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大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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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南笑道:“此乃加州红杉,为我大唐加州出产的杉树,通直圆满,木材纹理美观,耐腐耐火,有香气,不受白蚁蛀食,可做高档家具,亦可建筑之用,结构细,材质轻,耐潮湿,是上佳的木料。”
潘有度赞道:“单是这木料便值银子了,近年来不少人进口外洋木料,虽说以南洋的黄花梨、紫檀这类名贵木材居多,但这加州红杉颇为实用,也是不错。”
白南道:“这些红杉箱子,便当做做生意的搭头吧,毕竟都已经劈成了木箱,算不得木材了。”
“做些椅子、门窗之类的小件,还是可以的。”潘有度带着点恭维道。
白南随便挑了一只木箱,找来水手将木箱起开,这木箱都是用钢钉钉死的,也是防止擦破之类的损失。木箱起开之后,白南将箱中干草扫开,露出了里面的货物。
货舱中有些微弱的灯光,潘有度借着灯光看到那箱中货物的刹那,便是嘶的一声,一口凉气抽进去了。
这是一件件做工精美、花纹繁复的玻璃器皿,其实这不过是普通的玻璃盘,但盘子的边缘是带有非常传统的中国式花纹,而且盘子的底部也装饰有特殊团,盘子中央的玻璃晶莹剔透,犹如水晶。潘有度也算是见过不少产自欧洲的优质玻璃制品,但像这般精美的,实在少见。
更让潘有度无法接受的是,这如同艺术品一样的玻璃盘,在这箱子中,居然全都是,每一件玻璃盘都是一模一样的,找不到丁点差距的地方,这才是让潘有度震惊的。
“也就是说,这琉璃盘不是器造大匠人费时打造的精品,而是唐人普通工匠量产的寻常物件……”潘有度懵懂地已经察觉到这种不同证明了大唐有着怎样的实力。
似乎是觉得潘有度的震惊还不够,白南又让人起开了另一个木箱,这个木箱里面的填充物就不是干草了,而是丝毛之类的,不易产生擦痕,这说明里面的东西要贵重许多。
仍旧是玻璃制品,只不过这些玻璃制品的复杂程度和精美程度,又远胜那些玻璃盘了。
这是一只盛酒容器,当然也可以盛放其他液体。底座是纯金打造,花纹神奇瑰丽,四个支柱托起了那个椭圆型的玻璃器皿,这玻璃器皿上是一圈圈富有规律和美感的波纹,器皿的口上又是黄金装饰的,瓶盖则是切成了多面体的玻璃,在光芒地照射下,散射着重重光线。
白南道:“这才是我大唐玻璃制品中的精品,体现的是我国玻璃工业的最高水平,潘掌柜不嫌弃的话,这物件便送予您了。”
潘家一年花费三百万法郎,豪奢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这点小贿赂还不是很能入潘有度这个下一代同文行掌门人的法眼。但是潘有度估算,就这么一只黄金琉璃的酒樽,若是拿到广州城去卖,至少也是几百两的价格。毕竟这样精美的玻璃器皿,真是闻所未闻。
潘有度朝着北面拱了拱手,道:“这般器物,应当是宫里的贵人们用的,小弟一商贾贱户,用这等精品,岂不是僭越了。”
白南又露出了笑容,他随手一指,道:“大唐此次来,也不是为了朝贡,敬献一些宝物给大清皇帝,也是应有之事,倒是我们这次带来的玻璃制品,如这件一般的,有二百多件,除却敬献宫中的,总能剩下一些赠予我们大唐的好朋友。”
潘有度更是吃惊,问道:“那如之前这琉璃盘的,有多少件?”
白南道:“具体数目我不知道,我这只有成箱的数据,共有一千二百六十二箱玻璃制品,主要是玻璃器皿,也有一部分艺术品。”
潘有度心中巨震,这一千多箱玻璃制品是什么价值,他一清二楚,就是那些普通的玻璃器皿,在他看来也是极为精美的了,一件卖出个几两十几两银子也是十分正常的,这千箱玻璃制品,怕是得有几万两银子的价值了。
白南又继续道:“除了玻璃之外,我们还带来了二百箱皮货,五百箱洗化品,一百箱特制糖果,嗯,还有五百箱铁质兵器……”
潘有度惊了一跳:“你们还带来了兵器?”
白南道:“潘掌柜一看便知,我大唐出产的兵器,锋锐无双,比清军使用的武器精良得多。”
潘有度眼珠一转,道:“若是有这批兵器,说服总督大人,倒也有些方法。”
079 称臣纳贡?()
潘有度在白南的带领下,看到了唐人打造的宝刀。虽然潘有度已经对唐人的冶金水平有了比较高的预判,但是当看到这些武器的时候,仍旧忍不住惊叹。
这些刀具是以大清制式军刀窝刀为模板打造的,刀柄是木质,以塑料增强了可握持性,并没有什么精致的设计,属于典型的量产款。但刀身通体找不到一点瑕疵,闪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幽蓝冷光,与潘有度见过的刀完全不同。潘有度甚至能在到身上映出自己的样子。
白南没有兴趣向潘有度解释,打造这种窝刀的钢,是鹰山钢铁冶金所自行开发的合金钢,按照加州当地能够获得的一些微量元素,配合自己的冶金技术,打造出来的钢刀。这种钢材是专业刀具的用途,硬度极大,而且也拥有较好的韧性和持久性,而且防锈蚀。不仅如此,因为合金工艺,使得这种钢材还拥有不错的卖相。虽然不是大马士革刀那种云纹图案,但却有着令人心悸的暗光反射,几乎不需要试验,就知道这是一种宝刀。
“真是绝世利器啊!”潘有度叹道。
白南站在旁边微笑着,并没有说话。
突然,潘有度又问了一个问题:“白大班没有带来西洋火器出售吗?”
这倒是让白南有些措手不及,显然潘有度这样与时俱进的商人,明白火器才是未来军事发展的趋势,而冷兵器什么的已经不够看了。
“这倒没有。”白南并未多说,潘有度也点点头不再追问。
潘有度将手中钢刀递回给白南,说道:“在下已感白大班此次来访,盛意拳拳。但巡抚大人与一些人,仍旧对贵国难以信任。其实,想要说服总督大人、巡抚大人,也并不是难事,仅是做贸易的话,潘家愿意为白大班背书,只要白大班保证,贸易一结束,立即离开广州,而且在商船停留广州期间,船上水手一律不得下船,只得白大班等主要人员能下船上岸商谈。”
白南也没有想到条件会如此苛刻,白南有些为难,他还有招募一民的事情需要办,这从某些角度比他做生意还要重要。可是,他感觉到了清朝官方对他的不友好,甚至就连这个想要赚钱的潘有度也是一样,虽然面子上风光霁月,但是私下里必然也是有提防的,毕竟谁也拿不准唐人的来路和想法。
清朝对于人口的管制是极为严格的,简单来说就是把人捆死在土地上。别说私自出国,就是私自从一地迁移到另一地,也是犯忌讳。至于那些下南洋的客家人,都是私自出洋,他们不成组织,而且不过官方手续,偷偷走偷偷回,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想要像白南这样,大喇喇地在广东招募移民,显然是不可能的。
广东移民出洋,对当地官府来说没有丝毫好处。现在又不是明末过不下去日子的时候,康乾盛世的虽然只不过是一张虚伪的皮,但大部分农民能够挣扎着生存,对于他们来说出洋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没有人会在能活得下去的时候,跑到海外去经受巨大的风险考验。
即便白南用重金贿赂官府也是一样的,官府吃罪不起大量辖地人口流失这种罪过,清代对于当地丁口的统计都是比较详实的,丁口增加是实打实的政绩,而且人员外迁必然导致耕地抛荒,影响农业生产,没有哪个官府能够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面对潘有度这样的商人,白南发现自己仍旧无法开口。潘有度虽说商贾世家,但是却学问不错,也是个读书人,后世有人称其为儒商。招募移民难听一点就是人口贩卖,这显然是挑战一个儒商的道德底线的。
白南心下计较:“看来只能用林方这样的人物,私下在民间进行招募了,想走官方途径,一定是走不通的了。”
得了白南的应承,潘有度又继续道:“贵国毕竟首次来航贸易,在下也知道白大班的如履薄冰,但开了个好头,以后再做便容易了。如今粤海关监督尚是空缺,广州地界上说话管用的,便是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了。只要安抚好这两位大人,一切便好说。”
白南也是聪明人,立即道:“孝敬两位大人,自然是少不了的了。”
潘有度为白南出着主意,道:“白大班不知道有无带着贵国的表文和信物,如果着力运作,在下倒有信心为白大班这次贸易办成一次朝贡,倒是需要白大班使人亲往京师,带着表文、贡物,做一次漂亮亮的天朝体制,龙颜大悦之下,此事便绝对可成,不仅如此,这番四艘商船便都无需缴税了。”
潘有度这还真是为白南着想,潘有度觉得白南这些货物怎么也得数百万两白银的价值,也就是说光关税可能就要交几十万两,如果做成一次朝贡,关税自然就免了,而且说不定乾隆还会有赏赐下来。唐人所带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精品,就说那玻璃制品,就足够精致了,比那些周边小国带来的土特产贡品高贵得多。大清也是要面子的,觉得上贡国的贡物给的贵重,回赠也会更加贵重,所以天朝是绝不会让小弟吃亏的。
“若是贵国可以向我大清直接称臣,那就更没有问题了。巡抚大人这样的地方大员,绝不敢对属国使臣放肆,而且贸易上也会有诸多谦让。”
白南听了这话,原本还在犹豫,这会儿立即不犹豫了,道:“对不住,潘掌柜,表文我没有,我也没法替我国政府做主,向大清称臣,看来只能走正常贸易这个途径了。”
开玩笑,白南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埋葬这个鞑靼王朝,怎么可能折了自己大唐的面子,去给一个金钱鼠尾皇帝称臣纳贡。他自己不会这么做,大唐内阁也不会这么做,如果他真的鬼迷心窍向乾隆称臣纳贡了,那么白南今后在大唐的政治生涯也基本告终了。
潘有度不了解白南的心理活动,有些可惜。他虽然是个商人,但也是大清商人,有着天朝上邦的优越感,能够令一个异域小国向大天朝称臣纳贡,显然是绝对有面子而能产生自豪感的事情。只是他绝想不到,对方丝毫不认同他这个天朝,而且还有些灭之而后快的意思。
“如此的话,便可能麻烦一些。在下会帮白大班尽力斡旋的,白大班虽说不能代表贵国朝贡,但是敬献还是需要的。”潘有度其实原本想,搞一些玻璃、兵器什么的,当做贡物送到京师,但白南不同意。潘有度认为可能是这些货物价值太高,白南权限太少,无法直接敬献。
白南取出一包金币,塞给潘有度道:“劳烦潘掌柜了。”
谁知道潘有度却推开了这包金子,道:“在下忝为广州十三行商总,为朝廷代理外洋商事,乃是分内之事,无需白大班如此客气了。”
白南有些吃不准,不知道这潘有度是真的不吃贿赂的,还是没打算为白南好好办事,心下也有些忐忑。不过白南很快调整心态,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没有用。便点了点头,又向潘有度拱了拱手。
潘有度从富邦号上下来,又乘坐小船,回到了广州城,他先是与自己的父亲潘振承会面,没有着急去到了总督府上,面见李侍尧。
“事情如何?”潘振承捧着一杯清茶问道。
潘有度向父亲行礼后,说道:“儿子见了这唐国船队的主事之人,名曰白南,与儿子相仿的年纪,颇为精干一人,儿子观其气质稳重、不动如山,颇有军旅之气,想必此人也在这唐**中效力,乃是唐官府中人。”
对于潘有度的观察能力感到满意,潘振承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这唐人,究竟有几分是真?”
潘有度答:“说他们是千年前李唐后人,儿子不能判断,但观其风俗语言,衣着形体,已经与我华夏迥异,说是我大清之人,绝无可能,便是前朝余孽,也不可能。儿子觉得,这唐人来广州,可能就是为了生意而来,这白南心思颇急。”
潘振承笑道:“自然如此,没有做什么准备,一次便带了四艘大船来,装的货物恐怕价值巨大,若是不能贸易,这损失可就大了。”
“儿子去看了那唐人的货品,简直大开眼界。唐人制作的琉璃,精美远胜西洋人。又有吹毛发断、摧金断玉的宝刀,丝毫不逊于当年父亲得到的那乌兹宝刀。其余货物,各有新奇之处,想必销路绝对很好。”
顿了顿,潘有度又道:“儿子以为,这唐人在营造制艺方面,冠绝当世,其四艘大铁船,用铁可能超过广东一省一年制铁量,更是可以无风行走,当真奇妙。”
潘振承眼前一亮,道:“如此说来,与唐人做生意,好处巨大。”
“儿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两位大人心中犹疑,儿子无法解答,至于唐人是否真的有坏心,这……”
潘振承摆摆手道:“吾行商之人,做事无不是有风险的,此番要是不试一试,恐怕将来总会后悔。”
080 首肯()
在潘家的斡旋下,最终两广总督李侍尧同意大唐共和国的四艘商船靠岸,代表白南与数名随员前往总督府拜见李侍尧。
白南没有穿着军装,这样的场合中他并不适宜以一个军人的身份出现。白南穿着一身淡灰色中山装,看上去英挺俊朗。尽管这个时代清朝人的男性审美观还是有些奇葩,但是看到白南的人仍旧会为白南放射出的气场感到折服。
白南一走入庭中,李侍尧就不禁暗自赞叹。从古至今,世界各地,都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一个人要是形象不佳,就可能处处碰壁,反之如果生就一张无敌帅脸,走到哪里都会占些便宜。
中国人讲究相由心生,一个人要是长得不好,本质肯定也就没什么好的,虽然有些以偏概全,但这却是事实。在现代也有这样的说法,人们没有精力去透过一个人邋遢和不修边幅的外表,去发现他的不凡和才华。于是,长得奇丑无比的庞统凤雏,在曹魏和孙吴都不受待见,这是常态。
“大唐共和国商贸代表白南,拜见二位大人。”白南用语简练,也没有太多谦辞敬辞,大概是本心里对于这些鞑子没有什么好感。
李侍尧尚未说话,那边广东巡抚德保却是雷霆发作,他的手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斥道:“大胆刁民,见到本官和总督大人居然不贵,是找死不成?”
白南对两人的行礼,不过是比较形式化的作揖,而实际上明清以后,特别是清代后,跪拜成了中国最主要的礼仪,特别是以下对上的礼仪。白南不是不清楚,是他根本无法接受对祖先和神灵以外的人进行跪拜叩首。
于是,他站在那里,回敬道:“请恕我不懂贵国礼仪,在我大唐,跪拜乃是大礼,非祖宗上天不可用之,再者我是大唐共和国国民,非为大清子民,大人非我之尊长,跪拜之礼并不适用。”
德保眼睛圆睁,“大胆!”
潘振承和潘有度站在一边,心肝一跳,扑通就跪倒在地了,潘振承心中骂道:“这个唐人,看上去还是很有规矩的,怎么这个时候偏要犯浑,不过是曲一曲膝盖,磕个头,怎么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潘有度也是心里打鼓,“这个白南如此执拗,忤逆了巡抚大人,如果上峰真的要处理了他,难免我们潘家作为保商也要受累。”
广州十三行对外贸易,实行的是一种保商制度。来自海外的洋商因为根底朝廷和官府控制不了,而又面临风险,所以就需要本地的行商进行作保,这就是保商。一旦洋商那里出了毛病,自然就由华人保商赔付相应的损失。
就在刚刚,白南已经与潘家同文行约定了,由潘家作为大唐商船的保商,第一次交易白南让潘家一成的利润。可是,还没等潘家的人高兴起来,这边白南就顶撞了巡抚德保。
德保虽说号称满人中文才过人,算是相当有文化的鞑子了,但是与寻常汉人读书人相比,还是无能。他看白南相当不顺眼,更是恨别人碍了他“捉拿乱党”的大功劳,此时大声道:“来人啊,将这叛逆给我拿下!”
白南也是有后悔,倒不是后悔没有给德保下跪。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来的时候林有德曾经提议由他来进行交涉,白南隐于幕后。但白南觉得林有德只是单纯的商人,在很多问题上没法全盘掌握,还是需要自己拿捏。进入总督府的时候,他身上的武器都被收走了,当然他上岸后便没有携带火器,只有一把军匕。若是清兵为难于他,那么他还真的难以处置。
这个时候,李侍尧终于说话了,他道:“德大人稍安勿躁,这白南所说的也有道理,他是外夷来朝,诸事不懂,尽管与我大清子民言语相同,但早已非是一国之人,用我大清规条苛责与他,未免失了仁德忠恕之道。他毕竟乃是外国使臣,轻易动之,伤我天朝体面,更易滋生乱事。”
德保一听,虽然嘴上还有些强硬,但是却不好顶着李侍尧强要拿下白南了,“哼,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外夷,我瞧这人不过是一个逃出洋的一个中华弃民。”
李侍尧呵呵一笑,也为多宽慰德保,他官位大德保一级,自然能压着他,德保原先是学政出身,来广东虽然日久,但是远及不上在广东经营了数十年,两任两广总督的他。
在白南进总督府之前,白南已经请潘家的人,将一份礼单送进了总督府。这份礼单的丰厚程度超乎想象,有上等琉璃器二十余件,上等兵器数件,奢侈皮具数件,珠宝一小箱,大唐金币一万元。可以说,白南为了贿赂李侍尧,也是下了血本了。
李侍尧在乾隆年间算是一任能臣,曾经为乾隆平定丰顺朱阿娄农民起义,平定台湾郑爽文之乱,任云南总督期间征战西南,晚年又平息甘肃回民之乱。不过这能臣也有自己的缺点,就是此人德行并不怎么样,历任一地必作威作福,大肆敛财。简单来说,这是个有本事的贪官,符合乾隆年间非常多官员的特征。
正因为白南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决心将突破口放在了李侍尧的身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