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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地火明夷-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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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司楚摇了摇头道:“我还承受得住。”

    申芷馨喃喃道:“希望段阿姨早日康复。”

    她从楼下拾级而下,还没走下,宣鸣雷已迎上来道:“申小姐,郑夫人情形如何?”

    申芷馨道:“她还好。”她见宣鸣雷亦是一夜不睡,仍是精神奕奕,诧道:“宣将军,你们当兵的不用睡觉么?”

    宣鸣雷道:“当然也要睡。只是一入行伍,谁知道什么时候要出动,所以平时见缝插针都在休息,我一边走路都能睡着。”

    申芷馨睁大了眼诧道:“真的?”

    宣鸣雷见她当真信了,苦笑道:“当然是假的,只是说说而已。只是平时打个盹,精神也就回来了。申小姐,你快回去歇息吧,我送你吧。”

    申芷馨脸微微一红,低声道:“不用了,我和阿爹一块儿回去。”心中却想道:“司楚哥哥和宣将军两人倒有点像,却也不像。司楚哥哥太一本正经了。”她与郑司楚自幼玩在一起,但十几年未见,反而显得陌生,她在郑司楚跟前也有点局促,总是无话可说;倒是宣鸣雷,虽是初见,却不必有什么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与宣鸣雷两人坐在桌前,本来已是睡意沉沉,但宣鸣雷与她说些趣事,听得她赞叹不已,睡意不知不觉已退去了不少。

第170章 再造共和2() 
说了一阵,楼梯响动,却是申士图和郑昭下来了。申士图一边说着,一边低喝道:“厚土,你即刻将郑公一家送往特别司去,再安排人手日夜巡逻。”

    飞铁和厚土是申士图侍从队的两个首领,现在飞铁已遭不测,便由厚土全面负责。厚土答应一声,叫了几个人过来将郑夫人抬下。申芷馨见郑夫人抬下来,但也在一边张罗,等郑夫人抬上大车,郑昭和郑司楚两人同上了车,宣鸣雷则去亲自赶车,申士图父女才向他们告别。

    回太守府的路上,天已大亮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许多。申士图自与郑昭告别后,一直没说话,此时才低低道:“芷馨,你方才一直在与宣将军聊天?”

    申芷馨此时困意已浓,上下眼皮直打架,听得父亲问起,便道:“是啊。”

    申士图犹豫了一下,说:“你觉得,宣将军和司楚两个人,比起来如何?”

    申芷馨含含糊糊地说:“宣将军很好,司楚哥哥也很好。”

    申士图呆了半晌,才低低道:“假如,要你选一个,你选谁?”

    他下楼来见女儿与宣鸣雷谈得热络,心中便有点不安。刚与郑昭说好要结儿女亲家,这个女儿只怕就不能让自己如愿。他本以为女儿定然很喜欢郑司楚,这桩亲事十拿九稳,所以郑昭说要问问儿子看,他连问都不问了,现在却觉得这事只怕没这么容易。问出这话来,他也怕女儿脸嫩,挂不住,但问出口半晌仍不见女儿回答,扭头一看,却见申芷馨歪着头,已是睡着了,自己这话定然没有听到。他苦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

    世上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他想起了许久以前听到过的这句话。对申士图来说,这话并不是确切,因为他的事向来都很如意。可是现在才发觉,至少在儿女亲事上,能如自己意的只怕可能性不高。

    不管怎么说,让芷馨自己做主吧。也许,她只是嘴上说说,心目中对这两人仍是分出甲乙来的,真正喜欢的还是郑司楚吧。毕竟,女孩儿的心思,旁人总是不懂。想到此处,他也不再多想了,闭上眼养神,一边想着三天后砺锋节这场将决定五羊城命运的大会。

    到了特别司,申士图再不敢大意,安排的郑家住在一幢闲置的石屋中。特别司的房屋设置没有先前那宅院舒适,但特别司在五羊城最南,一半是沿海,比先前安排的地方还要偏僻,若有闲杂人等更易被发觉,而申士图安排的人手更是日夜不断巡逻,当真再无反覆的可能。而且齐大夫也索性暂居到特别司里,日夜照料郑夫人。第二天,齐大夫说郑夫人的烧已退了,但神智回复却还只能听天由命。郑司楚见父亲昏迷了大半年,好容易才醒,这回却轮到母亲昏迷,心中极是痛苦。这个时候宣鸣雷倒来找他散心,和他玩了几回那战棋。这个时候华士文也不小气,任由他们折腾,但郑司楚水战之能本就远不及宣鸣雷,又担忧母亲伤势,与宣鸣雷对战,一局未赢,每回都被打得全军覆没,以至于宣鸣雷颇有高处不胜寒,对手难觅之慨。

    又过了两天,这一天已是五月十五。一大早,申士图派来接郑昭的人就到了特别司里。这天郑司楚正和姨妈段紫蓼一块儿照料母亲,郑昭出发前还来看了看,向自己这个小姨子打了声招呼,却将郑司楚叫了出去,在门边小声道:“司楚,今日将是决定性一刻。若是午后,没有我的手书回来,你就带着你妈即刻逃出城去。”

    郑司楚亦知道今天砺锋节会议上申士图将要提出举旗反对大统制之事了。虽然先前估计,五羊城中大多数人都会表示支持,可现实到底与估计的有很大出入,安知会有什么变化。听父亲这般说,知道一旦反抗的力量过大,父亲和申士图两人只怕会当场被砍为肉泥。他道:“父亲,要不要我跟着你去?”

    郑昭道:“你去也无济于事。一旦群情汹汹,都反对我们的话,我们的命运便也决定了。这回,再没有一条退路,所以你还是带着你妈远走高飞吧。你姨妈已经知道,到时她会安排你们一块儿登船出海,去异乡谋生。”

    姨父陈虚心身为特别司司长,也将出席这次大会,而且肯定会站在申士图和郑昭一边。一旦群起反对,陈虚心自然同样回不来了。他犹豫了一下,道:“小芷呢?”

    郑昭眼里一亮,低低道:“你很喜欢芷馨,是吧?”

    这话段紫蓼也问过郑司楚,但那回郑司楚却没有回答。听得父亲也这样问,郑司楚再没有犹豫,点了点头。郑昭心下一宽,拍拍他的肩道:“我和你申伯父也有意撮合你们。如果此事成功,也该安排你们的亲事了。如果我们回不来”他顿了顿,苦笑道:“她马上就会来。到时你带上她,一块儿去海外成家立业吧,再不要回来。”

    郑司楚听父亲说得仿佛遗言,心下无端一疼,低低道:“父亲,不会吧,我们一定会成功!”

    在南武的阴影笼罩下,谁都不敢说一定会成功。郑昭想着,心里亦有些刺痛。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

    郑司楚不知父亲又要交待什么,等了半晌不见他说,好一阵郑昭才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母亲若能康复,你们到了海外,她一定会跟你说的。”

    郑司楚心道什么事这么难说,只怕是交待自己和申芷馨将来的事吧。现在父亲要踏上的决定命运的路,旁的事已不在他心上了,只是低低道:“父亲,我静候你的好消息。”

    郑昭点了点头道:“正是。天下事,做了未必能成功,但不做就一定不会成功。”

    话已至此,也不必再说什么了。他转身便上了车,见郑司楚仍站在车前,便在车里向他挥挥手道:“司楚,回去吧,反正午后便一切便见分晓。”

    此事的把握实有八成以上。可就算有八成把握,仍有两成不确定,到时情势同样有可能会急转直下。

    南武,终于要和你正面对抗了。郑昭在车中想着,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很多年以前,大统制、丁亨利与自己一同谈论着将来的前景,都以天下为己任,意气风发,只觉为天下苍生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者,舍我其谁。几十年已过,新的时代已经来临,却远没有当初构想的那样完美。

    丁亨利已经退出了,接下来,就看你我谁能走到最后!

    郑司楚看着郑昭的车子驶远了,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空虚。

    万一,举旗失败,自己的下半生将会怎么样?从少年时代起,他最崇拜的就是共和国的名将们。丁元帅,莫元帅,邓元帅,以及魏毕方于胡这五上将,都曾是他的偶像。后来自己也进入了军中,虽然曾与毕炜起过冲突,但对毕炜的将才他也同样敬佩。只是时代真是一条洪流,立下不朽功绩的共和名将军,现在竟然叛的叛,败的败,三元帅五上将中,除了早死的次帅莫登符和三帅邓沧澜,再加一个早已残疾退伍的第一上将军魏仁图,其余诸人竟然都被洪流卷走。丁亨利已是叛逆,毕炜战死,方若水和胡继棠自远征败退,再无消息,接下来有谁将会登场?

    我一定也会走上前台的。

    郑司楚想着,既有些忧伤,也有种难言的豪气似欲冲霄直上。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申芷馨的声音:“司楚哥哥。”

    郑司楚转过头,却见申芷馨站在后面不远处,背上又背着那面筝。因为父亲刚说过自己和她的亲事,郑司楚见到她突然有点不安,微笑道:“小芷,你来了。”

    申芷馨盈盈走到他跟前,脸上却也有点不安,小声道:“阿爹今天好像有心事,让我来这儿。”

第171章 再造共和3() 
因为申太守同样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道:“来,去那儿坐坐吧。”

    申芷馨道:“段阿姨现在怎么样?”

    “伤势在愈合,不过齐大夫说就怕有反覆。”

    申芷馨顿了顿,道:“吉人自有天相,司楚哥哥你也别太担心。”说到这儿,她又展颜一笑道:“今天一早余将军和阿顺又来了一次,说万分感谢阿爹。我向阿顺说了你来的事,他很是高兴,说过后来看你。”

    余成功应该不会再有反覆了。郑司楚听得这消息,心情登时好了几分。余成功是广阳一省的军事首脑,得他支持,举旗之事成功的希望更多了一成,想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他见申芷馨背着那面筝,便道:“小芷,我们来合奏一曲吧。”

    申芷馨一听他主动说要合奏,脸上更增霁色,说道:“好啊。叫一声宣将军吧。”

    郑司楚实不太想叫宣鸣雷过来,但申芷馨这般说,不好违逆她,便说:“我去叫他。”

    宣鸣雷因为玩战棋找不到对手,这一日说阿力阿国他们对兵法不上心,给他们紧急培训,传授水战秘要。郑司楚到展示厅里,只见宣鸣雷面前摆了不少小船模型,陈敏思也站在一边给他打下手递东西。宣鸣雷因为帮他向陈虚心进言,说玩玩战棋不至于玩物丧志,陈虚心特许陈敏思玩几局,陈敏思对他感激之极,倒是俯首贴耳,一见郑司楚进来,宣鸣雷笑道:“郑兄,你也来了,正好,再和我来一局试试。”

    郑司楚道:“申小姐来了,让我来叫你一声,一块儿去合奏一曲呢。”

    宣鸣雷对音律的爱好更胜于战棋,一听要合奏,眼里便是一亮,但马上道:“这个?我还是算了吧”

    郑司楚道:“你若不去,申小姐可是要生气的。”

    宣鸣雷听他这般说,倒是从善若流,点头道:“那也是。那等我一下,我去拿琵琶。”

    这琵琶还是申芷馨给他的,宣鸣雷收得很好。郑司楚见他答应了,心里反倒有点失望,但宣鸣雷兴冲冲地去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宣鸣雷抱了琵琶出来,对陈敏思道:“敏思,你去玩吧。”

    陈敏思道:“我怕我打不过他们”

    宣鸣雷道:“嗨,我教你那几个绝招你用出来!阿力阿国有多少斤两我哪不知道?”

    陈敏思难得被父亲允许玩一次战棋,可那天和宣鸣雷玩时,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一败涂地,还是宣鸣雷放水让他也击沉了一艘,否则就是全军覆没。后来宣鸣雷偷偷给他讲了几个水战中的阵形绝招,他实是跃跃欲试,听宣鸣雷这般说,欢呼一声,便走到战棋边上。宣鸣雷这才抱着琵琶过来,笑道:“申小姐在哪儿呢?我们快去。”

    郑司楚道:“她在海边呢,走吧。”

    特别司设在五羊城最南端,这一块只有一处船舶能够靠岸,别处地势极为险要,也是当初将特别司设到这儿的原因。郑司楚和宣鸣雷走到海边,远远便见申芷馨坐在一处崖上,筝已摆在身前,她正在调音。见郑司楚和宣鸣雷过来了,申芷馨微笑着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宣将军,真不好意思,把你叫了过来。”

    宣鸣雷拣了块石头坐下道:“怎么样?再来一曲秋风谣么?”

    秋风谣是郑司楚最熟的曲子,但申芷馨摇了摇头道:“现在可不是秋天,还是吹一曲坐春风吧。”

    坐春风亦是古曲,因为曲调优美清丽,五羊城的饮宴上凡有乐队助兴,多半便奏此曲,申芷馨那回来的曲谱中有此曲,但郑司楚和宣鸣雷都还没练过。宣鸣雷弹了两个音,笑道:“这回只怕要出丑了。郑兄,我们先熟熟手吧。”

    那本曲谱郑司楚一直带在身边,翻出来看了看,却见曲谱下还有词,想必这坐春风本是一首歌。他念道:“南国秋来八月间,芭蕉阶下绿、荔枝丹。红楼隔水卷珠帘。人如玉、翠袖待谁怜。”不由笑道:“曲名是坐春风,词中却写着南国秋来八月间。”

    申芷馨道:“按谱填词,本来词与曲相合,但后来就只取曲调,词与曲名无涉了。你别管这词,只管曲子吧。”

    坐春风还有半下段,郑司楚见写着“可惜好容颜。明朝风雨后,总凋残。劝君且放两眉宽。杯中酒、以尽一宵欢。”这等浅吟低唱,咏叹流年似水,当及时行乐的歌词向来不为他所喜,但申芷馨选了此曲,他便也不再多了,摸出铁笛来试吹了几下,只觉这曲子也不甚繁复,以自己现在的手,当能应付自如。待宣鸣雷和郑司楚练了一阵,申芷馨道:“行了么?我们开始吧。”

    这时一阵海风吹来,将申芷馨的一绺头发吹得飘起。她伸手一捋,挽到耳后,姿势曼妙之极。郑司楚和宣鸣雷两人都看得痴了,申芷馨见两人都不答话,全都贼忒兮兮地看着自己,嗔道:“准备好了吧?”

    宣鸣雷拨了两下琵琶,笑道:“还是上回那样?申小姐先弹一段过门,我们再加进来?”

    申芷馨微笑道:“那好。”说着,纤指轻拨,曲声如流水般响起。海风有时会吹得浪如壁立,但此时的海风却轻柔如丝,她指下筝声散在海风中,更是美妙绝伦。

    “南国秋来八月间,芭蕉阶下绿、荔枝丹。红楼隔水卷珠帘。人如玉、翠袖待谁怜。”郑司楚回味道词中的意境。这词说的是个独自等待在楼上的女子,寂寞而忧伤,所谓“人如玉”,自是生得美貌如花,好像正是在说申芷馨一般。他对音律一道已经入门,当初不通音律之时也只觉泛泛,但现在听来,却觉得申芷馨指下每一个音符都似有了灵性,每个音符都像她的手指,柔软委贴,听来亦有种恍如梦寐之感。只是,这种柔媚却又好似与自己格格不入。曲调仿佛春风化雨,自己却是一块磐石,岿然不动。

    这时过门已弹到了结尾,宣鸣雷明于音律,知道那是自己加入的良机,五指一轮,一连串琵琶声便已响起。也就是琵琶声响起之时,郑司楚的笛声也同时响起,两人事先并无交流,但响起来却一般无二。申芷馨听他二人同时加入,心下窃喜,忖道:“司楚哥哥的笛艺又有长进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真能登台合奏。”

    笛声和琵琶声响起,笛如春风,琵琶则如细雨,真个有春暮雨打芭蕉之意。筝声和琵琶声、笛声夹在一处,三者齐头并进,既如揉成一片,又脉络分明,说不出的美妙动听。郑司楚初时吹来,尚有几分生涩,不敢吹得太高,但过了一阵,生涩之意渐去,笛声也越来越明亮。此时已到了第二段。到了第二段,又该申芷馨奏一段小过门了,等她将这段小过门奏完,琵琶声和笛声又同时响了起来。只是申芷馨暗自皱了皱眉。

    单响琵琶声和笛声,当真不分上下,难以轩轾。可是这坐春风的歌词是叹息流年易逝,韶华不至,要人珍惜眼前光景。郑司楚的笛声却越吹越亮,仿佛这场濛濛细雨下得越来越大,渐成天风海雨,筝声和琵琶声渐渐跟不上他。她心道:“司楚哥哥的手法是越来越高了,可是可是他的心性太高,实在让人难以亲近。”听到后来,琵琶声和筝声已汇成了一股,成了和笛声相抗之势。郑司楚此时手持铁笛,物我两忘,脑海中来来去去的,哪还有什么隔水红楼,楼下丹荔绿蕉,楼上有玉人倚栏,而是金戈铁马,烽火遍地。那一日秋风谣吹到极处,将一树绿叶也激落了许多,这回这段坐春风也吹出了秋风之意,全然脱离了坐春风本意。宣鸣雷手法极高,阴柔阳刚无所不能,可就算是他,亦有难以招架之感,不要说申芷馨的筝声,更是七零八落,仿佛笛声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快剑,当者辟易,无不化为齑粉。连海风也似受笛声感应,越来越大,崖下浪涛滚滚,打在礁石上,尽成细屑。

第172章 再造共和4() 
终于,一曲已到尾声。到了这最后,琵琶声尚可听到,筝声已是微不可闻。吹完了这一曲,郑司楚取下铁笛,只觉胸臆间热血奔涌,简直要仰天大吼一阵方能发泄。他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笑道:“小芷,我有没有一点进步?”

    申芷馨看了看他,但眼神马上转到了别处,微笑道:“司楚哥哥,你的手法是大有进步了,可是这可是坐春风,不是秋风谣啊。”

    郑司楚“啊”了一声,心道:“是啊,我怎的把这曲子吹成这样?难道,我离开军队这么久,想的仍是金戈铁马,杀伐厮杀么?”

    一边宣鸣雷见申芷馨神色不悦,心想一件好事别闹得不欢而散,便笑道:“郑兄的笛技实在已神乎其神。不过音律随心,心有所感,发乎指端,郑兄想到的一定是战场之事吧?”

    申芷馨撇了撇嘴道:“我就不明白,你们想的全是杀啊烧的。好好的曲子,你们吹成这样,吓都吓死了。”

    她虽是说“你们”,但又说“吹”成这样,不满的自是郑司楚一个。郑司楚哪会听不出来,苦笑道:“小芷,让你笑话了,我说我在此道上没什么天份。”

    申芷馨道:“司楚哥哥你其实很有天份,段阿姨就很懂音律,那时她跟我说,一曲有一曲之境,吹奏时当体会一曲的意境,不能一味随心所欲,不然什么曲子全是一个调调,那还让人怎么听!”

    郑司楚听她已在耍小性子了,心道:“小芷平时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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