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嫡女升职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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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侧门便是死胡同的夹道,出了夹道果然在街上看到了霍榷。
浅蓝的缠枝莲花六团罩甲的肩头早被露水打湿了,里白色明绸滚银丝回字纹的中衣也被从树上滴下带了灰尘的露水给染上污渍。
下颌泛着淡淡青色的胡茬,两眼失神,整个人失魂落魄得紧。
“大人。”袁瑶过去唤他,就听到霍榷幽幽道:“在得消息后,我便央求父亲进宫,求旨赐婚。”
一听,袁瑶大喜,霍榷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可成了?”
霍榷久未动弹一身的僵直,动作僵硬,神情却绝望地摇着头,“册封的旨意……已经拟好了,封号还是太后破例赏的。”
袁瑶就觉希望破灭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祯武帝正随手翻看着拟好的册封圣旨。
内阁首辅马玉的孙女马葶,封正六品贵人。
南阳候王諲的侄女王谂,封正六品贵人。
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同知周广博的侄女周祺敏,封从六品才人。
鸿胪寺卿韩孟长女韩施巧,封正七品选侍,但却是这些人中唯一有封号的人。
看到此处,祯武帝挑挑双眉,饶有兴趣道:“为这女子,不惜驳了镇远侯的面子,就封个选侍?”
祯武帝虽没明说谁驳了镇远侯的面子,可宫里的人都知道是谁。
站祯武帝身后伺候着的鬓发斑白的老太监王永才,似是没听清祯武帝的话,用手括在耳边道:“皇上是要选哪位选侍今夜侍寝吗?老奴这就去宣敬事房的人过来。”
祯武帝知道这老滑头在装聋卖傻也不恼,将圣旨放下,斜靠在身后的引枕上,道:“这燕窝粥谁送来的?”
王永才这才不聋了,立马回禀道:“回皇上,是顺妃娘娘。”
祯武帝也不说吃或不吃,指头一下一下地敲着御案,“好耳朵。”
“老奴谢皇上夸奖。”
正文 18第三回 知恩图报(七)
将一小块碎银子塞给守侧门的婆子,全府上下依然在关注内院东厢房的动静,没人留意到袁瑶出去又回来了。
此时东厢房内,韩孟闭着眼丧气地垂着头。
韩孟在儿女面前,历来以严父而自持,在韩施巧的心中积威不浅,故而韩孟不说话,韩施巧也不敢擅自开口。
两父女相对无语。
静默了许久后,韩孟几番思量几番权衡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了。
韩孟长长地叹了口气,瞬间苍老了许多,道:“知道你怨为父贪慕权势富贵,但你可知,家中其实……其实早已空有架势,入不敷出,那些个体面也不过是硬撑罢了。”
韩施巧咕哝,“既然如此又何必硬充这脸面,背后受罪的还不是自家吗?”
韩孟抬头,“在京城这等地方,没个体面谁愿和你往来。自没了袁家的庇护,那些个小人便翻脸不认人,以为父当年的舞弊案相要挟,为除后患为父只得再找庇护摆平了这些个小人。”
说着,韩孟一拳打在自己的腿上,“也是之后为父才明白过来,可已经上了贼船了。那些上位者堪比附骨之疽,为填饱他们的贪欲,为父只得……只得拿了……”
听到这韩施巧心头狂跳,父亲任鸿胪寺卿,掌蛮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以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道释籍账除附之禁令。
难道父亲私自挪用了番邦的朝贡?
韩施巧虽没说出口,韩孟知道她想到了,便惭愧地点头。
“父亲,你怎的……这般糊涂呀!”全身的气力瞬间被抽离般,韩施巧瘫坐在椅子里,“有一朝日被查出,那……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韩孟颤颤地伸手向韩施巧。
韩施巧却害怕地避开了。
韩孟只得故技重施了,又跪了下来,“如今能救全家上下的只得你了,只要你一朝得宠,什么罪过都可抹去。”
韩施巧想侧身避开,可无力挪动半分,只得留着泪水看着跪趴在地的老父,“倘若我成不了宠妃呢?”
闻言,韩孟全身一僵,老泪纵横道:“那……黄泉路上,我们一家……也有个伴了。”
“哈哈哈……”韩施巧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很用力,笑得很悲怆。
就像忽然响起的笑声,韩施巧的笑声又戛然而止,一脸泛青地倒在椅子里了。
当韩孟感觉不对,韩施巧已经昏死过去了。
韩孟被吓得一口气走岔了,“咳咳……来……咳咳咳来人,快……来人,救……救命啊。”
幸好韩姨妈贴门上探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韩孟的呼声就立马让人撞开门。
见父女两人面色吓人,韩姨妈也吓傻了。
袁瑶赶紧差人去请大夫,也顾不上其他的上前就掐韩施巧的人中,并拿随身带的薄荷凉油抹韩施巧鼻下。
等韩施巧醒过来,激动地抓着袁瑶的手却是一直不放,拖着袁瑶就往外头去,顷刻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走的。
大夫终于来了,却被韩施巧的症状给吓得不轻,直呼:“这是痰迷了心窍,再不让她镇定下来,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让韩施巧最快安定下来的办法便是将她打晕,可如今她这样的身份,谁又敢动手?
不得已,袁瑶只得道:“巧儿姐姐你听我说,我方才见到霍大人了。”
别说韩施巧,就韩孟和韩姨妈都吓了一跳。
韩姨妈在一愣之后则尖叫了起来,“你在胡说些什么。”韩姨妈指着袁瑶恨不得吃了她一般,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韩孟一个眼神给瞪住了。
因为韩施巧浑浊失神的眼睛在慢慢变得清明了起来,看清眼前的人是袁瑶后,双唇发颤潸然泪下,“他……他一定怪我了吧。”
袁瑶摇摇头,鼓励韩施巧道:“没,他没怪你,老侯爷已经进宫了,他没放弃你也不能放弃。”
听袁瑶的话,韩孟和韩姨妈又吓了一大跳,想问清却碍于韩施巧而没敢立刻便问了。
韩施巧终于露出了这两日来唯一的笑容,却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安顿好韩施巧后,袁瑶立马被韩孟和韩姨妈叫到正房去了。
韩孟也不客套什么前情了,直奔关切所在问道:“老侯爷真的进宫去了?”
韩姨妈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只要袁瑶说错一个字,她便要发作。
袁瑶傻了才会老实回韩孟的话,只一副莫名的样,惊讶道:“这袁瑶如何得知?方才这般说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姨父怎么就当真了。”
“你……”韩姨妈气结,“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倘若让我查出你和外头暗通款曲,我绝不容你。”
袁瑶从容福身,“姨妈,袁瑶是否和外头的暗通款曲绝非首务,现下紧要的是清一清内院那些丫头婆子。”
韩姨妈嘴角一挑,冷笑道:“怎么,那里头有帮你传递消息的?你迫不及待要清除她们了?”
袁瑶很淡定道:“姨妈误会袁瑶了。袁瑶是怕那些个丫头婆子碎嘴,将今日之事给传了出去,再传进宫里……将是多大的罪过。”
闻言,韩孟猛然发出一身冷汗来,“瑶哥儿说得没错。”又对韩姨妈说,“你赶紧去办,把她们远远地打发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说完,韩孟十分疲惫地回前院去了。
韩姨妈则恨恨对袁瑶道:“安分些,不然莫怪我不看在你死去母亲的情面。”
袁瑶黯然叹了口气,福身离开时说了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咳咳……”韩姨妈一口气被噎着,抚着胸指指门口,“咳咳……倒……倒是我成了不容人的……了,真真是养不熟……白眼狼。”
一晃又是一日过去了,眼看着行册封礼的日子就要到了,韩施巧却昏睡不醒,连大夫都查不出缘由来。
袁瑶却是知道的,韩施巧一直是清醒的,只是她不愿睁眼。
也许是韩施巧自己也知道逃不过的,在行册封礼的前一日清晨醒过来了,韩府上下大松了口气,可韩施巧除了见袁瑶外,谁都不见。
韩施巧坐在镜台前,袁瑶边帮她梳妆,边道:“霍大人说,侯夫人已经进宫和宁妃娘娘一块去见太后了。”
“宁妃娘娘?”韩施巧毫无生气问道。
袁瑶解释道:“霍大人的长姐。”
在假装昏睡不醒的这一日来,韩施巧想了很多很多,也开始顾虑了许多,可想见霍榷的心却更坚定了。
韩施巧哭着求袁瑶,“我想见他,我好想见他。”
袁瑶拿犀角梳的手僵在空中。
韩施巧缓缓回头看袁瑶,她知道这是在强人所难,可除了袁瑶,她不知道她还能求谁。
袁瑶默默地看韩施巧,就在韩施巧以为袁瑶不会答应时,袁瑶却道:“当年进教坊司时,我曾拼了命也想见嵘哥哥……最后却之换来了遍体鳞伤,倘若当时有人能帮我一把……”
下面的话不用袁瑶说完,今时今日的韩施巧亦能明白的。
可如今就算是袁瑶只身一人想见霍榷都不是易事,更何况还要带上韩施巧。
册封在即,韩家对韩施巧的看护只会越发森严。
册封过后,韩施巧正式成为皇上的宫嫔,会被宫中侍卫隔绝保护起来,除了陪嫁进宫的,就算是家人也不能够随便见到的。
所以机会只有在册封之前,也就是今天。
为韩施巧,袁瑶早便有不惜性命的觉悟了,况且机会稍纵即逝,所以她决意铤而走险。
“唯今之计,只有让姨妈知晓你要见霍大人才有机会出去。”袁瑶忽然自言自语道。
韩施巧惊诧过后便否决了,“不成,若让她知道了,我们就更别想出门了。”
袁瑶却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这般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这样……”
两人附耳窃窃私语片刻后,韩施巧终于一拂愁容。
自韩施惠碎嘴险些酿成大祸后,韩姨妈便谁都不信了,把伺候的人赶得远远的。
晌午时,韩姨妈亲自端午膳到韩施巧的厢房中,才要抬手敲门却听到内传来袁瑶犹豫不决的声音,“真的只是和霍大人见上一面而已?”
巧儿要私下和男人见面?就已经够让韩姨妈心惊肉跳的了,才要闯进去,可韩姨妈一想这还没影的事就这么去质问,又怕女儿恼了,不如抓个现行的。
于是韩姨妈故意等袁瑶和韩施巧商量妥当了,才敲门进去。
摆好饭,韩姨妈便回正房等着袁瑶来。
也就刚用完午膳的功夫,袁瑶便来,韩姨妈心中不住的冷笑,但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的,就似一位耐心极好的猎人。
“我看娘娘今日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了,午膳进得可香?”韩姨妈对女儿的关心还是有的。
袁瑶回答:“小主今日的确是精神了不少,用了两碗汤羹说做得不错,还差了青玉给两位表哥也送去两碗。”
韩姨妈一副很是欣慰地点头,“如今能和娘娘说上话的就只有你了,你就放下手里的活,暂时留在娘娘身边伺候着吧。”
袁瑶迟疑了一会儿,韩姨妈心中暗道一声,“来了。”
“按理说,”袁瑶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能伺候小主是袁瑶天大的福分,只是除服在即……袁瑶怕是忠孝不能够两全了。那日去南山寺便和掌院出于师太约定今日再去寺中相商除服之事。今日见娘娘身体爽利了不少,袁瑶也放心地过去了。”
韩姨妈轻轻地拍拍额头,恍然记起般,“罪过,罪过,看我这记性,这些日子都忙昏头了。”可她怎么可能让袁瑶出去,便又道:“可你也知娘娘行册封在即,家中出入实在是禁忌颇多。其实除服也不急在一时,要不我差人去知会出于大师让她缓一缓,想来大师她也是能够体谅的。”
袁瑶微微垂眸,“我朝历来以仁孝治天下,吾皇更是以身作则。倘若娘娘以此不准袁瑶尽这最后的孝心,怕是对娘娘的名声不好。”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让韩姨妈差点一口气岔进十二指肠了。
韩姨妈恨得牙根痒,心中暗道:“好,就让你去,看你怎么翻出我的手掌心。”
正文 19第三回 知恩图报(八)
袁瑶知道有人在监视,却依然从容从菩提园走出,带着青素和青玉去见韩施巧。
青玉也早发现了不对,便道:“韩家太太这是怎么了?”
袁瑶依然目不斜地往前,“当做不知就行了。”
说那厢,韩姨妈见袁瑶走了过去,才鬼鬼祟祟从韩施惠的生母张姨娘的房中走出来。
看着袁瑶这主仆三人的背影,韩姨妈不住地冷笑,“就等着你们来,好关门打狗了。”
一旁的张姨娘和韩施惠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韩姨妈为抓袁瑶的现行,故意将内院本就不多的人都遣开了,跟在袁瑶主仆三人身后,看着她们一同进了韩施巧的东厢房。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三人又出来了。
可让人起疑的是,主仆三人均披上了月白的斗篷,戴上了兜帽,脸面都隐在帽子的阴影中,一眼看去三人不知谁是谁。
主仆三人神色慌张的要往前院去。
可也只走到穿堂,便见有人重重地将穿堂的门给关上了。
主仆三人受了惊,急急退了两步。
韩孟从穿堂里走出,面色凌厉对袁瑶道:“我们韩家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却要陷我韩家于危难中?”
袁瑶摘下帽子,福身行礼道:“姨父这话,袁瑶实在是不明白。”
“少来揣着明白装糊涂。”韩姨妈从后头走了上来,“我都听见了,你要趁去南山寺的机会带娘娘出去与人私会。这可是有违宫禁的,就算你是我外甥女,我们家也保不住你了。”韩姨妈说得颇有大义灭亲之痛。
按理说被当场揭穿了多少都会有些慌张,可韩孟发现袁瑶却愈发的镇定了,让韩孟不由得又怀疑起自己的妻子是否又搬弄是非了?
只见袁瑶盈盈向韩姨妈福身,再起身时一脸的愤然,能感觉到袁瑶是稍稍收敛了怒气后才道:“姨妈,袁瑶不知你又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袁瑶着重那个又字,让韩姨妈一时间张口结舌,无可辩解。
袁瑶这才又道:“袁瑶如今虽身份卑微,可袁瑶也曾经是官宦家的小姐,晓礼义廉耻,懂是非知轻重,更明白在我朝朗朗乾坤之下是不会任人凭白无故地定了罪的。”
“好,好,好,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韩姨妈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掀开袁瑶身后两个人的帽子。
“你做什么?”韩孟忽然呵斥道:“不可对娘娘无礼。”
韩姨妈吓得把手缩了回来,才记起韩施巧的身份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日了。
但是不掀开帽子怎么知道哪个是韩施巧?
韩姨妈为难地看向韩孟。
韩孟瞪韩姨妈一眼暗骂她笨,用眼神示意韩姨妈去东厢房。
韩姨妈一时也领会了,甩着衣袖大步往东厢房去,“啪”的一掌就将东厢房的门给拍开了,看都没往里看,底气十足的对袁瑶他们道:“既然你没私带娘娘,那为何自你从房中出来后,娘娘便不见……”韩姨妈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一脸惊讶地看着韩施巧从房中走出来。
见韩施巧隐忍着怒火的面色,韩姨妈想解释,“娘娘……”
“勿用说了,我在里头听得清清楚楚。”韩施巧悲愤道:“不是怀疑我跟瑶哥儿出去与人私会吗?”
韩孟和韩姨妈一时间尴尬不已。
“这要是以讹传讹地传了出去,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韩施巧的声音拔高了不少,“听风就是雨,是不是不逼死我和瑶哥儿,你们就不甘心。好,我这就一头碰死了去,让大家都干净。”
说着,韩施巧作势就要往廊檐下的柱子撞去。
这下可把韩孟和韩姨妈给吓坏了,对韩施巧又是拦又是劝又是哭的,可韩施巧却是铁了心要求死,不依不饶的。
袁瑶在一旁袖手旁观,等到韩施巧把韩孟和韩姨妈闹得筋疲力竭心有余悸时,这才上前去劝住了韩施巧。
袁瑶扶韩施巧回房,除了袁瑶主仆三人,韩施巧谁也不愿见。
韩孟和韩姨妈很是担心韩施巧的情绪,焦急地在院中来回踱步,就见青素脚步匆忙的一会到烧茶水的耳房去,一会到外院去,看得韩孟和韩姨妈眼晕。
叹了口气,一个转身两人差点撞了个仰倒。
“蠢物。”韩孟张嘴便骂。
韩姨妈也是委屈,嗫嚅道:“可我明明是听到的……”
韩孟还要再骂见袁瑶出来,又赶紧止住了,“娘娘现下如何?可要请大夫?”
袁瑶福了福身,略带些许嗔怨道:“稍稍平静下来了才眯着。倘若可以这时辰还是不要让人进去打扰她了,我怕再刺激到她便劝不了了。”
“是是是……”韩孟连连道是。
袁瑶再道:“如今旁的人怕是近不了娘娘了,青玉机敏,我留下她在娘娘身边伺候着,我赶在娘娘醒来前回来。”
说完,袁瑶便转身回了东厢房,没一会儿带着一个同她一样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人出来了。
那人应该是青素了,因为她手拿托盘,盘中几本书。
韩孟和韩姨妈不愿袁瑶出去,可不好拦,只能看着袁瑶走。
到前院西厢房,袁瑶让青素将书送还韩塬瀚,还嘱咐了几句让韩塬瀚安心书,说是娘娘吩咐的。
韩姨妈一直看着青素的背影,欲言又止的让韩孟觉得碍眼,便呼喝道:“又怎的了?”
韩姨妈依然看着外头,喃喃自语般,“方才青素不是到外院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孟本不想理会她的,可猛的一想又震惊地往外头奔去,韩姨妈不明所以,但也急急跟了过去。
就在大门外,袁瑶主仆二人正等着韩塬海雇车来。
韩孟也不顾不上许多了,伸手就将袁瑶主仆二人的兜帽给扯了下来。
在两声惊叫过后,韩孟大失所望,因为斗篷之下别无他人,正是袁瑶和青素主仆二人。
韩孟尴尬万分地糊弄了两句便回院子里,揪着韩姨妈又是一顿臭骂。
而在袁瑶主仆的马车离开后不久,韩塬瀚带着他的小厮也出门了。
谁也没留意到忐忑不安的韩塬海。
韩塬海为人虽懦弱,但也知这样帮妹妹给霍榷通风报信是不对的,可他禁不住妹妹偷偷藏在汤羹碗底给他的纸条中,字字泣血般的哀求。
相较于上次,南山寺便略显了清冷。
南山寺后有一片竹林,袁瑶进寺烧了香带着青素往那里去了。
却惊见到竹林开花了,一小簇一小簇地挂在枝条上,万绦垂絮,白簌簌的有些凄然。
传闻这里是南山寺众高僧坐化之地,人踪稀少,僻静隐蔽。霍榷能说动掌院借到此地相会,是极妥当的。
在一片绿荫中,袁瑶很快便找到了霍榷。
简洁的直裰,月华的六福丝绦,一支翠玉发簪,令霍榷低调中不失儒雅。
“你们太鲁莽了。”霍榷见袁瑶兜头就是责怪,“稍有不慎,巧儿可是会万劫不复的。”
袁瑶微微颔首,只道:“也许在大人看来,此举莽撞不顾大局,可明知如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