘是中原强盗的祖宗,难道到了江南以后,嵩山九怪反要屈服于这里的地头蛇么?”
那三人叩头更殷,连连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您老人家驾到,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家人。”
“胡说!谁与你们是一家人?”姑娘已是花颜色变,遥遥以劈空掌力连掴那人耳光子。
可怜那人改口时已是语音变调,吐字不清.
且说张发将解救自己所中之毒的解药喂了晶芸,后来在少林寺众多高手以内力为之驱毒后,总算暂时保住性命.可是如此一来,却将毒质逼入骨髓.本来少林高僧们还要以少林绝技易筋经替其洗骨伐髓,哪料风云连变,再也寻不到他.……一路上他始终昏昏迷迷,这时体内瑜珈神功起了作用,与剧毒抗衡起来.剧烈痛楚使之暂醒,意识里好像见到少林僧人欲杀晶芸,迷迷糊糊喊道:“不要!不要杀她!”
那美貌姑娘正自大动杀机,欲出手毙了眼前所有算计自己的强人,忽听张发出声,喜出望外。这是将之抱出少林以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知道已是有救,高兴之下,自然按照其吩咐.解开众强盗穴道,命他们抬轿继续前进.同时忖道:“他若醒来见与我同轿而卧,不知会如何想法?”回忆起在少林寺后院池塘中,被其抱住的那一瞬,微妙至极的感觉袭上心头,不觉甜甜地笑了。
“这相公不知俗家名字叫什么,心地如此善良,大是难得。其实这些人该杀之极,若非相公菩萨心肠,便是再有几十个这样的人也都了帐了!”女郎转念又想:“他在俗家会不会已有家室?不怕,若是真有.我不会杀了那女人!和尚却不让他继续做,别人的老公更是不可要他做!相公所中之毒本是我的秘制毒药,怎么我的解药竟然不好使了,也不知那铁心华陀救得他不?”
亏得那抬轿的大都是练过武术,在命悬人手情况下,居然跑得迅若奔马,姑娘这才辣手留情.少叫他们吃许多苦头。戌酉之交,轿到梅溪与莫干山之间的晓士镇,将那十—人累得汗透衣衫。
女郎掀开轿帘,见路线正确,放下帘子道:“穿镇而过。”气喘吁吁的抬轿强盗顾命要紧,唯有遵命.在轿中只听外面粗喘如牛,她暗暗得意,吩咐道:“限你们在明晨寅时前赶到莫干山巅,误—刻杀一人。”感觉行进更快,躺在张发身边小憩起来.江南莫干山,高耸入云,山顶与地面温差颇大。虽是初夏时节,山头仍有末融冰雪.要到盛夏才能不见残雪。抬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