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明夷-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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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雁容走在墙边,细细看着这幅画。郑司楚笑道:“阿容,你就为了看这幅画么?”
傅雁容转过头,低声道:“司楚,我听说过这李继源。”
郑司楚见她听说过李继源,不知怎么有点酸酸的,干笑道:“怎么了?”
“他曾来过东平。那一次他是押送战船而来,阿爹说他年纪虽轻,却极为不凡。司楚,你要当心他。”
李继源一直彬彬有礼,但郑司楚也感觉得到这人身上的那种英锐之气。这人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即使谈笑殷殷,也难以掩去锋芒。他道:“是啊。句罗是岛国,水军向来精锐。记得我看过古书,说句罗几十年前曾出过一个名将叫李尧天,曾当过邓帅的副将,但有人说他的水战之能,实还在令尊之上,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水军名将。”
傅雁容白了他一眼道:“你啊,老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的。阿爹以前也常说,天下第一,只是个虚名,其实只会让人束手缚脚。你现在不也号称水战天下第一了?可我觉得你要真在水上和人斗啊,肯定不是我哥和师哥的对手。”
傅雁容现在和郑司楚已经很熟了,说话自不是那么客气。郑司楚也明白自己这个“水战天下第一”不折不扣是过誉,笑了笑道:“当然。阿容明察秋毫,一语道破,在下实在汗颜。”
傅雁容也笑了笑,又正色道:“司楚,有件事,不知你想到没有。”
“什么?”
傅雁容犹豫了一下,才道:“对了,句罗的鸿胪寺是礼部专门接待外国使者的地方么?这名字有点怪啊。”
郑司楚见她突然拉开话头,不知她本来想问什么,只是道:“是啊。这是很早以前的设置了,中原早已废除,句罗倒还保留着。阿容,你要问的这是这个?”
傅雁容淡淡一笑道:“也就是好奇罢了。司楚,你在船上也累了吧,早点歇息,不知今天句罗王会是什么样的回音。”
郑司楚道:“无论如何,阿容,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傅雁容没再说什么,便告辞出去了。她和郑司楚现在虽然熟稔,两人也情根早种,但到底还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看着她的背影,郑司楚心里突然有一丝痛楚。
傅雁容走时,眼神中那一丝犹豫和痛楚,实是掩饰不掉的。她要问的到底是什么?郑司楚想着。虽然一路上傅雁容一直和自己谈笑,但他也知道这个少女心里的痛苦。她夹在南北双方之间,为了自己背弃了父兄,可自己却又是朝不保夕。如果再造共和真的失败了,她自是能回去,可她的这一生,一定也会沉浸在痛苦之中。
她要问的,也许就是将来么?可是郑司楚心底却又觉得不对。傅雁容年纪虽轻,又是个女子,但他也明白傅雁容的才智绝不在自己之下。她决定了做什么,肯定已经有了决心。那么,她的真正用意,也许是提醒自己。可是提醒了自己,势必又要对父兄不利,如此才让她痛苦。那么,她要提醒自己什么?
郑司楚坐了下来。提醒李继源的能力?李继源确实很有能力,可他越有能力,也越能做出决断。对于句罗来说,在中原南北双方之间得到最大的收益,才是最为现实的。现在句罗依附北方,不过是给北方锦上添花。但如果帮助南方,胜利后,他们肯定能有更多好处。这一点是郑司楚最大的底气,李继源也肯定能看到,所以他对李继源并没有什么不放心。难道是傅雁容多虑?可郑司楚也更明白傅雁容的能力。她虽然一直不愿意搅进南北相争这趟浑水中,可是这个少女的智慧,却是连他都不得不折服。
她一定要提醒自己什么。郑司楚几乎想过去追问傅雁容,到底想提醒自己什么,但又没动身。如果去追问了,只怕会被傅雁容看不起,另一方面要她明说亦是难为她。毕竟,自己现在是与她父兄作对,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所以然,这时却听得门外又响起了一个声音:“郑司楚将军在么?”
这正李继源的声音。郑司楚一开门,见李继源正站在门口。他道:“李将军,大王有回音了么?”
李继源笑了笑道:“大王正与众臣商议。郑将军,海上劳顿,只怕也辛苦了,是否有意随在下去一观市容?”
观市容是假,这李继源多半是想旁敲侧击,探听一下自己的底细了。郑司楚心里也打着同样的念头,便道:“正好,有劳李将军。”
“马已备好了,郑将军请。”
他们一出门,外面已有个士兵牵着两匹马过来。李继源跳上一匹,笑道:“郑将军,请。”
郑司楚见这两匹马都十分高大,赞了一句:“好马。”虽然还未必比得上自己的飞羽,但这两匹也的确是千挑万选的好马。两人上了马,走出金刚院,李继源道:“郑将军,有句话不知说出来冒不冒昧?”
“李将军请说。”
李继源也不看他,目光只是看着前面,沉声道:“中原多事,南北交兵,不知眼下双方哪一边占优?”
果然来了。郑司楚心里便是一沉。他很想说南方再造共和联盟已稳操左券,但他也知道李继源不可能不知道中原局势,自己这样当面说瞎话,只会让他看不起。他道:“北军势大,但南军得道多助,短时间里,胜负尚未可知。”
李继源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我听说中原南北双方都奉共和为主旨,为何又要动起刀兵?”
这句话倒不太好说。郑司楚顿了顿道:“南北双方,虽然同奉共和,但北方大统制独断专行,已无共和之实。”
“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人独断,但英明神武,只怕比众说纷纭更好点。”李继源笑了笑,带住马道:“郑将军,我国向来奉大王为主,大王睿智英明,百姓一般安居乐业。太平岁月,总比妄动刀兵要好。”
太平岁月比妄动刀兵要好,这话郑司楚倒也同意。只是这般一说,有点象是指责南方无事生非了。他道:“不错。家天下者,若主上英明,一般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一人独断,一意孤行,旁人无从置喙,一旦执政者出现偏差,最终便只能让天下万劫不复。李将军不嫌我冒昧的话,可记得贵国昏溺侯故事?”
昏溺侯名叫金敏安,是数百年前的句罗王。金敏安少耽诗书,聪慧过人,刚即位时,人人都说敏安王乃是一代明王。而金敏安即位后,也的确英明,句罗国泰民安,国势蒸蒸日上。随着句罗国力的增强,中原却正值多事之秋,号称十八家诸侯,七十二处狼烟,刀兵四起,那时前朝大帝尚是一方叛军之首,还不曾脱颖而出。敏安王觉得相形之下,句罗已能反客为主,有入主中原的可能。句罗向来是中原藩属,他们都不觉自己是外国,只觉自己也有统治中原的资格,便发倾国之兵西侵。开始战事极其顺利,句罗占去了中原东北大片土地,句罗不仅将白蟒山夺得,还夺去了一块比句罗本岛还要大一些的地盘。但随着中原尘埃落定,大帝建立新朝,命句罗退兵,金敏安心有不甘,公然反抗,结果大帝和句罗起了战火。句罗虽然有了十来年太平岁月,积聚甚多,可随着战事加剧,以前的积聚消耗殆尽。敏安王此时仍然不肯置休,下了碎国谕,号称“不惜碎尽句罗,亦须底定中原”,结果本来富庶的句罗短短几年间急转直下,丧兵无数,民不聊生。当大帝的军队集结已毕,准备跨海东征,将句罗收为行省时,敏安王仍然不顾一切地要全民皆兵,誓死一战。这时敏安王之弟见句罗有灭国之虞,联合朝中大臣发动政变,在朝上刺杀敏安王,废其王号,谥以“昏溺”二字,向大帝求和,表示尽退所侵之地,永为藩属,大帝才没有灭掉句罗,允其保留王号。句罗人对句罗王一向恭顺,唯独对昏溺侯,却是唾骂至今,说他胡作非为,害苦苍生,连前十几年的德政都一笔勾销了。句王王系数百,一共也就出过三个昏王,昏溺侯名列第一。
这也是句罗人引为国耻之事,听郑司楚说起这事,李继源脸上有点泛红,噎得说不出话来。郑司楚见他说不出话来,只怕会恼羞成怒,忙又道:“昏溺侯如此无道,幸继位的敏仁王英明,因此句罗仍可复国。但李将军,万一当时敏仁王亦如昏溺侯一般一意孤行,群臣纵然不满,又有何力回天?如今中原大统制一如昏溺侯,南方再造共和联盟也正是纠其偏差,此正是家天下与万众之天下的差别。”
李继源干笑了笑道:“没想到,郑将军对我句罗史事也如此熟悉。”
其实郑司楚虽然好读书,但以前并不算如何熟于句罗史事。只是这一次要来句罗,一路上他临阵磨枪,无日不在读书,更有个博览群书的傅雁容在侧,抉幽发微,现在他虽然还比不上句罗史官这样张嘴即来,实已比一般句罗人更熟悉历史了。听得李继源这般说,他道:“古人有云,以史为鉴,可以知兴废。李将军,有些话心照不宣,在下多说无益,但大统制如此妄为,将来若他仍然一意孤行,妄动刀兵,对句罗来说,只怕也不是件好事。”
第385章 句罗水军4()
李继源不说话,半晌才点了点头。大统制的为人,他也算知之甚明了。大统制治国已经那么多年,不惜劳师远征,一定要灭掉西原一个小小的楚都城,在句罗人眼里,不自觉地便想到史上所载的大帝来。大帝武功极盛,但最终也放过句罗一马,而大统制连一个楚都城都不肯放过,特别是句罗上一次请求中原割白蟒山,大统制的回复极其严厉,让他们心有余悸,只怕这事已经惹恼了大统制,将来句罗仍会因此吃苦头。他道:“句罗与中原,实无大仇。不知南方对白蟒山有何处置?”
一听他说到白蟒山,郑司楚便知李继源问到根源上了。白蟒山是句罗人心中隐痛,传说句罗始祖便是起于白蟒山,上古时句罗与中原尚是一体,始祖自此东进,最终在句罗立国。白蟒山对句罗人来说,实是圣山,结果这圣山成了异国,连想去祭祖都不成,实在接受不了。郑司楚道:“我申盟主已有意向,割土虽然不可,但白蟒山可以租借之名,交付句罗。此时我带来的国书中已然写明,大王定能因此做出决断。”
郑司楚带来的国书中,说可以将白蟒山租与句罗。至于租金,依减朝贡一半办理。句罗向中原朝贡,那是从前朝就开始的,虽然中原已经成了共和国,朝贡仍然未断,上回大统制要句罗运送战舰,便是依此例。申士图的国书中说,再造共和一旦胜利,朝贡之例便废除,保留一半作为白蟒山租金。这对于句罗来说,诱惑力也不算小,何况现在大统制已多次要求句罗征发临时朝贡,虽说句罗太平了许久,但几十年前差点被岛夷灭国,元气尚未全复,大统制现在又屡要朝项,句罗人深以为苦。这一点,也是郑司楚对这次谈判成功的另一半信心所在。
李继源顿了顿,笑道:“这些事自有大王斟酌,郑将军,我们还是四处看看吧。不知郑将军能不能饮酒?我句罗有名酿碧波清,不可不尝。”
郑司楚对喝酒其实也很有点兴趣,以前有事没事,总喜欢小酌几杯,但和宣鸣雷发誓说不得胜利,再不喝酒,便笑道:“这个对不住李将军了,眼下我已戒酒,只待将来再来叨扰。”
李继源听他说戒了酒,笑道:“原来如此。好,将来若有机会,定要与郑将军畅饮。”他说着,手中鞭梢一指道:“前方便是我属下水师军营,郑将军可否一观我军军容?”
一听得要看军容,郑司楚倒大感兴趣。要和句罗联盟,不管成不成功,知道一下句罗军的战力总没有坏处。他道:“甚好,请李将军引路。”
他们向军营走去,一到营门口,两个守兵见李继源过来,齐齐肃立举枪致意。李继源在马上还了一礼道:“郑将军,我国化外之地,军容不整,见笑了。”
他说是“军容不整”,但郑司楚看去,只见里面营房整整齐齐,当中一个操场上,许多士兵正在出操,模样与五羊城水军营相去无几。五羊水军号称天下之冠,但看起来,句罗水军毫不逊色。他们一进去,有几骑马正在练习骑射,一见他们,有三个军官过来行礼道:“李将军。”
李继源还了一礼道:“这位乃是中原名将郑司楚将军。郑将军,这是在下的几位副手,当先那人复胜西门,表字承束,第二个叫全明焕,最后一个叫申柄薪,倒与贵国申公本家。”
句罗人其实也是中原人后裔,李继源说是本家,倒并非纯属客套。可不过申士图生在五羊城,这申柄薪世居句罗,这本家八杆子都打不着。郑司楚也行了一礼道:“原来是三位将军。”
李继源笑道:“久闻贵国五羊城水军有水天三杰之号,我这三位副将也有个小小名号,称为东海三蛟。区区匪号,郑司楚见笑了。”
郑司楚见这西门承束、全明焕和申柄薪三人,精神内聚,十分精干,虽是水军,但骑在马上却十分纯熟,问道:“句罗水军也练骑军么?”
“水军若不能在陆地作战,便如人只剩一足。先父所著兵书中,屡屡强调这一点,因此在下练兵,水陆皆不偏废。”
郑司楚道:“不知李将军令尊大人是哪一位?”
李继源说起父亲,脸上露出得色,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些:“先父上尧下天,不知郑将军可曾听说过?”
郑司楚“啊”了一声,惊道:“李尧天李将军便是令尊?真是失敬了。”
李尧天在句罗的名声,实可称为军中之神,在中原的名声也不小。郑司楚读的那本兵法心得中,有好几次提到他,对他推崇备至。特别是他后来知道生父楚休红生前与李尧天交情莫逆,对李尧天这人也更增好感。李继源见他对自己父亲如此推重,更为得意,也有点意外道:“郑将军听说过先父?”
“是。久闻李尧天将军才是天下水军第一名将,当今北军的邓帅,也对他极为心折。”
这话倒不是虚言,在船上他和傅雁容说起句罗之事,傅雁容说父亲就说过,当今水战自己可称第一,但有位故人的水战之才还在自己之上,便是句罗李尧天。可惜李尧天天不假年,征倭遇风失利,战死在倭岛,不然胡继棠也根本没有出头之日了。李继源听他说邓沧澜都推许先父,而说起邓沧澜也是尊称,越发对郑司楚高看一线,心想这人虽然和邓沧澜是死敌,却有不掩人善的大度。邓沧澜曾助句罗人抵御倭人入侵,他在句罗名声极大,因此虽然现在句罗人对大统制颇有不满,仍因为邓沧澜在,一直对中原还很恭顺。其实郑司楚向来尊敬邓沧澜,更不要说邓沧澜是傅雁容的义父。
李继源道:“不过,听说邓帅在郑将军手下也吃了个败仗,现在的中原,水战实是郑将军为第一了。”
郑司楚听他又说起自己这个“水战天下第一”的虚名,有点不太自在,只是道:“这个实是不实。胜负乃兵家常事,一仗胜负,说明不了如何。”
他们边说边走,离操场已更近了。看到李继源过来,这时在操场边围观的士卒全都举枪致敬,场中有两人正在斗枪,一时也停了下来。李继源高声道:“你们练着,不必停手。”说罢向郑司楚道:“郑将军,您看我军中这些士卒,还有可取之处么?”
句罗的练兵之道也一如中原,平时练枪用的亦是白垩枪。郑司楚见场中两人,一个身上斑斑驳驳,尽是白灰,另一人身上却连一个点都没有,说道:“贵军实是精锐。”
这话当然也是客套。郑司楚自己练骑军时,比这儿更加严厉。想起自己练成的这支骑军现在由石望尘指挥,不知到了什么程度,却一直没能有用武之地,不觉陷入了沉思。李继源不知他想起心事,见他有点不以为然,暗暗有点不满,笑道:“让郑将军见笑了。不知郑将军有无兴趣,也下场练两手,好让我军开开眼?”
他的话里,突然多了几分敌意。郑司楚心头一凛,心知自己走了走神,让他心中不忿,忙笑道:“岂敢。贵军如此精锐,我这点枪马才不值一哂。”
他不客气还好,一客气,连那东海三蛟眼里都有了点敌意,心想你郑司楚名气虽大,但句罗水军在本国称雄,岂是易与,你看不起人,也太狂妄了。一边西门承束插嘴道:“郑将军,军中比试,点到即止,我等久慕将军威名,也想开开眼界。”
郑司楚听他的口气,似是要逼着自己下场,心中更增不安,心想确实走不得神。刚才和李继源还谈得很好,只道给这次谈判打下了扎实的一步,没想到却成了这样。现在比不比都不好,若自己一旦失利,那肯定被他们看不起。只是他对自己的交牙十二金枪术极有自信,心想纵然你们枪术再高,总有应付之道,让他们知道一下自己的本事,也好给自己增添点份量,便道:“那也无妨。只是我身上并无软甲,如此奈何?”
李继源见他答应了,心头更恼,忖道:“好,那我就让你这中原水战第一名将出出丑。”郑司楚的名声虽响,但他听到的只是“水战第一”,只道郑司楚是水军将领,心想你不要以为我这支人马乃是水军,枪马便弱了,让你明白一下也好,马上道:“这个容易。来人,给郑将军找一件合身的软甲。”说着,便脱下身上的战袍,他里面却穿着一件漆黑的软甲,伸手便取过一支白垩枪来。
第386章 当机立断1()
郑司楚见李继源要亲自上阵,心里又有点犹豫。李继源的本事他还不清楚,但他相信自己的交牙十二金枪术下,李继源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若将他击得一败涂地,那没来的仇便结深了。正想推脱,西门承束已拿了一件软甲过来道:“郑将军,请试试合不合身。”
白垩枪虽说伤不了人,但到底是在马上比试,力量不小,若无软甲护身,只怕会受伤。郑司楚心中一动,道:“不必了,给我根衣带扎一下便可。”
西门承束见他不要软甲,不由一怔,马上省得他的用意。郑司楚的意思,显然自信李继源的白垩枪扎不到自己,这样就算不分胜负,其实也是郑司楚胜了。西门承束心中着恼,也不再说,递过白垩枪道:“那郑将军小心。”心想你不要穿软甲么?这回让你吃足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