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剑-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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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锋注视了“金刀无敌”好一阵子,转首向邵真道:“小真,你为什么不留他一条生路?”
邵真望着“金刀无敌”的尸体,缓缓的透了口气,道:“这种人,让我碰到十个,我会毫不考虑的杀十个。”
胡一球抱起“金刀无敌”的尸首,说道:“他要不是这么心狠手辣,霸道蛮横,怎么会落得今天众叛亲离,而死于非命?”
说着,深深的吸了口冰寒的空气,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惆怅,微微一叹,好歹曾相处一场,感情没有,情份多少有点吧,不让他暴尸荒郊,也算应该。
于是“岁寒三义”便在山腰处,挖了个坑,“金刀无敌”便从此长埋山野,他将被人渐渐淡忘淡忘……
埋葬完毕,邵真和明毓秀随“岁寒三义”回茅屋里,继续把盏欢叙……
良久之后,邵真和明毓秀,方辞别离去……
翌日,“岁寒三义”也打点完毕,向武安出发……
这姑且按下不谈,却说邵真和明毓秀俩——
两人冒着雪,顶着风,连日奔驰,也不过两天多一点的工夫,便到了洛阳的近郊。
邵真和明毓秀勒马停缰,在马上略事休息,此时天色已晚,城里华灯初上,火光迷人,邵真凝眸远眺,颇有感触的道:“哦,洛阳,一别又是半载了啊。”
轻轻抚着马首鬃毛,明毓秀语重心长道:“洛阳,它曾使我的心碎了,我想不到还会再来。”
转头凝视着她,邵真低声道:“毓,想到过去,你还怪我么?”
美眸含着一缕深情,明毓秀凝睇着他道:“会的,打从我们认识没多久,我一直怪你,深深的。”
心中轻轻一震,邵真愣了半晌,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嗓门微显沙哑的道:“我给你的折磨太多了……”
一直睇着眸子,明毓秀轻轻打断他的话,细声道:“真,我怪你深,但爱你更深。”
睫毛扇动了两下,邵真眯了下眼,撇下了一股子浓浓的爱意,他侧过脸去,轻轻的,细腻的,姿意不舍的吻了一下明毓秀吹弹得破的粉腮,嗯声道:“毓,你使我迷惘……”
芳心儿轻轻的颤动着,明毓秀像喝了酒般的,红了脸,她闭下美眸,任由邵真一亲芳泽,半晌,才侧首闪开,她掩饰的掠了下发丝,娇羞道:“该适可而止了。”一副神魂飘然似的喷了两声,邵真怪腔怪气道:“不错,是该适可而止,否则我的魂儿可要离‘窍’出来啦!”
踢了他一脚,明毓秀美眸含嗔,哗道:“当心赏你两个耳光。”
吊儿郎当的,邵真龇牙咧嘴道:“十个也值得。”
瞪了他一眼,明毓秀有意岔开话题,娇声问道:“真,这儿离你家不远了,是否先回去一趟?”
脸上那股嘻皮笑脸味儿倏地消失一空,邵真很明显的震了下身躯,使脸上泛起错综复杂,令人费解的神情,他望着远处的眼神一片呆滞,和一股迷茫,出神了良久,他才沙着嗓子哺哺自语似的道:“毓,你为什么要提它呢?我一直以为我忘记它了呢……”
紧紧的注视着他,明毓秀的那张俏脸上也漾着一撮怪异的神色,她缓缓说道:“真,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
猛然一愣,邵真转首诧异道:“毓,我不懂你说什么?”
掉过目光,明毓秀含着一缕微笑,但那丝微笑却含着无数的苦和涩,她显得很平静地道:“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我受伤在你家疗伤的时候,令尊曾告诉我一些事情……”
急急的,邵真截口道:“家父向你说了些什么?”
微眯着眸子,明毓秀道:“只是说了些你从来没告诉过我的琐碎事情而已——你的家事。”
修地啊一声,邵真似乎受了很大的惊骇,张着嘴,片刻说不上话来……
撩目凝睇着他,明毓秀从容道:“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想,我可能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敢当面对我说——爱我的原因了。”
缓缓的透了口气,邵真垂首低声道:“想不到家父全都告诉你了,他老人家为什么这样做呢?”
迷茫的望着远处,明毓秀轻声道:“我想,或许他老人家是为我好,给我一个明智的选择机会,也可以说,避免我俩有个他老人家不愿意看到悲剧结果。”
一顿,转首逼视着他,明毓秀淡漠道:“为什么你一直不敢告诉我?”
脸上的表情又换过了,连邵真自己也不知道是啥味儿,他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他咕咕噜噜的道:“我,我说过,我没勇气……”
淡淡的打断他的话,明毓秀道:“不,你是太孝顺了……”
“毓,别再说了!”
陡地,邵真发了狂似的狂吼一声,掩首的叫道:“不要说!不要说!”
一点惊异也没有,明毓秀只是紧紧的,不,是灼灼的凝视着他,那凝视里,令人很清晰的可以知道它包容有太多的了解,和太多的热爱……
忽然,邵真抬首道:“毓,我去找‘商侠’,你到洛阳酒楼等我。”
说着,也不等明毓秀回话,摹地大喝一声,双腿猛夹马腹,一声希幸幸嘶声,已飞也似的急驰而去……
望着他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明毓秀呆呆的出神了一会,但细细的看清楚点,她并不是在发呆出神,那紧抿的唇角正洋溢着一股坚毅和决心,那双如杏的美眸也漾起了一股子朦朦胧胧的憧憬……
忽然,她微笑起来,像是哺哺呓语道:“真,不管怎么样,我爱你,我不会使你痛苦,我将会给你满满的,满满的幸福和快乐……”
邵真入了洛阳城,拐了两个街角,到了一条灯光耀眼的街道。
这条街长是算得上长,宽可就够不上了,但却热闹非凡,在这样大寒天里,人影交织,往来如梭,再看两旁屋宇,高阁重楼,富丽堂皇。
奇怪的是每家门户大开,任人穿梭进出,其实招子放亮点,看清了每家屋檐下吊着的灯笼,或是门辕上,写着什么“艳姬楼”的啦,“月香阁”的啦,“春景园”的啦,“美花丛”的啦,以及什么他娘的啦,看也看不完的啦——嘿,不错,它乃是素有“寡人之疾”的窑,男人的最佳乐园:窑子馆是也!
尽管天冻地寒,但到此来“热身运动”一番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放眼一看,衣冠楚楚的王孙公子也有,走卒贩夫的自然也有,三教九流,到了此地成了四海一家啦,但是每人的脸上几乎都有个共同的特征——色而迷也。
邵真只得下马,牵马而行,钻了钻,好不容易在一家啥的“舒心楼”门前停了下来。
由于邵真是“有马阶级”,里头早飞也似的跳出一名跑堂的,那名仁兄既猛摆笑脸,又猛躬腰的接过了邵真的缓绳,嘴中连道:“公子爷,请里面坐。”
邵真抛了绽银子给他,害得他差点没跪了下去,也许他这一手露得太阔,引得里头又窜出了个差点没把嘴巴用力笑裂的跑堂来,他毕恭毕敬的道:“公子爷,小的给你带路。”
于是邵真跟着他进去。
一入眼是满天飞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浓妆淡抹,肥臀高乳……不胜杖举,撩人眼乱,尤其那盈耳充斥的娇嗲卖骚声,嗲得叫人不得不努力的心猿意马一番,隆重的打自脚跟底儿麻到脑瓜子上来。
所谓姐儿爱俏,老鸨爱钞。
邵真这标准的小白脸儿甫一进入,立刻使得那青楼艳妓,勾栏娇娘频频向他搔首弄姿,媚眼乱飞,嗲声猛哼,极尽卖弄风骚之能事,以祈邵真之青睐……
带路的跑堂朝邵真眼笑眉开问道:“公子爷,你要哪一位姐儿?”
邵真懒懒的说了声:“楼上。”
跑堂的对邵真眼生,自作聪明道:“啊,公子爷,小的怕你是外地来,可能不知道咱这儿楼上是卖脸不卖身,卖歌不卖笑……”
不等他说完,邵真不耐道:“我知道!”
讨了个没趣,跑堂的连忙陪笑道:“是是,公子爷,你请这边走,这边走。”
邵真跟着他到了楼上。
嗯,楼上楼下虽相差不远,但可就大大不同了,单按布置来说,楼上可就要讲究而华丽得多,另外气氛也美雅得多,宁谧非常,不像楼下吵闹得令人耳膜发疼,而且楼上的问津者,大都衣冠华美,不是王孙公子,便是富贾巨商,再不便是风流书生。
上得楼来,除了隐隐可听到猜拳酒令声,以及动人悦耳的琴声,和发人幽思的吟诗作赋声外,决没有那嗲得叫人发麻的骚声。
这时,另外有个跑堂来接待邵真,邵真给了点带路的跑堂赏钱,只见他笑逐颜开而去,楼上这个跑堂似乎也高级得多,嘴脸上没有令人恶心的诌媚巴结相,他只是温文有礼的朝邵真问道:“公子,包厢还有两席,包房只有一间,公子是要……”
邵真谈谈道:“包房。”
跑堂的摆手,说了声请,便带邵真到一个华丽的房间。
但见房里入目光光闪闪,琳琅满目,其所布置不仅豪华,而且雅逸不流于俗,此虽说厢房,却无睛床,只有看来古香古色精美非常的卧榻而已,邵真一进去,仰头便躺,那名跑堂端了杯香茗,放在邵真身旁的小几上,紧接着,走入四五名跑堂,动作利落而熟捻的摆上了酒席,跑堂的等一切就绪,便向邵真轻声问道:“公子,不知道你要哪位姐儿陪你?”
双手垫在脑勺下,邵真合着眼皮,简短的应了声:“小苑姑娘。”
轻哦一声,跑堂的连忙笑道:“哦,公子真对不起,小苑姑娘不巧正好有客在,公子是否愿意再另外挑……”
不等他说完,邵真截口道:“你只消向她说声小邵来看她就行了。”
拱了下手,说了声是,跑堂的便退出房外……
第四十一章
没一会工夫,门帘启处,掠进一个倩影来。
但只见她不过双十年华,长得虽不算国色天香,倾城倾国,但却十分秀丽,尤其轻妆淡抹,不带滴点的风尘味儿,倒让人有股我见犹怜的风韵。
拂着罗裙,轻踩莲步,她婀娜多姿的走到了邵真身旁,面带浅笑,语调充满喜欢和惊异道:“哎,小邵,是不是这阵子的大风把你刮来了?瞧,一去又近半年没来看我小苑了。”
邵真坐起身来,望着她含笑道:“小苑,我有件事找你。”
小苑眨眨眸子,哦声道:“什么大事来着?你说说看。”
想了一下,邵真轻声道:“小苑,我现在心绪不太好,而你又有客在,再说这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说完,我看还是先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回去陪你的客人,咱果会再谈好了。”
轻摇了下螓首,小苑凝睇着他微笑道:“小邵,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你来,天大的客人我也把他们赶走了。”
邵真歉然一笑,道:“真不好意思,又让你装肚子痛了?”
小苑掩唇轻笑道:“不,这回我向他们说头痛,其实那些都是老主顾,也没啥关系。”
微微一停,小苑走到放置着七弦琴的几旁坐下来,柔声道:“小邵,既然你心情不好,让我弹一曲帮你散散心,消消气,如何?”
躺回卧榻上,邵真合眼说道:“太好了,小苑,你就弹那曲……”
语没完,小苑已娇声笑道:“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爱听的那曲‘孔雀东南飞’,小邵,你听完以后,一定会说,我弹得比以前更好了。”
说着,轻撩罗裳丝袖,纤纤玉指,轻轻的在琴弦上一拨,但闻挣然一响,清脆至极……
但只见小苑如削笋般的十指,一忽儿快,一忽儿慢,灵活而又显得姻熟的拨动着琴弦。
于是,一曲《孔雀东南飞》便悠悠扬扬,有如行云流水般的响起来……
赫,果真弹得好,但听缕缕琴声,如泣如诉,哀婉动人,一手垫头,一手随合节奏拍大腿,邵真忍熬不住似的,忽地开口轻唱起来……
飞来双孔雀,乃从东南飞,
十十将五五,罗列行不齐。
忽然卒疲病,不能飞相随,
五里一反顾,六里一徘徊。
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
吾将负汝去,羽毛日摧颓。
乐哉新相知,忧来生别离,
踌蹰顾群侣,泪落纵横垂。
今日乐相乐,延年万岁期……
低沉的唱及此,邵真忽似呛了嗓门似的,一阵暗哑……
小苑正弹得入神,也就轻启红唇,珠圆玉润也似的喉音接下去——
关关幽相远,哀哀鸣相啼,
殷心伤泣血,泪目与诀别。
见汝西北堕,吾何东甫去……
小苑显然是这里名妓,单这手琴艺和美妙歌喉,便叫人回肠荡气,愁肠百结,但一曲未完,邵真忽地挥手叱道:“小苑,不要唱了!”
琴声与歌声戛然停住,小苑那张秀丽姣美的脸庞儿,涌上一团惊愣,她拂裙起身,疑步走到邵真身旁,诧异道:“小邵,你怎么啦?”
忽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邵真咬了下牙,说道:“没啥!小苑,我想谈正事了。”
深沉的注视着他,小苑道:“别骗我,你的眼角还留着一滴泪光呢。”
连忙别过头去,邵真快步的走到桌旁,斟了杯酒,一饮而尽,一刹时,他脸上的表情很快正常下来,微舒了口气,道:“我是被你的歌喉打动了,小苑,你果真愈来愈不简单啦,连我这铁心石肠的都要被你赚去眼泪哪。”
默默的注视了他一会,小苑转身在一张扶手雕有花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伸出两只雪白如脂的玉手,在地上的灰色火盆里取暖,美眸怔怔的望着火星,一语不发……
纳闷地在她身旁的另外一张太师椅坐了下来,邵真迷茫的望了她好一会,问道:“小苑,你生我气了?”
一动也不动,小苑道:“没有,我只是在回忆一件事情。”
微一愣,邵真道:“愿意说给我听听么?”
用铁夹拨动了一下火盆,扬起一撮轻微的青烟,小苑启唇娇道:“我在想,三年以前我初下海沦为风尘女之时,有个客人硬逼我陪宿卖身,幸好你挺身相助,使得我保存清白之身……”
轻咳了一声,邵真打断了地的话道:“小苑,你忽然提这作啥?”
两眸依然盯着火光,小苑继续道:“三年多了,哦,好快,不,我应当说三年来度日如年,像三万年那般的长,但不管怎么说,我总算熬过了这些日子,快了,就要替爷还清债务……”
望着她,邵真忍不住似的又插口道:“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当初,我替你赎身,你为什么不答应,偏要受着这种活罪。”
淡淡的笑了笑,小苑道:“也许,我生来就是这般的贱骨头。”
摇了摇头,邵真轻叹道:“啊呀,别再说了,否则我又要咬牙切齿了,天底下像你这种硬骨头,死也不接受人家帮助,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真是莫名奇妙!”
闭下眼帘,再睁开眼,小苑缓缓说道:“人就是要有骨气,你不是常常这样说的么?”
没好气的,邵真道:“骨也不是这般骨法,唉,别说了,再说,我就要中风啦!”
扬了下柳眉儿,小苑道:“最迟也不过个把年头,我把债还清之后,便脱离这魔窟……”
邵真哼着声打断她的话,又道:“算了吧,何不再干下去?这种事儿既轻松又不费事,银子一把一把的滚滚而来,我只恨自己生错了男人,现在……哼!”
抬脸凝视,小苑抿嘴道:“小邵,不要挖苦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我?三年多来,不,自我出生以来,除了我爹娘,我再也没有发现第二人像你这样凭白的,没有企图的来帮助我,为什么?”
避开她的眸光,邵真走到桌前,用手检了块肉,一把塞入嘴里嚼着,唔声道:“今儿个你是怎么啦?莫名其妙。”
倏地走到他面前,小苑辣辣的逼视着他,道:“你才莫名其妙,小邵,我今天一定要你说,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摊了下手,邵真走开去,仰首望着壁间上的诗画,淡淡道:“我说过,我是个武林中人,我杀的人太多啦,怕死了,以后在阴间受罪,所以趁着没死以前,多行些好事,这也不过是为了我自己打算啊,小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穷嚷嚷啥!”
站到他身边去,小苑如蛆附骨似的瞪眼道:“十八年前,当我是三岁孩童时,你可以对我这样说,现在我过了年就二十一岁了,小邵,请你对我说二十一岁的话!”
转身望着她,见她一脸正正经经之色,邵真无可奈何的张了下双手,道:“好吧,我就实说了,小苑,你是天生贱骨头的不愿人家帮助,而我和你正好相反,天生的贱骨头喜欢做些自以为是善行好事。这样,可以了吧?”
瞪着他,小苑道:“你是把我当成可怜虫,所以才同情我,帮助我?”
显然感到不太对劲,邵真连忙道:“小苑,你说哪去了,你说得好,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你看不出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好朋友看待么?嗅,老天!”
“朋友?说得好。”
两眸一直跟着邵真,小苑咬了咬银牙,气怒非常似的说道:“小邵,你既然认为我是你的好朋友,那么,你为什么骗我?”
一愣,邵真拍了下额角,苦笑道:“小苑,你今天没喝醉了酒吧?你简直扯到九霄云天外太白金星老头儿的毛坑里去啦,我骗你啥来啦?”
望着鞋尖,小苑委屈似的道:“方才,你那举动,你那神情,以及你那样子,明明告诉了我——你有不愉快的心事,你硬说没有,这,这不是骗我么?”
(炫)恍(书)然(网)的张了下眼,邵真道:“说了这么老半天,兜了这么大拐弯,原来指的是那回事呀?”
仰脸凝眸,小苑道:“小邵,你这样对待我,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邵真忙道:“我这人,话好说,最怕人家拿这顶帽子打我了,小苑,我几乎要很不高兴的说你含血愤人了。”
凝着神情,小苑道:“朋友相交,贵在坦诚,你有心事,不愿告诉我,这怎么算得上够朋友?”
微微一停,接着道:“也许,你认为向我说了,我这孤弱女人家也帮上不忙,无济于事,是么?”
在桌席上坐了下来,邵真斟了杯酒,轻呷浅饮着,他没有阻止小苑继续说下去:“许久以来,你一直这般关心照顾我,我欠你太多了,说这种话,你听来或许觉得俗了点,但假若你换了我,你就会知道我心中对你的感激,我无时无刻的在想:我应当如何回报你?但只恨我自身处处有着你帮忙的地方,而你却从来没有。现在,我好不容易发现有了,你却不愿意对我说,难道说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建立在一头轻,一头重——只许你来关心我,不容我去照拂你的不平衡,也可说是不平等的情形之下么?”
一口气说完,小苑有些激动了,续道:“我知道,我刚才也说过,我一个孤弱女人家没啥大力量,或许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