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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三皇旗-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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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北楼,朝城唯一一座由王族兴资建成,户部直接管辖的酒栈,但凡王族有外国客人宴请,多在此地,故而有资格来此吃饭的,非富即贵,多以达官显贵为主。

    轿撵行至皇北楼前,门口小厮亲自上前搬轿凳,慕北陵随祝烽火下轿,一眼便见小厮衣着不比寻常,金丝镂履,奢华之至,衣服胸口正中绢绣“武”字,是以皇族大姓。

    抬头看皇北楼,九层九阙,每层外饰皆不相同,飞檐各异,有做翎羽散披状,有做燕字飞来状,有做千回犄角状辅以琉璃金瓦,华贵异常。中门大书“皇北楼”三字,恢弘大气,旁落款曰:“西云王,武天通书。”慕北陵了然,原来此楼乃西夜第三任大王纵云王武天通在世所建。

    祝烽火立门前,道:“大医官可来了?”

    小厮俯首躬身回道:“回大将军,帝师大医官已在三楼鸿鹄雅厅等候多时。”他这等小厮,招子最要放亮,是以朝城中的文武百官皆铭记于心,以免出错。

    祝烽火沉吟:“鸿鹄雅厅,有意思。”遂道:“前面带路。”小厮拜下,躬身在前引路,二人随之上楼。

    来到三楼入口,前有拱门遮掩,门口垂纱,看不清内里景象,门两盘各描山海飞腾壁画,见诸笔锋,傲然如辉,慕北陵暗赞。

    那小厮道:“大将军,鸿鹄雅厅在最里面一间,小的人微,不敢妄入,请大将军见谅。”

    祝烽火点头,迈步进门,门后又有侍女接待,桌青衫绿裳,薄纱贴肤,透出内里茭白,令人垂涎欲滴。侍女款款在前带路,一直走到廊檐尽头,左手一厅门大开,可见一人正端坐首位,侍女躬身,祝烽火慕北陵进去,而后侍女轻掩房门。

    都仲景见二人来,笑起相迎,道:“难得老将军赏脸,仲景受宠若惊。”他旁边未见左右,竟是独自前来。

    祝烽火还以笑意道:“大医官来帖,老夫岂有不来之理,倒是让大医官破费了。”

    都仲景大笑,道见笑见笑,让二人入座。

    厅门轻开,一行二十三侍女手持银盘娓娓走来,盘中佳肴喷香扑鼻,形色各异,依次摆于桌上,退下二十人,留三人伺候。三人替都祝慕斟满杯酒。

    都仲景举杯笑道:“此酒出自鲛人州,乃老夫一故友相赠,平素舍不得喝,今日恰好与老将军慕郎将一品美味。”

    祝烽火慕北陵举杯,遥相对望,浅咂一口。

    酒液入喉,如清泉细流,至腹中时,酒香四溢,若海涛万丈,从小腹直冲返喉,醇香直至。祝烽火抿嘴点头道:“好酒。”

    都仲景道:“老将军既然喜欢,走时我让人给老将军备上几瓶。”

    祝烽火笑道:“老夫从军,知无功不受禄,大医官美意老夫心领了。”

    都仲景笑了笑,也不执着,遂将视线转至慕北陵身上,道:“北陵今年年龄几何啊?”

    慕北陵起身道:“回大医官,昨年刚及弱冠。”

    都仲景压压手,道:“坐下说,坐下说,此处不似朝堂,没那么多礼节。”又道:“刚及弱冠,年轻啊,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老将军啊,我们这些人老咯。”

    祝烽火抿嘴不言。

    都仲景夹菜入口细品,道:“你们也吃啊。”慕北陵谢过,夹起最靠近的一盘菜,轻入口,咀嚼几下,只觉苍白无味,食之有酸涩之味,最是品完有股荤骚气直冲鼻孔。他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囫囵下肚。

    都仲景问道:“北陵啊,这菜的味道如何啊?”

    慕北陵心想:“这他娘的还没蛮子做的有味道,难吃至极。”转念再想:“恐怕是都仲景故意为之,若说难吃,只怕会将其惹恼,落个对帝师不恭之过,若说好吃,此菜他必定知道味同嚼蜡,倒添恭维,似那添鞋之人。”左右思量,笑着道:“菜入人口,食味自然不同,属下自小在山中长大,吃惯山菜野臻,那些粗鄙食物自然无法与此菜相比。”不说好吃也不说难吃。

    都仲景白眉虚挑,随即放声大笑,道:“好个山菜野臻,老夫佩服。”

    祝烽火侧脸,投来疑惑神色,慕北陵悄悄摇头。

    都仲景筷指其面前另一盘菜,道:“试试那个。”

    慕北陵本不想再动筷,眼下被点名试吃,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夹起一块放进口中,轻嚼几下,顿觉香气四溢,催涎生津,味同人间美味,不由啧啧称赞。

    都仲景又道:“此菜如何?”

    慕北陵道:“醇香入味,嚼之细嫩柔滑,世间难得,实属极品中的极品。”

    都仲景闻言开怀,叫来侍女,问道:“此菜何名?”

    侍女答道:“回大医官,此菜名为九五药鸭,鸭肉取自襄砚独有的小酥鸭,配以百种药材文火炜炖七七四十九个小时而成。”

    都仲景点点头,忽又指向慕北陵先前试吃的一盘菜,问道:“那道菜叫什么名字?”

    侍女又答:“沙场迁回鳝,同样取材自襄砚,以糯玉米碾碎塞入鳝腹,大火蒸一夜既成。”

    都仲景点点头,喃喃自言道:“玉米,糟粕之物,鳝,滑头泥鱼,这等食材何以能等大雅之堂,告诉延中,就说我说的,从今天开始这菜就不要上了,免得被人笑话。”

    侍女应是。

    又听都仲景道:“鸭列五禽之位,位尊,药材醇香养人,我看这九五药鸭就不错。”忽抬头盯来,笑着说道:“慕郎将以为如何?”

    慕北陵一凛,心中默念两道菜名:“九五药鸭,九五,位极之数,是以王者方能称之,药,与大医官有万缕连丝,莫不是都仲景言下之意是他便能位极人臣?”

    又想:“沙场迁回鳝,沙场意为将,将者,征战沙场也,鳝,同善字,难道说他在暗示我弃甲从医,便说不为将,而为他的马前卒?他这是由招揽之意么?”

    思量片刻,把不定都仲景到底何意,便只能回道:“大医官所言极是。”

    祝烽火听其话中有话,时下插话道:“什么菜竟然惹得大医官雷霆震怒,老夫来尝尝。”说时举筷夹起一片鳝段,放入口中细嚼起来,慕北陵心道不好,暗观其色,却见祝烽火从始至终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尝完沙场迁回鳝,祝烽火又夹了筷鸭肉入口满品,片刻后,眉头微皱,放下玉筷,轻叹口气,道:“鸭肉虽好,太腻,再一个药味太重,不适合老夫。”又道:“老夫看这沙场迁回鳝就不错嘛,味道虽然差了点,不过有股子冲劲,重在回味嘛。”转头看都仲景道:“大医官说呢?”

    都仲景冷笑。

第一百零五章 不欢而散,借力打力谋深算() 
慕北陵知祝烽火这是在与都仲景斗法,都仲景虽贵为帝师大医官,但祝烽火更是边关重将,镇守西北数载边陲功不可没,二人可谓一时不分伯仲。

    席间,三人无话,都仲景自饮自斟,祝烽火也乐的清闲,慕北陵端坐其位不敢动筷,生怕稍有不慎又有菜品用来引申。都仲景瞧他一眼,见他不吃,也不催促,遂而目光投向祝烽火,道:“老将军,老夫是个喜欢开门见山的人,实话说吧,老夫见北陵欢欣的很,往老将军不吝赐爱,将他交给我如何?”

    祝烽火停筷挑眉,笑道:“慕郎将非是货品,老夫也非那商贩,岂能说给就给,大医官若真垂爱,何不问问他的意思。”

    都仲景道:“好,老将军快人快语,老夫佩服。”旋即盯向慕北陵道:“北陵啊,烛离你应该认识吧。”

    慕北陵猛愣,心想:“怎么突然提起烛离了。”赶忙点头。

    都仲景又道:“不日前烛离曾给老夫飞鸽传书,信中直指你是个奸佞小人,将你批的体无完肤,老夫见书信时的确愤慨,想我仲景堂为西夜不辞劳苦数载,岂容一参军不久的小将羞辱。不过自从见到北陵时老夫才知合为青年俊才,烛离所说不甚属实。”

    说时轻抿口酒,继续道:“老夫已下令扶苏仲景堂,剥去烛离的副堂主身份,贬为医官,仲景堂这些年发展确实有些快,人员参差不齐倒也是老夫之过,北陵以为如此做,可还遂心?”

    慕北陵暗亥,哪里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合就将那烛离削职贬官,这份狠辣,世人难比,口中却道:“大医官明察秋毫,属下万分佩服。”

    都仲景笑问:“那慕郎将可愿舍弃一声戎甲,入我仲景堂?”

    慕北陵暗瞧祝烽火,见其老神自在品着酒水,没有要参言之意,又感都仲景咄咄逼人之目光,心下大急,暗想:“若是答应,与此等财狼之人为伍,天下之大不韪,若是拒绝,势必惹恼其人,后果如何却不得而知。”左右思量,为难至极。

    祝烽火闻其久而未语,忽开口道:“人在世间走,只看初心,你是怎么想的便怎么说吧,老夫素知大医官非气量狭窄之人,不会为难与你的。”

    都仲景也笑道:“老将军说的极是,想我之门客,皆心愿与我,就说那邬里,当初可是含泪要入我门第,不过老夫心念王恩,知其生为沙场,即便收他入门,也放之沙场,以报大王恩典。”

    慕北陵剑眉暗挑,心道:“这他娘的明明是威胁,你知我被点将徽城,徽城又是邬里的老巢,现在说邬里是你的门人,岂非告知我若有不从,徽城之行便如涉水淌火。”

    又想:“你个老杂毛,老子平生最恨威胁,你若好好说,我还以礼相待,既然要撕破脸,那便又和好说。”旋即愤而沉言,道:“属下惶恐,幸的大医官抬爱,只是属下实乃山野村夫,心有自知,比不得大医官府中门客,记得尚在山中时,父亲便教导属下男儿生当征战沙场,数年来属下始终不敢忘却父亲教导,还望大医官见谅。”

    都仲景“啧啧”轻笑,低头弄筷,道:“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慕北陵不言,祝烽火接口道:“年轻人,不懂事,大医官你可别往心上去啊。”顿了顿,又道:“大医官可知云浪大将军之女孙玉英吧。”

    都仲景点头。

    祝烽火叹道:“唉,那孩子对慕郎将上心的很,前日初来朝城时,云浪大将军便亲邀他过府一叙,连我这个糟老头子想给他接风洗尘都没机会啊。”

    都仲景咂摸口唇,平静道:“还有此事?”

    祝烽火笑道:“可不是嘛,所以这次徽城之行,老夫特别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再为我王立功。”笑罢忽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来前云浪大将军还亲自手书于我,急着赴大医官的宴,还没来得及看。”说着掏出张信笺,展开来,也不避讳,在桌面上展开来。

    慕北陵看得清楚,见其上书:徽城一行,数日方还,望念及王恩,兢兢业业,待归还之日,吾亲为其斟酒。云浪字。

    他看的清楚,都仲景自然也见得,只见其眼皮沉了沉,四下无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北陵疑惑,暗想:“这封信事什么时候到大将军手里的,我怎么一直没听他提到过。”

    祝烽火合上信笺,笑道:“云浪大将军一生为西夜,实乃我辈楷模啊。”赞叹之意尽显。

    都仲景放下碗筷,起身,面色平静,道:“老将军,适才想起家中有事未做,便不久留,老将军与慕郎将不用客气,吃饱再走,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祝烽火故作挽留,道:“这怎么可以,大医官走了,我二人还有何心思吃啊。”

    都仲景冷笑道:“尽管吃便是。”言罢不再停留,退出宴桌,头也不回走去。

    祝烽火眼望其离去,冷哼一声,老神自在坐下,继续品一桌佳肴,边吃边道:“这些好东西平时可难吃到啊。”见慕北陵不为所动,催促道:“你也吃啊,别光看着。”

    慕北陵苦笑,拿起木筷,却未伸手,踟蹰半晌方道:“大将军,这次属下算是彻底得罪大医官了。”

    祝烽火摆了摆筷子,囫囵道:“没事,他都仲景有仲景堂这座后盾,你也有我们和云浪大将军不是?”

    提及孙云浪,慕北陵忽想起那封信,于是问道:“大将军,那封信”

    祝烽火哈哈大笑,再度将信掏出,也不服慕北陵目瞪口呆,三两下将信撕得稀碎。慕北陵大骇,祝烽火笑罢言道:“老夫自己写给自己的,既然没用了,还留着干什么。”

    慕北陵道:“您,自己写给,自己的?”暗暗咂舌。

    祝烽火道:“你真当云浪大将军会给我写信,即便要传信,我两家相隔不过三里,差人来告知一声便是,我这个啊,只是给那个老杂毛看的。”

    慕北陵会意,原来祝烽火是故意写了这封信,然后又故意交给都仲景看见,只为告诉他孙云浪你现在还站在我们这边,他若敢乱来,事先得掂量掂量。

    想明白个中缘由,不由对祝烽火的老谋深算佩服至极,感叹其虽在外为将,权术也不是常人能比,就算都仲景对信有怀疑,他也不会亲自去问云浪大将军,这个哑巴亏便只能自己咽下。

    祝烽火饮罢沉声道:“朝堂如战场,你我在外为将,明枪斩敌,这朝堂中却处处藏有暗箭,稍有不慎便会危及自身,所以想要在大王眼皮下独善其身,需的审时度势,借力打力,你可记住了?”

    慕北陵道:“属下谨记大将军教诲。”

    祝烽火点点头,最后再夹起一片鳝肉嚼于口中,几下后呸呸吐出,皱眉道:“这东西还真难吃,估计是那老杂毛故意的。”

    慕北陵轻笑。

    一席午宴不欢而散,二人离开时已是午后,橙轿撵回祝府,慕北陵径直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徽城之行迫在眉睫,无论如何这趟刀山火海是趟定了。

    然还未收拾妥当时,惊闻王令传来,他疾步来到前堂,堂中有阉奴等候,拂尘叫道:“慕郎将接旨。”

    慕北陵跪而拜下,道:“臣,慕北陵,接旨。”

    阉奴展开锦帛,念叨:“大王有令,着骠骑左郎将慕北陵即刻启程徽城,辅佐邬里,溃退夏凉来犯大军,并伺机活捉齐国公回朝候审。”最后一字拖出长长尾音。

    慕北陵再拜,道:“臣,领旨,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双手举过头顶接下锦帛,三拜起身。有下人悄悄递给阉奴一袋钱币,阉奴方才清咳两声离开。

    慕北陵手捧王令,眉宇紧蹙,祝烽火走近,拍了拍他肩膀。

    慕北陵道:“大王怎么突然让我去抓齐国公,而且还要活捉,且不说齐国公是不是在徐邺,就算是,徐邺之大,寻他有如大海捞针,如何可行。”

    祝烽火冷道:“兴许是都仲景又在大王面前进言,这个老杂毛,真是害人不浅。”骂完又道:“既然王令以下,你就先去徽城守城,至于齐国公之事,明日上朝我再进谏大王,看看有没有回转余地。”接着提醒道:“记着,邬里是都仲景的门生,你与他周旋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落人口实。”

    慕北陵:“属下明白,如此就拜托大将军了。”

    祝烽火点头,道:“去吧,一路小心。”

    慕北陵再拜,闪身回房快速收好行装,出门时碰见顾苏阳,只道声让他放心,交代之事一定办好,便匆匆出门。

    府门外有下人牵马走来,慕北陵接过缰绳,回头见祝烽火带人立于门内,点头示意。他还以笑意,翻身上马,抖缰绳,纵马驰去。

    是以:飞马离朝城,祸福旦夕间,有道君为上,我自岿然立。

第一百零六章 人心不古,路见不平拔刀助() 
行一日,至陇源城外百里,陇源有山,名飞鹤,山下设有茶棚,慕北陵行一日一夜,至此感口干舌燥,初春时节,越往东行天气燥热,便于欲在此地休息片刻。

    拴马于棚外马柱,见柱旁放有马草,拾一抱放于马口边,独自走进茶棚。

    茶棚简陋,只有木桌三张,店家一人,棚以茅草盖顶,时下正午,热气弥漫。

    店家踩着碎步跑来,慕北陵看他,布衣褴褛,头系麻绳,脚踩一双草编履鞋,约莫中年,过来后点头哈腰道:“客官想喝点什么。”

    慕北陵觉稀奇,心道:“这山野荒地,莫不是还有选择?”便问:“你们这有有什么?”

    店家道:“小店有香茶,鲜茶,有用飞鹤山泉冲泡,也有用山中井水冲泡的,叶不同,水不同,口味自然有所不同。”

    慕北陵素来对茶没有研究,除了那日扶苏关里喝过皇甫方士一泡猴魁外,甚少饮茶,想了想,索性道:“天气燥热,不欲饮茶,就给我来碗飞鹤山泉吧。”

    店家道:“好勒,客官稍等。”走去棚侧,不一会便端来大碗清水,道:“客官请慢用。”说时要走,慕北陵将其拦下,问道:“店家,这荒山野岭的,你在此设茶棚,可有人来?”

    店家回道:“不瞒客官说,此地虽距陇源城百里,却是陇源至襄砚的必经之地,平素商队来往频繁,走到这里大多想停下来歇歇脚,所以虽是荒山野岭,也能勉强糊口。”

    慕北陵点点头,看向棚外官道,心道这店家倒会做生意,知经此地者甚多乏累,于此盖茶棚供人歇脚,一来二去熟客自然不少,襄砚是资源大城,来往商队自然不少,那些人熟识此处,生意自然也差不了。

    店家见其不再问,便道:“客官请慢用。”返身去炉旁煮水。

    慕北陵端碗置唇边,轻饮一口,顿觉清凉顺喉而下,此水清,却不似看起来那般冰凉,殊不知咽下腹中时如有冰晶迸发,凉爽之极,大赞道:“好水。”仰头大口灌下,分许间一碗水便下肚。

    他抖抖空碗,道:“店家,再来一碗。”

    店家过来,再盛一碗。他道:“此水甚好,有雪之冰凉,不知何处采的。”

    店家眯眼笑起,道:“客官喜欢便好,此水名飞鹤山泉,采自山上一处暗洞内,村里常有老人说飞鹤山很久以前出过一位神仙,便是在山中修行得道,后来飞升,留下冰泉供后世享用,所以这水你看着热乎,喝起来却有冰凉之意。”

    慕北陵点头,暗道东州地大,无奇不有,虽然可能传说不实,但泉水甚好。又道:“有机会的一定要给先生带回去品尝品尝。”

    店家让其慢用。便在此时,忽闻车轮碾压声传来,循声看去,只见一行五辆马车停于棚前,车上各绑数个大箱子,似是运送货物。约莫七八大汉跳下马车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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