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旗-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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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宫各殿传传话,去浣洗局搬搬娘娘们穿的衣服,连入院资格都没没有,运气好的话碰到哪个心情大好的主子赏几两雪花纹银,已经是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走在宽阔碎石路上,慕北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茶色葛布箭衣的阉人哪里想到高高在上的将军会和自己说话,方才西鸾殿前像教训儿子一样教训太后婧氏一幕他可看的真切,所以被遣散后本打算躲在御花园某个角落,祈求九天神佛让自己度过这个难关,天晓得还是被撞见。
年轻阉人弓着腰,抹了把冷汗淋漓的脸颊,维诺道:“回,回将军,奴才小春子,是敬事房的小黄门。”
慕北陵问道:“进宫多少年了?”
小春子颤声回道:“回将军,奴才五岁进宫,已经十七年了。”
慕北陵颇感讶异:“十七年,还只是小黄门?看来你很不会讨主子欢心啊。”
小春子再抹把不住淌下的冷汗,尴尬笑起。
其实他祖上家底不错,有个做司经局洗马的太祖爷,官至从五品,走的时候留下些余荫,只可惜他爷爷不文不武,庸碌了一辈子,当了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兴许连二世祖都轮不上,到了他父亲这辈就更荒唐,不知怎么迷上了赌博,掏空不多的家产不说,还在他三岁那年被赌坊的小厮打死在屋后暗巷里,后来为了填补赌博输掉的亏空,他娘只能把房子卖了,然后替他做了个他这辈子最引以为耻的事,净身?
小春子还记得那一年整整三个月没下得了床,再后来几乎走投无路的娘脱熟人找到宫里以为旧识,这才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将他卖到宫里。
从入宫那天起小春子就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最苦最累的活从来没停过,洗过马桶,倒过尿壶,甚至替喝醉酒上茅房的大人擦屁股这种事也做过。
可惜生不逢时吧,他的上一任主子因为得罪望月贵人,直接被武天秀打入冷宫,连带他们这些下人奴婢也跟着遭殃,重新成了最卑微的敬事房小黄门。
小春子领着几人左转右绕穿过三座拱门,停在一处并不大的院子前,指着紧闭院门说道:“禀将军,这里就是冬暖阁。”说完往后缩了缩,仿佛在惧怕什么。
慕北陵压根没有让他走的意思,扬了扬下巴,沉声道:“敲门!”
小春子硬着头皮走到院门前,抬手叩响铜环,嘴上喋喋不休:“将军等下得小心点,黄娘娘前段时间得了失心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犯病呢,听说大王差点都被她打了,要不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早就打入冷宫了。”
慕北陵若无其事点点头。
开门的是个年方二八的粉衣婢女,长得不算精致,鼻头上满是雀斑,倒是一双丹凤眼中透着几分精明。
婢女第一眼看见小春子时,露出片刻诧异,随后视线越过小春子投向双臂抱胸的慕北陵时,吓得赶忙拉开院门,战战兢兢退至门旁,“奴婢,奴婢拜见将军。”
方才西鸾殿一幕她们都瞧得真切,所以对这个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年轻将军望而生畏。
小春子自觉站到婢女身旁,慕北陵抬脚迈进门槛。
院子打扫的很干净,正对门两颗六叶子兰差不多有半人高,铺的青石板路面,廊檐漆红,檐顶高挂大红灯笼,院子中央摆着茶座,檀木的太师椅边放着小孩玩的木马。院子不大,一览无余。
重新垂下双臂的慕北陵问道:“你家主子在哪?”
丹凤眼婢女小心翼翼回道:“在,在厢房。”
慕北陵道:“带我过去。”
婢女应了一声,掬着手在前带路。
慕北陵朝小春子扬了扬手,“你也过来。”
穿过正厅就是厢房,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刺鼻药味,慕北陵微微皱眉,如今对药理也算登堂入室的他不用看就知道这药中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厢房里的装潢比院子看起来奢华的多,金丝碧螺帷帐,鎏金角的桌椅板凳,随处可见的官窑花瓷,看起来这位黄娘娘之前也颇受恩宠。
房间里人不多,两个守在床榻边的婢女见有人进来,偏头刚看一眼,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颤声拜道:“奴婢参见将军。”
慕北陵停在床榻三步外,榻上躺着一位满脸憔悴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清瘦,瓜子脸,病恹恹的,脸上毫无血色。
慕北陵直视女子,女子也睁眼看着他,毫不避让。
对视片刻,慕北陵没瞧出女子有半点失心疯的征兆,只是安静的诡异,突然觉得女子若是彩妆示人,应该称得上国色佳人。
慕北陵问道:“听说你得了失心疯?”
女子莞尔,笑容有些牵强,“将军没来的时候,是,将军来了,病就好了。”
慕北陵对她的话似懂非懂,狐疑道:“是因为武天秀,还是那个望月?”
女子收回眼神,靠在嵌金丝的锦洛丝枕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屋顶,喃喃道:“一朝入朝,便入金丝雀笼,笼中香鸟无数,却都做互啄打压的可怜玩物。”
武蛮搬来檀木大椅,慕北陵顿了顿,曲身坐下,笑望女子道:“那就是因为望月,都说母凭子贵,在这里似乎不灵验。”
女子惨然笑道:“命该如此。”
床榻边的案几上放着碗还未服下的汤药,药水发青,表面飘着几丝绿油油的渍迹,刺鼻药味正是从那里飘出来。
慕北陵皱眉盯了几眼汤药,转而凝视面色惨白的清瘦女子,片刻后,眉宇舒展,道:“为了公子雍?”
女子额首轻点,也许是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一咕噜说道:“望月要雍儿的命,为了他腹中的孩子能顺利登上王位,她和我都心知肚明,我和雍儿只能活一个,她不是太后,不会效仿太后放李贵人和缙候去尚城。”
女子深吸口气,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原本以为进了宫,做了贵妃,就能洒然一生,哪知道这才是苦难开始,我现在除了雍儿什么都没有,人格?尊严?呵,都是可笑至极的东西。”
无情最是帝王家。
慕北陵没有插言,安静等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女子倒完苦水,收起眼泪后才淡淡说道:“你很聪明,那么一定也猜到我到这来的目的。”
病恹恹的女子拾起放在枕边的粉红丝巾,拭去眼泪,不答反问道:“你能保证雍儿的安全?”
慕北陵直白道:“不能。”
女子直视那双深邃黑眸,看了许久,失笑道:“那我为什么要把雍儿交给你。”
慕北陵冷笑道:“在武越过来之前你还有时间考虑,我说过,你是聪明人,我能给他的东西,或许你这辈子也给不了,当然,前提是几天后我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比较下来似乎是你占便宜多点。”
女子猛的露出惊色,失声叫道:“你要杀了武越?”
慕北陵眼皮陡沉,目色中杀机尽显。
女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后背却在这一瞬间被汗浸透。
慕北陵很快收敛起杀意,沉声道:“有时候太聪明了不好,我只能说这么多,这几天会有人封住冬暖阁,这里所有人只能进不能出,如果你告诉我这里没法生火做饭的话,只能怪你们自己运气不好。”
话止于此,慕北陵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前再重重提醒道:“你没多少时间考虑,记住,西夜的江山永远是武家的江山,希望下一次有机会站在你面前,你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还有,那碗药就不用再喝了,否则你就真没机会看见那一天了。”言罢转身往门外走去。
女子双手紧拽着隽梅蚕被的被角,眼神不停变幻。
几息过后,就在男子前脚刚刚踏出门槛的瞬间,女子突然嚎啕哭泣,发疯似的掀开蚕被,从床上爬滚下来,跪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喊道:“我答应你,我现在就答应,大王也好,傀儡也罢,我只希望雍儿能好好活下去。”
慕北陵已经抬起的后脚缓缓后撤落回原地,没有回头,只丢下一句不算笑语的柔声,“几天后或许你会为现在的选择感到欣慰,呵呵,也有可能不能。”
房门吱吱呀呀缓缓合上。
没过一会,便听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兵戎枕戈声。
这座清幽的三十六院之一,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凌空下棋,石亭中神秘二老()
王宫是个踏进来就不得不粘一脚泥的大泥滩,前朝的阴谋阳谋争权夺势,后宫的攻心毒斗争风吃醋,都是在给这个大泥滩添砖加瓦,等到哪天浮土盖过西鸾殿最高的象牙顶,横亘东州大陆几百年之久的岿然王朝也就宣告破灭。
慕北陵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挥起铁锹,把这些堆积在宫里的淤泥,一铲一铲撬出去,丢到无人问津的落雪山也好,堆到记忆中原已久的漠北也好,总之不要在出现在眼前。
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想做这件事,眼前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一道足以将自己吸进去,永世不得翻身的鸿沟。
公子雍那病恹恹娘亲被望月贵妃打压的只剩下半条命,这份毅力让人敬佩,但在慕北陵看来也愚昧至极,她真以为能以命保子?殊不知失去羽翼保护的小王子更容易被财狼觊觎,说不定哪天御花园的小莲花池里又会多一具尸体。
至于那个已经被迷得神魂掉到的武天秀,慕北陵觉得虎毒不食子一说在他这里压根不成立,一个从小看惯了蛇坑坟人,五马分尸的大王,骨子里流淌的就是冰冷血液,最多叹息又叹息,实则没什么鸟用。
沿着来时的碎石路往回走,路两旁绿草成荫,莺莺燕尔,不时有羽毛鲜亮的飞鸟驻足枝头,叽叽喳喳叫几声后跃到另一个枝头,仿佛宫内不同以往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它们。
慕北陵边走边活动手臂,伤口好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只需要静养。他稍稍放慢脚步,等皇甫方士并肩而行时问道”:“先生觉得黄氏是不是真心把公子雍交给我。”
皇甫方士想也没想,道:“半真半假吧,要是说哪个为娘的愿意把自己的子女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黄氏不是庸人,反倒很聪明,其实和主上一样,她也在赌,赌主上几天后真能再去冬暖阁。”
皇甫方士单是想想都忍不住笑出声,“一个两岁的当朝大王,放眼十三州,还没哪个王朝开过这等先河吧。”
慕北陵瘪瘪嘴,没答话。真心不喜欢野史的他无法和整天把道法十三篇挂在嘴上侃侃奇谈的皇甫方士相提并论,倒是比一言不发的武蛮强上不少,所以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慕北陵直接把视线转向身旁的魁梧男人,结果很直接遭到一通白眼。
连他扭下屁股就知道要拉屎还是要放屁的男人,当然不会和他拘泥在这种文绉绉的问题上。
提刀砍人行,说这些,免谈。
慕北陵摇头苦笑,有种遇人不淑的错觉,从武蛮到林钩,再到任君尹磊,他还真找不出一个能帮他耍嘴皮子的人。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远在壁赤的连破虏,希望他将来长大了能补足自己这块短板吧。
“诶,对了,破虏应该差不多该行及冠礼了吧。”慕北陵忘了连破虏今年到底几岁。
皇甫方士点头笑道:“还有一个月左右。”
慕北陵感慨道:“真是岁月催人老啊,记得我行及冠礼的时候,就只有爹和娘在,戴的也只是两尺九的珈蓝布帽,爹说过后给我在漠北大营里寻个好差事,娘说我更适合从商,要不就脱了戎甲拿三尺戒尺随便找个学堂教书育人,呵呵,就我肚子里的三两墨水,还教书育人呢。”
搜寻出脑海深处为数不多的几件趣事,慕北陵由衷笑起。
他一笑,木讷的魁梧男人也跟着笑,这辈子最喜欢就是看他笑。
穿过御花园的拱门,小莲花池上碧波荡漾,阳光宣泄在占地极广的清池面上,风吹过时泛起凛凛波光。
慕北陵没有选择继续往前,而是沿着石路转左,往小莲花池方向走去,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幽池面,有感而谈:“都说王家身负九五龙气,吃的住的用的玩的名字都要恢弘大气,御花园这个名字也就差强人意,小莲花池算怎么个说法,忒小家子气了点。”
皇甫方士玩笑道:“连西鸾,延熹,慈宁,冬暖这些字眼都取出来了,兴许是取名之人字尽词穷吧。”
慕北陵微微错愕,这话不像是从饱腹诗书的中年人口中说出。
皇甫方士明眼笑道:“就不兴属下玩笑几句?”
慕北陵哈哈大笑。
皇甫方士边摇羽扇边说道:“佛家的大乘弥陀法和波若小叶经里都有一莲二瓶三净世的说法,弥陀莲,观音瓶,净世钟,号称能破业障,普度众生,其中又以莲花居首,谓之能除五欲六尘之欲乐,若是取名莲花池,名头太大,偌大的西夜朝还承受不起,所以前面加个小字,算是差强人意的取法吧。”
慕北陵傻眼道:“西夜王家还信佛?”
皇甫方士摇头道:“不是西夜王家信佛,而是西夜的元祖先王第一任开国宰相就是一位苦佛僧。”
慕北陵眨巴这眼睛等他继说下去,皇甫方士却是点到为止,笑而不语。可是让这位喜欢听故事的杀伐将领好一阵苦闷。
顺着小莲花池池畔漫步向前,前方不远处一方石亭引起慕北陵注意,亭中二人皆是鹤发童颜的老者,两人于石座对坐,双手皆按在桌上,不似对饮畅聊,反而有股莫名的凝重气息。
走近石亭,只见二人嘴唇嗡动,一个个让慕北陵满头雾水的字眼从二人口中跳出。
“尖顶。”
“回夹。”
“曲镇。”
“托渡。”
“”
二人不是宫中禁军打扮,也没穿阉人太监的箭袖裹衣,一黑一白的齐膝长衫,肌肤看上去比二八女子还有水嫩,若非那一头华发,当真看不出已是甲子年龄。
慕北陵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闭着眼睛聆听二人诡言的皇甫方士闭口不答,只是他手中的羽扇已经变执为托,伸出一指不时在扇面上点一下,古怪至极。
慕北陵转而看向武蛮,此时后者正死死盯着两位老人,左手的方天画戟已经被他换到右手,看起来随时可能出手。
慕北陵脸现狐疑。
武蛮尽量压低嗓音道:“他们很强。”
区区四字,依稀道明二人身份。
一个几百年的王朝中出几个武学高人不足为奇,讳莫如深的朝城宫殿里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坐镇,相信说出去谁也不信,慕北陵从入宫时还在想这件事,宫中禁军只象征性的抵抗一番就束手就擒,没看见一个站出来的仙风道骨之人,立在西鸾殿的穹顶上施展王八之气,一切来的都太过顺利。
此时轮到黑衣老者说话。
只听他开口的时候,皇甫方士也一同开口。
“形崩。”
“龟甲。”
黑衣老人豁然睁眼,清明的眸子中闪着慑人光华。
皇甫方士依然双目紧闭,离扇面尽半寸的指尖迟迟未落。
黑衣老人光洁的额头微微蹙起,不过他咂摸斟酌一番后,重新闭眼,口中吐到:“龟甲。”
皇甫方士指尖应声落在扇面上。
“这他娘是在下棋?”慕北陵心中突然升起个荒唐的不能再荒唐的想法,既无棋盘也无棋子,单靠记忆力凌空下棋,乖乖,这是怪物吧。
三人两坐一站。
白衣老者嘴唇嗡动,“奇着。”
黑衣老人不落子,似是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黑白双发的皇甫方士吐出二字:“征关。”
黑衣老人接口道:“征关。”
白衣老人第一次挺度超过三息,“点空。”
“点目。”皇甫方士道。
“点目。”黑衣老人不慌不忙。
白衣老人停顿超过七息,峨眉紧锁,“俗筋。”
“急所。”皇甫方士道。
“急所。”黑衣老人嘴角边已经勾起弧度。
慕北陵安静等在一旁,脸颊已经抽了不下十次。
直到一炷香过后,白衣老人额头上已经渗出密集汗点,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目,回头看向岿然不动的皇甫方士。
黑衣老人嘿嘿笑道:“喂,你倒是快下啊。”
白衣老人直接翻起白眼,抽回放在石桌上的双手,“滚蛋,老子不下了,你耍赖。”
黑衣老人得势不饶人,讥讽道:“白老怪,咋地,输不起啊,输不起你就直说,老夫不要你那一壶秋露白就是。”
白衣老人脸色憋得涨红,“放屁,你他妈才输不起,要不是这个小娃儿帮你,你能赢老子。”
黑衣老人不气反笑:“哟,哟,有的人不是挺狂的嘛,连个小娃娃都赢不了,还敢自称圣手,不害羞。”
说实话,这两人要不绷着脸下棋,倒像是喜欢吵架斗嘴的老顽童。
白衣老人直接选择无视对坐的老人,转头朝皇甫方士说道:“你这小娃娃,忒不地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不知道啊,插个什么嘴。”
皇甫方士适时睁开眼,将羽扇翻转,抱拳拜下。
黑衣老人显然心情极好,斜着身子伸手拉了拉白衣老者的衣袍,挤眉弄眼道:“诶,下不赢别怪外人啊,我看这个小娃儿就挺好,他刚才说的正是老夫准备下的路数。你给被人做什么脸色。”
白衣老人哼哼唧唧几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黑衣老人笑望皇甫方士道:“小娃儿,棋下得挺好啊。”
皇甫方士轻笑道:“二连星布局用十万走马势来破不妥,中盘看似能压制几手,却已经让自己走进死胡同,十六路棋盘不像十九路棋盘,讲个大开大合之势,更需要谨小慎微。”
黑衣老人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小子,说的头头是道,是高手,比起某些人好得多哦。”
黑衣老人似有似无瞥向白衣老人,后者直接将他眼神无视掉。
倒是对那“小娃儿”的称呼,皇甫方士倒没觉得不妥,和这两人比起来,自己确实称不上大。但听在慕北陵耳中却总感觉怪怪的。
黑衣老人笑罢突然伸手指向慕北陵,问道:“你就是占了扶苏壁赤的那个慕北陵吧。”
慕北陵一凛,小心翼翼躬身拜下。
武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