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道祖-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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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到了李欣妍，就等于见到了李家老祖。
因为这一月以来，李欣妍不曾有一刻离开李家老祖身旁。
这是当年李俊楠都不曾享受到的待遇，因而李欣妍在李家众人眼中的地位更高了。
……
在李家众人眼里一步登天的李欣妍，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荣幸，反而时常感到如芒在背、危在旦夕。
只有李欣妍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众人以为的李家老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而是李家老祖走到哪里，就将她带到哪里，无论是多么机密的场合，都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李家老祖的感知范围。
随着知道李家的秘密越多，李欣妍越没有安全感，她才不相信李家老祖真的会将她当做继承人培养，而不是李家未来的继承人，知道了这么多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还能有活路？
“他到底在想什么？”每日如亲孙女一般陪伴着李家老祖的李欣妍，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仅两日后，在生死危机中一直高度紧张着的李欣妍，忽然就觉醒了她的天赋——读心。
九月四日晚，李博瀚击穿测力靶的那一夜，李欣妍再次看着和蔼笑容的李家老祖，思考着“他到底在想什么”，而这一次，李欣妍忽然就听到了李家老祖的心声：
“作为李家第三代中硕果仅存的根骨极佳，直接杀了可惜；但她出卖自己养父的品行实在太过恶劣；对养父尚且如此，对仅是师父的我呢？”
“待我大限将至之后，若李家有人能镇得住她，我就给未来家主留下一名得力干将；若无人能镇得住她，我必将她带至黄泉，不给她有出卖李家的机会。”
对于开窍后期的李家老祖，百岁高龄的他其实正处于壮年期，“大限将至”距离现在的他还有百年之久，但他仍然随时将李欣妍带在身边，做着随时将李欣妍一起带入地狱的准备。
知道了真相的李欣妍，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他给我寄命红绳的目的，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把我留在身边监管！原来他随时随地带着我的目的，是做了出现意外时，带着我去死的准备！”
真相太过惊悚，让李欣妍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执着于“他到底在想什么”的问题，而产生了幻觉。
然而李家老祖接下来的反应，却告诉了李欣妍，她是真的听到了李家老祖的心声。
就在李欣妍感知到李家老祖心中真实想法的那一刻，已达到了开窍后期的天人交感境界的李家老祖，同时感受到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于是房内灯火忽然全部熄灭，地下机关忽然启动，仅片刻之后，李欣妍和李家老祖已经转移了五处藏身之地。
而当天晚上，李家大宅被从各个角落里涌出来的李家高手们搜查了一遍又一遍。
当九月五日的第一缕晨光出现在天际之时，一夜搜查但一无所获的李家高手们，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又消失在了李家大宅的各个角落里。
没查到，不等于不存在。
早已实现天人交感的李家老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感知会出错。
于是九月五日之后，仿佛一切如常，但时刻跟随在李家老祖身边的李欣妍知道，就在九月五日那一天，李家老祖重新部署了李家大宅所有暗哨的位置，并修改了所有法阵、机关的激活方式。
李家老祖的过激反应，让李欣妍肯定了自己确实听到了李家老祖的心声，这才引起了天人交感境的李家老祖的高度警觉。
知道了自己的读心能力会被李家老祖察觉后的李欣妍，将下一次发动能力的时机选择了在九月五日子时四刻。
子时四刻，正是李家老祖每日练功的紧要关头。
这一次读心，并没有引起在最安全的密室内全神贯注的练功的李家老祖的警觉，于是李欣妍将每日使用能力的时间点选定在了子时四刻，每次能力触发仅维持一息的时间。
就凭着这每日一息的读心，李欣妍知道了很多除了李家老祖，在无人知晓的秘密。
比如没有李家老祖收走她带来的玉佩的原因：
她带来的玉佩，确实价值不菲，价值白银千万两；但李家老祖根本看不上白银千万两，每日在他眼皮底下流入流出的白银数量就远不止这个数；也就她和李俊楠把这块玉佩当个宝。
再比如李家老祖十二年前，出城三十里迎接她养父李烨航的真相：
其实李家老祖在这之前，根本不认识她养父李烨航；只是李烨航回归前，有人提前送来了万年前的李家信物。
万年前，王朝都还未建国，李家自然也没在陶定城盘踞。
万年来，沧海都已变桑田，李家几经迁徙，来到了陶定城。
能在万年后，精确的找到现在的李家所在，并出示代表李家最高权力的信物，这是怎样一股庞大的势力？
至少是一股有万年历史的势力！
历经万年而不倒，会是寻常势力？
出于对这股未知势力的敬畏，才有了李家老祖率所有开窍期高手出城三十里迎接李烨航的一幕。
除了往事中不为人知的真相，李欣妍还读到了很多唯有家主才知道的秘密，比如现在她陪着李家老祖所在的偏厅——李家老祖会见玄光卫成员的专用场所。
来到此处，意味着即将面对的，必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有陶定毒蛇之称的——陶定城玄光卫指挥官。
第三十四章 玄光卫（）
玄光卫，王朝“明面上”的秘密情报机构。
说其是秘密情报机构，因为其成立之初，确实是一个密探性质的组织。
说其处于“明面”，是因为王朝建国六千年来，哪家诸侯不知自家境内的玄光卫是什么性质的组织？
经过各方诸侯数千年来不遗余力的打击、渗透，各方诸侯领地内的玄光卫早就名存实亡。
玄光卫的消亡，意味着王朝对自身领土的掌控能力还不如各方诸侯，这虽是事实，暴露出来却极其丢人。
王朝为了掩盖这一事实，索性把各方诸侯领地内的玄光卫任免权扔给了各位诸侯。
这样一来，玄光卫还在活动，在王朝的普通民众看来，一切如常，王朝以此保住了最后的遮羞布
而对各方诸侯来说，私下里豢养的死士、密探有了王朝认可的合法身份，便于提高这些人的荣誉感、忠诚度。
这个结果，勉强算是皆大欢喜。
因而陶定城区域内的玄光卫，就是隶属于李家的秘密情报组织。
……
此处偏厅，便是李家老祖召见其麾下玄光卫高层的专用场所。
通过读心，李欣妍不但知道了此处偏厅的作用，更是知道了灯火所代表的含义。
仅左灯亮起，召见的是陶定城玄光卫总指挥，官拜指挥佥事一职的竹叶青。
仅右灯亮起，召见的是竹叶青及其麾下三大镇抚使：矛头蝮、白眉蝮、尖吻蝮。
当两灯同时亮起时，召见的便是陶定城玄光卫所有千户级及以上的指挥官，李家老祖接任家主之位六十年来，从未将两灯同时点亮过。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读心能力让李欣妍知道，在右灯点亮不足一刻之内，厅内已经多了四个思维。
李欣妍知道竹叶青及三大镇抚使均是开窍期高手，武者进入开窍期之后，感知属性会飞速提升，若贸然进行读心，很可能会被对方感知到。
不敢进行读心的李欣妍，仅能凭借感知到的思维位置判断出四人呈三角阵型跪在厅内，却判断不出李家老祖突然召集这四人是何用意。
就这样，李家老祖坐着，李欣妍站着，四名玄光卫指挥官跪着，众人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已有半个时辰之久。
判断不出李家老祖意图的李欣妍，即便在这阴森的环境里瑟瑟发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而四名玄光卫虽然被召见前也未听到任何风声，但凭借他们这一行特有的敏锐，却已经隐约猜出老祖在这么特殊的时间点召集众人所为何事。
正因为隐约猜出了老祖的意图，四名玄光卫虽然已经跪了半个时辰，却都不敢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生怕触了霉头。
直至子时二刻整，李家老祖方才用低沉、缓慢的语气问到：“你们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家老祖话一出口，众玄光卫立即知道了自身猜想无误，更是不敢接话。
李家老祖话音落下足有两息，厅内依然无人答话，仿佛厅内仅有李家老祖一人似的。
眼见无人敢接话，李家老祖遂直接点名到：“李修青，你知不知道，今天，此刻，是什么日子？”
被点名的玄光卫首领竹叶青，无法再保持沉默，遂硬着头皮说出了答案：“是俊楠少爷遇害一整月的日子。”
“很好！还有人记得啊！我以为你们都忘了呢！”李家老祖的语调微微提高。
“属下不敢！”跪着的四人齐声答到。
“不敢？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李家长孙死了一整月了！李修青，你来告诉我，这一整月，你们玄光卫都查出了些什么？！”李家老祖的语调越发高昂。
虽知老祖是在明知故问，竹叶青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到：
“禀老祖，俊楠少爷死于真气紊乱，但蒙学山与其交手的神秘人，竟没留下进出的痕迹，明显有高手扫尾。”
“凭借着真气紊乱的线索，我们对俊楠少爷用药来源、食宿信息、接触人事均逐一进行了排查。”
“但我们的人查到哪儿，哪儿的线索就会被掐断，甚至蹦出了大量的神秘开窍期高手阻碍调查。”
“唯一能确定的是，俊楠少爷真气不稳定之事对方早已知晓，甚至可能就源于对方手段，之后对方利用了俊楠少爷前往蒙学山的机会，引爆了俊楠少爷体内的隐患。”
“能在我族领地渗透如此之深，做到事发前毫无端倪，事发后不留线索的，也唯有王朝枢密院了！”
枢密院是王朝真正的秘密情报机构，在玄光卫名存实亡后接替其职能的组织。
而竹叶青陈述的内容，于事发后的第二天晚上就呈上了李家老祖的案头，李家老祖对调查结果不置可否，未给予任何指示。
不给指示便是一种指示，意味着李家老祖认可了这一调查结果，也表示调查至此为止，隐晦的表达了“我认栽了”的意思。
领会老祖意图的竹叶青，于第三天凌晨就收拢了麾下人手，不再与王朝枢密院死磕。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虽明知着了王朝的道，但不知王朝具体手段且缺乏强有力的证据指责王朝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忍痛认栽了。
死磕下去，高兴的只能是宗炎王朝的校事台。
“不要查不到结果就赖枢密院！查！继续查！我需要切实的证据！”李家老祖终于给出了明确的指示。
“是！”四人如释重负的领命而去。
……
陶定城内，玄光卫秘密指挥中枢之一。
藏在陶定城阴影里的四条毒蛇，离开了李家内宅的偏厅后，就赶到了该处据点。
“上峰，老祖演这一出，到底是何用意？”三大镇抚使中资历最浅的尖吻蝮一头雾水的向竹叶青请教。
“查不出结果就赖枢密院”？
怎么可能？四人要真敢这么做，早就人头落地了！
说是“唯有王朝枢密院”，那必然就是王朝枢密院了，是有切实证据的判断，而不是没有证据的臆想。
干他们这一行的，要比王朝大理寺还要重视证据。
第三十五章 熊大哥（）
听了尖吻蝮的提问，竹叶青将目光移向了三大镇抚使中排名第二的白眉蝮。
白眉蝮知道上司为了规避风险，有些话不愿亲口说，只好无奈替上司开口解释到：
“这是让我们装作有重大发现的样子，迅速行动起来，以此吸引枢密院、校事台的注意力，从而掩盖另一方面的行动。”
“另一方面？军情局么？”尖吻蝮若有所悟。
军情局是玄光王朝与各方诸侯的合建机构，主要用于探知宗炎王朝境内的军事情报或组织针对宗炎王朝后方的特种作战。
有些事情，知道即可，不宜详谈，竹叶青将目光移向了三大镇抚使之首，矛头蝮。
看懂上司眼神含义的矛头蝮，发言打断了尖吻蝮的嘀咕：
“迅速回去组织人手，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所有人，全都动起来！”
“动员要彻底、声势要浩大！倘若另一方的行动出了一星半点的差错，我们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竹叶青依旧一言不发，仅是微微点头，领会上司意图的三人立即行动，一息之后，指挥中枢内似乎仅余下了竹叶青一人。
竹叶青一弹指，熄灭了指挥中枢唯一的灯火。
熄灯便是信号，接到信号的佥事同知七步倒，立即带着竹叶青的直属人马参与到了这次行动之中。
陶定城玄光卫中，除了竹叶青，还有另一名九窍齐开的高手，佥事同知七步倒，这是仅有李家老祖和竹叶青知道的秘密。
竹叶青这些年来说话越来越少，就是为了让众人分不清他和七步倒的区别，从而掩饰七步倒的存在。
玄光卫无论身份高低，统一行动时，穿的均是没有任何特征，仅漏出两个眼睛的黑色夜行衣。
而玄光卫选人时，选的也全是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没有任何明显特征的人，穿上统一的夜行衣，不说话的情况下，还真的难以分辨谁是谁。
意识到此次任务重要性的竹叶青，不但启用了藏在暗处的七步倒，自己亦是融入了陶定城的夜幕中。
李家玄光卫，倾巢而出。
……
四名玄光卫刚领命而去，李家老祖的心腹智囊夏先生就进入了此处偏厅。
李欣妍也不知为什么李家老祖的心腹智囊竟是一个外姓人，仅知道两人相识很早很早。
早到李家老祖还不是李家族长的时候，而李欣妍近一月的读心，还远远没能读到李家老祖六十年前的记忆。
或许正因为两人相识太早，因而即便李家老祖成为了陶定城最有权势之人，两人依旧兄弟相称。
“咏德兄重启此事，是决心调查古墓秘境了么？”夏先生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李家老祖眼神一移，厅内唯一一盏灯火便在李家老祖的注视下熄灭，对于开了眼窍的两人而言，厅内有没有光源其实无关紧要。
熄灭了代表召见玄光卫的灯火后，李家老祖才淡淡答到：“弄不清枢密院的手段，我寝食难安。”
“但我族所有开窍期高手均在敌方监视之下，孤身入敌境，必死无疑；开窍期以下的高手，感知不足，进入古墓秘境后怕是难有发现。”夏先生提醒到。
“进秘境的人选，我心中已有定计；但其实力太过低微，需安排专人护送以确保探索结果顺利传回；开窍期以下，谁最合适？”这才是李家老祖需要夏先生思考的问题。
而夏先生也没令李家老祖失望，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给出了答案：“赤旗军第二副将李巍啸最合适。”
“其修为已达溶血七层，对阵遵宁镇守将，开窍一层的萧高扬亦有一战之力。”
“万一事有不谐，是最有希望将情报传回家族之人。”
李家老祖点头表示认可，不再多言，而是使用血咒同时给赤旗军统领和睡熊李巍啸下达了相关命令。
……
十月一日，卯时二刻。
天选营，晨跑集结点。
一夜未眠的李博瀚和樊诗蕊，手牵着手来到了晨跑集结点。
一夜未眠的两人，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疲倦之色，反倒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两人在卯时二刻准时归队，却发现阅兵台上最前方站着的竟不是书呆子教官，而是一位披着鲜红披风、带着红色盔缨的彪形大汉，其领章上的带鞘长剑，更是显示出了其贵为副将的尊贵身份。
“新来的教官么？副将级！太了不起了！”这是下方列阵的大多数天选者的心声。
副将级，虽然仅仅比书呆子、钱串子的校官级高一级，但前者是仅需再跨一步就能成为开窍期将军的存在，后者却还需要将自身实力提升三、四级才能达到成为副将所需的溶血六层修为。
因而一位副将的分量，那可比书呆子、钱串子重太多了。
但稍微有点儿见识的天选者，如李博瀚、樊诗蕊，就会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黑旗军和赤旗军关系那么差，在本届黑旗军负责的新兵训练场地里冒出一位赤旗军副将，能没有特殊情况？
尤其是李博瀚一眼认出了阅兵台上的某副将就是他报名参军时那吼着“参军是赌上性命的抉择”的某人时，更是忽然产生了一种“要出事了”的预感。
果然不出李博瀚所料，卯时二刻一到，这位在近千天选者敬仰的目光注视下的“新教官”，并没有点燃晨跑计时香，而是冲着刚归队的李博瀚一边招手一边高呼到：
“小猴猴！你熊大哥我，来看你了！”
李博瀚闻言绝倒：“我什么时候跟您老人家这么熟了？还有，‘小猴猴’的绰号是什么鬼？”
天选者们闻言亦绝倒：“李博瀚的背景居然这么强？这小子藏得太深了！”
台上众教官今日已经无数次绝倒了：“继‘瞎心心’、‘书呆呆’、‘钱贪贪’之后，又蹦出了‘小猴猴’，这只狗熊是特地过来恶心人的吧？”
唯有樊诗蕊，看着这位副将的眼眸里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博瀚的背景若是一位副将级的话，或许可以……”
如是想着的樊诗蕊，用满怀憧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情人，被这位副将搂着肩膀“拖”走。
晨风传来了某副将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大意是夸奖李博瀚大比第一，没坠他熊大哥的威风，正好逢他熊大哥放假，要带着李博瀚去吃香喝辣云云。
第三十六章 小猴与长剑（）
一炷香后，被搂得一路双脚离地的李博瀚，终于结束了“空中飞人”的体验，坐上了一辆停在天选营驻地外围的马车。
拉车的是王朝骑兵的制式坐骑——龙驹。
用龙驹这种跑起来连溶血期军官拍了血符、施了血咒、装备加成全开都没法追上的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