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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十三皇旗-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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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北陵想也没想,“就明天晚上吧,未免夜长梦多。”说完看向只顾着吃的武蛮,这个家伙面前差不多是个盘子已经被扫的精光,“蛮子,多吃点,明天晚上才有力气。”

    武蛮抬起头,下巴上沾着至少五种菜肴的酱汁,咧嘴笑起,笑的异常憨厚。

    皇甫方士道:“在什么地方?”

    慕北陵抻了个懒腰,抓起那杯从头到尾都没喝过一口的秋露白,浅抿一口,微微皱眉,“有武越定吧,他初入朝城,玉镌帛书眼下都没找到,主人既然回家了,总没有不请客人吃饭的道理吧。”

    皇甫方士深吸口气,平静道:“带多少人?”

    慕北陵放下官窑青瓷杯,稍稍扫视一番,“就我们三个,加上姑苏大哥吧,对了,姑苏震他们现在何处?”

    提起姑苏坤,慕北陵当即想到剩下的姑苏六子,当初从扶苏离开的时候他就只带走姑苏坤,剩余六人留在扶苏保护籽儿和破虏,现在籽儿已经随自己来到朝城,破虏也在壁赤,他们应该没理由再待在扶苏吧。

    身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泛起层层涟漪,一道黑芒闪过,身着黑衣的姑苏坤缓缓浮现,抱拳回道:“禀司郎,舍弟日前已经给属下来过信,因为籽儿小姐和破虏少爷目前很安全,他们就回去徽城了。”

    慕北陵眉角微挑,“哦?回徽城?是去王陵了?”

    姑苏坤点头默认。

    慕北陵揉了揉鼻尖,猜测道:“是因为夏凉突袭徽城?”

    姑苏坤摇了摇头,“夏凉人虽然攻下徽城,但还不敢染指王陵。”

    慕北陵瞳孔微有一缩,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

    十几万的夏凉大军,不敢染指仅有一万王陵卫队的武家王陵,个中含义当真意味深长啊。

    姑苏坤并没察觉慕北陵的异样,而是继续说道:“清尘长老前段时间曾经发信给属下,说是王陵中有些事情需要夜部处理,属下需要保护司郎周全,所以就让舍弟先行返回。”

    慕北陵笑道:“既然是清尘长老催促,想必事出急缓。”

    他瞄了眼姑苏坤,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开口问道:“姑苏大哥,你加上蛮子的话,对上那个孙九局,可有胜算?”

    不过问出这话他自己差点笑出声,连北玄武栗飞都妄称胜不了孙九局,更何亮没有踏进战王境的姑苏坤武蛮。

    果不其然,姑苏坤想也没想肯定道:“毫无胜算。”

    武学一途便是这样,寻常人看来仅仅一阶之别,实则云泥,单就战王境而言,战王二境的强者能够轻松挑落五名战王一境的强者,虽然是惨胜,但也是实打实的取胜,而且境界越高差别越大,所以在修武者中间一直流传一句话,至尊之下皆蝼蚁,便是如此。

    慕北陵没有继续拘泥在这件事上,等武蛮吃饱喝足后,让管事把剩下的打包,然后直接走出皇北楼。

    直到几人彻底走远后,那个一直笑眯着眼的管事方才长长松口气,面色由笑转哭,就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耳聪目明有的时候真不是件好事。

    慕北陵从皇北楼出来后,打算去当初的祝府看一看,祝烽火虽然已经走了,但他那位终日不得志的侄儿顾苏阳还在朝城,有段日子没见顾苏阳,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上次回扶苏的时候见到过邬月儿,也把顾苏阳的心意告诉了她,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有情人终成眷属。

    三匹快马,一百黑甲飞骑,从皇北楼直奔城西。

    慕北陵一袭记得祝府就是在城西某处,离孙云浪之前的元帅府并不远。

    好不容易在一排朱墙黑瓦的府邸中找到祝府,却见祝府那块门楣上的匾额已经歪斜,大门紧锁,门上贴着封条。

    遥坐马首的慕北陵剑眉紧蹙,心中没来由升起股不安。祝烽火已经去了,顾苏阳如果再出点什么事,祝家就真的香断人绝,若真如此,他哪还有面目将来去全下面对烽火大将军。

    慕北陵举拳厉喝:“来人,把门砸开。”

第三百四十九章 无非人是,可怜家丁昏眼翁() 
黑甲将士跳下马背,走上台阶撕掉封条,合力撞断门栓。

    慕北陵径直踏进三尺高的门槛,入眼处,前院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乱糟糟倒在院中,地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堂前两颗梨花树被人连根拔起,歪挂在走廊围栏上。

    慕北陵没有继续往前走,整个人静的像冷幽深潭,那一驾华盖龙撵从玄德门逃出升天时他踟蹰过要不要派人追击,认真思量后还是放弃斩草除根的念头,武天秀名义上毕竟还是西夜大王,天下皆知,这等弑君之嫌背起来不轻松,没必要为了已经尘埃落定的大势再给自己徒添烦恼。

    然而这一刻慕北陵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那个决定。

    正厅东面的走廊转角处露出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此时虽然日上三竿,但东面本来就是背阳处,加上廊檐遮挡,一时间却难以发现。

    不过视线一直来回扫视在院中的慕北陵还是察觉到异动,眯起眼睛,伸手指向走廊转角。

    那颗脑袋的主人显然感觉到自己被发现,只见他迅速缩回头,飞速朝后面跑去。

    只是他还没跑出几步,便迎面撞在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身上。

    那人直接一屁股顿在地上,“唉哟”一声,伸手揉着吃疼的脑门,使劲抬起脑袋,这才看清似鬼魅般突然出现的男人,身高超过两米,血火将铠,虎目豹须,手中提着一柄比他还高出一个脑袋的方天画戟。

    那人脚掌蹬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牙齿打颤的拖着身子朝后退去,嘴里叫着“官爷饶命,官爷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拖过地面留下一条明显的污秽液迹。

    武蛮皱了皱眉,见男子一身家丁麻布青衣,年龄不大,左脸上有道明显的刀痕,伤口像是才结痂不久。武蛮沉声问道:“你是这里的下人?”

    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慌忙点头。

    武蛮抬手指向府门方向,“过去,放心,我不会杀你。”

    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男子哪里肯相信,顾不得胯下屎尿横流,扑在地上不停磕头,喊道:“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求官爷高抬贵手”

    厉眉倒竖的魁梧男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右手手腕一转,将方天画戟抗在肩上,一个箭步落在失魂落魄的男子身旁,左手指尖勾住后衣领,提小鸡般将男子提至半空,大步朝府门前走去。

    慕北陵见武蛮过后,手中提着个惊慌失措的人,微微偏头,面露询问之色。

    武蛮随手将男子丢在脚前的地上,嫌恶道:“一个下人,被吓破了胆。”

    慕北陵走到男子面前蹲下,上下打量。

    男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周身不停颤抖。

    慕北陵伸手拍了拍男子肩膀,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柔和些,问道:“你是祝府的下人?”

    脸色苍白的男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下巴以极小的弧度快速点了几下。

    慕北陵道:“你可认识我?”

    男子看也没看便使劲甩着头,似是紧张过度,左脸上的伤口开始渗出鲜血。

    慕北陵剑眉紧蹙,认真思量一番后,继续问道:“那你可认识白伯?”

    男子听见“白伯”二字时,轻轻愣了下,这才装着胆子偏头看来。

    慕北陵口中的白伯自然是祝府中的一位管家,当初第一次进祝府时,没少得到面容慈祥的老人照顾。

    男子牙齿不停打颤,“您是”

    慕北陵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挤出笑容,“我是慕北陵,记得吗?”

    男子猛的一整,然后眼睛陡然亮起,露出凄惨笑容,然后鼻尖衣襟,哇的嚎啕大哭,“慕郎将,你是慕郎将,小人记得,小人记得。”

    慕北陵伸手将男子搀起来,闻着那股刺鼻的污秽味道,想笑没笑出声。

    家丁男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双手挡在裆前,大腿使劲夹住。

    慕北陵偏头朝左右道:“去拿身衣服来。”

    男子慌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小的房间里有衣服,就不劳烦官爷了。”

    慕北陵猜想就算给他,他也不敢真穿,索性由他去,便直接问道:“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顾苏阳呢?白伯呢?”

    男子刚止住的泪水吧嗒吧嗒再度滴下,双腿一曲,噗通跪在地上,哭道:“郎将,您快救救我家公子吧,十天前大王下令查抄府邸,好多人都被当场杀死了,公子也被他们抓走了,白伯,白伯他,为了保护公子,也死了。”

    慕北陵猛的伸手按在男子肩膀上,粗声喝道:“你说什么,顾苏阳被抓了,白伯也被杀了?”

    男子低着头,不停啜泣。

    慕北陵缓缓收回手掌,冷声道:“知不知道苏阳现在被关在什么地上?”

    男子泣不成声,用力摇头。

    慕北陵眯起眼皮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个钱袋,拍在男子手中,说道:“我知道了,这些钱你先拿着,雇些人,把家里好好打扫下,说不定苏阳很快就会回来,被到时候看见家里变成这个样子又伤心。”

    男子抬起头,不停扯着哭嗝,“公子,公子还会回来吗?”

    慕北陵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一定会回来。”言罢转身往府外走去。

    至府前石阶,他骤然停下脚步,脸色阴沉的可怕,“来人,吩咐下去,把六院九府的大牢全部翻遍,一定要把顾苏阳完好无损带到我面前。”

    左右黑甲卫士得令,牵了马快速离去。

    旧时王谢堂,今日落难家。祝烽火的死让这个本就恪守不变的家族彻底失去荣光,曾几何时扶苏火营大将军意气风发时,不说府前宾客罗列,逢年过节时单是送礼攀附之人便能拍出一里长队,如今再看,府邸被抄,朱门被封,之前那些腆脸之人却视之如粪泥,唯恐避之不及。

    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然在这大千乱世中,甚少有之。

    慕北陵翻身上马一刻不停朝元帅府去,祝府光景已然如此,不知元帅府的情况又会如何。

    两里的距离几息便到。

    口中含珠的石狮子一如既往卧在石墩上,门楣上“元帅府”三个大字任然熠熠生辉,当看见朱红嵌铜大门只是紧闭,并没如想象中贴上封条时,慕北陵才稍稍松口气。

    他翻下马来,亲自登上石梯,叩响门环。

    没过一会,门后传来老人的沙哑嗓音,“谁呀。”

    慕北陵一只手撑在门板上,将嘴贴近没门缝说道:“福伯,是我,北陵。”

    门后顿时传出快速拉门栓的声音,大门缓缓开启,只见一张憔悴的苍老面孔浮现出来,老人眼中闪着泪花,抖着鼻尖细细打量,“郎将,真的是你,你终于来了。”

    老人伸出形同枯槁的双手,握住慕北陵的双手,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慕北陵深吸口气,紧抿起嘴唇,眼眶有些泛红,随老人一同进去。

    老人叹息道:“郎将好久没过来了,二小姐和老爷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前几天有几个官爷带了一大群官军跑到祝大人府上又是抄家又是杀人,可把小人吓得不轻,不知道祝大人到底犯了什么罪,惹恼大王。”

    “唉,府里那些个不听管教的小子天天就想着往外跑,回来还说什么老爷死了,二小姐也死了,郎将你说,这些话老奴能信吗?咱老爷为西夜朝操劳一生,老了怎么也该过几天安稳日子,怎么就会死,还有二小姐,我听说二小姐快和郎将结婚了吧,呵呵,郎将别嫌老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成亲那天老奴也要拿份大的良缘钱出来,先说好了,你们可不能嫌弃啊。”

    一路往里走,老人自顾自说起,说到高新时咧嘴露出一排漏了风的门牙,说到生气时脸上的皱纹都要挤到一堆。

    慕北陵心疼的看着老人,上次来的时候他好像没这么多白头发吧。

    福伯领着他走进正堂,堂中一如往常干净整洁,几方茶几上还摆着孙云浪最喜欢的官窑龙口瓷杯,房角焚有涎香,闻那味道应该还是雪里醉,孙云浪曾说这辈子就这股味道,能凝神静气,虽然在旁人看来这股味道确实有些不好问。

    福伯拉他坐到下手首位,告饶一声后亲自去侧室烧水煮茶。

    上了年纪的人就这样,什么都要事必躬亲才放心,旁人哪怕假一点手也怕服侍不到位。

    慕北陵没有拒绝福伯的固执,等他离开后才起身绕过首位的桌椅,来到南墙上那副挥毫国画前,也是整个前堂里唯一一副书画。

    画上画的是一副老翁垂钓图,一条清江,一竿竹钓,一名背坐老翁,一身蓑衣,仅此而已。

    慕北陵突然想起孙云浪的那一席话,“老夫做了三年小卒,三年统领,十年的将军,十年的大将军,不过到头来只是江水万尾小鱼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只,永远做不了执竿钓鱼的人。”

    这话放在当时慕北陵听的一头雾水,现在看来,似懂非懂。如果说西夜朝就是一条经久不息的山川河流,那么朝里无论达官贵人还是泥腿百姓,都是鱼,只是大小之分而已。至于那执竿老翁,或许是武天秀,或许又不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老翁愿意,便能依着手中竹竿搅动这一河江水。

    清澈也好,浑浊也罢,到头来唯有成为板上鱼俎一途。

    眼瞳浑浊的福伯不知何时站到身后,长吁短叹一番后感慨道:“老爷有时候一个人在的时候也喜欢看这幅画,看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老奴曾说干脆把这画取下来,免得绕了心情,老爷死活不肯,还说没了这个,心也就不在了。”

    慕北陵掬起嘴皮,没有接话。

    一个“心”字,换来的却是长埋伏龙脉之苦。

    福伯突然抽了抽鼻尖,抬起不知多少天没洗过的袖口,拭去眼角莫名闪出的泪花,“他们都说老奴现在老眼昏花,不中用啦,郎将您是实诚人,您告诉老奴一声,老爷和二小姐,他们现在过的好吗?”

第三百五十章 老翁垂钓,迟暮老人伤心时() 
老人的眼神在这一刻尤为铮亮,比夜晚最亮的那颗星还要亮上几分,充满期翼,充满祈求。

    慕北陵突然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积在胸口的一口气许久吐不出来。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人。

    坐在老梨花木椅上的皇甫方士停下摇羽扇的手,视线没有去看慕北陵,反而落在老人身上。

    有的时候老眼昏花也失为一件好事。

    慕北陵沉静了许久。最终在老人的一声叹息中打破寂静,“唉,老爷忙了一辈子,到了这个年岁还不愿意停下来,老奴心疼啊。”

    福伯转身走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佝偻着身子,两只手掬在小腹前,眼神空洞,“记得老爷卸任摄政王的那天,府里来了好些个大人,都说老爷戎马一生,终于可以稍微歇歇了,老爷却说只要还活着一天,这把老骨头就要为朝国贡献最后一丝力量,然后就去了扶苏。”

    “那天早上下着小雨,就像昨天晚上那种雨,下的勒,绵的人心烦,老奴就一直看着老爷的马车离开,自己还能活个多少天我自己清楚,就是想在走之前再多看老爷几眼。”

    福伯的嗓音没有半点起伏,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大堂里也没有一个人插言,全都安静聆听老人的倾诉,连呼吸声都压得极低。眼皮微沉的慕北陵安静站在老翁垂钓图前,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地上的青石地板。

    老人长长吸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二小姐从小就淘气的很,不像个女儿家,倒是大少爷的性子更柔软些,记得四岁那年大少爷在外面被李家那位公子打了,二小姐啥话都没说,提着架子上的刀就找李家公子算账,把那小子吓得勒,呵呵,脸都吓白了,最后还是大少爷替姓李的公子求情,二小姐才放了他。不过老奴看得出来,二小姐从那个时候起就不喜欢大少爷。”

    似乎好多天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福伯的喉咙越来越沙哑。

    慕北陵朝武蛮投去眼神,武蛮会意,端起茶杯递给福伯,却被福伯笑着拒绝。

    “二小姐的趣事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勒,老奴记得最清楚就是十六岁那年,老爷说要给二小姐说门亲事,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求亲的人简直快把门槛给踏破了,什么大夫家的公子,王爷家的孙子,豪阀世家就不用说了,我算算啊,反正加起来怎么也超过百八十吧。”

    “可是小姐呢,一个都看不上,最后还要搞个什么比武招亲,嘿嘿,我那个老天爷哟,别看二小姐只有十六岁,差不多已经快要踏进器武境,按那些个王孙贵族成天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到处败家,哪学过什么武,最后竟然没一个敢上擂台的,结果这亲也没招成,可把老爷气的勒”

    说到这里,福伯的生意开始慢慢颤抖,“二小姐就说将来一定要找个比她还厉害的是那种,能登高一呼,手揽百万雄狮的大英雄可是她,可是她”

    福伯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嚎啕大哭。

    慕北陵缓缓仰头,眼眶逐渐泛红,大大吸上几口凉气后才忍住夺框而出的泪水。

    他走上前揽住老人,喘气声沉重,酝酿好久才劝慰道:“大将军和玉英这辈子有您,不亏。”

    泣不成声的福伯将头埋在慕北陵怀中,一下一下抽着哭嗝,两只布满皱纹的大手遮着脸,看不清表情。

    门边,身着白底镶红铠甲的男人怔怔而立,几个月军营的磨练已经让他丢去一声公子气,脸庞比以前更黑,眼睛比以前更亮,最难能可贵的是,或许继承了孙云浪修武的天赋,这段时间竟然成功步入武者行列,且进步飞速。

    那日伏龙脉遥祭大将军时慕北陵曾亲口对他说过,能给他的也只有磨练的机会,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追火的成立不是给他躺在功劳簿上想逸安乐,而是放在他身后的一柄剑,什么时候停滞下来,便会被这柄剑毫不留情戳穿,届时就算身为三军统帅的慕北陵,也不会保他。

    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他回扶苏,消磨度日,至老终死。

    其实孙玉弓自己也知道自己能成为追火的统领,和他自己的实力无关,追火中莫说武者,就算器武境的强者也远超两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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