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三国-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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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陆离焦头烂额的时候，贾诩一声不响地进了帐篷。
“贾诩先生，你……”陆离抬头正要说话，却发现在贾诩身后，张绣呼哧呼哧地大喘气，右手抱着一大堆卷宗，左手还牵着个板车，上面堆放的竹简足足有一人高。
“这些是目前长安县的两百户户籍资料，我已经帮你登记完毕，确认没有混进来什么奸细、罪犯，全部是些良民。
这份户籍你先过目吧，其余三百户的资料，我已经差庞德、郝昭他们分别去登记整理了。”贾诩轻轻松松地逛着不大的帐篷，左瞅瞅右看看，没有一点想要为陆离分担的样子。
“户籍卷宗我已经给你带到，你自个儿处理好，别耽误了政事。”随着贾诩撂下了这话，张绣也把堆积如山的竹简绢轴给拖到了陆离面前。
张绣一掀板车，哗啦啦……整个板车上的竹简落了一地，把帐篷的地面都几乎铺满了。就在陆离目瞪口呆之际，贾诩又从袖筒中取出一张纸，往陆离面前一铺：“这是长安城中格局图，由前任京兆尹司马防画成，农田水利、富户贫家，在这张图上都有标注。既然我们打算修复，这可是个参考价值很高的东西。”
司马防？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但陆离可没时间在脑海中找人名。贾诩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只见贾诩在帐篷里绕了三圈，叹息一声，稽首而拜：“主公，董太师从李儒那里听说我的事，下征召令来把我调走。
我这就要去洛阳了。”
第165章 贾诩暂离，顾雍归来（）
一听贾诩要走，陆离顿时慌了神，赶紧拉住贾诩：“先生，你可不能走，我这里很需要你！”
贾诩一脸无奈：“你以为我想走？可是董太师征召，谁敢不从……我就知道表现得太显眼，准没好事……”
陆离扼腕叹息，董卓丢给自己一个小官做，却把最得力的智囊给调走了。陆离心里纵然是千般不愿意，但现在毕竟自己在董卓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愿以后还能再聆听先生的教诲！”
“主公放心，”贾诩出帐之前，却留下一个神秘的笑，“我此去洛阳，将为你谋得更大的军势。并且贾某保证，不需三个月，我就能重归你麾下——不劳相送了。”
贾诩倒是像有仙风道骨一样飘然而去，徒留陆离一个人坐在帐中神伤。本来自己从小当过最大的官儿也就是个小组长，职责不过是给小伙伴们收发作业。
然而这下子，五百户人的身家性命猛地就压到了陆离肩上，他一瞬间确实有些接受不来。
要是搁在初春时节，突然到来的五百户百姓还好说，安排他们耕种，那就可以把一年排得满满当当。但是如今已经进入了盛夏，那还能种庄稼呢？
五百户就是三千张嘴，每张嘴都是嗷嗷待哺，现在还有废墟清理的工作可以干，等到清理得差不多了，又应该安排他们干些什么才好？
如果没有工作，就无法按劳分配粮食，总不能按需分配让他们坐吃山空吧！且不说这样下去能坚持多久，没有一份稳定的生计，总归会让这些本来就民心不稳的百姓心生不满，那又该如何安抚？
这些事情闹得陆离头都大了。
“唉……”陆离唉声叹气地趴在桌上，这桌子还是他随军带的。
离陆离向汉灵帝献上各种发明的时间还不过几个月，长安与洛阳虽然相隔不远，却还没有普及这些新奇玩意。
对了！看着面前的桌子，陆离突然明白，在杂乱无章的千头万绪中，自己首先应该干点什么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正当陆离兴奋不已，考虑着要怎么来推进发明、促进生产的时候，一个亲兵却闯进了衙署来“陆将军……哦不，陆县令，有人求见！”
这时候我忙着呢，哪有时间见人！
“不见！”陆离一挥手，说。
“来人说您一定会见他。”亲兵很笃定地说道。
陆离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等着亲兵说出那人的名字。
“他说，他叫顾雍。”亲兵道。
不出一分钟，陆离就风一般跑出了官署。一见门前站着的那个青年，陆离只觉得是天降奇兵。
“有你顾元叹来了，我这长安太守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陆离哈哈大笑，延请顾雍到堂中坐。
顾雍虽然是新近丧父，但慨然以天下为己任的人，并不会被悲痛禁足。陆离与顾雍交谈过后，才知道顾雍回到吴郡的这三四个月里做了什么。
“在吴中地区，顾家已经开始兴建厂房，雇人建造曲辕犁和筒车，还有其他一应用于生产的工具。有了基础工具，再循序渐进完善其他，就能形成与产出资源能力相匹配的大规模生产体系。有了那样的生产能力后，为军人打造铁叶棉甲和笠盔，应当不是难事。
在顾家的建议下，扬州牧也已委派使节前往交州，去求取各种奇异作物如橡胶树的树种，同时割胶制作橡胶等物。
想来以三两年为期，这些作物就能在江南进行广泛种植，约五到十年后，它们就能开始正常结果，届时，‘工业品’就足以自给自足。”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陆离说道，“有了橡胶一类的物品，就能结合钢铁、煤炭，制造出各种机器……不过关于那些机器的设计，实在太过复杂了，传授我这些的世外高人都没留下信息来。”
“真遗憾。”顾雍原本对陆离画的汽车、飞机心驰神往，听到陆离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泄气。要知道，陆离所说的汽车，那可是足以与追锋车相匹敌的工具。
顾雍哪里知道，陆离之所以没能说出汽车、飞机的设计，根本原因只是陆离是个文科生。
陆离对理工的了解，也就到蒸汽机必须用到橡胶来密封，从而保证蒸汽可以提供动能为止……要说汽车的气缸怎么设计、马达如何发动，关于这些，陆离可是一窍不通、绝不敢耽搁历史进程的。
而在陆离自己看来，要让人类大跨一步迈进工业社会，那是完全的不现实。有句话说得好：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不过这些事也绝非一帆风顺。我预计，制作器具倒不需要多久，一年半载足矣。主要是人们要适应崭新的劳作模式，恐怕要花大量时间。原本靠一些旧工艺吃饭的人，少不了会被新工艺取代。既然我们推进了新工艺，就要如何为这批被淘汰之人的生活找到新出路。”顾雍娓娓道来，声音沙哑。
陆离一听，就知道顾雍果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在这个有星力支撑的妖怪三国里，将生产力推动到农业社会的巅峰、工业社会的大门前，已经是自己力所能及的极限。就如顾雍担心的一样，能大量取代人力的机械一旦被发明出来，原来靠着旧工艺吃饭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要是陆离自己一厢情愿推动社会发展，最后结果却不见得美好——那不是害那些可怜人没饭吃了吗？
听着顾雍沙哑的声音，陆离明白他是忍着丧父之痛，却在奔波于推广各种发明，这诚然是大丈夫的作为。想到这里，陆离不禁感慨：“元叹，原来我以为，你回来的时候能当我那百人队的后勤官；现在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根本就可以代我当这个长安太守啊！”
顾雍淡淡一笑：“我也没想到，陆兄竟然在仕途上晋升得如此之快，连县吏功曹的职位都没经历过，直接跳到了县令？”
“那你可愿意当这个县令？”陆离虽然是笑言，其实也有当真的意思。历史上的顾雍，年纪轻轻就可以身当县丞之职，并将辖地管理得井井有条，陆离相信，顾雍同样有当长安县令的才干。
顾雍连连摆手：“就算我顾雍愿意，朝廷任命，怎么可能轻易废除？明夷兄，你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还不想死在董太师手底下！”
陆离哈哈大笑，两位挚友促膝而谈，直至夜深。
第166章 天下大势，尽在掌握（）
许久没有见过挚友，连一向沉默的顾雍，此刻也话多了起来。几月之间他行经不少地方，确实见闻颇多，陆离又一直问个不停，两人喝着酒谈天说地，完全感觉不到时光飞逝。
陆离为顾雍倒上一杯酒，问道：“元叹，你这次来长安，可曾经过洛阳？”
“这是自然，老师在洛阳担当司空重任，虽然忙得不可开交，我也得让他花点时间接受我的拜见。你可知关东的消息？”
顾雍说的这个关东，自然是洛阳虎牢关以东。就在陆离随军西征的同时，袁绍也统合了冀州军队，开始在黄河以北威胁董卓的大后方——并州。并州抽调了几乎所有精锐追随董卓，结果本部空虚，现在只能依赖天险太行山阻挡袁绍。
至于黄河以南，作为袁绍部将的曹操也正从四处募兵，并且以袁绍的名义传檄各方，号召各地太守、州牧起兵。
“庞大的反董卓联盟正在形成，以袁绍为盟主，济北鲍信、淮南袁术、徐州陶谦，甚至身为汉室宗亲的幽州刘虞、扬州刘表、益州刘焉都开始声讨董卓，加入了曹操规划的这个阵营。董太师四面楚歌，形势可谓危险。”
要真按顾雍的说法，那董卓倾覆就是反手之间的事情。然而陆离听说全天下都反了董卓，却不由失笑：“元叹啊，这些大人物倒是统一阵线了，可你从华夏东南的吴郡，一直来到我这位处西北的长安，一路上可曾听说过几支军队集结？”
顾雍一下子被问住了，想了想后，他微微摇头。
“果然如此。曹孟德说过，天下大乱已经是不可挽回的定局，群雄并起，一同逐鹿中原。在这乱世之中，弱者结成同盟对抗强者，这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与强者为敌，本来就是一项艰难的选择。诸侯们都拥兵自重，军队就是他们割据一方最重要的家底。谁愿意拿出自己的家底，去跟董太师的凉并铁骑硬碰硬呢？
更别说，强者一旦倾覆，弱者中的最强者就又成了众矢之的；所以，天下虽然结成同盟，却根本是像战国时代的山东六国一样，军齐力不合。没有人真的出力，也就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董太师。”陆离悠然说道，把大势分析得明明白白——多亏自己看过几年三国演义。
顾雍颇为惊讶：“照这么说，董太师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陆离摇摇头：“要说刘表、陶谦，他们的地盘既与董太师相隔甚远，又是刚刚入主一州；自己的地位尚且不稳固，急需军队弹压当地的反对势力，绝对不会愿意拿新组建的军队开赴千山万水之外。对于反董卓联盟而言，他们的存在，顶多就是遥为声势罢了。
但是有人却会出力。比如袁绍、袁术兄弟俩。袁家在天下的威望极高，两兄弟都有窥伺神器的野心。要想完成自己的野心，那就必然得击垮董卓，证明自己才是天下霸主。
还有真正的忠臣良将，如济北相鲍信、袁绍的部将曹操、袁术的部将孙坚等人；他们都是与董太师理念不合，想要按自己的理想来重塑天下。这批人的‘野心’不在袁氏兄弟之下，威望却不如他们。所以就要借助被董卓握在手中的大汉天子，来推行他们的政治理想；在讨伐董卓中出力最多的，定然就是他们这些人。可惜，他们恰好是力量最弱的一批，既不是世家门阀，又不是皇亲宗室，自己匡扶社稷还要仰赖他人帮助，怎么可能赢得过董卓呢！”
听到陆离这么说，顾雍的眼神中，突然浮现出一丝本来是他不可能有的凌厉感。
顾雍四下看看，凑近陆离，低声问道：“老师听说了董太师新近任命你为长安县令一事，不知道你对董太师有何观感？”
陆离哑然失笑：“老师铁了心地想要弄死董太师，竟然连我一个小小的长安县令，都要动用起来？”
顾雍一时愕然，这才想到自己刚才那鬼鬼祟祟一副要密谋的样子，早已暴露了自己对董卓真正的态度。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受“万众一心”影响的缘故了，连忙收敛神情，只是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陆离。
陆离轻轻品味过杯中的酒。一阵风过，他仿佛又听到不久前，董卓坑杀上万西凉降兵的那个夜晚，风声惨厉，怨魂尖叫。
于是陆离轻声问道：“元叹，如果我甘为董贼走狗荼毒生灵，又何必煞费苦心保留自己的百来个私兵呢？”
顾雍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蔡邕的期待终究是没有落空：“既然明夷兄有这个心思，以长安的地利，那就如插进董卓心脏里的钉子一样。长安一旦举义，足以令雍凉瘫痪；虽然蜀道艰难，但长安毕竟可以通过汉中联络刘焉，以此获得强援，足以将长安作匕首，斩断洛阳与雍凉的联系。
董卓强兵在外对抗关东诸侯，对内只会希望雍凉官吏极力施展政能，以供给前线的巨额消耗，若是你作为长安县令表现得非常出色，他不但不会考虑削弱你的权势，反而会将更多领地委任于你；为了这个目标，我会尽力助你在一年之内，把长安从废墟重建为一座要塞。
稳固了自己的势力以后，我们就可以等待时机，响应关东，一举拿下董卓！”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比和好友共创大业更令人兴奋的了。陆离激动地一口喝干杯中酒：“好！顾元叹，你堪比是我的萧何啊！就像你说的，举大事不可不周密，我们先低调行事，建设长安——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
就在顾雍归来的第二天，陆离放出了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首先，他正式征辟庞德、郝昭，让他们负责重编军队。经历了长安之战的百人，被重新划归为两队。
第一队五十人由庞德率领，管理治安，平息清理长安城过程中出现的骚乱，收缴并统计从废墟中发现的可用物品。
按照司马防的原长安城地图，平民区最先被清理完毕。星力拖拽着碎石断木，将它们分类堆放到路面上，能用的建材留下，残破不堪的则全部清走。
虽然平民区已经被长安城原先的住民基本翻完了，但陆离的清理队还是获得了一些小小收获。每个小时，清理废墟的百姓们都会捡到几枚散落的铜钱，偶尔运气好，还能捡到完好的漆器，全部充作拾荒者们的家具。
等到平民区彻底整理完毕，陆离又指令众人从城郊的丘阜上运土，来填满每一处塌陷，直到把坑地压实。
一块平整的新地总算出现在长安城废墟之中，一带平地都给圈了起来。顾雍奉命召集石匠、木匠，开始着手建立一座在华夏大地上前所未见的建筑——大工场。
第167章 超级bug（）
一大清早，陆离就来到顾雍的临时住处。愈发稠密的炊烟在四周燃起，陆离前不久还在为越来越兴旺的人口欣喜不已，但很快，这些炊烟就成了陆离的心头病。
随着长安城的稳定，陆离发现一个巨大的问题：要发展长安城，三千人的劳动力绝对不够；然而要扩张人数，且不说从哪里吸纳人手，更重要的是粮食不足了。
为了这事，陆离寝食难安，这不，一大清早，陆离就找到了顾雍的住所：“元叹？你在吗？”
“是明夷兄吗？请进。”顾雍道。
陆离推门而入，只见顾雍正在写信。
“这么一大早就写信？”陆离觉得饶有趣味，“寄给你心爱的文姬小姐吗？”
顾雍顿时红了脸：“明夷兄不要取笑！”
陆离哈哈一笑，这才想起自己有正事要说：“元叹，我找你确实是有事商议。董卓离开的时候，留给我的粮食足够共计五千人吃半年。然而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长安城才刚推平，还是百废待兴之态。我手头现有的粮食，还足以供养城中五千人，但纵然让其中能劳作的三千人全部服徭役，建好工场也要好几个月；工场甫一竣工，我们就会陷入没有粮饷可供应百姓的情况。
你说，有没有好法子解决？”
顾雍写好了信，细细审阅过信上内容，这才吹干墨迹，把纸叠好放进信筒，吩咐守候在一边的仆人：“多抄送几份，然后发给我说的那些人。”
随后，顾雍竟安然拿出蔡邕所赠的“焦尾”琴，旁如无人地弹奏起来。
陆离听见这曲子，就觉得心下安定：“看来，元叹对我的问题早有应对之法？”
顾雍点了点头，泠泠琴声流逸不止：“不然明夷兄，你以为我写信是干什么用的？放心，这封信寄出以后，自然有人有粮。”
陆离大为好奇：“怎么，你一封信能请来天兵天将？”
顾雍笑了：“虽然不是天兵天将，这些人的势力却确实可以一手遮天啊！”
随后，顾雍按住琴弦，从桌下拿出一张图来。
陆离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当日贾诩留下的长安城地图图纸吗？
“这是贾诩先生留给你的吧？明夷兄，不要小看！这里面大有玄机！”顾雍神秘地微笑着。
“什么意思？难道这是藏宝图？”陆离疑惑地拿过地图，迎着光察看其中有什么奥秘。但很明显，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地图，连星力都感受不到。
顾雍白了他一眼：“明夷兄你别找了。你可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前任京兆尹司马防。”陆离想了起来，“贾诩先生同我说过。”
“没错，司马防。”顾雍点了点头，“司马防是河内司马家的领袖，他的家族就在河内温县，离长安虽有些距离，河内司马这块招牌，影响力却远远超过了这段距离！”
陆离明白过来：“你是说，我们可以借助司马家的力量？但是司马家又凭什么帮我们？”
顾雍笑了：“我是谁？”
陆离赶紧摸了摸顾雍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才发烧了！”顾雍有些无奈，“明夷兄，你要知道我现在是吴郡顾氏的族长，完全可以和司马家谈交易！”
原来如此。陆离经过这么一系列的点拨，总算是闹明白了。
“我是新任长安县令，而司马防则是昔日的京兆尹。我向他求助，这就像是我作为后生，去请教前辈一样。”陆离一边算计一边念叨着，“而司马防碍于同样是世家大族的吴郡顾家的面子，多少要有点意思？”
顾雍叹了口气：“要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