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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跃马大唐-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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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朝国度,处处透露出隐含的玄机,一事一物都不是随随便便的凑合而成,而是花费了很多心思在其中,蕴含着许多常人难知的内涵。

    今日是大早朝,也是玄宗这个月来的第一次早朝。自从贵妃入宫之后,一日一朝的惯例早已被打破,所以每逢大早朝之日,官员们来的都很齐整,很多人也许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中只能在今天见到玄宗,故而格外的重视。

    当然,像李林甫李适之的等近臣即便没有朝会也是能进宫见皇帝的,但对大多数官员来说,露脸也就是每个月的那几天而已。

    含元殿两侧的钟鼓楼下,是上朝之前众官员歇息的地方;爬上高高的殿前台阶对某些官员而言简直是场灾难,到了此处,他们可以稍加休息,喝些茶水恢复体力,也可以同相熟同僚说话聊天,某些时候可在角落里定下些在朝上的攻守同盟什么的。

    此刻,钟鼓楼下方已经人满为患,但却并不乱遭遭的一片。官员们自有自己的圈子。品级和派系也是限制他们行动的一个重要的障碍。就算想参与某个话题之中,若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或者根本只是个低级官员,那是无论如何无法融入的。

    更何况,此时还有监察御史们作为早朝前的监督,此刻监察御史是最有底气和面子的,他们负责维持着早朝前官员们的纪律。大到重大的话题不可私议,小到看谁的衣衫不整,看谁在大声喧哗,监察御史们都有权作出处置。一般是警告斥责一番,若有情节严重的,监察御史们甚至会有权命金吾卫殿直士兵强行将不听话的官员叉出大明宫,剥夺他上朝的资格,事后再加以惩罚。

    但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很少,监察御史们也不是愣头青,他们也不会做些太过得罪人的事情,大多数时候只是走走过场,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王源站在这一群官员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身上没有官服,穿的只是普通的袍子,头上也没官帽,脚下也没有官靴。从形貌上便显得鹤立鸡群。更何况周围一群相互鞠躬作揖,说着些官场中的事物,甚至是相互开着玩笑的官员们自己没一个认识的。本来王源认为自己会见到李适之李林甫裴宽等人,但可惜的是,连这些自己不想见的熟人也没见到。

    一时间,王源觉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于是独自一人站在栏杆处凭栏往下看着广场的景色,索性不去多想。突然间,身后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王源王公子,是你么?”

    王源一愣,扭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四十许人,留着黑须,面目憨厚的一个人,脸上满是惊讶。王源认识他,此人是翰林院编修兼监察御史,梨花诗会上的评判之一,未来的大书法家颜真卿。

    “原来是颜御史,有礼了。”王源也很高兴,可算是遇到个认识的了,虽算不上是多么熟的人,但起码也不是两眼一抹黑一个不识了。

    “果真是你,哈哈,诗坛新秀王公子,不……应该叫你王学士了;昨日听说陛下下旨特招你入翰林院,真是替你高兴的很。翰林院中的几名老夫子也高兴的很,恭喜恭喜呀。”颜真卿笑一惊一乍的叫道,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王源?谁是王源?”

    “王源在哪?写《离离原上草》《登楼歌》的王源么?人呢人呢?”

    “他便是王源?……我刚才还当是宫中伺候的内侍呢,生的粉嘟嘟的,也没个胡子,也不穿官服……哎呀,这可失礼了。”

    围拢过来的官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王源皱起眉头来,心想这些官员们也这么八卦无聊,跟市井百姓一般,倒也奇怪。

    颜真卿皱眉喝道:“诸位,能不能有点礼貌?当着王学士的面便议论纷纷,懂不懂礼节?陛下亲自召王源为翰林学士,这是继太白之后我大唐第二人,诸位都是士人,该当道贺才是。”

    众官员纷纷拱手道:“说的是,我等恭喜王学士了,王学士莫怪,我等也无恶意,只是闻学士之名久矣,一直没见过王学士的真容,今日得见,不免激动了些。”

    “是啊,是啊,读学士之诗,我等叹为观止。学士之才不输太白,登楼歌一首足以名垂千古,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这般诗句,谁能做出?佩服佩服。”一名官员摇头晃脑竟然吟诵起王源的诗句来。

    颜真卿摆手道:“罢了罢了,今后都是同僚,见得机会多的是,诸位不要围在这里了。都散了吧。”

    颜真卿是监察御史的身份,说的话自然有些份量,众官员也不愿开罪他,于是纷纷拱手退到一旁。颜真卿转过头来苦笑道:“王学士没想到吧,官员之中也有这么多喜欢你的人。”

    王源笑道:“确实想不到,颜御史也是翰林院的人,今后还望颜御史多多提携,我对于官场之事可是一窍不通的。”

    颜真卿笑道:“那是自然,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你入职翰林院我倒是非常高兴的,最近我参悟你的‘方松体’的字迹,似乎悟出了自成一派的书法之道,你入翰林院,我便有更多的机会请教你了。”

    王源满头黑线,所谓方松体不过是梨花诗会上自己随口胡扯应付颜真卿的,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研究进去了,这样下去若是走火入魔了,毁了这位未来的大书法家,自己可就是大罪过了。

    颜真卿见左右无人,低声道:“王学士跟李左相闹得不愉快了?”

    王源微笑道:“哪有此事?”

    颜真卿道:“那为何李左相最近私下谈论你的时候大骂你忘恩负义?说你借了他的力扬名之后便另攀高枝,是小人嘴脸。”

    王源苦笑道:“你信么?”

    颜真卿道:“我是不信的,你离开李左相的缘由我也是知道一些的,数日前我去终南山拜访王摩诘的时候,他也谈到了此事。王摩诘说他预感到你是不会同李左相合得来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王源叹道:“无论如何,李左相于我有提携之恩,他可以说我,我却不愿说他。我离开也是有我的苦衷,只是不愿为外人道罢了。”

    颜真卿点头道:“我明白,刚才我特意找你便是要和你说几句话。李左相放了话,待会早朝上或许会于你不利,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源皱眉道:“我怎么没见到李左相他们?”

    颜真卿道:“四品及以上官员都在东边的钟楼下歇息,这里是五品以下的上朝官员,你当然见不到他们。”

    王源恍然大悟,点头道:“多谢颜御史提醒,我会注意的,但其实我也没什么只得他说的,我相信李左相不至于对我为难。”

    颜真卿点头道:“但愿如此,先不打搅,早朝后我带你去翰林院入职,一应手续我会命人替你办的妥当,你不要担心。”

    王源拱手答谢,颜真卿抱拳还礼,转身走开。依着栏杆,王源心中不知何种滋味,没想到首先要对自己不利的反倒是李适之,这在之前自己是根本难以想象的。虽然在此之前,便有人告诉王源,李适之散步了不少对自己不利的言论,对自己的名声也有了不少损害,但王源总以为以李适之的地位,当不至于如此恼羞成怒干出这样的事来。但颜真卿刚才一番话说过后,王源不得不相信李适之确实是个度量狭小之人,颜真卿是绝对不会造他的谣的。这让王源非常的失望,同时也对稍后的上朝有些忧虑。

    东边的钟楼发出洪亮的朝钟声,数声轰鸣之后,全体官员神色肃然站立,纷纷再次检查衣帽仪容,默默的排好了队伍。耳听殿门出有内侍尖利的嗓音高呼上朝,东面的高官们先行进入,之后王源所在的鼓楼之下的官员队伍才缓慢的挪动脚步鱼贯进殿。

    王源行在百官之末,跨过高高的含元殿门槛,第一次踏足大唐王朝的核心权力之所,王源的心情还是兴奋多于担忧,自豪多于恐惧。

    让王源意外的是,大唐朝的早朝官员每人发一块蒲团,让众官员跪坐其上,比之后世的站立早朝要舒服了许多。前面的几位高官甚至在面前摆有小几,上面还摆着茶水,倒是惬意的很。

    “圣人驾到。”众官员找好位置安定下来时,前方宝座之侧的内侍高声叫道。

    众官员齐齐跪倒在蒲团上,口中高呼‘陛下万岁’行礼,起身时但见面色憔悴的玄宗举步从侧面屏风后走出,旁边跟着手持拂尘身材高大的高力士。

    “众卿平身落座。”玄宗掩面打了个张口,拂袖道。

    “谢陛下!”众人齐声道谢,扑簌簌一片衣衫抖动之声,一个个端坐蒲团之上。

第一三六章 反击() 
殿上安静了下来,高力士缓缓移步向前,扫视全场,手中拂尘轻挥,朗声道:“各位有事便可上奏了。”

    众官员憋了不少日子没上朝,肚子里仿佛有奏不完的事儿,高力士话音落下,几名官员便争先恐后的抢着说话;一旁端坐的李林甫面色冷峻,难掩脸上不悦之色。

    但这些官员上奏的大多是些朝政琐务,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务,都是些老生常谈之事。譬如什么春日耕种农桑水利朝廷要重视,要求陛下抽空亲自扶犁鼓励百姓云云;什么兵额配备招募,士兵换装,武器更换等事务;什么春暖雪化,栈道修缮;什么各地祥瑞,天象之兆云云。

    王源听的昏昏欲睡,本就因早起而睡眠不足的大臣们也都眼皮低垂,有的人利用这个机会竟然悄悄闭眼打盹起来。

    玄宗本就面露疲倦之色,昨夜熬了些夜,无奈岁月不饶人,身子有些盯不住,本想取消早朝的,但想了想有些事情要临朝处理,所以还是硬撑着上朝来。没想到早朝一开始便遇到一帮苍蝇般嗡嗡叫的官员们絮絮叨叨,心中早不耐烦。

    小半个时辰后,玄宗终于忍无可忍,皱眉打断一名户部官员无休止的唠叨,沉声道:“这些事政事堂不是都拟了奏折一样样的报上来了么?朕也都做了批示,今日为何还要重复一次?你们难道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上奏么?”

    几名官员惊愕相对,不知所措。

    玄宗道:“若无其他奏议便退下去,朕可没闲工夫听你们唠叨。从今日起,若非重要之事,一概先报政事堂裁定,而后拟旨上奏,朕统一批复。你们不能体谅体谅朕么?朕六十多少岁的人了,打即位以来数十年勤政不辍,你们就不能替朕分担些?非要要了朕的老骨头不成?”

    群臣听着这话有些重,纷纷磕头道:“臣等无能,让陛下受累了。”

    玄宗摆摆手道:“你们也不是无能,你们只是看不得朕清闲。朕这几年上朝是少了些,你们有些人背地里说朕的坏话,对朕不满,朕心里都明白。朕也操劳了几十年,岁月不饶人,朕那里还能像以前一样精力充沛?再说了,朕若事事操劳,还要你们何用?”

    “陛下息怒,是臣等错了。”几名啰嗦的大臣没想到会引来如此严重的话语,吓得面无人色,磕头不停。

    李林甫缓缓起身道:“陛下息怒,陛下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这几个人的心思清楚的很,不过是趁着早朝时间说些废话,引起陛下的注意,出些风头么?上朝之前,老臣已经提醒了他们,可是他们还是不听。不过大多数同僚还是体谅陛下的身体的,陛下莫要生气,伤了龙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玄宗面色稍和,摆手道:“罢了,除了这些琐事之外,众卿还有什么要事要上奏的,速速上奏吧。”

    殿上一阵沉默,有些原本打算上奏的官员心中一轮,识相的闭了嘴。今日看来不宜出风头,陛下的心情明显不好,上奏之事还是先通过政事堂为好,免得召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选择沉默不语。

    王源心中微微叹息,玄宗看来对政务有些倦怠了,身为大唐之君,虽不能说事事躬亲,但臣子上奏的事情虽然琐碎,也没有说要人家闭嘴不要说话的。将这些事推给政事堂,实际上便是放纵李林甫更为专权了,谁不知道政事堂中是李林甫说了算。而且所谓的重要的事和琐事之间也没有什么界限,李林甫大可以此为凭,大小事务一把抓了。看李林甫的脸色虽然平静,但他的心里怕是已经乐开花了。

    “众卿均无奏议了么?那好,朕倒是有两件事要说一说。第一件事便是关于范阳节度使安禄山给朕上的一道奏折,力士,你给念念这奏折。”

    高力士躬身道:“老奴遵旨。”

    说罢伸手从龙案锦盒中取出一本奏折来,展开读到:“臣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上奏:入春以来,契丹人对我范阳边境骚扰加剧,臣率部与之交战七次,七战七捷,斩敌首级六千余挂于范阳城头扬我大唐军威,士兵们也都士气高涨。然臣手下兵马已有折损,兵器盔甲亦有损坏,而且阵亡受伤的士兵也要抚恤。臣屡次上奏兵部,要求兵部批准拨款,抚恤死伤兵马,增补兵马缺额,更换盔甲兵刃马匹等物资,但却被兵部一一驳回。臣不得已上奏惊扰陛下,想问一问是何道理?前线兵马浴血杀敌,后方有人掣肘,长此以往,臣如何能服众?士兵们如何能安心杀敌?请陛下给臣一个解释。臣安禄山拜上。”

    高力士读完,轻轻合上奏折,端端正正的摆在龙案上的锦盒内。

    “此事你们可知情么?是何缘故推诿此事?将士们守卫大唐边境奋勇杀敌,战死受伤理应抚恤,损坏盔甲武器,缺失的战马兵员理应补充,为何推诿不办?谁之过?”玄宗冷声发问。

    殿上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看向左相李适之,因为李适之兼任兵部尚书,这件事恐怕只有他知道原委了。

    “李左相,陛下问你话呢,若老朽没记错的话,此事该是你经手的吧。”李林甫淡淡道。

    李适之手持芴板缓缓起身来,行至龙座前躬身施礼。玄宗道:“李适之,这事儿是谁从中作梗,当严惩不贷。”

    李适之咳嗽一声道:“启奏陛下,此事是臣下的命令,不准安禄山的请求的。”

    殿中一片骚动之声,玄宗紧锁眉头道:“那是为何?兵费不足么?”

    李适之摇头道:“非也,国库殷实,兵费充足。”

    “适之啊,有话就直说,在陛下面前绕什么弯子?”李林甫微笑道。

    李适之冷笑道:“这原因相国难道不知?我否决安禄山之请求是不也是经过了你李相国的同意么?”

    李林甫摆手道:“你何曾同我说过此事,政事堂中你我职责分明,你领着兵部,兵事上的事情自然是你做主,老夫岂会来替你做主?”

    李适之怒道:“你……简直岂有此理。”

    李林甫耸肩道:“本来就是嘛,就算你跟我说过此事,你已下的决定,老夫又怎会驳斥?你这么做定是有你的原因了,说出来解释给陛下听便是。”

    玄宗高声道:“对啊,李适之,朕给了你兵部之权,你便有权做决定。朕只是要听听你的解释罢了,总不能朕连问一问都不成吧。”

    李适之忙道:“陛下言重了,臣岂敢如此,只是此事……还是私下禀报陛下为好。”

    “这叫什么话?此乃朝中公务,当殿说出便可,难道你还信不过殿上上百同僚么?”李林甫笑道。

    李适之怒道:“谁说我信不过同僚?只是不便出口罢了。”

    玄宗不耐烦道:“朕要你说理由,你推三阻四的作甚?还不说来。”

    李适之咬咬牙道:“陛下,臣拒绝安禄山的理由是……因为臣听闻开春以来与契丹人之战并无安禄山所报那般激烈。臣认为安禄山言过其实,夸大渲染,什么大捷云云,根本无从谈起。”

    此言一出,殿上顿时炸开了锅,李适之的言外之意是安禄山谎报军功,虽然他口中没有说出这个词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源暗暗咂舌,自己第一次站在朝堂之上,便目睹了今日一幕,真是出人意料。李适之和安禄山之间是否有过节王源不得而知,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倒像是要找安禄山的麻烦。左相揭发安禄山谎报军功,这事儿可不小,难道这么快安禄山这么快就要倒霉?这和历史史实可是不相符的。

    “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玄宗也惊讶的张大了嘴。

    李适之既已开口,便不再顾忌,口中道:“臣听闻安禄山的捷报是假的,有人意图以与契丹交战之机捏造军功冒领赏赐,妄图欺瞒朝廷中饱私囊。据臣所知,根本没有什么七战七捷,只不过是一两场小规模的遭遇战罢了。双方都没什么伤亡,不过区区数十人的死伤罢了。也没什么兵刃盔甲战马的损耗。”

    “李适之,此言当真?你可有证据?”玄宗冷声道。

    李适之缓缓摇头道:“确切的证据臣并没有,臣也只是听到些风言。”

    “风言?听到些风言风语你便可以当堂说出诋毁边将之语?李适之,你是朝廷重臣,这么做也未免太儿戏了些。”玄宗怒道。

    群臣纷纷摇头,有人低语道:“李左相简直胡闹,这等事也敢拿风言风语来说事,这不是诋毁诬陷他人么?”

    “是啊,安禄山作战勇猛,为人正直,人所共知;李左相这般作践他不知为何?该不会是妒贤嫉能吧。”

    “难说的紧,李适之什么都好,就是器量太小,容不得人。安禄山也许是得罪了他,他才这么诋毁人家,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嘀咕,却故意将这些言语送入李适之的耳中;王源听着这些言语,心中想:安禄山的人缘倒是不错,平时肯定没少在这些人身上下功夫。

    李适之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叩首奏道:“启奏陛下,臣本打算私下觐见陛下说明此事的,是陛下逼着臣说明为何不同安禄山的请求,臣才不得不说出缘由。而且臣虽是风闻,但也并非完全的捕风捉影,臣已经派人去核查此事,事实如何,不久便会水落石出。陛下,臣知道风闻不足为凭,这么做失之偏颇,但臣职责所在,不能不小心从事,哪怕是一点点的疑问,臣也是要弄清楚才能做决定的,否则臣岂非愧对陛下的信任。”

    玄宗面色阴沉,一时不知如何驳斥于他。李适之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如果确实听到了安禄山假冒军功的消息,李适之不可能不弄清楚原委再做决定,否则便是他的失职。以李适之的立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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