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残阳-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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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倜面色一喜,唤道:“岚!”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同岚讲,他想告诉岚,柳安若认他了!
可他话未出口,却被岚冰冷的眼神给镇住了!
岚……她……生气了?
熊倜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心中竟荡漾起一丝甜蜜,那是一种不同于平日关心的在乎。
岚吃醋的模样可不多见。
岚的性子不知该说太过温柔还是太过坚强,总之,她从不考虑自己,只顾熊倜。
熊倜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道:“岚,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
苏媚蓉眉目流转,两只粉白的手臂勾住了熊倜,在其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眼神戏谑地望向岚道:“哟!姐姐,你也来啦!”
“你!下来!”岚几乎没有看熊倜,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苏媚蓉的身上。
“熊倜,你看,姐姐她好凶啊!”
“哼!”岚指间一翻,一根银针突地飞向苏媚蓉。
苏媚蓉一惊,她没想到岚会真地对她动手,而银针速度奇快,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躲不开。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她突觉被人拉了一把,银针堪堪从她扬起的发间飞过。
熊倜也没想到岚会动手,立刻将苏媚蓉拉入了怀中,眼下两人的姿势,越发解释不清,此刻熊倜倒是有些急了。
他抬头望向岚道:“莫生气,听我解释。”
岚眉头微皱,一双桃花眼水润之极,道:“你个傻子,毒后给你的药你都敢喝!你可知这药中有七味剧毒!你!若不降住她,如何拿解药救你!”
熊倜这才明白,岚之前的异样并不是因为吃醋,而是担心他的身体。
他扶着怀中苏媚蓉坐好,起身走到岚的身侧,一把将她拽入怀中,闻着她发上的幽香,笑道:“傻丫头,我没事,真的。”
“怎么会没事!”岚一把推开熊倜,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神色突变,惊道:“怎么可能?她还给你吃了什么?”
熊倜摇了摇头,道:“药我不懂,但……”
他望向床榻上还在发怔的苏媚蓉道:“她能潜伏王府救我,应不会害我。”
岚叹了口气,望向苏媚蓉道:“刚才失礼了。”
苏媚蓉回过神,笑道:“没事!我用药是狠了些,不过那小子身体不似普通人,你不用担心。”
岚对其点点头,拉着熊倜到一旁坐下,道:“左手给我看看。”
“嗯。”
始终站在一旁的刘伯不禁有些扫兴地想道:就这么结束了?
一道人影挡住了屋外的光亮,刘伯不禁回头望去,正是风尘仆仆归来的柳安若。
“倜儿,休息得可好?咦?这姑娘是……”柳安若心中暗想:出去一夜,怎么王府又来了个漂亮丫头?
熊倜循声望去,柳安若虽然精神很好,但熊倜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疲惫。
他微微皱眉,双唇微翕,轻声道了句:“外公!”
柳安若一愣,大笑道:“好!好!”他走至熊倜身侧,对着他的发顶就是一阵虎摸,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外公……”熊倜弱弱地又唤了一句,他那本就有些凌乱的发,眼下已成了鸟窝。
“哈哈!男儿不拘小节,快和外公说说这姑娘是谁?”
熊倜一把拉住岚正欲逃开的手道:“她叫岚,是药王的弟子,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柳安若一愣,再次大笑,一连道了三个好,他笑道:“外公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去过皇宫了,锦衣卫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不过……”
他眼中极快闪过一丝失落,道:“外公现在还不能正式给你名分……不过倜儿,你放心,我……”
熊倜打断道:“外公,你愿意认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那些虚名,我不在乎。”
“好!不愧是我柳安若的外孙,为人洒脱!外公不会亏待你的!看你功夫不弱,等你伤好,外公将毕身所学都教于你!”
一月后,熊倜的伤几乎痊愈。
他走出屋子,伸了一个懒腰,耳边不禁传来两女争吵的声音,显然又是因为药材药性。
熊倜无奈地摇了摇头,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也亏了这医术、毒术精湛的二女,他才能好得那么快,只是耳朵实在太受罪。
他望了一眼蓝天,心道:好久没有出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提气跃上了屋顶,飞身落到王府外的后巷。
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熊倜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快步没入人群中。
“卜头,那小子我们真地不动手?”
卜鹰躲在暗处,冷道:“皇上的话你没听见吗?哼,不过就算我们不收拾那小子,也有人收拾他,暗河那边有动静了吗?”
“钱……被双倍退回来了……”
“你说什么!”
第五十一章 陆家往事()
第五十一章 陆家往事
数日前,京城。
余云飞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厅一角的圈椅上,眼神冷冷地望着前方,轻轻抚摸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似是在等待什么。
“小子坐没坐相!接着,新任务!”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大厅中,令人难以判断声音来自何处。
随着话音落下,一张包裹着碎银的纸团猛地从余云飞的身后飞来。
余云飞冷笑一声,极慢地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接住了纸团。
他将纸条展开,碎银随意塞入腰间,叹了口气道:“长老,你说你是不是耍我?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超越老六的机会,却突然插着翅膀飞走了……”
“小飞,我们是杀手,说白了也是生意人,谁出的价钱大,我们就听谁的。说到底也是那熊小子运气好,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你功夫也不弱,同小六差不了多少,只是运气差了些。”
“七!”余云飞撇撇嘴,不屑道。
的确,他运气一直不太好,每次都抢不到好任务,一年完成任务所得的银两也许还抵不过别人一次任务。
他不由叹了口气,也没有仔细看纸条上的内容,只是下意识地道:“我接了!”
“就知道你这小子宁滥勿缺!”
余云飞呵呵笑道:“黄泉长老真了解我!长老啊,有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事?”
余云飞站起身,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道:“听说熊倜是逍遥子的徒弟,换句话说也就是你的徒孙了。眼下他逃过一劫,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空气突然一窒,余云飞左眼微眯,嘴角微扬,心中暗道:老头!看你往哪儿躲!
他右手一扬,一枚月牙形的银色暗器陡然从指尖飞出。
“叮!”
一声轻响,一道剑光将其击落。
余云飞冷哼一声,“七!”
阴暗中一个黑衣老者缓缓露出本来的容貌,左眼的刀疤给人一种道不尽的阴森感。
他冷道:“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以下犯上!连我都敢偷袭!”
“你不是都挡下来了吗,哪来那么多废话!再说了,狼月镖上有银丝缠绕,就算你挡不开,我也不会伤到你。不管怎么说我余云飞也是你捡回来的。我是杀手,也还是个人,这点人性还是有的!”
“你小子有人性?有人性就不会以追杀同门为乐了!暗河上下有多少人死在了你手里?”黄泉左眉微挑,左眼显得有些空洞。
“都是些叛徒,我不杀,也会有人杀的。”余云飞不屑地掏了掏耳朵道:“没什么事,我去干活了!”
他一甩衣袖,手指一用力,狼月镖落入手中,他低眉一看,不由叹了口气。
狼月镖乃精铁打造,眼下却断了,一剑刺向太阳果然厉害啊!
京城西街小巷,余云飞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细细望了一眼纸上的任务,瞳孔猛地一缩。
兵部尚书陆东翔。
纸条上只有这般七个字。
余云飞目光阴冷,他一掌将纸条送入空中,弯刀出鞘,刀光印在巷内灰色的石壁上,不足巴掌大的纸条化作千缕尘埃缓缓落下。
余云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垂着眼帘走出小巷。
弯刀静静地呆在那镶满宝石的刀鞘中,仿佛从未出鞘一般。
残阳如血,余云飞静静地坐在陆府对面的屋檐上,十指交叉撑着下颚,眼神有些空洞,却掩不住那漂亮的左眼。
尤其在日暮下,重睑的左眼泛着淡淡的烟灰色,似有些说不出的忧伤,而右眼却显得有些呆滞。
夜来风叶遮月郎,一夕如环,昔昔成玦望。花染眉梢落鬓上,葳蕤丛间栖蝶徨。
庄周梦蝶何区分,酒入愁肠,日日思君上。尘缘难绝丝连房,燕依旧故人坟凉。
余云飞轻轻抚摸着刀鞘,淡淡道:“娘,你说,是不是造化弄人呢?我是杀手,收了钱,就要办事的!所以,孩儿只能违背对您的承诺了!”
他左手紧握刀鞘,飞身落入陆府。
“云飞,来!让爹试试你功夫,看看你最近长进了没!”陆翔东手握红缨长枪,笑道。
“是,爹!”
绣春刀应声出鞘。
月光如水落在刀刃与枪头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美好得交相辉映着。
余云飞躲在树梢上,冷冷望着院中的父子俩,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嫉恨。
“七!”他不屑地轻喝了一声。
陆家父子立刻停下了刀枪,目光齐齐望向不远处的槐树。
陆翔东冷道:“是谁?”
“取你性命之人!”
“猖狂小儿!”陆翔东剑眉冷对,示意陆云飞退下,手握红缨长枪迎了上去。
“哼!”余云飞冷哼一声,弯刀出鞘,一刹那,似斩断了月光。
“唰!”
红缨枪头带着一尾银光划过天际,倒插入一旁的草丛中。
而余云飞的刀已经入鞘了,准确的说,仿佛根本没有出过鞘。
他冷冷看着错愕的陆翔东,眼底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与嘲讽。
陆云飞见父亲败下阵来,立刻手握绣春刀,横斩向余云飞。
余云飞嘴角一扬,冷笑道:“就怕你不来!”
他足尖一点,身子后仰,绣春刀的刀刃削去了他额前几缕碎发。
“七!太弱了!”他一手撑地,抬起左脚便将陆云飞手中的绣春刀踢飞了,同时右手一撑,右膝狠狠顶上了陆云飞的小腹。
“嗯……”陆云飞闷哼一声,身子蜷缩成虾米一般倒在地上,嘴角渗出几丝鲜血。
这就是余云飞的实力,暗河杀手排行第九的实力。
余云飞戏谑地望向陆云飞,右手抽出了弯刀,刀刃直指陆云飞。
“住手!莫伤我儿!”陆翔东直扑陆云飞身前,用身子挡住了余云飞的弯刀,双目也对上了余云飞清亮的眸。
余云飞冷漠地睥睨着陆家父子,心中一阵阵地酸楚,双眸上不禁晕开了一丝涟漪。
他冷笑道:“七!他是你儿子!你可曾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是了!你一定不记得了。你连为那个孩子起名都不愿意!”
陆翔东瞳孔猛地一缩,惊道:“你……你难道是月儿的孩子?”
“是啊!没想到吧!当年被你一脚踢开的阿狗如今正掌握着你们父子性命!”余云飞冷冷地笑着,看似十分平静,但陆翔东却能明白他心底有多很。
二十六前,陆翔东还不是兵部尚书,正在官场中摸爬滚打,逢场作戏自也少不了,长流连于烟花巷。
虽说不上风流成性,但也是个正常男人。
当年他风华正茂不知引来多少女子的钦慕,余影月便是其中之一。
身为怡红院的头牌,余影月的姿色与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两人一见如故,便顺水推舟般发生了关系。
但万万没想到,就是一夜,余影月怀了陆翔东的孩子。
作为男人,陆翔东本该负责的,但当时他却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结识了柳安若,而他的儿子陆云飞刚满三岁。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一个烟花女子毁了名声与前途。
他赠了余影月一箱珠宝,劝其打掉孩子,离开京城。
虽然他对余影月心存愧疚,但自认也已仁至义尽,从此不再踏入怡红院。
直到七年后,兵部尚书一职空缺,朝中几个同他要好的臣子约其在怡红院洽谈。
几人相谈甚欢,送酒的妇人突地将酒洒在了他身上。
他不由皱眉,一抬头便望见了那风韵已逝的余影月。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余影月竟突然带了一个六岁的稚童出现在他面前。
“阿狗!快跪下,叫爹!”
六岁的孩子愣愣地跪下了,眨巴着一对雌雄眼道:“你就是我爹?你来接我和娘的吗?那你能给阿狗起个大名吗?”
阿狗没有名字,甚至连姓都没有。
因为这个乳名他一直被同龄的孩子欺负。
他想有个好听又响亮的名字,而他娘一直不给他起,他娘总说等他爹来了,给他起。
眼下他终于见到自己的爹了,他立刻欢喜地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有名字了!
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陆翔东不仅没给他起名字,反被陆翔东一脚踹开了!
陆翔东回忆着过往的一切,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他叹了口气道:“是你娘让你来的?”
“呵!你离开后没多久,娘就积郁成疾病死了。她到死都唤着你的名字,还叫我不要恨你,不要报仇!娘真是没脑子,那年我才六岁,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余云飞有些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陆翔东微微皱眉,双唇微张道:“那你是……来报仇的?”
“七!谁有空找你报仇!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有人出钱买你命,我只是收钱做事。”
陆翔东深吸一口气道:“好,你要我命可以,但求你放过我儿子!”
余云飞心中一痛,不由暗道:若是将你对陆云飞的这份疼爱分我一半该多好?不!哪怕十分之一,千分之一也好!
他眼中的艳羡一闪而过,嘴角微动不屑道:“我才不会做亏本买卖,只要你一人性命!”
“好!你动手吧!”陆翔东闭上了眼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陆云飞脸色苍白地微抬起头,他拉住陆翔东的衣袖道:“爹!不可以……”
他又瞥向余云飞,“弑父之罪天理难容!无论父亲多么对不起你,你身体里都留着我陆家的血!”
“云飞,别说了!圆寂大师说的没错,此劫早注定。昨日因今日果。小子,你动手吧!”
其实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少林寺的圆寂大师不仅推算出他有今日一劫,而且算出逃过此劫的方法,只是他命中注定只有一子。
所以今日不是他死,就是陆云飞或是余云飞死!
不过眼下看来死的只有可能是陆云飞。
余云飞撇撇嘴,扬起弯刀,稳健的手却颤抖了。
第五十二章 酒楼闹事()
第五十二章 酒楼闹事
“爹,你看我这一招练得如何?”年仅十二岁的陆云飞手握红缨长枪,舞得霍霍生风。
“好!不愧是我陆翔东的儿子!云飞,过来!”陆翔东朝其挥了挥手。
陆云飞随手抹了一把汗,俏脸顿时成了一只小花猫。
陆翔东接过下人替来的帕子,笑着替其擦拭干净。
阳光普洒在这对父子身上,很是温馨美好的模样。
而落在院墙上阿狗的眼中却是另一幅光景,他紧紧攥着拳头,双手一撑,身子轻灵地落到地上。
“阿狗,都看到了?”黄泉整个身子埋在黑色的斗篷中,站在巷角中的阴影里。
“我不叫阿狗!我姓余,名云飞!总有一天,我要这老头子后悔没认我这儿子!”
黄泉微微抬起头,那只早已失明的左眼中却露出慎人的光芒,他心道:这小子有意思,想的竟不是报仇,来日定成大器。
“那你就以成为暗河第一杀手为目标吧!”
“知道了,老头!你还处那儿干嘛,快点回去训练我啊!”
余云飞坐在河边,一口饮尽坛中最后一滴酒,却依旧没有压下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不住翻腾,连带着胃都在抽搐疼痛。
昨夜,他站在陆家父子面前,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他苦笑着望着水中明月道:“娘阿娘,儿子听你的话,可是死的就是我了呀!”
暗河杀手任务失利,向来只有一条路——死!
更何况,余云飞不是没有能力完成任务,而是故意放弃了任务。
如此行径便等同于背叛了暗河。
余云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后传来风过草动的沙沙声。
他摸了摸腰间的弯刀,叹了口气道:“来得真快。”
他刚起身,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余云飞瞥了一眼银亮的剑身,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之人是暗河长老之一的黄泉。
“动手吧!死你手上总比死别人手上要好。”
黄泉眉头微皱,道:“明知自己做不到为何要接?”
“七!”余云飞撇撇嘴,没有解释,他难道会说他接任务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是去杀他老头子?
这种丢人的事,杀了他,他也不会说。
“小飞,若你现在去杀了陆翔东,还来得及。”
“老头,这几年我杀了不少人,赚的钱虽不多但也不少,全放在暗库第九个柜子里,给您养老用吧。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功夫也是你一手教的,我能报答你的只有这些了。”余云飞淡淡说道。
黄泉摇了摇头,收了剑,轻叹一声,说:“快离开吧,往关外走,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余云飞回头望去,身后已无人影。
“七!傻老头,我走了,你不也跟着倒霉?长老就了不起吗?暗河要动你性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你手下已经出了一个叛徒逍遥子,眼下我也走了这条路,若我跑了,你这长老也别做了。”
天蒙蒙亮,余云飞又回到了京城,随意上了一家名为翠庭轩的酒楼。
一清早人并不多,二楼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喝早茶的顾客。
余云飞随意挑了一个空位,要了三坛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一天未进食的胃抽搐着,他有些饿了,但依旧下意识地往空腹里灌酒,胃不禁火辣辣地刺痛着。
楼下传来小贩的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