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荡八荒-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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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猎猎作响,孔圣盂贤奔到。孟贤身不停留,将阮飞撞下出去,回手一袖,又将杨玉卷飞。阮杨二人均如断线的纸鸢一般,飘飘荡荡,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杨玉落地摔得七荤八素,抬头寻阮飞,见他已坠入雷音谷,惊得毛骨悚然,—时竟吓得忘记爬起,耳听阮飞绝望的喊叫声,更是心惊肉跳,体若筛糠。
盂贤急刹住身形,跌足叹道:“呜呼哀哉!罪过罪过。大哥,小弟本是无心,却将那人撞下谷去,已是杀生,大违你我平素读圣贤书之宗旨。”
数名身手不弱的武士赶到,见下高声喝彩。有人则出手去捉公孙晶芸,同时喊道:“将军有命,恭请少夫人回府.并将姓杨的那小子就地处决。”
杨玉闻言,胆破心寒,勉强站起,保命要紧,顾不上公孙晶芸,掉头便走。
张发晃身挡在晶芸姑娘面前,出掌连掴来绑缚她的几个武士的耳光,吼道:“混帐,谁让你们来的,都给我滚回去。”
盂贤左手托砚,右手握笔,摇头晃脑道:“非礼勿动!谁也不准碰少奶奶一下。大家围成圆形,将少爷少奶奶圈在当中,只管保持队形下山,便能将他们请回府中。”
那边,杨玉正拔腿欲逃,忽觉左腿弯一麻,不由跪了下去,回首见—武士扬刀立在身后,刀锋距己脖颈咫尺,忙扭颈避过,大喊:“刀下留人。张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能留下小人性命,我便将公孙姑娘让给你。”
张发闻言,气得玉面生寒,唾出一口唾液,但觉其卑鄙,懒得去理他。
晶芸闻言,不啻是焦雷滚滚,轰响在心头.串串泪珠潸潸滴落。但觉天昏地暗,芳心一片茫然。
一声猿啸,划破长空,尖锐且急促。陡见一团白光突至,刹住之时众人才看清楚,原来是自谷内飞射上来一只灵猿。那灵猿通体雪白,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灵猿的肩头,扛着一人,正是那坠谷的阮飞。
阮飞死里逃生,惊魂甫定,见到眼前情景,耳听好友杨玉之言,顿感失望之极。纵下灵猿肩头,切齿道:“杨玉,真个软骨头,万没料到你会如此。”径趋十余丈外,拾起猎叉,转身悻悻而去。
数名武士挥刀欲追,张发制止。孟贤也有意去追赶阮飞,张发叹道:“孟老师,此事作罢。哎!我怎结交不到这等朋友?”
扭颈面向公孙晶芸道:“晶芸姑娘,小生心志已向姑娘表明,去留悉听尊便,决不勉强。
以前的种种误会,小生半点不知,诚心致歉,望姑娘鉴谅。”
晶芸望眼杨玉,又瞥眼张发,低下螓首,珠泪偷弹。心想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一时柔弱无依,了无主意。
山腰的众武士,此刻均已攀援而至当场,好奇者将注意力集中在通体雪白的灵猿身上。
那灵猿直立若人,金睛火眼,身高不足五尺,呲吡乱叫,挤眉弄眼,甚是逗人。几名武士用刀枪去逗它,灵猿呲牙怒目,样子似是示意:若再不待之以礼,它便要发威。
孔圣盂贤见了,均知此猿井非寻常,正欲阻止众武士,已是不及。一名武士刀尖抵在灵猿鼻子上,灵猿登时金睛喷出怒火,扬头叼住单刀,用力甩项,将刀夺下,抛出数丈之外。
钢刀去势疾劲,铿锵一声,在山石上撞出数点火花。
失刀武士大怒,出拳捣向白猿面门。未见灵猿有何动作,拳击灵猿的武士突如风筝般飞起,摔出数丈之外。接着空中人影飘飘,此起彼落,周围的武士已受到它迁怒,被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逐一抛起。
孔孟二人见于,惊得瞠目结舌。灵猿举手投足,竟是绝妙高招,俨然绝顶武林高手。十余武士被它抛出,又测目寻找。二人见机不妙,晃身挡在张发与晶芸姑娘身前,生怕他们出个一差二错。
灵猿见众武士趔趄不敢向前,手舞足蹈半晌,忽的静了下来,金睛盯住公孙晶芸不放。
盂贤沉不住气怒道:“你这畜牲,这般盯住我家少夫人不放,究竟作甚想法?子曰:非礼勿视。鼎铛有耳,汝无生乎?”
晶芸姑娘闻言。叱道:“胡说,谁是你家少夫人?”孟贤并不理会晶芸如何说法,跨前一步,挡在灵猿身前。他身材魁梧,宛如半截铁塔。灵猿见到这庞然大物向自己示威,怒意立生,火眼发光,呲的—声,左爪箕张,探向盂贤两股之间,名符其实的一记白猿偷桃。
那盂贤早有戒备,知灵猿迅若闪电,不可轻视,忙向旁跨步躲闪,右手竹笔在左手砚台中一蘸,头也不回,曲腕反臂点向灵猿顶门。
不知为什么,肩那灵猿现身起,晶芸心中已是莫名其妙地镇静下来:“多么可爱的小白狡,若是被墨水点染了,大减其趣。此人如此暴殄天物,端的不是东西!”
灵猿疾若电光,早已趋避到盂贤肋下,探爪去搔他肘腋!
盂贤深得海南派拄艺真髓,并非俗辈,屈肘撞向小白猿。
未料,灵猿变势神速,回爪反抓他的衣襟,嗤的一声,已将锦袍扯下半片,吱吱叫着跳开。他不敢再大意,羞赧之色袭面,咬牙运笔成风,封住白猿所有进路。
白猿兀是顽皮之极,将撕来的锦袍上下抛接着。同时弹簧般跳跃,曼妙至极躲过盂贤狂风骤雨般的笔势。气得盂贤怒火中烧,哇哇怪叫,平素儒雅风范荡然无存。
旁观者清,孔圣在测瞧得清楚,晓得盂贤决非灵猿敌手,空自焦急,但又不能向前相帮。
因为自己兄弟二人在武林中名头响亮,非是以众敌寡之辈,况且对手是个畜生,更不能以群殴取胜。忙开口提醒道:“贤弟,这畜生定是前辈高人豢养的灵物,如若不然,怎懂得闪展腾挪之术。切要注意,莫要着了它的道儿。”
盂贤心道:“勿用你多说,我较谁都明白,叵耐惹上了它便摆脱不了。目下我已施出浑身解数,兀是奈何不了它半点。”
莫管他心中如何感受,那灵猿顽皮至极,见有人与自己游戏,更是乐不可支,纵前跃后,极尽挑逗之能事,直惹得盂贤老羞成怒。旁侧里观看的众人,亦是哭笑不得。
孔圣目不转睛,细观场中变化,忽然灵机一动,认为此猿全赖身法迅捷,否则,便是身负十载功力的人,也不可能与他盂贤弟斗这般久。于是喊道:“贤弟,这畜生身手矫健,莫与它游斗,用内力伤它。”
一语提醒梦中人,孟贤暗骂自己蠢,心道:“大哥之言有理,我一掌击出,它易于避过,要是掌中射出内力,这畜生定要被击个骨碎筋折。”暗中提运内劲,掌风如刀,袭向灵猿。
灵猿竟是通人语一般,闻得孔圣之言,又见罡气如潮涌来,早已敛去顽皮之态,—跃数丈,避了开去,目不转睛瞪着盂贤,吱吱乱叫,不知它在说些什么。
孟贤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慈念,停掌不发,道:“小白猿,念你甚通灵性,我本不想伤你。
但你却在这里胡搅蛮缠,说不得只好以内力将你迫退。”言毕,挥掌发出三成内力,一道薄如淡雾的掌罡袭出,飘飘缈缈,若有若无.罩向白猿。
灵猿晓得这“白雾”厉害,向旁边跃开,回头见那曰雾击在方才自己立足处,轰然声响,坚石已裂成数块儿。吐了一下猴舌,又呲呲尖叫起来,意甚明了,似是在说这掌罡厉害之极。
盂贤大觉脸上有光,收掌道:“白猿,你颇通人意,晓得我掌力厉害,快速离去。不然,莫怪掌下无情。”
灵猿搔首作势,极为难的样子。忽而将目光停留在公孙晶芸脸上,忽而又将目光移到盂贤掌心。似是对前者不舍,对后者惧怕。
孔圣忽道:“贤弟,与这畜生罗嗦什么,快出手毙了它。”
盂贤本不愿伤这灵猿,但兄长有命,忤逆不得,纵步向前,双掌齐发,掌罡若雷,轰向灵猿。
灵猿早跃在一旁,见土飞石碎,亦是同人—般,咋舌不已,莫敢稍有停留,弹跃而起,晃了几晃,已消失踪迹。
杨玉本欲逃走,见到灵猿同张府教师爷的打斗,因其精采,忘记安危。这时回过神宋,掉头欲走。
但他未走出几步,忽听一声猿啸清越高亢,响在自己身后,直遏行云。回头看去,见那头白猿去而复返,双爪持着根三尺长短的松枝。枝上松针依旧青翠,显是此猿方折下来的。
但不知此猿持杖而返,模样有恃无恐,究竟倚仗什么。
灵猿持枝返回,身法迅捷,形同鬼魅。孔孟二位带人刚欲离去,见此情景,双双来到自猿面前。盂贤怒道:“畜生,你想作死不成!”白猿用枝指点二人,又用枝指点地上被罡气击出的坑穴,接着扮了个鬼脸,打了两个手势,像是在说:“你们那掌罡没什么了不起,我手中的树枝也比你们强得多。”
盂贤仰面狂笑起来,笑罢,寒声道:“畜生,你再比手划脚,老于便擒你回去,饱餐顿猴脑儿。”
灵猿闻言,似通人意,猴脸顿生怒色。猿爪中树枝指处,但听得雷声轰鸣,一块巨石应枝而裂。接着,这只灵猿颤腕刺出数记剑招,雷声滚滚,震碍众人耳鼓轰鸣。大家面面相觑,如同见到世间最可怕的事物。
孔圣一拉盂贤衣襟道:“贤弟,切不可近身。原来雷音谷中的雷声,是它舞剑时发出的。
十有八九它便是人们常祭奠的山神,咱惹它不起,快快退下,静现候变。”二人齐退了回去。
自猿以枝做剑,舞到酣处,罡气裂空之声愈烈。正在大家惊得不知所措,猛然雷声顿止,白光闪掠,却闻香风飒飒,只见它已是抱着晶芸姑娘划过长空,径投万仞绝壑。
众人(炫)恍(书)然(网)历经—梦。崖头唯余晶芸的淡淡体香,若有若无;灵猿以枝代剑,所发的雷音余响缭绕,历久不绝。
第 二 章拈花香魂影纤纤
薄雾暝暝,夕阳残照。杨玉躲在一块巨石后,待张发被张府武士强拖下山,这才敢探出身来,向深不可测的雷音谷内望去。阵阵哀思袭上心头,往事历历,回想花前月下情景,泫然欲泣。
山脚下传来张府教师爷孔圣的声音道:“公子,你不必再留恋那女人,她定是同白猿一起摔得泥烂肉酱。”盂贤又道:“对,所以我们也不必再理会那个叫杨玉的穷小子.”
杨玉闻言,暗道:“是了,晶芸已经坠谷,我与张发这对儿情敌也不必再争。此时何不临渊凭吊一番!”转念又想:“芸儿如花似玉,爱我至深,感天撼地,我又何求!可是,刚才,我又为什么在张府武士的淫威下,说出那番话,岂不大大伤她的心么!叫她临死前对我大夫所望。她怎甘心瞑目于九泉;我又岂不是负憾终生.”
追悔之下,噬哜莫及。杨玉困坐岩头.双手支颐,不知不觉中苍茫暮色隐去,弯月西垂。
狐啼狼嗥声不时入耳,其间夹杂着不知名的鸟鸣.杨玉若有所悟,站起身来,双腿坐得久了,酸软不听使唤.趔趄一下,扶石站稳.忽地,劲风掠过头顶,扑棱棱之声远逝,原来是只山鸟被惊起飞去。
杨玉望着那点黑影稍闪即逝,又沉思起方才想到的精卫填海的传说。蓦地,扭头望向深渊,咬牙道:“若不是此渊之深,晶芸又怎能粉身于其下!只要她活着,即便是做了张家的妇人,也强死百倍。”抬脚踢飞—块小石头,热血涌动,发誓立愿道:“我杨玉若不填平此谷,誓不为人!”
寻了几块巨石,投下谷去,犹若以沙填海.便连回音都没有,不由得大是气馁。腹中饥鸣,又坐了下来.一筹莫展。
夜渐深,突然,自杨玉所在下面传来声声狼叫。那嗥声于玄夜中,更是阴森可怖。
杨玉激灵灵打个冷颤,慌忙站起,向着狼叫的反方向退去.那狼叫声愈来愈近,他只好向崖上全力爬去,山石藤棘划破手指衣衫也顾不得,费了好半晌劲,气喘吁吁之下,已是蹬临绝顶。再无退路,所幸的是狼嗥声已远。
危 3ǔωω。cōm险既去,饥饿又袭来。杨玉想寻点可以充饥的东西,向左望去的时候,喜出过望,见到—座由石块泥土堆起的土丘畔,竟然摆放着数堆果品!忙奔了过去,俯身拾起,虽然那些果品久已风干,但饥不择食,狼吞虎咽吃下。
半饱之后,疑窦丛生:“这绝顶之上,怎会有人摆放果品……”百思未得其解,待得吃饱之后,也末想出个所以然来,自我安慰道:“管它是什么原因,埴饱肚子要紧。与其饿死,不如毒死,何况有毒无毒还是未知。”转念又想起公孙晶芸,对脚下深谷恨之入骨,俯身去搬那土丘上的石块,恨恨地将之一块块抛入谷中。不知不觉中,热泪已经流下,痴痴自语道:
“晶芸,我心爱的姑娘,你生前我欠你忒多,死后我仍未有能力将你埋葬,只好向谷中多扔些石头,不知能否将你掩埋.更不知这些石头砸在你身上有多重、有多痛!但总比尸身葬于鹰腹强。”
土丘上的小石块已被杨玉抛尽,渐渐露出里面的大石块来。他骇然停手,但见里面大石平整如板,四块立起,一块覆盖,宛如石柜相仿.杨玉使尽全身之力,欲扳开上面的大石,却如蜻蜓撼柱,未动丝纹。
俯在石板上,喘息良久,有心就此罢手,却又耐不住好奇,暗忖:“山巅之上,怎又会出现如此奇怪的石柜?里面定然藏些宝物。老辈人常说,山神藏宝的地方是寻常人难到达的,这里险恶之极,定是山神藏宝所在。如能将之撬开,我便会大发一笔横财。”
此子可恶已极.见到可能是装宝的石柜,便将晶芸忘得一干二净,做起金钱梦来.歇了良久,自觉力气恢复许多,他相准角度,抠住石角,向旁边狠命挪去.听得吱吱有声,那石板已被挪开一条缝隙.
一股腐臭气味儿冲出,呛得杨玉连打喷嚏,慌忙掩鼻后退,心里骂道:“倒霉,里面埋的是什么尸体,竟如此奇臭难当.”
月光下,那石棺中竟然透出微弱的银光!他已欲离去,但见到那银光,不觉贪欲又起,忖道:“里面定是宝物,否则,不会有光亮射出.”掩着鼻子又凑上前来,探身向里看去.石缝过于细小,他虽趴在上面,也未将里面看得明白,只好将手指扦入石缝中,使出吃奶的力气,搬那巨石。扑嗵一声,巨石被掀落,里面情形入眼之后,惊得杨玉后退—步,倒吸口冷气,以手扪额,脱口骂道:“倒霉,倒了血霉!”里面竟是具半朽的骷髅!
石墓中银光闪烁,他本性贪婪,终禁不起诱惑,走到近前。见那死尸半边脸焦煳,半边脸宛如生人、完好无损,怀中一团银白的东西熠熠闪光。心中大喜,暗叫道:“那闪光的东西定然是白金,瞧大小足够五两,是我五年打柴的收入。否极泰来,失去了晶芸,却得此宝贝。”
转念又想:“我如此挖坟掘墓,才得这么块白金,岂非不值.掘墓人所掘的必是大户人家之墓,陪葬的东西多得不胜枚举。平素我以光明磊落自诩,如今成了盗墓贼,所盗甚微,颇是不值.到底落不落个贼名,取不取那块白金呢?”
心下踌躇,徘徊半晌,还是抵不住发财的渴望,自己劝自己道:“更深夜半,绝顶幽境,谁能知道我拿了墓中的白金.还是顺手牵去的好!”想到这里,趋步向前,将那团银白的东西抓了过来.
入手轻如无物,听手下“哧”的一声,指甲竟划破那死尸的衣襟,里面竟露出一册典籍来。杨玉不顾那典籍是什么,只想手中白金的分量,向上掂起,但觉轻若鸿毛。大是失望,啐了一口道:“穷鬼,我无意中挖了你的墓,也够晦气的了.”
山风凛冽,那团银白的东西居然随风飘去,顿成纤若毫发的长长一根银线。杨玉见了,微徽一愣,也不在意,只是跌足骂自己倒霉。
折腾如是之久,稍有倦意,坐下休息片刻后,想起身下山.向山下望去,只见茫茫夜色之中,峰岭如魑魅魍魉之像,叫人不寒而栗。当下又改变主意,想坐到天明再下山,可是身畔便是具腐尸,烧是他以砍柴为生,自小在深山老林里转惯了,胆子颇壮,也不禁毛发根根倒竖起来。尽量将思维转向别处,想象些能令人安定下来的趣事。
他平生最羡慕的,莫过于李财主的那本帐本。因为李财主有那帐本,便不再劳作,只需讨帐就可饱食终日。念及帐本.灵光闪现,想到墓中的典籍很可能是记载死者财富的帐本,立时来了精神,起身将死者怀中的典籍取出。
陡然,那死者竟然头部微抬,发出“吱”的一声尖叫,吓得杨玉魂魄出窍,紧握着那本薄册子倒退几步,但觉脚下蹈虚,已是跌入雷音谷。
身甫入谷之际,耳中又听得“吱“的一声,这才(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那叫声是黄鼠狼的叫声,顿时明白是那死者脑中住进黄鼠狼,并非传说的炸尸。但此时明白已是无济于事,只觉身如流星般坠落,耳畔风声呼啸,手中仍抓着那本“帐本”急揣入怀,舍不得扔掉。
四肢在空中乱舞,希望能抓到自岩石缝中生出的小松树,死里求生。半晌未碰到什么,正自万念俱灭之际,左手抓到一物,却又如同无物抓在手中,跟着手上剧痛,已感觉到鲜血在流。借着斜射来的月光细看,手中握着一根细若人发的银丝,虽然将手割破,并且没有减缓下坠的速度,但求生的本能使他将另一只手又握了上去,立时,双手齐流出殷殷鲜血。
人在求生的时候,会做出平素做不出的事来。杨玉右手握紧,左手挽了个小孤,将那银丝挽到手中,下坠的速度稍有减缓.但却剧痛攻心,左腕已露白骨,鲜血淋湿整条臂膀。
耳边风声渐无,坠速渐缓,忽觉脚下踏实,已经落地。杨玉好{炫&书&网}久才似从恶梦中惊醒一般,将双手自救命的银丝中绕出,血肉已被成片割下,白骨森然,忘却疼痛,呆呆发了半天愣。
惊魂初定,未留意那根救命丝如何能承受自己的下坠之力,自怀中取出那“帐本”,借着月光翻阅着,希望找到值得去讨的帐目。
那根银丝随着夜风飘荡着,划破杨玉手掌的地方竟半点血色也看不到.原来这银丝并非别物,乃是暗器之王陆世鹏生前使用的奇门兵器百丈长天蚕丝;这坟墓便是他死后就地草葬之墓。天蚕丝轻若无物,故此在杨玉手中被风吹散.巧的是一端竟绕在了崖头突出的岩石上,这才无巧不巧,救下杨玉—命.也是他杨玉命不该绝,冥冥之中才安排下此等奇迹出现.翻了片刻,见上面并不是大有可讨的帐目,而是—行行楷书.古人写字用墨笔,字体颇大,虽在夜里,视力好的人仍能依稀可辨.杨玉读了几句什么“五心朝天”的古奥文字,气恼之极,发财梦灭,将之扔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