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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地火明夷-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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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失其一,都意味着再造共和联盟的末日。申士图一听这消息便昏厥过去,醒来后火急召集诸将商议。但到了现在这地步,三城同时受攻,力量已一分为三,谁也救不了谁,北方却还有天水省一支重兵未动。等这路人马一出动,一切都已完了。

    前敌会议开得乱七八糟,谁也说不出一个好主意,就算郑司楚,亦是心乱如麻,最后达成的共识就是坚守。这是最笨的法子,却也是眼下唯一可行之路。守到守无可守,一切也都结束。仅仅这样一个会议,申士图就似老了好多。虽然从起事的头一天起,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末日眼看就要真的到来,他亦承受不住。会议上,余成功也参加了,只是谁都不理他这个败军之将,他也一言不发。在余成功心里,只怕也在苦笑吧。做俘虏的时候,他天天盼着能回去,可真的回来了,却发现还不如当俘虏尚可活命,回来后反而死到临头。

    一开完会,郑司楚与宣鸣雷、谈晚同、崔王祥这水军三将一同回营。一路并马而行,说着此事。岛夷为什么肯听从大统制吩咐?岛夷向来重利轻义,言而无信,而且这一次几乎是发倾国之兵,来得却这般快,事前连一点风声都不曾走漏。谈晚同说唯一的可能就是岛夷从海靖出发,所以能如此之快,只是不知大统制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岛夷才肯如此卖命。

    九月十六日,确切消息终于到了,大统制和岛夷达成密约,答应将海靖割让给岛夷,换取其出兵攻击。岛夷对句罗和海靖两岛一直有觊觎之心,因此和句罗曾屡次战争。可是国土神圣,割地求和,为世人不耻。这个观念在共和国上下可谓深入人心,当初句罗请求割让一片荒无人烟的白蟒山,大统制都坚决不肯,这一次竟把海靖给割了,显然,他也失去了平常心,已急于消灭再造共和联盟了。一听到这消息,宣鸣雷脸色煞白,马上来找郑司楚商议,郑司楚听得亦是怔忡半晌,说不出话来。

    现在,已陷入了死局,再也拆解不开了。牵扯进来的力量越来越多,战势越来越激烈。现在,唯有苦守到年底,希望五德营的东征能够给南军减轻一点压力,而郑司楚心中还有着一个希望,就是郑昭与句罗王的谈判。

    与句罗的谈判,郑司楚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大统制意外地与岛夷联合,句罗与岛夷乃是世仇,他们得到这个消息,说不定真有与再造共和联盟的可能。自从与郑昭反目以来,郑司楚第一次想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盼望着他能够顺利达成。

    九月十七日,正当郑司楚登城击退邓沧澜的又一波攻势,申士图派人召见。待郑司楚赶去,得到的却是一个最坏的信息。九月初出发去句罗的郑昭,在海船上吐血昏迷,只得返回。

    郑昭与句罗王的谈判,是申士图仅存的一线希望。得知这消息,申士图急得也要再次昏厥了。郑昭在病榻上给申士图写了一封信,说与句罗同盟是最后的希望,此事极其重大,唯有郑司楚能够胜任。申士图到这时也已是病急乱投医,他本来就对郑昭言听计从,对郑司楚又有点迷信,觉得一法通,万法通,此事的确非郑司楚不可。好在现在东平城已要死守到底,主要由水军担当,郑司楚的陆军还不算如何吃重,便要郑司楚去句罗走一趟。

    与其说非自己不可,不如说郑昭想让自己留一条生路吧。郑司楚虽然在这危急时刻,仍是看得清清楚楚。东平、南安和五羊三城,都已是朝不何夕,留在这儿,一旦城破,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到了句罗,好歹总还能苟活下去。当母亲告诉他郑昭实是杀死自己生父的仇人时,他对郑昭痛恨已极,可现在回头想想,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已不止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份恩怨当真也说不清楚。

    他走回座舱,先去敲了敲隔壁傅雁容的舱门道:“阿容。”

    傅雁容开了门。东平城已是一座岌岌可危的孤城,南安与五羊两城同样不安全,因此郑司楚出发时去问了问傅雁容是否愿与自己同去句罗。本来不过是顺口一问,傅雁容却答应下来。她背弃了父兄,也已不愿再见到他们吧,何况留在东平城,看着双方死战,哪一边胜利对她来说都不好受,不如干脆置身事外,远赴句罗。她见郑司楚站在门口,问道:“司楚,到了么?”

    “就快到了吧。阿容,刚才水手说要起风浪了,你在舱里小心点。”

    傅雁容点了点头。郑司楚关照了她两句,这才回到自己舱里,和衣躺下。

    与句罗的谈判,确实是最后的希望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长于谈判。好在句罗一直是中原藩属,他们那边只要是有地位有身份的,都会中原话,倒不必有劳通事传译,只希望谈判能顺利一点。他梳理了一下自己手头的底牌,说到底,唯一谈得上的就是大统制联合了岛夷,别的毫无底气。只能希望句罗人对岛夷的仇恨能凌驾于对大统制的畏惧之上,这样才有可能达成协议。

    他正想着,板壁上忽然传来了几声轻叩,傅雁容在隔壁道:“司楚,你睡着了么?”

    郑司楚道:“还没呢。阿容,你也歇息吧,这些天在海上奔波,苦了你了。”

    郑司楚多少也在水军呆过,傅雁容还是第一次出海,刚出发时晕船晕得昏天暗地,多亏郑司楚端茶送水小心服侍,现在才算习惯了。听得郑司楚还没睡,傅雁容又道:“你没睡就好。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句罗妙真馆烤肉么?”

    郑司楚不禁莞尔。妙真馆烤肉,还是那一次他假扮施正渡江到东阳城,傅雁容旁敲侧击问他话时说的。他道:“你刚晕完船,就想吃烤肉了?”

    傅雁容也是一笑:“不是。那一次,你就是胡说什么句罗妙真馆的大铁板也是回字形的,我才知道你是假冒。我虽然没去过句罗,却也知道句罗妙真馆用的是石板而不是铁板。这回,你带我去开开眼界吧。”

    郑司楚到这时才算明白过来上一回她怎么看破自己的真面目的,心想她到底不失小女孩心性,离开父兄随自己远赴句罗,现在就想着烤肉了。只是想到万一和句罗的协议未成,北军已然取得胜利,自己就将永远留在句罗回不来了,她又该怎么办?是回到父兄身边,还是一直陪伴自己?他正在想着,傅雁容见他不答,嗔道:“喂,你这小气鬼,不肯带我去么?”

    郑司楚道:“不是。阿容,我在想,如果万一我们到了句罗后再造共和联盟失败了,你将来怎么办?”

    隔壁一阵沉默。郑司楚正想着这个问题她是不好回答,就算她最终要回去,单单这一阵沉默也足以对得起自己了,哪知听得傅雁容低声道:“我我当然跟着你。”

    这实已是托付终身的意思了。郑司楚只觉心头一甜,这些天来在海上的奔波也不以为苦,侧了个身,将身体紧贴着板壁。傅雁容见他又半晌不回答,问道:“喂,司楚,你还醒着么?”

第383章 句罗水军2() 
“醒着呢。”郑司楚想着,似乎透过板壁也能嗅到她的体香。自母亲去世后,他还是第一次由衷地感到喜乐,只觉人生虽然苦不堪言,但有失必有得。失去了母亲,仍有一个人在关心自己,自己在这世上依然不会觉得孤苦无依。他小声道:“阿容,你相信缘份么?”

    傅雁容道:“嗯。司楚,如果是一年多前,我也根本想不到有一天会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么?那一回你假扮施正,我还挺惋惜,说这施正样样都好,就是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讨厌。”

    郑司楚笑道:“你还真是生冷不忌啊,那施正你也要。以后我就天天戴着面目,改名施正算了。”

    傅雁容也笑了起来:“呸!谁看上施正了。只是那时我没想到,世上有个人会比我聪明。”

    郑司楚道:“哪里,小可怎么算得上聪明。那施正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落进你的圈套,只得用强才逃出生天。”

    他二人隔着板壁调笑,只觉海浪渐急也不以为苦,反而心中甜蜜。郑司楚虽曾两主尝到失恋之苦,却从未和女子这般笑谈过,傅雁容更是不曾和傅雁书与宣鸣雷以外的青年男子多说过几句话,在五羊城共处了那么多时日,一个心怀丧母之痛,一个身为俘虏,思念家人,也没有说过什么笑话,现在这样说来,都觉得人生竟有如此之乐。原来青年男女初沐爱河,全都如此,只觉除了心目中那个人以外,一切都不值一提,不要说父兄之弃,慈母之丧,就是天毁地灭,也不及片刻的温存。这一晚海浪渐急,风雨交加,两人只隔一层板壁交谈,竟说了一整夜,直到东方既白才沉沉睡去。

    这场风浪来得及,但也使得船速加快了一倍。第二天天刚放亮,郑司楚便听水手敲门呼唤,说句罗岛马上就到,要他即刻起身,准备与句罗人交涉。中原人去句罗,大多由陆路穿过海峡,句罗水军见到海船前来,万一以为是岛夷来犯,说不定惹出什么事情。郑司楚听得了,马上起身。他昨天都没脱衣服,便整整衣冠走上船头。驾船的是个水军舟督,名叫包无忌。名唤无忌,这包无忌却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向郑司楚说明了现在行程,又道:“权帅,是不是挂旗?”

    郑司楚是代理元帅,包无忌故如此称呼。在他心目中,郑司楚这个元帅哪是从权,分明不折不扣是个正牌。郑司楚拿望远镜看了看前方,说道:“先不要挂旗,等句罗水军近了,直接发号。”

    虽然包无忌不知郑司楚是怎么用意,但一句话都不多说。他却不知郑司楚担忧的是另一件事。大统制既然可以割让海靖给岛夷,安知他会不会回心转意,也答应把白蟒山割让给句罗,换取句罗出兵协助?万一大统制的人已经到了句罗,自己挂出旗来,消息走漏,句罗王在大统制使者的压迫之下,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了。

    这时句罗水军也已发现了这艘无旗海船正向这儿靠近,只见一艘战舰破浪而来,靠得近了,那句罗船上有个水兵打过来几个旗号,包无忌看了看道:“权帅,他们问我们是何许人也。”

    郑司楚想了想道:“就说是失路商船,请求救援。”

    这边信号打过去,句罗战舰也放慢了速度,看来敌意少了许多。那战舰引着他们这艘船进了港口,刚一停下,已有跳板搭上来,有个军官带了两个众人大踏步走上他们这船。一上船,这军官便大声道:“我是本港总管朴载国,这船上谁主事?”

    包无忌看了看郑司楚。虽然舟督是他,但郑司楚才是这些人的首领。郑司楚迎上前道:“在下中原郑司楚,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一听郑司楚一口中原话,那军官敌意也少了许多,行了一礼道:“郑先生倒是与那位中原名将重名。”

    郑司楚笑道:“朴将军说的想必正是在下。”

    朴载国一怔,眼睛一下睁大了,盯着郑司楚,好半晌才道:“阁下便是自称水战天下第一的郑司楚?”

    郑司楚听他说自己是“自称水战天下第一”,有点不客气,便道:“这个谈不上,水战天下第一,应该仍是邓帅。”他心里已有点叫苦,因为当初邓沧澜曾经援助句罗与岛夷交战,句罗人视其有再生之德,对邓沧澜极为尊崇。五羊城里说自己夺了邓沧澜水战天下之一的名号,郑司楚自己也明白不过是吹嘘罢了,何况身在句罗,自然更为谦虚。

    朴载国见郑司楚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些。确如郑司楚所想,句罗人对邓沧澜极为尊敬,不过郑司楚也没有想到,句罗人认为水战天下第一的乃是当年邓沧澜的副将李尧天。李尧天是句罗人,他的儿子现在便在句罗为将,在句罗人看来,水战天下第一的名号,顺理成章应该由李尧天之子继承。或是郑司楚顺口说自己正是水战天下第一,这朴载国马上就经对他深怀敌意,但听郑司楚如此谦虚,多少也有了点好感,说道:“郑将军太谦了。不知郑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方才包无忌打旗号说是失路商船,但现在郑司楚已报上名,朴载国也明白这些人不是商人了。中原南北交战,他当然也早有耳闻,知道郑司楚此来肯定是有大事。郑司楚道:“朴将军,郑某是奉再造共和联盟之命,有事求见贵国国王,还请朴将军传禀。”

    朴载国一听他要求见国王,怔了怔道:“此事在下不敢自专,还需禀明李将军方能定夺。郑将军,答复之前,须委屈诸位不要下船,若要补充食水,向我告知便可。”

    郑司楚心想他一个港口总管的确也见不到句罗王,只是不知他要禀明的李将军是哪一位,多半是他上司了。他道:“多谢朴将军,我等便暂在船上歇息。”

    朴载国这人倒也尽职,把船上的所有人都登记了姓名。登到傅雁容时,他不由一呆,心道:“还有位小姐啊。”只是他并不知道傅雁容与邓沧澜的关系,因此并没有在意。

    朴载国一走,傅雁容低声道:“司楚,句罗人材原来也很出众啊。”

    郑司楚点了点头:“这朴载国很精干。”

    “不仅仅是他。你看他,听到你来的时候,并不如何意外,应该早就有人跟他说过了。”她顿了顿,又道:“句罗姓李的多么?”

    “李姓在句罗也是大姓,应该有很多。”

    郑司楚倒没有多想,但傅雁容一提醒,他也已经省得,这朴载国似乎早有准备。他看了看码头,只见码头上,句罗士卒将自己这艘船团团围住,闲杂人等尽都赶开,确是一副十分戒备的情形。自己这次出发,十分机密,连五羊军中知道的人都不是很多,句罗难道有人料到了?

    他并没有等很久,那朴载国马上就回来了,领着的是几个骑马之人。那几骑到了船前,当先一人跳下了马,动作极其利索,一下马便快步上船,高声道:“郑司楚将军么?”

    朴载国的中原话说得很不错,这人的中原话更是标准,字正腔圆。郑司楚上前躬身一礼道:“在下郑司楚。”

    来者是个军官。他看了看郑司楚,还了一礼道:“在下句罗水师副将军李继源,见过郑将军。郑将军之名,在下耳闻已久,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这李继源年纪也还轻,顶多不过三十上下,郑司楚没想到他已经是句罗副将军了。句罗军制,与中原前朝一般无二,共和国把副将军和偏将军两级取消了,只作为荣誉军衔,句罗却仍是实职。副将军,已是第三级的高层军官,郑司楚没想到这李继源年纪轻轻,比朴载国还年少得多,就已经是句罗军的主将之一,当下不敢怠慢,又行了一礼道:“李将军见笑。”

    李继源扫了他们一眼,微笑道:“郑将军此来,定有要命。在下僭越,还请诸位随我前去安歇,待在下禀报大王。”

    李继源带来了不少人,领着郑司楚一行人前去。李继源这人倒是健谈,一路上和郑司楚拉着闲话,却绝口不提正事,郑司楚几次想探探口风,李继源却总是将话扯到一边。走了一程,到了一处宅院,李继源道:“郑将军,这金刚院已洒扫已毕,请郑将军诸位在此歇息,明天,大王应该就有回音了。”

    郑司楚看了看这金刚院,只见这宅院占地甚大,周围环境也相当清静。他道“此间是鸿胪寺的房子么?”

    鸿胪寺是句罗礼部接待外国使臣的所在。李继源却微微一笑道:“金刚院本是我国信德王为王储时的宅第,闲置已久。郑将军上国使臣,在下不敢怠慢,还请郑将军屈尊。”

    郑司楚读过点句罗史书,知道信德王是句罗前朝有名的贤王。说是贤王,但信德王行事,极为狠辣。他是前王的第三子,本来王储之位轮不到他,但信德王做亲王时,便心怀大志,暗中在府中召集人手,在一个雨夜突然杀入两个哥哥宅院,将两个哥哥满门老弱杀个鸡犬不留,这才成为下一代句罗王。他行事虽辣,但治国却很有一手,当时的句罗王号称强盛一时,句罗与岛夷向为世仇,岛夷屡犯句罗,句罗远征倭国,就唯有信德王一朝时才有。因此信德王纵然铁腕,在句罗却美誉甚高。郑司楚一听这本是信德王的宅第,动容道:“原来是武烈王故居。”

    信德王名叫金信德,但他的行事自是和信字沾不上边,虽有德政,但屡屡用兵,也不算如何有德了,只是武功之盛,却是句罗空前绝后,因此去世后,句罗上谥号为“武烈”。李继源听郑司楚信口便说出信德王谥号,却也有点动容道:“郑将军果然文武全才。”他顿了顿又道:“郑将军,诸位此来,定有机密,恕我不恭,还请郑将军诸位请勿闲行。”

    其实就是软禁的意思了。郑司楚也明白自己此来给句罗王定是出了个大大的难题,怪不得他们这么做。他道:“无妨,李将军请便。”

    李继源在金刚院安排了许多护兵,不过招待倒是十分殷勤,里面听用之人便有不少。共和国称为人人平等,自然不叫仆佣,句罗却一成不变,仆从对主人恭顺之极。郑司楚和傅雁容的住处在最里面,两间也是相邻。一进去,只见墙上遍挂字画,居然连中原最有名的画师尉迟大钵、润斋的作品都有。郑司楚见布置如此清雅,暗暗点头,心想这李继源当真不俗,不仅仅是个武人而已。

    他进房换了衣服,正待去傅雁容房中看看,却听门上响动,傅雁容在门口道:“司楚,你方便么?”

第384章 句罗水军3() 
郑司楚开了门,只见傅雁容正在门口,却换了一套新衣裙。他笑了笑道:“阿容,你衣服倒带得多。”

    傅雁容脸微微一红。她虽然聪慧过人,到底尚是小女儿情性,漂亮衣服是少不了的。她道:“就你话多,换套衣服也要说。你现在没事吧?”

    “没事,进来吧。”

    傅雁容一走进来,看了看周围道:“咦,你墙上这幅画倒挺不错。”

    郑司楚屋中挂的,是一副美人扑蝶图,署名是句罗画师金秉宽。金秉宽在中原无甚名气,但看笔法,却也相当不错。郑司楚道:“句罗向是中原属国,事事模仿中原。”

    傅雁容走在墙边,细细看着这幅画。郑司楚笑道:“阿容,你就为了看这幅画么?”

    傅雁容转过头,低声道:“司楚,我听说过这李继源。”

    郑司楚见她听说过李继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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