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之业火-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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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修士挑了挑眉毛，他慢慢地走到年轻人旁边，仔细地端详着对方的面孔，老修士看着他，注意到了散落在他身边的原来记录书写的纸张，像是无意识间丢落的。
老修士还在看着他，直到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的见习修士是在偷懒！这个小子居然在他的授课上睡着了！怪不得，他刚刚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老修士之前还以为这是什么风声之类的，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就是这个贪睡的年轻人。
老修士感觉很恼火，他有一种自己的苦心被白费了感觉，还有一种教导出来不成器的家伙的感觉，就因为这个睡觉偷懒的家伙，老修士觉得自己讲述的极其有意义的授课内容和关于那些神圣的真理都被白白糟蹋了一样，是啊！真理就在眼前，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就是有人不懂得珍惜，反倒去睡梦中度过无意义的混沌时光。
想到这里，老修士叹了口气，他的怒火也逐渐消散了，看着眼前这个昏睡的年轻人，老修士想到了那些处在修道院之外艰苦讨生活的人们，但后者是迫于生计才必须进行休息，同样的，他们的昏睡也代表着这些人的无知，不过，在修道院这种在老修士看来已经算是宽松和良好的环境之中，居然还能出现这种贪睡的年轻人，实在是无知愚钝。
在老修士端详着这个睡着的见习修士沉思时，旁边的那些记述着老修士话语的其他年轻的见习修士们早已完成了书写，他们纷纷抬起头，想要找寻老修士的下一句讲述的真理，但却望见了自己的老师正在看着一个睡着的同伴，有人不禁小声笑了出来，更多的人满脸微笑看着那个睡着的同伴，已经有很多人认了出来，睡着的家伙就是在整个见习修士团体之中鼎鼎大名的“疯子”艾雷德尔，那个贪睡和追寻一本不存在的书的家伙。
“导师，需要我叫醒他吗？”一个见习修士跑过来，对着老修士询问道，他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修士”，只希望能够继续听课，所以对这些打扰上课进程的不学无术的家伙们十分厌烦，他一心只想要继续听老修士讲述探求真理。
“是的，叫醒这个迷失在睡梦中的孩子吧！”老修士点点头。
见习修士走过来，他连连摇晃睡梦中的同伴，催促对方醒来。
“嗯？嗯。。。。。。。。”睡梦中的艾雷德尔被人摇晃了好几下，年轻的见习修士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他缓缓地睁开眼，正想重新回想起自己所处的位置之时，忽然之间，他看见了一张严肃无比的脸，那是他认识的另一个见习修士的面孔，在这其后他又看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身影。艾雷德尔突然清醒了，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上课，最糟糕的是，自己刚刚好像睡着了，莫非。。。。。。年轻的见习修士尴尬的想，自己是被人叫醒的？
“别睡了，艾雷德尔兄弟，导师正在授课。”毫无疑问，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嗯。。。。。。。不好意思哈！”即便自认为能够自如收敛表情的年轻的见习修士在这种场景之下也觉得十分尴尬，艾雷德尔面色微红，他匆忙站起身，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导师您继续讲吧！请原谅我。。。。。。。”年轻的见习修士一边尝试补救着一边向老修士致歉道。
“孩子，不要着急。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课上睡觉？”老修士问道，他面色淡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知道吗？修道院规定在授课时间之内，见习修士是不允许进行和授课无关的活动的，据我所知，将时间交给混沌就是其中的一项无谓的活动。”
“额，嗯。。。。。。。。”年轻的见习修士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修士，从对方表情上，他能看出大事不妙，自己这次多半要倒霉，说实在的，艾雷德尔觉得，自己这次确实是做的有些过分，居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要命的是对方还正在上课，不过，如果非要找一些给自己开脱的理由的话，年轻的见习修士能够列举出来至少十几种，绝对能够在与假想中地位和他持平的家伙们的争辩中取得上风，不过可惜的是，这次艾雷德尔碰上的是老修士，对方是他的导师，这在素以循规蹈矩和身份严明的修道院中来说，无异于是碰到一扇铁板，年轻的见习修士避之尚且不及，还怎敢上前踹门？
见这个胆大妄为的敢偷偷睡觉的小子在自己面前一脸羞涩的低着头说不出话来，老修士微微哼了一声，感觉稍稍在其他学生那里挽回了一些课上有人睡觉导致的丢失的颜面，“孩子，你叫艾雷德尔是吧？”
“是的，导师。”年轻的见习修士抬头看向对方，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噢，我记住你了。”老修士点点头，他刚刚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决不能放任这个无知愚钝的年轻人持续堕落下去，“这样吧，艾雷德尔，既然你在我的课上睡觉了，那么，你以后就别来上我的课了，每到该我授课时，你就回到休息室睡觉，你觉得，这怎么样啊？”
“啊？！”艾雷德尔大吃一惊，他慌忙随便想了个理由辩解道，“导师。。。。。。。我，我昨天晚上。。。。。。。。哎，做噩梦了！没睡好，所以才不小心在您的课上睡着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别把我驱逐出您这里啊！”
“你说得是真的吗？”老修士挑起眉毛。
“千真万确，导师，我以圣母之光辉的名义发誓。”艾雷德尔颔首，摆出一副真挚无比的神情，“如果我说一句谎话，就让罪业之火把我烧成灰烬！”说到最后，年轻的见习修士作出那种最典型的赌咒发誓之人的表情，他谙熟此道，这得益于他在一本古旧的图文典籍一百种毒誓之中看到的插画，那本有趣的书中每一种誓言旁边都附有一张立誓之人的插图，艾雷德尔以前很喜欢看这本书，其中的“被罪业之火焚烧殆尽”就是一种毒誓。
不过，狡黠的见习修士从另一本书上读到过，传说中的罪业之火早就在近千年前渡海者们东渡的时候就熄灭了，现在根本就不存在。
“嗯。。。。。。。。”老修士端详着年轻的见习修士的神色，似乎在检定这个年轻人是否还有得救和自我救赎的机会似得，过了很久，老修士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年轻人，你用不上这样做。不过我能够看出来，你确实不是那种一心想要堕落的愚昧无知之人。孩子，你以后千万不可再这样做啊！”
“嗯嗯！”艾雷德尔点头如小鸡啄米。
“但是。。。。。。。”老修士话锋一转，“鉴于你这种恶劣的行为，我还是应该给你一点教训和鞭策，以便阻止你进一步堕入深渊。”
“啊？”
“这样吧，从今往后，每次进行完晚祷之后，你就别再去自由休息了，我会给你一把大书库的小门钥匙，每到休息时间，你就去大书库负责清理那里积攒的灰尘吧，你要做一个虔诚笃信之人，为其他追寻知识的人们将通途打扫干净。”老修士停顿了一下，“这对于你来说是一次显而易见的提升，人只有在劳动之中才能认识和升华自己的灵魂。”
第121章 屋檐下的落鸦 II（）
“啊！您真是个慷慨的大人，总管阁下，这真是太让我感激了！”来访者用听起来激动无比喜悦无法自胜的声音说道。
掌玺总管不易察觉地笑了笑，“爵士，请尽快说吧，你我的时间都非常宝贵，不应该浪费在毫无意义的闲聊和客套上。”掌玺总管有些厌烦了这种每天都会见到的虚假面孔，在这个深夜之中，他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个探秘者不厌其烦了，掌玺总管只希望对方的要求不是那种特别难缠和麻烦的，如果是来自贝尔纳多特公爵方面的，掌玺总管会替国王对付这些人。
“请原谅我。”来访者异常敏锐，他很快就察觉出了掌玺总管不耐烦的异状，并且选择了不再掩饰和铺垫，转而直切入题，“我这次来找您，是希望您能够让国王陛下委任给我一个真正有意义和重要的工作，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认为自己的才能能够胜任其他比我现在的工作更有价值的事情。”
“比如说？”掌玺总管一挑眉。
“我希望自己能够替国王陛下在他广袤的直辖土地上分忧，我想我可以很出色的胜任一些地方的领主这个角色，我期望能够作为总督或是其他更重要的身份替国王陛下效劳。”来访者看着掌玺总管，眼神炽热，似乎透漏着无穷的渴望与热切，“总管大人，您是否能够帮我在国王陛下之前美言几句。。。。。。。。我将不胜感谢。。。。。。。。。”
“爵士，你具体想要担任哪方面的职务呢？”掌玺总管假装感兴趣地询问道。来访者的请求让他觉得有些惊讶，这个探秘者竟然想让国王陛下赏赐给他实权，不得不说，掌玺总管内心连连冷笑，此人只能够痴心妄想了。
“这，只要是能够为国王陛下独当一面的那种差事，就可以交给我。”探秘者无比认真地说。
如果不是顾忌这个探秘者背后的势力，恐怕掌玺总管就要爆发出一阵大笑了，他实在想不清楚，这个贝尔纳多特公爵的探秘者想要刷些什么把戏，对方居然想要一个职位？还让国王陛下来给？掌玺总管平生还没有遇到过如此荒唐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才会让面前这个家伙以为自己会答应他的请求，进而替他谋取差事，并且设法使埃克哈特王也同意的呢？
“爵士，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你的请求，并且如果王室直辖的哪个地方有这种重要空缺的话，我一定会设法说服国王将其分派给你，让你能够更好的体现出你的价值，为国王陛下分忧尽忠。”掌玺总管轻描淡写的回复说。
“仁慈的阁下啊！再也没有任何言语能比您刚才所说的话更动听了。”探秘者语气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他站起身，离开了他宽大厚实的靠椅，转而站起身，讨好掐媚似得弓着腰伸出双手，掌玺总管不得不递出一只手让对方牢牢抓住，来访者双手握住掌玺总管的手微微摇晃，讨好感谢之词不绝于耳。
终于，掌玺总管打发掉了这个惹人厌烦的来访者，他目送着对方在幽邃的长廊中远去之后，掌玺总管重重地关上了自己的门，经过一天的劳累之后，掌玺总管露出倦容，现在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来打扰自己了，他整天应付那些烦人的差事已经够辛苦了，除此之外还要察言观色，作为埃克哈特王的掌玺总管，他担任着宫廷中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虽然比不上军事大臣或是首席事物官之类真正替国王分忧的心腹角色，但掌玺总管这个位置也至关重要，它往往关系到处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
应付那些来者不善的大领主们的探秘者或是多事者就是掌玺总管的任务之一。
掌玺总管吹灭了烛火，他除去宫廷中所穿的华服，慢慢地躺倒在他的那张不大不小的木板床上，感受着床板上所垫着的柔软皮料的舒适触感。掌玺总管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经过一天的操劳，他的脊背已经酸痛不已，此刻对于身体是一个很好的放松，只有躺在床上，处于一个无人打扰的黑暗之中，一个人才能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时间。
当然，如果有另一个人躺在你旁边，也是一种乐事。不过这当然比不上一个人永恒孤寂的独处，独自前行才是最美妙的，最伟大的想法和创作都是在独处中诞生的。
你惊心动魄，而世界一无所知；你翻山越岭，而天地寂静无声。
人生说到底，是一场一个人的战争。
一个人的性格也就是他的命运。
我们终将走向黑暗和衰亡，在此之前，要珍惜年少时所见的灯火和浮华，很有可能，初见即是永别，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如同修配工的故事般，人生就像是一个圆环，他走到了尽头也就圆满了，路上的得失已经不再重要，最应该珍重的只是那永恒的路程和结局，行走在充满荆棘和悲伤的路程之中，交配、繁衍、传承，确保火焰一代代燃烧下去，避免世界陷入死寂和黑暗。
掌玺总管躺在床上，他望着窗子外隐隐约约能照射进来的淡淡的月光，他发现自己还在思考着白天所经历的事情，他想到了国王在上午忧心忡忡的找到自己，国王想要就维桑爆发的叛乱和战事所处理的办法寻求自己的意见，掌玺总管记得当时自己想了想，然后用了最保守的老生常谈的以和为贵之类空话搪塞了国王，说真的，掌玺总管回想起国王陛下听完自己的回答之后那副失望的神色时，他就觉得自己的回答出现了问题，掌玺总管有些后悔，他也许该提出一个更为激进的，有着实质性解决事件的方案出来，而不是这种泛泛而谈的垃圾话。
想到这儿，掌玺总管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心绪有飘忽到了刚刚来访的爵士身上，他想到了刚才自己想对方所做的虚伪的承诺，不禁哑然失笑，或许，掌玺总管想，也许自己给国王和探秘者的回复应该交换一下，说不定，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很可惜，这并不是一本有着什么穿越时空之类的强劲能力的yy，书中虽然带着一点奇幻色彩，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人可以无所不能，随便放个技能就毁天灭地。同样的，即便是有，这种能力也不会出现在掌玺总管这种角色身上，事实上，他无关紧要。
第122章 王庭 II（）
“我们无法推断出来每一个微小事物必然的发展性规律，数千年来的经验为我们揭示出一个真理：任何事物都是不可预测的，我们需要时刻准备好迎接每一个可能性的出现，并且承受相应的后果和最终的代价。”
………圣所大祭司勒兰达尔
在宽阔的中庭，军务大臣意外的碰上了刚刚晨起的埃克哈特王，双方打了个照面，军务大臣低下头向国王问好。
“日安，国王陛下。”
埃克哈特三点点头，眼角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倦意。
“你也一样。”
军务大臣重新站起身，他的背脊经过刚才的弯腰之后显得有些酸痛，但军务大臣掩饰住了这点小小的不适感，这并不是一个有力的说服他进行调整相应应对的理由，不过是一个小毛病而已，军务大臣丝毫没有把这当回事，作为一个日理万机、整日操劳的王国最重要的大臣之一，军务大臣没有哪怕一丁点余暇时间来关注自己的身体最细微的变化，他需要专心致志的应付王国不断出现的各种麻烦，尤其是近日来维桑伯爵领爆发的一连串可能危及到整个王国安定的战乱，在军务大臣看来，这件事十分紧迫。
他迫切的想要和国王商谈一下关于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和做法，军务大臣将这种心情表现了出来，他知道埃克哈特王会发现自己的急切神色，然后思索出来自己想要他知道的答案。
“哦，是的，我知道你想要告诉我什么，老朋友，我们确实是时候该处理一下这件棘手的事情了，我已经有了一些解决问题的初步考量，现在，我希望能够听一下你的意见。”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埃克哈特王说出了他期待的那番话，是的，国王陛下一向都清楚臣子们在想些什么，尤其是自己，军务大臣带着一丝喜悦想着，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真心为国王敏锐的观察能力而感到高兴的时候。
说完话，埃克哈特王拍了拍军务大臣的肩膀，像是在鼓励这个忠心的重臣一样，后者感激地点点头，两人并肩而去，双方很有默契的知道，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只能是国王的私人会议室，确实，正如埃克哈特王所说，是时候解决掉维桑伯爵领的问题了。
毕竟，军务大臣想着，这近乎是国王一手挑起的战乱，他必须设法解决掉它。
军务大臣勉力控制着自己没有流露出在其他人看来都是杞人忧天的表情，但军务大臣清楚，自己的想法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毫无必要而且显得过度忧虑，不过军务大臣坚信自己的考量都是很有必要的，国王陛下并不清楚自己的阴谋导致了些什么后果，军务大臣担忧的想着，很有可能，整个王国会因为国王的阴谋而再次分崩离析，一切将会重归于最深沉的绝望之中，直到火焰熄灭。
军务大臣认为自己必须使得埃克哈特王明白这场发生在维桑伯爵领的战乱的可怕后果。
在令人忧虑的思考之中，国王和大臣两个人各怀心事，两个人穿过连接中庭和寝宫的长廊，经过一群原本嬉笑着打闹但见到国王之后马上俯首低垂的女仆之后，他们来到了埃克哈特王的私人会议室，在国王拿出一把粗大的银钥匙打开青铜门之后，军务大臣推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军务大臣又重新关上门，这里被密封起来，变成了一个理想的谈话的场所。
“请坐，是时候了。”埃克哈特三世从容地在一张橡木桌后坐下，他指着桌子前的一把扶手椅说道。
“您说得对。”军务大臣点点头，同样坐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国王，当看到后者一副等待的神情之后，军务大臣顿时清楚，自己确实该说出心中所想了。
“国王陛下，您应该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这段时间整个王国上下都在关注着维桑伯爵领爆发的战乱，维桑伯爵原先的封臣战锤角的罗伯特男爵对自己的封君发动了法理战争，男爵想要夺取自己家族原先的封地寒鸦城，因为这个法理原因，罗伯特男爵拥有正规的开战借口，我们得知，维桑家族的另一个封臣孤灯堡的奥登男爵也加入了罗伯特男爵的叛乱之中，叛军们所组成的军队在经历数场战争之后已经攻克了包括维桑在内的四座城堡或是城镇，维桑家族失去了一多半的领地，据我们了解到的最新的情况称：维桑伯爵已经战死在了维桑的防守战之中，他的儿子维桑爵士下落不明，不排除也已经身亡的可能性。维桑家族手里只剩下了伯爵领西部的领地，也就是寒鸦城。”
埃克哈特王没有说话，他双手交叉在桌面，头颅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军务大臣顿了顿，他直视着国王，继续说道，“我们的参谋和分析人员一致认为，从战术层面上来看，罗伯特男爵领导的叛军都已经取得了相当程度上的重大胜利，维桑伯爵的死对于整个维桑家族来说是个重大打击，后者已经群龙无首，我们认为，维桑爵士即便依旧幸存，但此人太过年轻，而且难以服众，他很有可能无法取得自己应有的继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