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请留步-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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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某处。
荻叶正仰天悲呼,东岵雨与一种皇城卫都以为是他伤心过度而前来劝导。忽然天上一暗,叠云蔽日,一线银光从远处飞来。
荻叶看见那熟悉的光芒,满眼期待。
银光飞至,在荻叶眼前停下,出现的是眼带银芒的赵律音。
东岵雨有些愣神。他曾经见过赵律音的,但并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律音在意识中依然可见自己是被明缺用银线操纵的样子。
明缺的声音恍惚传来:“赵律音,告诉荻叶,我不能救活韦幼莓,只能帮他保住他们的儿子。”
律音在心中答应了,便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荻叶,圣主有言,她不能救活韦幼莓,却能帮你保住你们的儿子。”
荻叶愣住,喃喃道:“为什么……圣主……你救救幼莓啊……”
明缺说:“赵律音,你告诉他,我能救活他的儿子,但代价是从此他父子皆为我手下之人。”
律音对明缺说:“这……他能听的进去吗……而且这代价,一般人求之不得吧?”
明缺说:“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只管说就是。”
于是律音再次将明缺的话传给荻叶。
荻叶心灰意冷的问:“当真不能救活幼莓吗?”
律音于心不忍,于是对明缺说:“圣主,真的不能帮帮他吗?”
明缺说:“你也想让我救活韦幼莓吗?”
律音说:“当然!”
明缺的声音变得漂渺而威严:“那么你愿意以放弃复活渊檀为代价吗?”
律音大惊:“什么?这与复活渊檀上仙有何关系?”
明缺说:“世上事本就不能处处皆如你所愿。渊檀或是韦幼莓,你只能选择一个。”
律音沉默了。她无法放弃渊檀。所以对于荻叶与韦幼莓,她只能自私一次。
明缺说:“若你不愿让出机会,便告诉荻叶,韦幼莓已死,无法救活。”
律音僵硬着声音说:“圣主不能救活韦师姐。”
说完这句话,律音再也无力多言。
荻叶说:“我……认命!请圣主救我孩儿吧……”
明缺说:“现在你可知道世事多艰了?”
律音木然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明缺不再让律音传话,十指微动,银线连接的傀儡便运动起来。
荻叶看见律音从腰间白玉环中取出一支细长的绿玉髓。他认出来那是之前百里云飞交给明缺的“青山”。
律音双手银光闪烁,与韦幼莓尸体上微弱的银光相呼应。
绿玉髓浮在空中,碧光流转,将周围一片照映成鲜活的绿色,与银光交织在一起,华美绚丽,生机勃勃。
第一百零九章 青山养魂金鳞计()
一枚银色光团从韦幼莓身体中浮出来,隐没进浮在半空的绿玉髓中。
随即,韦幼莓的躯体渐渐化为流光,消失不见。
绿玉髓渐渐落入荻叶手中。
律音传明缺的话给荻叶:“青山为神庭灵物,可养魂避邪。如今这孩子的魂魄养于其中,需日日用你法力滋养,三年后可成形体,与常人无异,但切记不可让他远离青山。”
“是。多谢圣主。”荻叶看着手中渐渐消散的韦幼莓,小心翼翼的捧住绿玉髓“青山”,眼中不复往日神采。
律音在心中问明缺:“圣主,这孩子当真可以活下去吗?还是已经成为青山的附属品?”
明缺说:“当然可以正常的活下去。他魂魄犹存,血脉依然,只是缺少形体而已。只是借用青山的灵性而已,三年之后他自然会正常成长。我犯的着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律音又问:“既然青山可以塑造形体,那圣主你为什么不用呢?”
明缺说:“青山与百里云飞用的白泉一样,主要作用在于辟邪,塑造形体只是附带。要为一个魂魄健全的婴儿塑形并不困难。而我的形态么……只能说青山的级别不够。现在事情已毕,我要暂时休息一下。明天去魔皇山顶上,我要开始塑形了。”
明缺说完便再次隐去声息,律音重新完全控制了自己的身体。
律音被明缺说的明天便要开始塑形一事震住,一时间有些愣神,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降落到荻叶面前。
荻叶缓缓站起来,对律音说:“赵姑娘,我要离开了。”
“啊?什么?”律音回过神来。
荻叶抱着青山转身缓缓走开:“此间事情已了。我已无心世事,要去找个地方隐居。后会有期。”
地上的骨剑飞回荻叶身上,重新进入羽翼之中。
荻叶一步一步走的并不快,律音却觉得语言万般沉重,无法说出一句挽留,只能涩声道:
“荻叶,保重。”
东岵雨很识趣的没有好奇圣主一事,只是叹了口气,招呼手下兄弟收拾现场,准备回去向行露公主复命。
见律音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东岵雨说:
“赵姑娘?你不走吗?”
“哦。”律音答道,“我也该走了。”
东岵雨见律音也失魂落魄的离开,长叹一声:
“唉……世路多艰,生也是苦,死也是苦。”
律音一路缓步走回魔皇山。
皇城中一片人心惶惶。
一日之间,夏侯、端木两大世家灰飞烟灭,其他家族或是暗中动作,或是噤若寒蝉,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片灰暗的气息之中。
律音心中对荻叶与韦幼莓无比愧疚。
她也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多问那一句。
若是她没有多问一句,就不用知道她其实有机会救韦幼莓,就不用面对那样艰难的选择,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良心不安。
良心?律音在心里嘲笑自己。我哪里还有良心呢?失信、背叛、滥杀……如今又多了一条自私……我哪里还有良心呢?
行露公主这边,已经收到了各方传来的消息,所有动作都在收尾。见到律音回来,行露公主便去询问情况。
律音将事情详细说了,却没有说出她其实有过选择的机会。
即使是面对行露公主,也不能倾吐心事。
律音整个人缩在宽大的椅子中,将脸埋进双手间,无声而泣。
行露公主只以为她是伤感于韦幼莓的死,于是说:
“你不要太过伤心了。至少韦夫人还留下了孩子。说到这个孩子,我倒是想起来另一个人。”
“什么人?”律音无力的问。
行露公主说:“商有期。这个人你应该认识的吧?”
“商有期?他怎么了?”律音抬头问。
“商有期倒是和这个孩子极为相似,也是尚未出生便遭横祸,借用宝物才能得以长大。”
行露公主像律音讲了商有期的身世与过去的成王家族。
律音这才知道商有期的真正身份,于是说:“难怪……那商有期现在去了哪里?会仙界了吗?”
律音想到商有期的种种神秘行事作风,他身上的种种谜题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且律音觉得,商有期也许还会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果然,行露公主说:“现在么……商有期应该在虢山关对付百里宜修——当初商氏灭族,百里家可没少出力呢。”
虢山关下,仙魔战场。
百里宜修最终还是听取了成不名的建议,让一众实力不凡的老将在战场上困战肃菽公主。
仙界方面这次似乎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谨慎,肃菽公主一马当先便来迎战,很快就被魔域方面按照计划引入战圈。
百里宜修见状,悄然后退。几名老将围上来,轮流对战肃菽公主。
肃菽公主长戟在握,战甲耀目,大红的披风飞舞在风中,坐骑白泽英武不凡。
魔域几名将领一起上前,却都不能在肃菽公主一人手下走过百招。
百里宜修见状有些庆幸。肃菽公主重回战场,武力更胜从前,若是此次不能一举成功,恐怕后患无穷。虽然一举擒杀肃菽公主极为不易,但若是趁她疲于迎战之时悄悄对她种下魔种,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虽然周围的老将们未必出了全力,但只要能一时困住肃菽公主,倒也足够了。
百里宜修看看外围被魔族军队死死抵挡的仙界军队,他们一时间还不能过来。
此时肃菽公主额上已经沁出汗珠,周身光芒也开始不稳的浮动,显然已经有些吃力了。
就是现在!
百里宜修选好了位置,悄然运起法力,最后一枚魔种“怨念”从他额心渐渐浮现。
那是小小的一颗黑点,犹如一粒芝麻一般不显眼。
无人能想象的到这小小的黑点便是聚集了无数杀戮之意的最为残暴的魔种“怨念”。
小小的黑点脱离百里宜修的额头,无声无息向着肃菽公主飞去,费力的穿透她周身的护体之光,就要进入肃菽公主的天灵之中。
一双眼睛在远处直直盯着百里宜修。
百里宜修全神贯注的盯着那枚黑点,用意念催动它渐渐渗透进肃菽公主的意识。
肃菽公主浑然不觉。
百里宜修周围围绕的乃是他的一众心腹。
百里宜修将全身法力都用在控制魔种上了。魔种发出之后,他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来进行控制才能起到足够的效果,对付肃菽公主这样的高手更是几乎要耗尽他全身法力。因此他只敢将自身安危交予与他利益相关的心腹们。
但他并没有发现,他的心腹已经被渐渐靠近的仙界将领们一一引开。
此刻他身后只剩下那个给他出主意的成不名。
魔种即将渗透进入肃菽公主的意识——身为仙界主帅,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魔种侵入。但暗算难防,肃菽公主总有注意不到的时候,比如现在。
魔种入侵即将成功,胜利在望。百里宜修心中渐渐泛起一股狂喜的情绪。
就在魔种即将成功一刻,肃菽额心突然爆出一团金光,化作火焰将魔种燃烧殆尽!
百里宜修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吧变故,一时不防,被毁的魔种发出的反噬顿时如同一根尖刺刺入他意识之中。
百里宜修一声惨呼,痛苦的抱住头,鲜血从双目流出。
魔族众人大惊,一众老将顿时明白了什么,互相对视一下,暂且放下嫌隙,一般人拦住势如破竹的仙界军队和肃菽公主,一般人护送百里宜修撤回。
成不名扶着脚步虚浮的百里宜修往回走。周围除了几名护送的老将之外,百里宜修的心腹却都被仙界军队分化包围陷入劣势。
百里宜修忍着头疼尽快赶回虢山之中,到了山上回望山下战场之时,百里宜修透过血色的双眼,这才发现,在魔族主将全力对付肃菽公主的时候,仙界联军已经将魔族的数万军队用分化包围的战术除去大半,而因为将领们太过集中,导致魔族外围军队群龙无首,败状十分惨烈。
围困肃菽的公主的魔族将领也被后来赶到的仙界众多将士们一一围攻,好几名老将已经在苦战之中显出败势,而百里宜修的心腹们也只有少数仓皇逃回。
百里宜修心中愤怒难以言说。
本来以为是必胜的一局,费尽心思不计代价的要将魔种种在肃菽公主身上,却没有想到自己一方一败涂地,魔种也莫名的被毁掉。
百里宜修头痛欲裂,却又无可奈何。退兵的命令已经下达,但他的士兵还被困在战场之中无法撤退。
“公子,你先回山上疗伤吧。山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说话的是皇城之中后来送来的年轻人之一,也是因为军功卓著晋升极快,算是百里宜修手下的拥簇者之一。
百里宜修点点头,放心的将山下局势交给他与几名老将,由成不名扶着,穿过虢山山腰处的阵法,回到山顶。
到了山顶的大殿中,百里宜修疲惫的坐回饕餮纹宝座之中。
“公子!”成不名在下面跪下,“都是末将不好,出了这样的馊主意,连累公子受伤!”
成不名的声音听着像是自责的要哭出来。
百里宜修叹息一声,手按在宝座两边的饕餮图纹上——这个宝座,从他的父亲、叔叔手中传到他手里,他也一心效仿父叔,驭下之术以拉拢人心为首。
百里宜修按着饕餮图纹,勉强站起来,扶起成不名说:
“这不怪你……”
成不名带着似哭似笑的强调说:
“公子当真不怪我吗?”
百里宜修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继续说:
“当然不怪你。”
“那就好了……”成不名的语调忽然一转。
“什么?”百里宜修尚未明白他话中意思,却忽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
百里宜修脑中一片空白。此时他眼前依然笼罩着一片血红色。他低头看向腹部,尚未看清喷涌如泉的鲜血,却先看见了一把金光耀目的长剑插在他的右上腹那里。
百里宜修觉得这把金色的剑上面整齐的鳞片花纹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他仔细辨认这金剑剑身上刻着的两个上古文字,喃喃念了出来:
“金……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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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故人相逢危机前()
百里宜修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记得他是听说过这把剑的。
金鳞翠羽,神庭所赐。双剑同源,佳偶天成。
金鳞、翠羽两把剑,乃是当年那一代魔皇大婚时,神庭赐予魔皇与成王商氏的一对佩剑。
翠羽被魔皇收在魔皇山顶上的魔皇宫中,而金鳞剑被作为世代交好的证物交予成王,后传给商氏一族。
当年百里宜修的父亲魔皇长子曾经提起过这两把剑,说这两把剑在魔域有特殊的意义。
百里宜修并不知道这两把剑除了缔结婚约之外还有什么意义。但他曾经想过,希望能够拿到这把剑,名正言顺的向行露公主提亲,求娶有莘小篆。那样魔域便不再存在权利纷争了。
然而当百里宜修第一次看见这把金鳞剑的时候,便是这把剑取他性命之时。
百里宜修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混沌。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说:
“是你说不怪我的啊。能让我费这么多心力来杀你,你死也可以知足了。”
成不名将金鳞剑缓缓从百里宜修的身上抽出来,再用力刺进百里宜修的心脏。
死?我怎么能死呢?
百里宜修有些愤怒,疼痛唤回了他些许心智。他用力向着成不名一掌打过去,掌风带着炽烈的气息击中成不名胸口。
成不名握着金鳞剑倒飞出去,勉强落地站稳,擦擦嘴角的血迹,大笑道:
“百里宜修!父债子偿,你该为你爹犯下的罪行偿命了!”
成不名又是一剑划出,金光大盛,金鳞剑剑势如巨浪洪流,欲给百里宜修最后一击。
剑光即将到达百里宜修面前,忽然一杆长枪向成不名背后刺来!
成不名被长枪刺中,手一抖,剑势稍偏,从百里宜修脖颈旁边滑过,削下他小半边身子。
“小贼受死!”拿长枪的人再次刺向成不名。
成不名回身躲闪,见到来人正是之前处处与百里宜修作对的老将之一。
成不名见百里宜修已经必死无疑,丝毫不再恋战,纵身便要离开。
这时又有几人进来,纷纷上前拦截成不名。
成不名顿时陷入包围之势。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人喝问。
成不名呵呵一笑,收起用做伪装的幻形符:“成王后裔,商有期!”
“商有期?”
“成王后裔!”
众人有些炸锅,没想到百里宜修新近信任的人中竟然有仙界来的奸细,没想到奸细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商有期,更没有想到商有期竟然是成王后裔。
趁众人愣神,商有期借机再次向外冲去。
出了大殿,一路向山下奔去。
整个虢山之上响起示警的号角声,所有进出口要地全部封锁。商有期跑到半山腰处的阵法前,然而阵法已经关闭,身后便是大批追兵。
虢山上下两分,之间连接处唯有这一个阵法而已。而且虢山禁飞,就连飞下去都不行。
商有期眼前便是绝路。
身后追兵已至。
“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众军听令,把这奸细拿下!”一名老将下令。
商有期呵呵一笑:
“你们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吗?”
商有期将手指划在金鳞剑剑刃上,鲜血顺着剑身花纹流动,形成诡异复杂的花纹。
金鳞剑泛起如梦似幻的浅浅光芒,将商有期包裹进去。
虢山之下,远离战场的一处山丘上,端木叔杨冷冷注视着山顶。
从行露公主那里接到命令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虢山。
虢山毕竟是魔族大军驻守之地,守卫无比森严,一般人无法进入。
本来凭借他端木家家主的身份,要想进去见到百里宜修并不困难。但纵使虢山关远离皇城,也绝不会对皇城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奉行露公主之令前来刺杀百里宜修一事,行露公主并未保密,想必百里宜修已经知道此事。因此直接去见百里宜修显然不可行。于是他便等在虢山关之外。
他已经在虢山关外等了许久。他在等百里宜修出来。
今天百里宜修确实出来了。但仙魔交战之时并不是他动手的好时机。
他在远处观望仙魔战场,看见百里宜修战事失利,也看见了百里宜修身后那人深藏在心的杀机。
虢山地界早已不生草木。端木叔杨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龟甲,拿火石打了火炙烤龟甲,许久之后,轻轻一笑:
“百里宜修死期已至,看来不用我出手了。咦?这人是谁?竟然卦象显示与我有所牵连……”
端木叔杨向着那边看去,山上的情形看不清楚,却看见一道流光径直向他扑来。
“喂喂喂!看清楚啊这里有人要撞到了!”端木叔杨用灵眼看见那是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倒退,哇哇乱叫。
流光蹿到这边山顶,一个人直接扑到了端木叔杨身上,将他撞得后退做到地上。
“嘶……你好重!”端木叔杨使劲推开那人。
那人“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端木叔杨看过去,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咦?这个长相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