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明夷-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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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他在胡扯,这才定下神来,不悦地道:“我是真心问你。”
宣鸣雷道:“现在你不必多问,将来会知道的。”
因为他对我也不能完全信任吧。郑司楚想着。不管怎么说,宣鸣雷现在确实是在帮自己一家,这一点不会有错。他心里想着,不觉得走神,宣鸣雷见马车有点偏向路边了,急道:“小心”
他话未说完,前面拐角处突然闪出一匹马。马上骑者本来四平八稳地坐着,没想到一拐弯竟然一辆马车当头撞来,吓得一带缰绳,那匹马一声暴叫,险些把那人摔了下来。那人心下着恼,喝道:“什么人?竟敢冲撞蒋太守!”
之江太守蒋鼎新!
宣鸣雷只觉脑袋都是“嗡”地一响。无巧不巧,蒋太守居然也在这时出来,偏生撞了个正着。郑司楚戴着面具,面目全非,可车里的郑昭和郑夫人却瞒不过去了。他暗暗叫苦,但声音仍是镇定自若,在车上站起来道:“潜虬号舟督宣鸣雷。真对不住,末将马上来向蒋太守赔罪。”
差点被撞上的这人是蒋鼎新的随从。虽然共和国宣称以民为本,以人为尚,人人平等,但太守的随从多少也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不过此人听得前面竟是螺舟队潜虬号舟督宣鸣雷,这名字他也听说过,因为宣鸣雷刚调到东平城来时,就在观风阁撒酒疯,很闹了一场,不少人知道这个军官发起酒疯来可不得了,心道:“原来是宣舟督。上回太守要责罚他,邓元帅没让。他是邓元帅爱将,倒也不能太无礼了。”便道:“原来是宣将军。驾车可要小心点。”
宣鸣雷听那人说话也缓了下来,心头一宽,忖道:“还好没出乱子。要是撞伤个人,那就纠缠不清,坏了大事。”冲撞蒋太守,事情可大可小,好在那人也没大碍,看来尚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正在这时,有一群人从拐角后转了过来,其中一个高声道:“前面出什么事了?”正是之江太守蒋鼎新的声音。那随从道:“回蒋太守,螺舟队的宣鸣雷舟督也在此,险些撞上。”
蒋鼎新一听“宣鸣雷”这三个字,便是眉头一皱。宣鸣雷刚到东平城,便恃酒闹事,自己要处罚他,偏生又被邓帅压下了。虽然后来宣鸣雷亦自知理亏,再没出过这种事,但他对此人还是没什么好感。有心说随他去吧,但转念一想,若这般冷淡,只怕反要让这宣鸣雷多心,以为自己小气,但说:“那请他过来吧。”
宣鸣雷跳下车,向蒋鼎新走去。却见蒋鼎新带了足足二十几个随从,也不知这时候还出来干什么。他走到蒋鼎新车前,躬身一礼道:“蒋太守,末将宣鸣雷失礼了,请蒋太守莫怪。”
蒋鼎新笑了笑道:“宣将军啊,今天没喝酒吧?走路可要小心点。若是撞上了马先生,那可不得了。”说着,向边上的马先生一笑。宣鸣雷也不知这马先生是谁,但蒋鼎新对他如此客气,只怕也颇有身份,但向那马先生躬身一礼道:“马先生,末将失礼了,还请恕罪。”
马先生是个十分瘦削的人,年纪也约摸已有六十来岁。他坐在蒋鼎新对面,本来也没注意这个军官,宣鸣雷既然向他赔礼,他自然也要还理,在座上站起来道:“宣将军”
他话未说完,眼里突然似有一道电光闪过。宣鸣雷见他神色突然有点异样,不知他在想什么,蒋鼎新却恐怕宣鸣雷不知马先生身份,大大咧咧地行礼忤了马先生,在一边道:“宣将军,马先生乃是大统制特使。”
蒋鼎新其实是一片好意,要让宣鸣雷别失礼,但宣鸣雷听来却如当头一个炸雷,他背后都已有汗水沁出,低低道:“马马先生!”蒋鼎新见这个难管的舟督竟有惧意,不觉颇有感慨,心道:“大统制果然是非凡人物,宣舟督要算是眼高于顶的人了,但一听是大统制派来的,马上就吓成这样。”
马先生的眼神此时已转成了笑意,只是蒋鼎新在一边没正对着他的眼,没发现他眼里的笑意实是带了一分嘲弄。他看着宣鸣雷道:“宣将军真是胆大心细,不知要去何处盘桓?”
他说得随和,宣鸣雷却已冷汗直冒了。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马先生。正因为得知此人要来,逼得他不得不与郑昭一家人一同逃亡,谁知运气竟是如此不好,马先生早来几天,他置身事外也不会受牵连,晚来一刻,自己更是已脱钩而去,再不用惧他,偏生不迟不早,在送郑家出发的路上遇到了此人。
怎么办?他心里已转了十七八个念头。难道真的要铤而走险,拔刀劫持人质么?只是他还不曾想好该该劫持蒋太守还是马先生,马先生已扬了扬手,大车后一个骑马之人便已上前道:“马先生。”
第147章 最后关头3()
“南斗先生,请你叫个人陪我与宣将军过去打个招呼。”
南斗听马先生这般说,倒是一愣,心道:“马先生也有点小气了,人家又没真个撞上你,都怕成这样还不依不饶。”但马先生乃是大统制亲自派来,要他由马先生全权指挥,这种小事也不算什么。此时北斗诸星君都已派出去打探了,身边只有本部硕果仅存的七杀在,他向七杀抬了抬下巴道:“七杀,过来陪马先生前往。”
一听到马先生说“南斗”这名字,宣鸣雷便觉身上又是一凉。这南斗虽然这人貌不惊人,一副猥琐样,身上却有一股异样的压力。待他叫七杀过来,宣鸣雷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心道:“完了!他们是影忍南斗星君!”
影忍南北两部,不算是太有名的组织,却可能是最可怕的组织,宣鸣雷早就听说过这个组织是大统制直接指挥的,个个本领出众,有这南斗和七杀在马先生身边,想动手已绝无可能。蒋鼎新见马先生把南斗和七杀叫了过来,心头一动,忖道:“马先生怎么了?难道这宣鸣雷可疑么?”虽说螺舟队舟督和郑昭似乎不可能牵扯到一块儿,但他也不敢大意,示意左右上前,挡在宣鸣雷身前。此时就算宣鸣雷真个想动手,也再无机会了,他只得看着马先生带着南斗和七杀向自己那辆车走去,心底一片冰凉,只是绝望地在心底叫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南斗和七杀跳下马,跟着马先生向大车走去。郑司楚已看到过来几个人,两个不认识,其中一个却正是在路上曾与自己恶斗过一次的。他心知不妙,但脸上有张面具,加上他在军中已久,什么事没见过,虽然震惊,却仍不慌乱。在七杀看来,车上这个赶车人倒是大剌剌地动也不动,甚是失礼,冲着郑司楚喝道:“马先生在此,还不行礼!”郑司楚连忙在车上一躬身,大着舌头道:“马先生。”
马先生看了看郑司楚,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郑司楚见这老者笑起来与父亲和宣鸣雷先前一般似有无限深意,心中暗自一惊,心道:“这马先生到底是什么人?”马先生却没有再理睬他,径直向车厢走去。七杀在一边已看出有些不对,抢上前道:“马先生,要不要我去开车门?”
看马先生的样子,只怕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大统制交待过,马先生是他的全权代表,要他们一切听从马先生安排。那日在路上他与郑司楚恶战,对郑昭这个武艺极高的儿子大为忌惮,现在郑司楚戴了个面目坐在驾车的位上,他自是认不出来,心想万一郑昭真个在车里,那郑司楚定然也在车中。郑司楚夺到了天梁的如意钩后,以钩使枪,他南斗五星竟然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万一此人见事情败露,突然从车中发难,实是难敌。他是个极其忠心的人,就算明知不敌郑司楚,也不能让马先生遇险,因此要自己去开车门,谁知马先生摇了摇头道:“不必。”
他们在车外只说了两句,车里的郑昭却已面如死灰,心中只是想道:“原来南武已经物色了一个后继者,便是此人!”
他与大统制齐心携力,共赴危难,终于搬倒了帝国,在血与火之中建立起了共和国。本来他觉得大志已申,接下来当一展所长,将这共和国建设成人间乐土,然而一切却如脱缰的野马,全然偏离了他当初的构想。丁亨利叛逃后被杀,随即轮到了自己。本来他还一直觉得南武因为要倚重自己的秘术,不会对自己下杀手,现在才明白南武实是早就已有了远虑,对自己一家也绝对不会再有什么不忍之意了。
车外之人,竟然也有与自己一般的秘术!
郑夫人那日受伤后,一直都没能痊愈,现在精神也不甚好。她见丈夫突然面色大变,两只手竟在不停颤抖,她伸手握住了郑昭的手,也不说话,心里却很平静,忖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可惜了司楚,连那位宣将军也害了。”到了这最后关头,她反倒极为镇定,隐隐又有点遗憾,便是自己一生中有一次对不起丈夫,只怕永远都无法向他坦白了。
车外的南斗见马先生站在车前,也不推车门,只是静静地站立,心中有点诧异,暗道:“马先生这是怎么了?”只是他向来尽忠职守,对大统制更是忠心不二,既然大统制说马先生是自己的全权代表,在他眼里,马先生便等如大统制一般,不要说马先生站在那儿不动,就算马先生要杀了自己,他也不会皱皱眉头,只是与七杀两人站在马先生身后看着车门。郑司楚见这三人走到车门前,手已不知觉地摸向怀里的如意钩,只消马先生一叫出来郑昭在内,他就要不顾一切,抽出如意钩大开杀戒。但马先生却站立不动,他也不由诧异,心中一样在想:“这马先生是怎么了?难道,他有妖术不成?”想到“妖术”二字,却突然间想起来东阳城的路上遇到南斗诸星君时,他们一样叫着父亲有妖术。
马先生看着车门,脸上木无面情,眼里却在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南斗和七杀两人站在他身后,看不到,郑司楚坐在驾车位上,却能够看到,见这马先生眼神闪烁不停,仿佛在一瞬间想到了许久以前,有欣慰,也有愤怒,甚至还有点悲哀。他心道:“要是我能读懂他的心思就好了。”但要读懂人的心思,只怕天下没人能够做到,他的手在胸前如意钩上按了又按,总是抽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不是很久,但在郑司楚看来却仿佛已经很长时间了,马先生突然道:“走吧。”
南斗吃了一惊,低声道:“马先生,走了?”
马先生看了看他道:“我弄错了,不相干的事。”
南斗看了看蒋鼎新车前的宣鸣雷,蒋鼎新的卫队已将他围在了当中,只怕一有异动,这些卫队便要出手。他道:“没事就好。马先生,请回吧。”
马先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走时,突然又看了一眼郑司楚。郑司楚一直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待马先生看过来,他连忙垂下眼睑想掩饰,哪里还来得及,已与马先生对视了刹那。这刹那间,他只觉马先生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自己的内心,直入心底,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翻检出来了,险些要失声叫出来,幸好在军中那么些年不是白呆的,仍是声色不动。待他再抬起眼来,马先生已与南斗和七杀回去了。
蒋鼎新见马先生回来了,没什么异样,心下一宽,笑道:“马先生,怎么了?”
马先生笑了笑道:“不相干的事。”他向宣鸣雷拱了拱手道:“宣将军,对不住,耽搁你了,一路走好。”
宣鸣雷如在梦寐之中,心道:“我真在做梦么?难道,传言是假的?”
他听说过,大统制身边有个会秘术之人,能够读懂人的心思。这个消息连邓元帅都不知道,他最害怕的便是此人,此人一来,郑昭一家自然逃不掉,而郑司楚曾与自己有过接触,以大统制之能,肯定要把自己也翻出来。单单郑司楚那件事还不算什么,但自己本身的大秘密也将藏不过去了,所以他权衡之下,只得全力以赴地与郑昭一家逃亡不可。只是,向郑家伸出援手,也并不全然因为知道了大统制身边这个异人要来,他更有点赞叹郑司楚。如果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只怕只能着落在这家人身上,因此才坦然过来。当他发现郑昭也有这种秘术时,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只是与马先生狭路相逢,却已越出了自己事先所料,本来觉得苍天何意,造化无端,竟然如此捉弄自己,本已绝望得想要自杀了,谁知这马先生竟然会当没事一样放过自己。
难道自己想错了?
第148章 最后关头4()
他有点发呆。不,绝对不会错。马先生方才并没有推开车门,可见传言中他有那种读心秘术确实不假,郑昭也有这等本领。难道因为他们都有这门秘术,是同门师兄弟,所以马先生才冒险放了一马?想来又绝无可能。大统制是何许人物,如果马先生真的是郑昭的同门师兄弟,还会如此信任他,要他来搜捕郑昭么?可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饶是他颇富智计,实在想不通此中的前因后果。
蒋鼎新见马先生坐回车上,便向宣鸣雷扬扬手道:“宣将军,请回吧,驾车可要小心点。”他心想这宣鸣雷胆大妄为,只怕做了点不太合法的事,被马先生看出来了。他颇为自律,看不得手下作奸犯科,如若是平时,定要借机一查到底,整整这个宣鸣雷,也好让邓沧澜以后无法再庇护这个得意门生,但现在另有要事,已无闲暇去管这些旁枝末节了。宣鸣雷忙闪到一边,看着蒋鼎新的大车和人马擦肩而过。
马先生一走,车中的郑昭便无声地长舒一口气。郑夫人见他额头竟全是豆大的汗珠,方才只怕已吓得魂不附体,心想:“阿昭怎么吓成这副模样?”她掏出汗巾要给郑昭擦汗,只是这般一动,伤处又有点疼。郑昭接过汗巾,擦了擦,仍是不说话。等蒋鼎新一行人走了,车门被轻轻一拍,宣鸣雷在外面道:“公意如何?”
郑昭低低道:“没事。”
想不到马先生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去,南武肯定不知道,不然绝对不会派这个人过来。他仍然有点后怕,却也有了无限欣慰。人算不如天算,南武的手段确实厉害得难以想像,本来自己是肯定走投无路,唯有死路一条,左暮桥虽然最终决定要出卖自己,但被自己及时发现,而且一是遇到宣鸣雷,二是南武竟然会派来马先生,全是南武和自己都未曾料到的事。马先生对自己确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自己食肉寢皮,但因为司楚,他终于放过了自己,这真是天可怜见了。他想起郑司楚刚出生时,自己也曾起过将这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的主意,但那时妻子对自己恨意已深,身心全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他心下实是不忍再给妻子一个致命的打击。随着郑司楚长大,渐渐可爱,又渐渐英武,崭露出过人的才能时,他已不知不觉地将这个与自己本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视若亲生一般。本来他并没有多想,但正是因为对郑司楚已有父子之情,在这个已经绝望的时候,又因此而现出了一线生机。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他想着。二十余年前的一念之仁,最后还是救了自己一命。他不觉握住了妻子的手,耳语般道:“小薇,你的伤怎么样?”
郑夫人对他本来已行同路人,长年分居,但郑昭昏迷后,郑夫人才发现自己对丈夫实是不能无情,现在对他的恨意更已荡然无存,微笑道:“不要紧。”
郑昭点了点头,扣了扣车厢前的小窗板,低低道:“走吧。”
此时在蒋鼎新的大车上,马先生和蒋鼎新两人仍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马先生是大统制的全权特使,虽然蒋太守官职比他高出不知多少,但对马先生,蒋太守甚至有点谄媚。马先生微笑着,心里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马先生名虚静,属法统上清丹鼎派。因为身怀秘术,被大统制招纳。马先生虽然是法统之人,但仍有建功立业之心,因此马上首肯。大统制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来东平城找出郑昭的下落。对这个落难的国务卿,马先生实已极有恨意,因此日夜兼程赶来。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就在发现郑昭在车里的同时,他还发现了郑夫人的一个秘密。
郑昭的儿子,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
第149章 最后关头5()
马虚静,昔年曾是帝国小吏,官职最大也只做到督察院巡检。巡检只是个不上名堂的小官,充其量只是个护卫首领,所以连大统制也不知道现在的法统高士马虚静曾经也在前朝为官。事实上马虚静亦是在督察院犯下过失,觉得再无晋升可能,才弃职不干,投入法统清修的。他投入法统后万念俱灰,对人世已再无奢望,结果反倒因缘巧合,修成了这种秘术。又因为这秘术被大统制发掘,要他辅佐自己。此时的马虚静虽是老人,心却死灰复燃,想趁着尚未老朽,再做一番事业。
在他出山之时,仍是踌躇满志,但察觉了郑司楚的身世之秘后,却又心如止水。
成又如何,败又如何?当年纵横天下,百战百胜的大帅,一般已被人们遗忘。事过境迁,最让马先生珍惜的,还是很多年以前,与大帅一同护送丁大人去五羊城谈判的那一段了。那时大帅虽未拜帅,亦是个大将军,而自己仅仅是个督察院巡检,但两人在海上共抗海贼,结下了一段虽然短暂,却也深厚的情义,此后虽再没能相见,马先生仍然未能忘怀。海上那段狂风暴雨、血火飞扬的日子里,同样也是他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每当想到正当青年的自己曾与大帅一同战斗,他就激动得想要颤抖。甚至,对郑昭那种莫名其妙的痛恨,也是因为传说大帅就死在此人手上。
郑司楚。他想到驾车的那年轻人。这年轻人将郑昭当成了自己的亲生之父,不知道这个父亲实是他生身之父的大仇。最让他意外的是,郑昭竟也有与自己一般的秘术,那么他是知道郑司楚其实并不是自己的血脉。只是郑昭将仇人之子抚若亲生,着实令他想不到。
也许,郑昭也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无耻吧。一切竟然如此交错复杂,难以理清。要拿下郑昭,势必也要将那个人留存于世的唯一血脉也斩断了,马先生最终还是下了自己毕生最难下的一个决定。只是如此一来,大统制交派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就以失败告终,想在大统制麾下干一番事业的理想必然也将破灭。只是现在的马先生心境反倒平和之至,仿佛眼前豁然开朗,光风霁月,另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