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残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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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八?”嬛娘笑了笑,继续往熊倜碗中夹菜。
熊倜抬眼,点点头道:“嬛姨,你也坐。”
“嗯。”
熊倜见其模样和蔼,对自己似也没什么戒心,终于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嬛姨我可以向你打听个人吗?”
“什么人?”
熊倜放下勺子,气血不禁上涌,面色微红,呼吸紊乱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阿九的姑娘?”
“你说的青囊院的阿九吗?”
“青囊院?”
“便是执法长老青衣长老的住处。”
熊倜心中一颤,青衣这个名字何等熟悉。
他对于青衣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当年的青衣对其有一饭之恩,但再后来,岚也是死在他手上的,而他却放过了自己,其中的恩怨是非,熊倜自己也很难分辨。
而据孙沐阳所说,那背影极其像岚的女子正是青衣的侍女。
熊倜点了点头,道:“是她!”
嬛娘笑道:“你打听长老的侍女做什么?莫非?你对其有非分之想?”
熊倜一时慌神,赶紧摆手,结果忘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痛得倒抽一口气,半晌功夫才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她的背影像我儿时的同伴。”
嬛娘笑着拉过他的手,替他轻轻揉着,笑道:“你想打听她什么?”
“我那同伴脸上有疤的,阿九姑娘有没有?”
嬛娘摇了摇头,道:“阿九姑娘我见过,不仅没你说的什么疤,容貌还十分清秀,可是一等一的美人。”
“哦……”熊倜闷闷地应了一声,心思却飘远了,暗道:没有疤痕?难道不是岚?是啊……怎么可能是岚……我胡思乱想什么……还是赶紧查出爹的事,然后报仇!
接下来的熊倜也不知道和嬛娘聊了些什么,只记得这两鬓发白的女子笑得不停。
夜深了,山上的月看起来特别的亮,也特别的冷。
不知是不是下午睡多了,熊倜辗转难眠。
他调整了下呼吸,出了鹿崖小筑,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木崖子。
熊倜认准一个方向,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记,一时辰,却还是没有见到山庄的尽头,却见到了一处清潭,潭边长着几朵幽兰,随风轻晃。
熊倜一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并不是在山顶,而是在山谷。
月光下的潭水泛着粼粼微光,潺潺的水声伴随着风声摇荡,空灵地似在歌唱。
“哗!”
水花突四起,潭中央浮起一位女子,长长的青丝遮住了纤背,却依旧遮不住那玲珑的身姿。
熊倜一惊,这背影不正是白天见到的阿九?
“谁!”阿九双耳微动,猛然回头,自是露出无限春光。
而熊倜却对其视而不见,他静静地凝望着阿九的脸,半天说不出话。
第二十五章 药王之徒()
第二十五章 药王之徒
熊倜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莫过于夏芸了,那是如白牡丹般清丽美艳的女子,而眼前的阿九呢?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
出水宛芙蓉,羞为幽兰绕。
阿九很漂亮,她如丝绸般光洁的肌肤在月下透着朦胧的光。
消瘦的脸颊形似瓜子,一双狭长的柳叶眉下镶着对桃花眼,艳而不妖,既不似夏芸的杏眼那般活泼灵动,也不藏媚惑,却透着丝丝的清冷。
略过挺拔的鼻梁虽不如夏芸那般秀气,却衬着整张脸很是英气,薄薄的唇瓣透着淡淡的粉意,如三月的桃花春意正浓。
阿九很美,不同于夏芸的美,也不亚于夏芸的美。
而熊倜的吃惊,并不仅仅因为她美,而是阿九的模样他太过熟悉。
岚的脸上若没有疤便是这般美。
那双桃花眼,熊倜永远不会忘,曾今,她总是弯弯的,如水的温柔满满地好似好沁出一般。
而此刻,这双桃花眼的主人正赤身静静地站着,怔怔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熊倜。
良久,那双桃花眼同过去一般,不再冰冷,霎时,温柔似水,因为她的主人笑了。
“熊倜?熊倜!真的是你!”
“岚!”
熊倜也在笑,笑疯了,也差点笑哭了!
他暗道:是岚!是她!她还活着!她认出了我!太好了!太好了!
阿九就是岚,也是九道山庄曾今的奴隶,九号。
本以为终身都见不到对方的两人互相喊着彼此的名字,向对方奔去。
岚足尖一点,整个身子腾出水面,双足在草叶上连番轻踏。
眼见两人就要相拥在一起,熊倜脸上突地一红,急急退了几步,连忙将自己外衣脱下,披在岚的身上。
他微侧着头,只觉得脸上好似有火在烧,低垂着眼帘,双目怎么也不敢再看岚。
所以他也看不到此刻岚的表情。
岚笑得更欢了,那双桃花眼中带着丝丝脉脉的娇媚,她张开手臂,猛地揽住了熊倜的脖子,这一刻,她才发现熊倜长高了,她需要努力踮着脚尖才能够到了。
岚肩上的衣服顺势滑落,掉在一旁的草地上。
熊倜愣愣地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放。
“熊倜……我想你……”岚将脸埋在熊倜的怀里,听着他有力而快速的心跳,脸颊也不禁发烫。
那细若蚊丝的话语在熊倜的耳畔回荡,如山谷里的风,不停,也停不下来。
熊倜如星的眸动了动,双臂用力,紧紧将岚搂在怀里,鼻尖轻蹭青丝,回应道:“岚,我也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熊倜……我……”岚抬起头,话未说完,瞳孔猛地一缩,一手拿起地上的衣服,拉手拉起熊倜,朝潭边飞奔。
“怎么了?岚?”熊倜不解地问道。
岚柳眉微蹙,转身,冰凉的玉指压在熊倜的唇上,道:“嘘!有人来了!你快找个地方躲躲!”
熊倜一惊,立刻接过岚手中衣服,没入幽潭边的乱石后。
岚望了一眼远方,调整了一下呼吸,再一次缓缓隐入水中。
一抹青色从浓浓的阴影中淡出,正是出来寻找岚的青衣。
他一眼便望见那水中倩影,他不由皱眉,目光立刻移向别处,望向天边明月道:“阿九,你怎来了这里?”
正背对着青衣的岚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她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张俏脸,回眸道:“心间烦闷难舒,出来走走,没想到找到这么一地雅处,虽比不上师傅的药王谷,但这幽潭却也是极好。”
“是吗?如今还未入夏,晚间风凉,还望阿九姑娘保重身体,否则,青衣不好向药王交代。”
“既然如此,还请青衣大人先转过身去。”
青衣点了点头,抱剑背过身去。
岚的目光静静望着他的后背,心里还是有一丝恨意的。
三年前的岚惨遭棒杀,最后却留了一口气,晕死了过去,被扔出了九道山庄。
等岚醒来,已经在药王谷了,不知是何人送她来的。
药王脾气古怪,医人治病全凭心情,时不时还会提些过分的要求,比如“救一人杀一人”之类的。
而岚的运气不错,药王动手了,不仅修补了她移位的脏器,接上了碎裂的骨骼,更除去了她脸上丑陋的疤。
等岚彻底恢复意识,已是三月后的事情了。
当她能下地走路,却也在药王谷呆了半年,这半年里她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凭着敏锐的感官,认识了许多药材。
一次偶然的机会,岚跟着药王上山采药,而她仅靠鼻子就替药王找到了心仪的草药,这不禁让药王动了爱才之心。
而岚想找熊倜,可是手无寸铁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所以岚想学本事,药王不仅医术高明,而且武功也不差,至少轻功了得。
用药王自己的话说就是医术再高超,救的也是别人的命,而腿脚利索,救得就是自己的命。
药王同岚对望了一眼,一个收了徒,一个拜了师,可谓是一拍即合。
当药王问岚的名字时,岚不由怔了怔,道出了阿九,九道山庄为奴的代号。
而当岚问药王是谁救了她时,药王却摇头不语。
岚也不再问,安心在药王谷学医。
就在大半年前某日正午,岚正在晒药,突然一道青色落入药田。
待岚看清来人,手一抖,险些打翻了药篮。
来人正是青衣,当年一句话就把她棒杀,把熊倜送走的青衣!
而此刻的青衣看上去已经没什么人样了,面容枯槁,青丝如稻草的散落着,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岚不知道该不该用“人”这个字来形容,也许用“死人”更合适吧!
因为她清楚地闻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
青衣也望着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身形晃了晃,抱着肩上的尸体,一起倒在了药田里。
岚生性是善良的,这个曾今下令棒杀她的男人失去了意识,而她却没有趁人之危。
她拉起青衣的手腕,发现这人的内力已经枯竭了,而且不知受了什么打击,竟伤到了心肺二脉。
她望向青衣身侧面目难辨的尸体摇了摇头,将活人和死人都搬进了屋。
岚的力气很大,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后天为奴所致。
药王对岚表现出来的众多优点都很满意,但突然见她搬了两个人进来,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正准备开口骂人,却认出了其中一人是青衣。
药王同青衣似乎有些交情,当下不再说什么,立刻救醒了他。
青衣缓缓睁开眼眸,愣了短短一瞬,便急道:“公子!救公子!”
药王双目一瞪,“救个鬼啊!老子虽说过活人不医,你小子也不能老子整一副死了三天的尸体啊!我是药王,又不是阎王!”
青衣的双目黯淡了,如空中星辰陨落一般,他低垂这头,斜靠在墙上,嘴角微微抽搐,一副想笑却是要哭的表情。
青衣一直都知道逍遥子死了,只是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样,可是这个噩梦却没有醒来的时候。
药王看了一眼一旁的尸体,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九丫头,就小子就交给你了,好好看着他。”
药王不过比青衣长了五六岁,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不过若是单看两人,一个相貌硬朗风貌正盛,另一个却是糟老头。
岚点点头,望向床上一动不动的青衣,顿觉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终究在自己的宿命里沉沉浮浮,主宰着别人,却把握不住自己。
她又望了一眼墙角的尸首。
此刻的逍遥子早失了往日的风流倜傥,人死后不过这副模样,百年后皆是白骨化作一抔黄土。
岚从腰间取出一枚药丸,塞进了逍遥子的嘴里。
青衣一惊,急道:“你做什么?你给他吃了什么?”
“他是个死人,吃什么都不会活。”岚淡淡地答道,目光冷冷扫向青衣。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言一行可以让这个男人如此疯狂。
本该高兴的吧,如今的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地位交换了,可是为何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呢?
岚疑惑地想到,而青衣已经踉踉跄跄地下了床,眼看就要走到岚身侧,一个不稳,向前倒去。
连着三天三夜不断地飞奔,内力耗尽了,体力也透支了。
岚回过神,下意识地扶住了青衣,柳眉轻蹙道:“只是一颗去腐味延长尸身存放时间的药,你何必如此?”
青衣心下一松,紧锁的眉头也是一轻,低声道:“谢谢!”
他推开了岚的搀扶,跪在了逍遥子的身边。
一跪便是一夜,一夜无话。
岚摇了摇头,静静望着青衣,这是师傅的吩咐,“好好看着”。
“火化了吧!”这是第二日青衣开口唯一说的一句话。
逍遥子被火化了,骨灰被存放在一个瓷坛中,而青衣又晕了过去。
药王嫌医治青衣没什么挑战性,索性就扔给了自己的徒弟。
岚几乎没有任何思想上的挣扎,就点头照办了。
一个月的时间,岚对青衣无微不至地照顾,但一个月来,岚却从未主动同青衣说过话,兴许还是有恨的。
待青衣身体恢复,岚便求了师傅要下山历练,药王便将宝贝徒弟交给了青衣。
这一切都在岚的计划中,她要跟着青衣,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她想知道熊倜当年到底被转卖到了哪里,如今是死是活!
青衣带着岚回了九道山庄,甚至带着她飞过铁锁,踏入了这外人免进山顶山庄。
岚穿戴好衣物,望了一眼身后的乱石,道:“青衣大人,走吧!”
“大人二字听来刺耳,可否省去?”青衣转过身,望着眼前出尘之姿的药王之徒,说道。
第二十六章 私授轻功()
第二十六章 私授轻功
岚目光冷冷,睥睨久立,终究没有同青衣说一句话,独自向青囊院走去。
青衣微怔,唇微微动了几下,他想要叫住岚,最终却也没有开口,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岚。
从青衣在药王谷见到岚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是她,曾在九道山庄的女奴,曾愿为了熊倜独自赴死的刚烈女子。
他很佩服这样的女子,也因为熊倜的关系,他对岚心中更存愧疚。
所以当年青衣发现棒杀后的岚还有一口气时,便带着她来到了药王谷,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岚不仅活了过来,还重生了,甚至成了药王的徒弟,名为阿九。
只是这个名字在青衣听来却很刺耳。
他带着岚上了九道山庄,一路上好几次想告诉岚事情的真相,每每话到嘴边便咽住了,当初便是他拜托药王不要说,眼下自己却屡屡想要出尔反尔。
青衣苦笑着,抱剑跟上。
熊倜静静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心中虽有很多疑问,但他更担心岚的处境,不过他也看出青衣对岚很是尊重。
岚似乎并不是青衣的侍女,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似乎刚好相反。
熊倜整理好衣衫,静静地跟上了青衣,或者说跟上了岚。
回到倾囊院的岚倚在床榻上,不住地叹气,心中越发烦闷。
她还有太多的话没同熊倜讲。
“唉……”
“傻丫头,叹什么气?”熊倜眯眼微笑着,背剑出现在窗边。
岚一惊,喜道:“你怎么跟上来了!奇怪,我竟然没有听到你的脚步声,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你怎么会到九道山庄来!”
熊倜左手拉起岚,两人坐在床榻前的地板上,开始叙述被转卖后的点点滴滴。
岚随着熊倜的遭遇时喜时忧,她紧紧握了握熊倜的手道:“熊倜,你别难过了,你的身世我帮你一起查!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熊倜点点头,也紧紧回握着岚的手,说道,“嗯!岚,你呢?我一直以为你已经……”
“我也以为当初我死定了,没想到活了,上苍待我们都不薄,你遇上了你爹,我遇上了药王,现在我是药王的徒弟……”当下岚也将自己的经历全盘告知,包括同青衣有关的事。
“我上九道山庄就是为了打探你的消息,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你,那天在练功场还不敢确认,后来又来了几个弟子,我就离开了。”
熊倜静静听岚叙述着,望着她绝美的容颜,情不自禁伸手将一缕青丝捋到耳后,柔声道:“等我查清了爹的事,替我们报了仇,我们就一起回家!回绿柳山庄!”
“嗯!”岚星眸闪烁,如水涟漪层层晕开,她又不解道:“熊倜,你说报仇是要找青衣吗?若你想杀他,我可以助你!”
熊倜温柔地揉了揉岚的发顶,笑道:“不是他,是另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禽兽,当年我也不会急着带你下山,不过若不是他,也没有现在我们。”
“是谁?”
“当年那个看守我们的低阶弟子。放心吧,杀人的事交给我就好了。”熊倜轻轻拍了拍岚的手。
他的双手已沾满鲜血,又怎能玷污岚的呢?
“熊倜,你的手腕?”岚望着那厚厚的纱布,心中一紧,急忙查看,确定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伤到筋骨。”
熊倜望着岚紧张的模样,不住地傻笑。
他望了一眼微亮的窗外道:“岚,我得走了,以后我会想办法上来看你的!”
“没事,我可以下……”
“嘘!”熊倜一指压在她微薄的唇上说道:“你只要好好帮我查爹的事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给我。”
熊倜轻轻抱了一下岚,一个吻落在那幽幽兰花香的发上,跃窗而出,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若不是岚已经知道了熊倜的一切,一定会以为他轻功高超,才能做到如此来去无声。
一夜无眠,岚却一点也不累,心被幸福填的满满的。
能继续留在熊倜身边了,对她来说,就够了。
九道山庄上除了孙沐阳过目不忘,还有一个人就是熊倜,他顺利地一路摸回了鹿崖小筑。
躺回床上的熊倜假寐着,心里开始寻思如何学轻功,如果等到年末擂台后,那也太久了,岂不是大半年见不到岚?
虽然岚可以下山,但她现在的身份是青衣的侍女,也太惹人注目了。这青衣行事也真是奇怪……
唉,我真是笨!岚她会轻功,她不方便下山,但可以教我轻功啊!现在再去找岚,时间就不够了!
那么找谁?找师兄?找木崖子?
熊倜揉了揉太阳穴,终究没有想到合适的师傅人选,他缓缓睁开眼,莫想天竟然已经亮了,薄薄的纸窗透出一抹倩丽的人影。
熊倜一愣,起身开门,正见嬛娘端着一铜盆怔怔地站在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他一惊,暗道:此女跟在木崖子身边,应该也会轻功吧!不过……她会教我吗?
“嬛姨你怎么不进来啊?”
嬛娘回过神来,笑道:“不知你醒了没有。洗脸吧!”
熊倜憨憨笑了笑,便去接嬛娘手中的盆,却被她拒绝了。
“你忘了你的右手现在不能用力了?”
“哦。”
“来,坐下。”嬛娘将湿巾轻轻擦着熊倜的脸,一下又一下,似是又走神了。
熊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人擦拭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