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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剑荡八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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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瑜珈神术》当真是你师门遗物,我便还你,这也是应该的.”龙乘风听了大喜道,“当真?”

小沙弥道:“当真!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你得将这书从头至尾背诵下来,证明是你师门的东西.”

龙乘风一下子自极喜变做极怒,道:“我要是能背诵得出来,还不远万里来中土寻它干甚么?你这小喇嘛也是这般的坏,竟也来消遣起我来!”手放到张发的创痂上,又道:“你若不给我,便揭了你的痂.”

张发觉得自己重伤不死,真是奇迹,可创痂再被揭,定是血流不止而死,也不发慌,似是自言自语道:“这么也好,你揭了我的痂,我倒感谢你让我血流不止而毙,那样省下许多痛苦,任谁都不会再拷打我,让我说出那《瑜珈神术》所在.”横卧在这高大的异域人怀中,见其面色自凶恶变做和善,知道自己性命还不会立即丢掉,只是在这人寻到《瑜珈神术》后,便难预测了。

龙乘风看着怀中小喇嘛孱弱的模样,原本想拷打逼问的主意也不得不改变,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自此失去师门奇书的下落。便连将其重重摔在船上也不敢,小心翼翼慢慢放下张发道:“我背诵不出那《瑜珈神术》,但这书的确是我师门宝物。”接着又软语相求好{炫&书&网}久,见张发露出笑容,以为生效,更是尽其所有搬出所学汉语的好听词语,奉承恳求。

小和尚这时虚弱之极,耳听那异域人道:“好喇嘛,大活佛,就将那书还给我这卑鄙小人吧……大太爷,我是你的小孙子,小孙子从您要《瑜珈神术》,总该给……好相公……”

晓得这人汉语学得不精,但这些不伦不类的话听在耳中,总是忍不住要笑,只是形神俱倦,不知不觉睡去。

陆地行舟龙乘风摇唇鼓舌,直累得口吐白沫,但盼对方交出《瑜珈神术》,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说词,直至听到面前躺着的人发出甜美的鼾声,这才住口,大是恼火.山势骤陡,下面是一条奔腾的大江。龙乘风怕有人追来,索性御舟入水,随波东去。龙乘风并不关心自己在哪一条江中,只关心小和尚知道的《瑜珈神术》所在,双睛盯着他的脸,生怕其一睡不再醒来.

这浩浩荡荡的激流正是钱塘江,古时钱塘水势倍于今,澎湃的江水势若奔马,咆哮着滚滚东去.龙乘风的彩舟本是他用作修炼内力轻功的,体积甚小,并非行水工具,有时大浪卷来,水便打在张发那点着戒点的光头上。龙乘风希望其快些醒来,也不理会。可是重伤后的张发,实是困倦至极,一次次浪头击在头上,竟然还是醒不过来。睡梦中,自己在滂沱的大雨里踯躅独行,步履维艰。

耳听小沙弥呼吸声均匀,心中暗暗吃惊:“从他呼吸中可以得知,这小喇嘛的内功居然同我是一个路子!大抵他已经开始习练那瑜珈神功,如此说来,我们还有了香火之缘。”想到这里,不忍再让张发淋那江水,搬住其头向里移动。龙乘风才将手放在张发的头顶,感觉所触之处竟然并非是人的头顶,里面鼓鼓的似有本书,四周中空。微用力一掀,竟是真的扯下张假头皮来!真头皮与假头皮的夹层中,赫然是本封面写着梵文的书,如获至宝抓到手里翻开,里面果然是梵文书写的瑜珈神功,喜极而泣,颤抖着双手将之纳入怀中。

陆地行舟龙乘风半响才镇静下来,忖道:“这小喇嘛我本该杀他灭口,可是他修炼的是本门瑜珈神功,便是我的同门。残害同门,是最最不能饶恕的大愆,可是我的行踪如何掩饰?”心中颇是犯难,凝神片刻,灵机转动,心道:“有了,我便这样!”取出绸带,将张发牢牢缚在舟上,歉意的一笑,拔身射向岸上,扬长而去。

姬碧瑕疯狂一般,涉水爬山,追到钱塘江畔,只是远远的见到下游一点黑影,气也不喘息一口,拔步向下游追去。

钱塘江流入杭州湾,下游水域渐宽,流速减缓。姬碧瑕越追越近,心下暗喜,只是那彩舟在靠近南岸的水中行驶,她在北岸又一时遇不到船,只得遥遥相随。

那彩舟始终不驶向江心,江面越来越宽,舟影愈来愈校姬碧瑕焦急得莲足直跺,恨声道:“往日船如江鲫,来往穿梭,今天这江上的船都沉到水里不成,怎么到现在也不出现一艘?”愈是着急,愈是看不到船影。

忽然,见到对岸有十三艘大船迎着彩舟驶出,芳心乱跳,不知是福是祸。紧张至极地盯着那些大船接近小彩舟,忖思:“若是大船上的人害了我的小和尚,我也不活了!”

小和尚猛然被剧烈的振荡震醒,睁开眼睛,见到船上只剩自己,感觉头上风凉,忍痛伸手摸到的是自己头皮,大惊失色,晓得《瑜珈神术》已经被那外国人得去,随即释然,因自己早将那些古怪梵文背诵得滚瓜烂熟,再者少林寺的楞枷经上,也有他译的全文,失与不失,实无多大区别。

彩舟左侧猛地下沉,跃上位虬髯长发的汉子,那汉子手持钢叉,刺向张发小腹,见其被缚,停叉不刺,道:“三天前我们神龟帮便颁下令谕,今日神龟爷爷率领它老人家的子子孙孙从这里经过,一切船只不许出来,惊了神龟爷爷圣驾,万死莫赎。你可是同哪个恶人有仇,将你绑了,要借我们之手杀你?”

张发道:“没有。”又闭了眼睛,心中暗奇:“怪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神龟帮的名头?

而且今日还是什么老龟率子孙经过,看排场比皇帝老子经过还大,当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邻船有人道:“巡海夜叉,你罗嗦什么,结果那人便是了.”巡海夜又道:“启禀帮主,这人被绑在漂亮的小舟上,而且是个和尚.小的怕是借刀杀人、移祸江东之计。这和尚倘若是少林派的,惹来无穷后患!”

那帮主道:“言之有理。这彩舟端的好看,你便连舟带人一起提上来,若和尚是少林寺的,放了和尚留下彩舟.和尚是别个寺的,今日破了咱神龟帮规矩,也只好砍了他。”

长发披肩的巡海夜叉俯身提起彩舟,竟是如提草芥般,浑不在意。张发在小舟中听到身下舟离水面,到了那大舟之上,巡海夜叉放下彩舟,禀道:“帮主,属下提着这小和尚时,听他呼吸声,练的并不是少林派内功。”

张发身子随舟下落,见到那帮主颇是高大,这时扬起手来,狠狠地向下挥落道:“既不是少林的和尚,还不快快杀了他。”小和尚想到这人草菅人命,自己目下便要命丧其手,再无顾忌,破口大骂起来。

巡海夜叉怕这小和尚骂得多了,惹恼帮主,迁怒自己,挺叉便刺。张发眼见钢叉已及面门,劲风砭肤,兀是大骂乌龟王八不止,平素佛门不怒不嗔的修养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钢叉已及张发鼻尖,蓦地“镗”然巨响,正是那神龟帮帮主出手震飞巡海夜叉的钢叉。

巡海夜叉虎口裂开,鲜血流下,愕然道:“帮主,您这是……”

神龟帮帮主道:“这和尚不能杀,……难得呀难得!哈哈……”古怪至极地大笑起来.非但神龟帮帮众莫名其妙,便连小沙弥张发亦如坠入缭绕的云雾中,茫然发起怔来。心下不解,嗫嚅着问道:“难道你知道我是少林的僧人了?什么难得?”

那帮主笑道,“我这时不管你是少林的也好.五台的也罢,天下谁也不能再在我面前杀你!因为你是我平生第一大知己。”

张发不知民族不同,风俗殊异,心忖:“我大骂他是乌龟王八蛋,怎成了他的知己?匪夷所思之极!”念头电转,忖道:

“这人是稀奇古怪的神龟帮帮主,定然生平最最崇拜的便是那大乌龟,是以喜欢被人称做乌龟。我临死之前气愤地骂他几句,竟被这人视为知己,真是世事若云,变化莫测。”想通其中关窍,笑道:“你我既是知己,还不快替我松绑,知己者,互知暖寒也.你怎么不知我被绑着难受呢?”心下突突,不知所猜对否。

神龟帮帮主搔首道:“这个……这个是我的不是。”立掌斩下,绑着张发的绸缎应手而断,歉然道:“你怎么不早将高见说出,险些让我失去平生第一大知己,好险呐、好险!”

张发望着对方诚恳的样子,怔了半响,才道:“帮主,少林小僧莽撞了。方才顶撞之处,多多海涵!”语颇由衷,心想便是这人多么愿听别人叫他大乌龟,但毕竟.“大乌龟”是骂人的话,虽然对方不怒反悦,总是难安。

那帮主道:“你我既是知己,便不可拘于俗礼。其实我不是大唐人氏,乃是东洋瀛洲人,大唐人口中常说的扶桑人便是我们。在我的故乡,人人以龟做吉祥物,象【炫|书|网】征着龟寿千龄。况且我们是神龟帮的人,更是人人爱龟如命。你说的没错。喂,我叫龟田吉野。你的,大大知己的名字叫什么?”

张发道:“小僧法号怀云。吉野君叫我俗家名字张发好了。”

龟田吉野道:“张君神形倦怠,身似带着重创,在下秘炼的神龟丹大有起死回生之效,不妨吃下一粒试试。”说着取出颗殷红如血的丹丸,递了过来。

怀云小沙弥,心道:“这条命是拣回来的,便是眼前的药丸是毒药,吃了又何妨!”言念及此,接过毫不犹豫吞下。

神龟帮帮主龟田吉野竖起双手拇指道:“爽快!大大的爽快!”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拍在张发肩头,继续道:“你的这个朋友我的交定了。”

“啪”的一声,直至此时,那被神龟帮帮主震飞的钢叉才从天空落下,将一艘大船船舷击下片木头,直插水底。

大家目光齐聚拢过去,见那丈余长的钢叉直没水底,正欲将目光移开,忽然水底冒出股血柱,随波散开,片刻染红数丈的水域。有人高声叫好,纷纷议论,说这一下歪打正着,定是插到条大鱼。

正在巡海夜叉想下水去取叉捕鱼,猛然座船船舱中有人喊出半声:“漏水……”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十三艘大船齐向下沉去。两名武士奔入舱中,跟着呼喝声骤发,兵刃撞击声爆豆样响起。

张发大惊道:“吉野君,有人凿沉了你们的座船,并且自舱底进来人了。”神龟帮帮主居然面色如恒道:“此事无须忧愁!”张发急道,“可是你们的船都被凿沉,大海茫茫,如何能再回到你们的故乡?”

龟田吉野仰天大笑道:“我们的船早被海上飓风给送到龙宫里去了.这十三艘大船也是你们大唐国的,愿意凿他们只管凿,反正大唐天国有的是好船,只要我们再抢来便是了.”

这时所有的船头都已沉下水面,那东瀛神龟帮帮主忙提起张发,放在彩舟中,笑道:

“张君吉人自有天相,这小船可保君平安到达岸上。”

水中倏然现出上百身着紧身水衣的武士,均是手持分水峨嵋刺,将东瀛武士围住,双方立时以命相搏,霎时,附近水面被死难者的鲜血染得殷红一片,惨不忍睹。

小沙弥坐在彩舟上,随着血浪上下荡漾,闭了眼睛,不停地念经祷告道:“我佛慈悲,血光不遂!刀斩人不死,剑刺犹可生,南无阿弥陀佛!是时白衣尊者睁开慧眼,射出祥光万丈,血光消弭于无形,刀剑炙手,阿修罗不得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向世尊虔诚皈依,忏悔……”口中念念有词,絮絮叨叨,便连自己也不知念的是那部经书,反正是希望大家能听到他的慈悲之声,立时化干戈为玉帛。

血腥味儿愈来愈浓,呼喝声愈来愈小,显然死伤的人越来越多。猛觉劲风悸耳,一件利器向自己刺来。张发依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道:“佛祖有无法力,我也不知,现下我浑身无力,动也动弹不得半点,只是这条命不交给佛祖也得交给,”心念未已,耳闻“铮”

的—声,以为必是来了救星,替自己挡开这—劫。启目观看,见面前一名天水帮弟子的分水峨嵋刺扎在自己脚前,已是弯曲过来,不由大惊失色,惊忖:“难道当真是菩萨显灵,我怎么刀枪不入!”

这时,又听有人大叫:“那彩舟上的和尚是这伙倭寇头儿,大家只要先杀了他,东瀛神龟帮必是风流云散。”

不由闭上眼睛连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呀罪过!”忽然后心又是“铮”的—

声,不知为什么,锋利的兵器居然刺不入他身子.饶是这样,重伤之余,被强力震荡下,再也支持不住,脑袋眩晕,立即又昏死过去。

天水帮袭击失利后撤,其中一人回头大骂道:“倭贼,我中华大地,岂是撒野的地方!

这次我们帮主没来,算是便宜了你们,便是我们帮主不是你的对手,你可知我们黄帮主是谁的干儿子?”

巡海夜叉笑道:“是我的干儿子!哈哈……”

一名重伤的天水帮弟子便在他们中间,忽然大声道:“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已是为你们神龟帮种下必灭之因!”说完竟然含笑死去,样子极是相信定会有人为其报仇。

张发迷迷糊糊醒来,见到自己平躺在彩舟上,舟行颇迅,扭头向四周望去,大吃一惊,但见小小的彩舟周围,一群黑压压的人头,随浪头上下起伏。耳听这些扶桑人叽哩哇啦的热闹至极不知说些什么,扭颈望去,见那龟田帮主手中拿一件黑色的衣服,神龟帮弟子用刀砍刺只见火星四溅,“铮”然声响,黑衣无丝毫损伤,而那弟子的刀刃却已钝了。

在神龟帮众轰然叫好声中,张发虽然不通倭语,也猜得出必是称赞那件神奇的黑衣,心下亦不禁跟着喝彩.忽地,心头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我在被天水帮的人刀剑加身时,为何刀剑不入?!难道当真有神仙保护不成?这件怪衣服刀剑不入,会不会当的是这件宝衣护体?不会,记忆中我从未穿过这样的救命衣服。”随着言念,低头向自己身上看去,惊得呆若木鸡.这时他竟是浑身只穿着内衣,袈裟不知何时被人撕成丝丝缕缕,显然那件黑色宝衣,是从自己身上剥去的。

神龟帮帮主见他醒来,跃到船上,用汉语道:“张君,你虽是我的知己,但你的这件宝衣我们是要定了。礼尚往来,神龟帮的任意一样东西,随你挑选,如何?”

张发得到证实后,想到方才他们杀死天水帮的凶狠相,忖道:“便是要了我的性命,我又奈何!何况这宝衣什么时候由谁穿到我身上都不晓得,它已经救过我一次性命,缘法如此,岂可强求。”毕竟是高僧弟子,受教良多,贪嗔之念竟能抑得住,淡淡的道:“吉野君何必客气,一切尽是身外物。此身尚不属于我的,何况那件破烂衣服。”

龟田吉野脸胀得通红,讷讷道:“张君,我要你这护命宝衣并非是据为已有,而是给神龟爷爷的礼物。”

张发神色随和至极道:“应该,应该!”眼望浩淼烟波,思潮起伏,疑窦丛生:“这神奇的宝衣究竟是来自哪里,为何在我的身上出现,奇哉怪哉!是师傅在我昏迷的时候,穿在我身上的,还是碧瑕偷偷给我穿上的呢?”

那巡海夜叉大喜,跳到彩舟上,脱下自己的外衣.替张发披上.神龟帮帮主道:“拿酒来,我要与好朋友痛饮,”巡海夜叉道:“对!要拿最好的鲸鲨酒,只有这样的酒,才配招待这样的好朋友。”

小和尚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我是佛门弟子,破不得这酒戒.何况这酒听名字便知是用鲸鱼与鲨鱼制成的.素酒犹是沾不得,荤酒更是沾不得!两位仁兄盛情,小僧心领便是,宁可得罪仁兄,毋可得罪佛祖!”

龟田吉野笑道:“得罪我可以.得罪佛祖也可以,得罪你的肚子不可以!咱们这是向六横岛进发,总得明日此时到达,而且岛上有无素食还是未知.张君如能挨得住饥饿,便随你吧!众儿郎,咱们开怀痛饮,庆祝方才大获全胜。”

阵阵酒香混着肉香飘来,端的吊人胃口.张发听得自己饥肠辘辘,食欲愈来愈浓,禁不住生出大量口液,暗暗地吞下.只是不敢睁眼,怕见了那些酒肉忍耐不住,想象着面前尽是魔鬼,方才大肆杀人,现下大嚼“人肉”,饥感才稍减。

时光流逝得慢极,张发先前已经运过三遍内功,抵御外来的诱惑,这时甫一停功,饥火便起,无奈之下,唯有行功第四遍.再次收功时,已是月上中天。水面似有无数的银蛇闪烁,远方青色迷蒙,静谧至极。但这时却不感觉到饥饿,心下生疑,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非仅不饿,而且体力也似恢复了许多!奇怪,中了那毒后一直都是昏迷不醒,这时的感觉最是有力,难道是临死前的回光反照现象?”胡思乱想一阵子,感觉体力愈来愈充沛,大惑不解。

慢慢坐起,抱膝望着海水,呆呆出神。怔了半晌,忽然想起自己胸口的剑伤为何这半天不痛,揭开衣襟望去,见到创痂不知何时褪掉,胸前留下块白色疤痕。明白自己剑伤已经痊愈,喜得跃起,暗道:“剧毒奈何不得我,穿身而过的利剑索不了我的命,难道这真的是佛祖保佑!”

他素来头脑冷静,高兴一阵子后,细想前因后果,已明白了三成:“嗯!是我所习练的内功在起作用,刚才伤势还是恁般重,现下便好得这么多,这期间只是行过四遍内功而已,不是内功起了神奇的作用,又是甚么!”想通此节,复又躺下行功。

瑜珈神术是天竺最神奇的武功,习练其本身便是最好的解毒疗伤法门。按常理揣度,张发身受恁般重的剑伤与那样毒的暗器,早该呜呼哀哉,之所以能活到现在,而且愈来愈好,便是这瑜珈神功起的作用。以前迷迷糊糊无法去行这绝代神功,待得体力稍稍恢复,且在为了抵御食欲的情况下,不得不反复行功.特别是在空腹时,气血运行得犹快,所以四遍神功行过,收到出人意料的功效。

只觉合眼间,便已天明。在神龟帮众吵嚷声中,张发行功如故。巡海夜叉拿了块肉复来挑逗张发,在其鼻前来回晃过五六次,可是张发动也不动,竟是毫无感知。巡海夜叉大惊,心道:“死了么!”伸手去探他鼻息,竟是感觉不到,大叫:“帮主,这人饿死了!”

龟田跃到彩舟上,拭过张发鼻息,又摸摸他的心脏,道:“呼吸已经停下,只是心脏还在微微跳动,快快施救!”自怀中取出枚神龟丹道:“拿水来。巡海夜叉,你捏开他的嘴,只要他没断气,服下这等灵丹妙药,便可起死回生。”帮中弟子递过碗淡水。

巡海夜叉伸出巨手,去捏张发嘴巴。忽地,手臂似受电击,痉挛着撤回,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船舷上,身子后仰,险些入水,小舟剧烈地晃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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