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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十三皇旗-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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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方士习惯性停下摇羽扇的右手,四十九下,不多不少,“要不是过来看看的话,楚大人以为我是过来干什么呢?我总不会无聊到跑那上面坐几下吧。”

    楚商羽笑而不语,放下踏在门板上的右脚,站直身子,“小生很好奇一件事,凭先生的大才,放眼东州任何一处王朝都会奉为上宾,但先生却视之如粪土,偏偏选择当时仅仅还称不上有将职的慕将军,呵呵,小生没有贬低将军的意思。”

    皇甫方士笑容更盛,“是楚大人好奇,还是武王好奇?”

    楚商羽干咳道:“大王心思岂是小生能揣度的。”

    皇甫方士轻声道:“楚大人可听过高山流水之曲?”

    楚商羽暗自思量。

    皇甫方士继续说道:“俞伯可为子期断琴弦,摔琴于万丈深渊,在下又如何不能将心与慕将军?”

    楚商羽暗讽道:“慕将军虽难得的不出世之将才,但与先生比似乎还少了许多吧。”

    皇甫方士摇头浅笑,迈步往殿门走去,和白衣游侠儿擦身而过时,嗡嗡喃语:“楚大人有心情与在下讨论这些堂皇之事,不如早些找出玉镌帛书,武王登基在即,没有玉镌帛书何以昭告天下。”

    楚商羽合上象牙骨折扇,拱手浅拜,“多谢先生提醒。”

    皇甫方士不作停留,直接步出大殿,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楚商羽。

    与此同时,临水城。

    一列身着夜行衣的挎刀黑衣人从西门入城,趁夜色直奔道台衙门,为首一人面容狰狞,脸庞上弯弯扭扭暴起条条青筋,似有虫在脸上爬,此人生的一对烈芒鹰眉,尖嘴猴腮,左眼以黑布遮掩,牵着两条黑绳系于脑后。穷凶极恶形容的也不外如是。

    黑衣人驱马至道台衙门前时,翻身下马径直进入府中,一官军在前引路,带烈芒鹰眉之人直去后院书房。

    屋内,披着裘皮披风的武越端坐在书桌上,身前案上放着一叠叠飞马送来的情报。穿斗篷的佝偻老人,从朝城赶来的上将王福,此时皆在房中,除此之外,从壁赤悄悄来临水的大通商会管事倪元也在其间,只是和老人王福相比,他的地位显然要卑微许多,只敢站着,不敢坐着。

第三百四十七章 虎威七爷,皇北楼中象牙筷() 
武越二十年前能从纷乱漩涡中明哲保身去了尚城,一小半的功劳在他那姓李的娘亲身上,另一把半功劳则在二十年如一日,哑言不语的佝偻老人身上。

    之所以说他娘亲有一小半功劳,全部来源于认识了这位二十年前的大内第一高手,有着西夜围棋国手之称的孙九局,并且让这位连先王都感叹士出琼林的天之骄子忠心耿耿,功劳于此,也仅此而已。

    孙九局和孙云浪说起来还有点沾亲带故,大抵也就是往上倒腾五六辈,有两个以兄弟相称的老祖宗。

    天意弄人,孙家的香火算不得好,难得的是在他们这辈出现两个惊世的天才,一个大内第一高手,一个西夜国之支柱,一内一外,孙云浪曾说若非孙九局执着不争,死心待在那座金丝笼里,成就必定比他高上许多,也会比当初的连授关高。

    可惜的是这位差一步就能登堂入室,成为西夜名头最响亮驸马爷的男人,却有违天伦爱上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李贵妃,都说最无情是天子家,先王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誓要将孙九局和李贵人站在午门之外。那个时候全朝堂无不为之说清,最后也是为了保下心爱女子,孙九局不惜当众挥刀自宫。

    然后武天秀幼年登基时,孙九局带着李贵妃和尚且年幼的武越直出朝城,来到那座鸟不拉屎的尚城。

    所以直到现在,武越对日渐枯槁的孙久更多怀有感激之心,即便外人看来两人是主仆关系,实则私下里亦师亦友。

    “老翁,王福说的事你怎么看?”武天秀将视线从一卷竹简上挪开,抬手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梁。

    身型隐藏在斗篷下的孙九局还是那副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嗓音,“竖子登科,耀武扬威而已。”

    武越听了这话只是勾起抹淡淡笑容,倒是那王福汗如雨下,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孙九局,关于后者的传闻他称得上烂熟于心,什么朝城第一风流游侠,百官金殿踏玉赋诗,西夜百年最不出世的修武天才。然而即便如此,每每见到孙九局时他还是由衷发憷,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浓浓威压。

    武越打了个哈欠,紧了紧系在领口的披风绒绳,说道:“慕北陵身边还有武蛮赵胜,北疆的那头爆熊现在也在朝城。被称为我武家最后一道屏障的黑白祗使到现在都还没动手,我有些看不穿。”

    听见“黑白祗使”四个字时,孙九局斗篷下的苍眉微有一蹙,浓浓的戾气散开在房间里,身旁的王福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去几步,满脸惊恐。

    武越突然手指轻叩桌面,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佝偻老人收敛戾气。

    孙九局不动声色说道:“那两人只在武家有难时才会出手,换句话说现在的西夜还姓武,武天秀也好好活着,他们没理由会出手。”

    如果非要在朝城找出一两个让曾经意气风发的孙九局忌惮的人,便是朝城那两位一黑一白的老人,他在二人手上吃瘪不是一次两次,除了围棋上能稍微找回点脸面,其他的似乎都被强压一头。

    武越静静看着孙九局。

    孙九局叹了口气,嗓音陡然转冷,“至于栗飞和那两个小娃,二十年前我能拔他一颗熊牙,现在依然可以。”

    武越嘴角微扬,由衷笑起。

    叩门声忽然响起,接着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烈芒鹰眉的黑衣人快步走进屋内,单膝跪在书桌前,拜道:“属下髯老七,叩见主上。”

    武蛮抬抬手,示意他起身回话,问道:“一路上没被人跟踪吧。”

    自称髯老七的鹰眉男人咧嘴笑起,“主上放心,遇到两拨不开眼的东西,都解决在半道上了。”

    武蛮满意点头,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髯老七恭谨回道:“镖局里的兄弟已经埋伏在朝城外,照主上的意思,宣同门的兄弟最多,正暗中盯着栗飞。”

    孙九局适时说道:“让你的人都机灵点,栗飞不是莽夫,一旦被他发现,恐怕功亏一篑。”

    绰号七爷的虎威镖局掌领髯老七闻言后,打起都不敢出一下,连忙躬身拜道:“属下明白,请九老放心。”

    不怪髯老七对孙九局卑躬屈膝,他还清楚记得当年凌傲镖局前,孙九局一掌震死已经半只脚踏进战王境的大当家,仅仅一掌而已。那时孙九局踏在大当家的尸体上,抛下一句谁愿意踩这尸体一脚,老夫可饶他不死。

    他们一共兄弟七人,髯老七自然位列第七,当时其余五位兄长如何肯干,纷纷以死相拼,最后不出意料皆死于孙九局手中,唯独被吓得屎尿失禁的髯老七硬着头皮踏上尸体,于是孙九局用那只没沾染一滴鲜血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虎威镖局的大当家。

    髯老七觉得幸福来得就是这么突然,短短三年时间凭借孙九局明里暗里给予的各种资源,名不见经传的虎威镖局一跃成为如今西夜最大的镖局,他也可以从一个小小的七当家,跃居成为各大商会的座上宾。

    孙九局对他来说无疑像再造父母,但更多的却是对前者强横实力的心悸。

    武越挥了挥手,孙九局自觉退至一旁。

    武越走到窗前,抬头望天,月明星稀,东边天空上有颗星辰最为耀眼,“慕北陵,你到底是甘为人臣,还是要做那刀下亡魂,成为孤踏指江山的垫脚石。”

    这一刻,他是自封为王的西夜新王。

    一夜的绵雨没有洗净朝城磊磊血水,原本人满为患的长安街上门可罗雀,家家闭门紧户,街道两旁的商户酒旗倒地,被马蹄踏稀烂,有那胆子稍微大点的小二,打开二楼窗户悄悄朝外瞥一眼,但凡见到执兵路过的黑胄甲士时,连忙关上窗户,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生怕惹祸上身。

    某处大户人家的正厅堂榭中,满脸皱纹的老妪在儿孙簇拥下坐在堂中,堂门紧闭,老妪努力睁开眯成一条缝的昏眼,开始喃喃讲述当年元祖先王入朝时的情景,与此时街外之景,大相径庭。兴许这些事是她爷爷的爷爷讲出来的,然后一辈一辈传下来。

    皇北楼,这座名义上为西夜王家专属,非是王宫贵族,世家豪阀之人不得入内的奢华酒楼,今日依然高挂歇业牌。

    皇北楼门前,身着九兽呑炎铠的慕北陵叩响门环。

    只听门后传出颤巍巍的询问声,“谁?”

    慕北陵说道:“店家,有生意上门。”

    门里静了片刻,接着又听传话道:“客官请回,今日本店歇业,您想吃的话过几天再来吧。”

    慕北陵刚想再说,却听耳旁一阵厉风鼓荡,紧接着砂锅大的拳头直接砸在琉璃门板上,“咚”的一声响,整个酒楼似乎都在颤抖。

    慕北陵无奈摇头。

    门板上约莫齐头高的地方有处暗格,屋内几声尖叫过后便见暗格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露出一双带着惊恐神色的眼睛。屋后人才看一眼,吓得又是一声尖叫,随后便听一阵拉门栓的声音,厚重的琉璃木门缓缓开启。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知道是大人驾临。”门旁跪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一个劲磕着头。

    慕北陵轻声道:“起来说话,我们又不是强盗,要抢你们不成?”

    小厮哪敢起身,头磕得彭彭作响。

    武蛮走上前像提小鸡一样把小厮从地上提起来,嫌恶的上下打量几眼。他这一辈最见不得委曲求全之人,何况还是个堂堂七尺男儿。

    慕北陵微微摇头,示意武蛮放下小厮,扫了眼一层大堂,一如既往的奢华,百年栎木桌椅,官窑青瓷的茶杯,象牙筑的筷子,还有柜台后整齐罗列的一排秋露白,无一不再彰显此处豪气。

    他记得第一次来皇北楼时还是和祝烽火一起过来的,那次是都仲景相邀,席间想要拉拢他,不过被他婉言拒绝,也正是从那时开始,都仲景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压他的机会,然而事与愿违,今时再看往日,他还好端端站在皇北楼里,而那权倾一时的帝师大医官却已随帝王逃去。

    其实慕北陵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来皇北楼,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一切因果的开始吧,想要在这个地方把这些因果重新结束?亦或是好久没吃那道九五药鸭,还有那道意味深长的沙场迂回鳝。

    慕北陵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前坐下,问道:“这里的厨子还在吧。”

    小厮扯着哭腔道:“在,都在。”

    慕北陵笑道:“你不用紧张,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来吃点东西而已,嗯,就那道九五药鸭和沙场迂回鳝,其余的你看着上就行。”

    小厮哪敢说个不字,点头哈腰一番后匆匆朝后厨跑去,生怕惹恼这位笑容温和的官爷。

    门口,一百飞骑已经将皇北楼包围的水泄不通,即便似乎现在做这些什么意义,但武蛮还是觉得小心点好。

    慕北陵从筷镂中抽出双象牙筷,入手温润,不凉不烫。他饶有兴致反过来翻过去查看筷子,说道:“扎样,长见识了吧,这种筷子你在什么地方见过。”

    武蛮不以为意瘪了瘪嘴,学着他的样子抽出一双,左看右看后突然两手用力,象牙筷应声从中折断,恰好从断处掉出一颗沙粒般大小的红色玉石。

    慕北陵登时来了兴趣,捻起小玉石仔细打量,有点像火玉石,温温热热。

    皇甫方士解释道:“这是佗石,石商那边特有的一种石头,住在山里的石商人喜欢用这石头当柴火,差不多堆这么多,就可以架炉做饭。”

    皇甫方士双手抱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又道:“不过这石头现在已经被石商禁制向他朝出售,这里竟然用佗石来温热象牙筷,确实是大手笔啊。”

    慕北陵付之一笑,“这个地方是武家亲自兴资修建,自然和其他地方不同。”

    皇甫方士无奈放下象牙筷。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殍。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再品鸭鳝,山雨欲来浅得闲() 
皇北楼的镇馆菜绝对不止九五药鸭和沙场迂回鳝,单是用河蟹扇贝烧成的菜肴拢共不下五十种,而且道道味美绝伦。武家在掌管西夜几百年,品尝过的东州美食不下千种,从兴资建立皇北楼的文王开始,只要品尝过皇北楼没有的美食,便会要求厨头去学,然后做,最重要的是做出来的味道必须一模一样。

    因为这件事从皇北楼出走的厨头不计其数,饶是如此目前在这里能吃到的山珍海味就不下两千三百种,几乎囊括东州各朝美食,甚至包含少部分其他十二州的好东西。

    慕北陵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先前被吓得唯唯诺诺的小厮便去而复返,手中拖着一个大大银盘,盘中层层叠叠码着不下二十道菜。和小厮一同过来的还有四人,皆托着银盘,也就是说这么一会时间差不多做了一百道菜,不可谓速度不快。

    其中一位自称皇北楼管事的中年人将菜肴摆好后,便恭谨站在旁边替几人介绍。

    “大人,这是小店的招牌菜,龙凤鱼丸羹,可以餐前开胃。”

    “这是山珍刺龙芽,蜀凉朝的王家菜品。”

    “这是凤凰趴窝,这是太极发财燕,还有玉掌献寿”

    慕北陵抬手打断他的话,说道:“行了,我们还有话说,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华服中年管事笑眯眯点头哈腰,连声道是,离开前顺带把准备叫来伺候的丫鬟也一并带走。能做到皇北楼管事位置,耳聪目明是最基本的要求,这个地方常常接待达官贵人,难免有些事情不能让外人听见,于是有的时候就需要他察言观色,该走开就走开,免得惹恼这些手握生杀大权之人。

    慕北陵挑了挑象牙筷,示意武蛮皇甫方士无需客气,伸筷子先夹起一片九五药鸭,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还是那个味道,一点没变,被八角茴香香叶加以秘制酱汁浸泡的鸭肉爽嫩可口,咬一口下去酱汁伴随鸭肉的香味流入腹中,浓香可口。

    慕北陵舔了口留在唇边的酱汁,发出满意的啧啧声。

    皇甫方士和武蛮也是一脸享受,连着吃了十几天的行军灶,突然来这么一顿,犹如久旱逢甘霖,舒爽异常。

    慕北陵指着那盘沙场迂回鳝笑道:“上次来的时候都仲景使小心眼,特意让厨头把这道菜做的索然无味,不知道今天味道如何。”

    他夹了一块鳝肉放在口中,味道比起九五药鸭只好不差。皇甫方士和武蛮先后尝过后不约而同竖起大拇指。撇开皇北楼和西夜武家的关系,这个地方确实称得上西夜第一食府。

    慕北陵边吃边道:“武越入朝的时间差不多定下来了,明天出发,后天傍晚时分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一块鳝肉已经被他放进口中,腮帮鼓鼓。

    皇甫方士的吃相相比之下就要斯文的多,倡导饥不饱腹,食不多咽的他每一夹都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就像摇扇的次数,四十九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皇甫方士拿起叠好放在一旁的雪白布巾抹了下嘴,道:“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楚商羽说的?”

    慕北陵点点头,“今天一大早楚商羽专门派人过来通知,说是让我准备下。”

    皇甫方士冷笑道:“鸠不同食,雀不同巢,楚商羽竟然会专门派人来告知此事,莫不是武越他们已有防范?”

    慕北陵专注于碗中的鳝肉,似没听见。

    皇甫方士道声“主上慢点吃”,放下象牙筷,喃喃自语道:“楚商羽会如此行事,多半是接到武越的指令,现在武越身边除了那个二十年前的大内第一高手孙九局外,就是虎威镖局,昨日属下特意让任君在城里暗查虎威镖局的事宜,结果一无所获,镖局已经人去楼空,属下以为他们很可能已经去了临水,而且会和武越一同入朝。”

    慕北陵见他光顾着说话也不吃东西,催促道:“先生快吃啊,别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皇甫方士看他几眼,点头微笑,拾起象牙筷继续小口品尝。

    不大一会那份九五药鸭和沙场迂回鳝便被一扫而空,慕北陵似乎还有些不尽兴,有连着吃了不少别的东西,这才拍着鼓胀的肚皮,放下筷子,看着一桌子堆成小山般的菜肴,心疼道:“浪费啊,这么多东西加起来估计都够普通百姓一年花销了吧。”

    皇甫方士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慕北陵长叹几声,想着是不是把剩下的东西打包拿走,接下来几天还能不能享用这等美食尚为未知数。抹了把油腻的嘴唇,他淡淡说道:“武越有依仗,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他知道我不会激进到公然领兵与之对抗,真走到那个地步,说不定不需要他动手,自然有人会出手。”

    慕北陵半凝重半狐疑道:“主上说的是小莲花池畔的那两个人?”

    慕北陵干笑道:“眼下朝城乱成这样,还有人能平心静气凌空下棋,如果不是白痴的话,便是有很强的依仗,我觉得以他们的风范,更应该偏向后者。”

    慕北陵整理下思绪,说道:“换句话说很有可能我还没触碰道他们的底线,否则估计我也不能坐在这里与你们大快朵颐了啊。”

    皇甫方士眯眼细咂,眼神不停变幻,好几次欲言又止。

    慕北陵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但却不希望他说出来,于是抢先说道:“不管先生想到什么,暂时都不要说出来,至少在武越死之前,不要让我知道。”

    皇甫方士露出狐疑。

    慕北陵嘴角边的弧度甚是明显,“我怕一旦知道了,就没勇气对武越下手咯。”

    其实皇甫方士也算是当局者迷,直到听到慕北陵这番话时才如梦初醒,对方的身份,他已经隐隐猜到几分,不过既然慕北陵这么说,他也不好直接挑明,毕竟至少现在自己一方还没跨过底线。

    当然,对方的底线和自己一方认为的底线到底有多大距离,这一点他确实把握不实。

    皇甫方士问道:“主上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慕北陵想也没想,“就明天晚上吧,未免夜长梦多。”说完看向只顾着吃的武蛮,这个家伙面前差不多是个盘子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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