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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眨眼剑-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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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邵真及时结束谈话,他恭谨道:“爹,娘,你们过惯了山居的规律生活,真儿这趟回来,又扰了你们的作息,爹,娘,你们快请去歇寝吧,免得过份劳累,好么?”

当邵真目送双亲双双离去之时,他忽然发现了爹的背影,已有些微儿的佝偻了。

截至目前为止,邵真业已是整整三天两夜没睡过——只在与“黑鹰”对峙内功,而致内创邃发,曾昏迷了半个时辰,但那不能算是睡眠,是以,此刻他呵欠连天,倦极了!

可是,当他躺在床上去,却翻来复去,眼皮儿硬是闭不下,“玉大夫”,不,是二娘,二娘和小琴和人影在回绕着他的脑际,尤其他想到了父亲那悔恨的眼神,他又想到了邵桂珍,哦,不,不,是茅桂珍,他更想到了那下落不明的侯爱凤,他又想到。

想,想,他想得太多了!

索性,邵真也不睡了,就在床上打起坐来。

须臾,他已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只觉体内真元绕走三十六大穴,气涌如山,澎湃如河,尤其他将真元提至“玄”,“督”二脉之时,他整个人就像是羽化登仙一样,飘飘然了。

一坐打下来,邵真不仅睡意全消,毫无倦怠,而且精神焕发,体力充沛。

当他盥洗完毕之时,全家人仍然在熟睡着,练武之人,就好在这地方啊——不容易累倒。

冬天的黎明,似乎较往季长了点,天色依然朦胧,将亮未亮。

踏着石砌道,邵真意态悠闲的散步着。

忽然,他发现有人比他更早起来,哦,前头松树下,只见明毓秀正倚着树干,出神的欣赏破晓之影。

她相当凝神着,以致于邵真蹑手蹑脚的步到她背后之时,她浑然不觉。

猛不防的,邵真一个饿虎扑羊般的张开两臂,朝明毓秀抱去——

谁知,明毓秀机伶的一闪身,邵真一个扑空,却叭的一声,抱住村干了!

大概是用力过猛,邵真哼哟了一声,“砰”一头撞上了树干!

弯腰娇笑,明毓秀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皱眉,龇牙,邵真一面哭丧着脸,一面揉着额角:“好“丫头,胆敢戏弄你家少爷!”

格格娇笑,明毓秀好不快乐:“活该,这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哈!”

“休得神气!”叫着,邵真业已闪身扑去。

“小不点儿,凭你还早呐!”

香肩一晃,明毓秀机敏的凌飞而去!

“恶婆娘,你插翅也难飞了也!”

“鬼!老娘在这哪!”

两条身影,矫健的飞跃着,嬉逐着。

一山翻过了一山,一坡越过了一坡。

终于,邵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追上了明毓秀,一把揪住她的玉腕,邵真得意非常;“煮熟的鸭子飞得去?”

娇喘着,明毓秀显得无力似的投进邵真的怀里。

当然,邵真享受了他的胜利品。

吻她!

欲迎却拒,明毓秀嗯哼着。

不过,当邵真熟练的,有力的楼住她盈盈可握的水蛇腰之时,明毓秀业已意乱神迷的闭上眼睫,吹弹得破的粒腮儿亦已泛上一抹娇艳的红潮,慢慢的,一只脚跟也踮了起来。

良久,两人才分开来。

依然娇俯无力的偎在邵真的怀里,明毓秀睁着美眸,羞涩的,也是喜悦的:“真,伯母答应了么?”

眨眨眼,邵真一副茫然状道:“答应啥的?”

“不来了!”娇嗔了一声,明毓秀用力推开邵真。

连忙揽住她,邵真陪笑道:“好,好,告诉你丫头就是了。”

有点儿紧张,明毓秀捏紧了邵真的衣襟:“快说啊,别卖关子。”

“毓,你听了别。”

话落一半,邵真黯然神伤的垂下头去。

睁大了眼,明毓秀嘤咛一声,挣开邵真的怀抱,伏在树干上呼嘘啜泣。

忍着笑,邵真走前去,轻轻抚着她的香肩,明毓秀回转身来扑进他的怀里,伤心的泪水,一串一串的,像断了线的珍珠。

不过,明毓秀很快的停止了哭泣,她拭拭泪痕,咬牙道;“真,我,我不怪伯母,但不管怎样,你不能去。许道她老人家,反正,反正我们虽不能正式在你邵家拜天地,但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我不在乎名份,不在乎礼教,不在乎别人的耻笑,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真,我在乎的只是你。”

她紧紧的,紧紧的抱住邵真,仿佛邵真就要飞去了似的:“真,我们到外面另外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哦,对了,还有宋恋真,我们不会苛求你天天来陪伴我们,只要你有空的时候就来,我就很满足了。”

竭力忍着笑,邵真一副道貌岸然状,他咳了一声:“哦,那不成露水鸳鸯了吗?会叫人瞧不起呀。”

“管他露水鸳鸯还是露火鸳鸯,反正我只要能和你凑成一对鸳鸯就好了!别人瞧不起,那是他人的事情。其实我们虽没夫妻之名,那无所谓,我依然会为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憧憬着,明毓秀捧着邵真的脸庞,痴迷的呢哺着:“真,我们会很快乐的,还有恋真。”

忽然,她停下来了,她终于发现邵真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悲戚或失望之色,而且,而且嘴角还漾着一丝,不,是一片即将跳出来的笑意!

一向慧黠加上刁灵的明毓秀,只稍脑筋儿一转,她立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被要啦!

好,将计就计,看他怎么样?——明毓秀暗暗想着,脸上可是不动声色,依然梦呓般的道:“真,待我们打垮‘黑旋风’之后,你就和小珍成亲,我就和恋真在城里买幢房子,做我们的香巢。”

忽然推开了邵真,明毓秀若有所悟的低声说着:“哦,不行呀,万一日后小珍知道了怎么办?她对我这么好,明姐姐长,明姐姐短的,我,我怎能忍心横刀夺爱,破坏她的幸福呢?。”

嘴角的笑意,一忽儿变成了惊异,邵真连忙上前去,张口诧声道:“毓,你。”

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明毓秀使劲的摇摇头,煞有介事的说道:“不行,我不能成为千古罪人!真,我们不能再感情用事了,我必须理智的离开你,成全你和小珍!”

急急的拿开她的手,邵真啼笑皆非的道:“毓,我是骗你的呀,家母已经答应了咧!”

淡淡一笑,明毓秀低声道:“真,谢谢你安慰我。”

一顿,明毓秀装着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模样儿:“真,别了,今生无缘,但愿来世我们能比翼双飞,珍重!”

说着,作态的香肩一晃!

大惊失色,邵真也顾不得说,一扑身,双手一张,抱向明毓秀!

莲足斜蹬,明毓秀业已极为巧妙的闪去了矣!

一时心慌意乱,邵真那煞得住身子?叭一声,正巧,又抱住了一枝树干!

再也忍不住,明毓秀已捧着肚子,大笑特笑了矣!

(炫)恍(书)然(网)大悟,邵真始知受骗,他一时好笑又好气,只抱着树干瞪眼。

明毓秀拍额称庆:“现世报是也!”

“看来,我一辈子出不了头了。”

邵真没好气的坐了下来。

“戏弄人者,人恒戏弄之。”

明毓秀走前来偎着他,娇嗔道:“小子,老娘这句话你可得用纸包起来啊。”

“死丫头,少爷非好好整你一顿不可。”

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邵真暖香满抱,自然又是一阵温存…

一阵温存之后,邵真这才将她和父母亲所谈之话,讲述给明毓秀听。

“原来‘玉大夫’是你的二娘!”

明毓秀听完之后,甚感惊异:“哦,她也委实太可怜了,不过区区小事,就被你爹赶出家门。”

’“我爹他现在也知道那时太过份了。”邵真苦笑着道,“但他现在后悔也太晚了。”

“怎么会晚呢?”明毓秀颇感迷惑,“现在将二娘接回来一家团圆,还来得及呀!”

邵真摇头道:“我爹他可不这么想,他说二娘性情倔强,决不愿回来的。”

“那可说不定,谁不愿享天伦之乐?”明毓秀颇不以为然道,“就算你二娘再强的性格,二十年来的孤寂日子怕也把她折磨够了,我敢打赌,你二娘一定没搬走,她一定在盼望着你爹去接她哩!”

“我就是这么想,连我娘也这么说。”邵真耸肩道,“但我爹的性了也是怪怪的,有时候他很开朗,对每一件事都有很精辟的见解,偏偏对这件事,他硬是转不过脑筋来。”

“这也不能怪你爹。”明毓秀道,“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局外者清,当局者迷,谁都是这样啊。”

“这我也没办法了。”邵真一副莫可奈何,“总不能叫我这个做儿子的硬逼着我爹去接二娘呀!”

心中一动,明毓秀忽道:“真,你爹不去接,咱可以去呀!”

“是啊!”邵真忽亮起星眸,大叫道,“丫头,亏你说出来,对,爹不去,我们可以去呀!去!”

说着,拉起明毓秀就要走!

一愣,明毓秀吃惊了,说道:“说走就走?”

“不错,说走就走!”邵真已拔身而起。

明腻秀忙不迭迎头追去。

回到楼阁,邵真匆忙的将坐骑牵出来,明毓秀急急的说道:“伯父,伯母和小珍都还没有起床,咱总不能不说一声就走呀。”

将鞍具都配好,邵真说道:“不,小珍已经起来了,她正在厨房里做饭烧菜。”

“那我去告诉她一声。”明毓秀说着,就要进屋去。

不想,茅桂珍似已听到马嘶声,已自里头赶出来,她有些惊异的道:“哥哥,明姐姐,你们一大早要到哪儿去?”

“小珍,告诉爹和娘说,哥哥去接二娘回家过年。”邵真已牵着马朝山下走了。

“二娘?”呆住了,茅桂珍疾步跟上来道:“什,什么二娘?”

回过头来,邵真大声道:“还有,小珍,以后别再叫我哥哥,叫我的名字好了!”

茅桂珍已经跟不上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

等她想问清楚一点,业已见邵真和明毓秀成了两个小黑点。

一路急赶,也不过花了两天多一点工夫,邵真和明毓秀业已赶到“三水镇”。

邵真发现,三水镇似乎是因为“六魔煞”那些毛杂子被清除了的缘故,而显得安宁,清静得多了。

兜了一圈,邵真便带着明毓秀到侯大再和侯爱凤祖孙俩曾经住过的那座小木屋。

由于当时邵真两眼瞎盲,而且事隔一段颇长的日子,是以一时不能记忆路线,还是经过了东问西问,费了一番周章,才找到那座小、旧、破的木屋。

邵真的感触颇多,他自然的想起侯爱凤——那曾救他一命与他共患难,而且对他一往情深的美丽女孩。

当然,他也想起了侯大再——侯爱凤的爷爷,怪僻而显得冷峻,最后死于“闪箭魂铃”之手的老人。

这地方,可以说是邵真生命的转折点的地方,他浏览着小木屋,虽然它已破旧,而且荒芜,他坐在小河旁的牛官石上,凝视着徐徐而流的河水,虽然它已快干涸了。

久久,邵真坠入了回忆的深处,一直不忍离去。

“真,似乎该走了,否则天黑以前我们赶不到‘金安镇’的。”

明毓秀一直默默的陪伴着他,她望望天色,不早了。

“要是,要是侯爱风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邵真叹息着。

体贴的拍去他袍衣上的草屑,尘泥,明毓秀柔声的安慰着:“只要救他那个蒙面黑衣人对她没有坏意的话,相信爱凤一定还活在世上的。”

“四个多月了。”邵真黯然神伤,“我在二娘那里停留过三个多月,她为啥一直没来找我呢?她要是安然无羔的话,她应该到‘金安药铺’来的,这世上,她唯一的爷爷早已死去,除了我,她还能依靠谁呢?”

“吉人自有天相,真,事到如今,咱也只有祈求上苍保估了。”

明毓秀把丝缰交到他手上。

跨鞍上马,邵真逐与明毓秀二人之骑急驰而去——抛下了一股浓深的伤感和一丝惘怅。

离开三水镇,急如电掣,快似流星,飞也似的朝金安镇奔驰。

但,在未到金安镇以前,邵真还有一个目的地——“鬼谷”。

记得邵真被“六魔煞”打落“鬼谷”之时,两眼瞎官不能睹物,是以他虽去过“鬼谷”,但却无法记起那个地方。

所幸“鬼谷”是“武林禁地”,在江湖上颇为知名,邵真只消向路人略一探询,便知道了它的走法,而且很轻易的到达了。

“天,这地方怪阴森恐怖的。”

明毓秀在谷口立马打量,她发现遍野磷石悬崖突峙着,既荒凉又阴肃。

“别说它是禁地,就算是乐园,也没人愿意来啊。”

翻身下马,邵真边解下鞍头上挂着的布包木盒,边低声道:“谁又知道这荒僻森凉的地方,有一个身怀血海深仇的老人?”

将坐骑放到谷口边,明毓秀踢散了一块小雪堆,露出了一个业已破碎而且发黄转黑的骷髅,她凝声道:“真,他明明是个残酷的杀人魔,狠毒的刽子手,干吗你还帮他忙?”

“不错,他是死有余辜的。”邵真淡淡一笑,“不过在某种角度看来,他是情有可原的。他遭到了七大门派的作弄,他失去了他唯一所爱的女人,而他的女人却是被他的师父‘邪神’污辱而死,而且他学得的武功是带有嗜杀的旁门左道武功,他是身不由主的,哦,我并不替他说话,我依然认为他是死有余辜,不问青红皂白的残杀生灵,谁都一样是罪不容诛的!但若果你我换成了他,说不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想。”

“我同情这种人。”明毓秀冷漠道,“但我不原谅这种人。”

“我不反对你的看法。”邵真无意识的笑了一下道:“十几年来,他一个人关在这鬼地方,孤苦伶订的一个人,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业已是受够折磨的了,何况他挨了‘邪神’那一掌,身患怪疾,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种非人生活,如果说是惩罚报应的话,也已很够了。”

话声中,两个人业已缓缓的进入了“鬼谷”。

可是,当他两方不过达入谷口没两步,忽见一条人影急射而来!

那人的身法好快,一忽焉便已到了跟前。

眼前之人,叫人看了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

天,那还会是人么——一身肮脏黑污,破烂不堪,而且透着一股子浓重强烈的秽臭气,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仿佛只剩下了骨骼架子,要晃呀晃的,头发已是落光了,但头顶却不是光亮,而是黑污了一片,单看这,就叫人怀疑他是几天,哦,是几年没洗过澡了!然而尽管眼前僵尸也似使人不堪入目,但那深陷着的两眼,却是唯一可取之地——炯炯有神!

那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邵真和明毓秀,他生硬而冷漠的开口了——声音不仅苍老,而沙哑得仿佛呛进了一把泥巴的道:“年轻人,你们大概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走,快走,虽然老夫已不杀人了,但你们要是不走的话,老夫的手就要痒,就要忍不住了!”

实在熬不住那刺鼻的味道,明毓秀皱着眉微退了几步,她似乎有些讶异:“你怎不杀人了?你不是‘鬼谷子’么?”

“不错,老夫就是‘鬼谷子’。”那人凝目道,“老夫杀孽太重了,不再杀人了,但是你们不走的话,我就要忍不住了!走!快走啊!”

心头翻涌着莫名的辛酸,邵真吸了口气,低声道:“为什么?”

“老夫曾向我的朋友说过不再杀人了。”“鬼谷子”的声音已愈来愈尖,他似乎在竭力的克制自己:“好了,年轻人,你们已问得太多了,快,快离开这里啊!别逼我呐!”

轻轻叹息了一声,邵真悲哑道;“‘鬼谷子’,你不认得我这个朋友了么?”

“鬼谷子”一愣,他睁大眼睛往邵真身上瞧,他忽地叫了起来:“啊,你就是吴知?”

“是啊!我就是吴知!”邵真笑了,笑得很凄凉。

一抹强烈的兴奋在那张晦暗肮脏的脸上涌溢出,“鬼谷子”忽上前抱住了邵真,口中嘶嘶嚷着道;“老弟是你啊!瞧你一身华丽,而且两眼复明,和你当初来这儿的模样,完全两样了,叫老夫完全认不出来啦!”

他雀跃着,吼叫着,好生高兴啊。

“老哥,我是来告诉你一项好消息的。”邵真解下布巾,将手中的木盒交给他。

狐疑的接过了木盒,“鬼谷子”打开盒盖一看,先是一怔,旋忽仰天狂笑:“哈哈哈!老鬼,老鬼啊!哈哈哈,你终于来了。”

歇斯底里的叫着,“鬼谷子”那阴晦的脸上忽罩上一片错综复杂的怪异神情——怨,毒,恨,喜,乐。

“绣惠!你可以安息了,我已啃下了毒鬼的肉!”“鬼谷子”老泪纵横,仰天哺哺说着。

竟真的将“邪神”那颗头颅提起来就哈!啊!那副样子——明毓秀已嘤咛一声转过脸去,捂住两眼。

邵真果愕惊瞠于地。

噢,这是一个恐怖的场面——“鬼谷子”疯狂的啃着“邪神”的头颅,一口一口的,碎肉横飞,咔嚓之声,不绝于耳,那副景象,任谁看了,都要吓破胆兼吓烂了肠!

“鬼谷子”原本就够狰狞可怖的了,再加上啃噬一个人头,简真和恶鬼没有两样!

嚓!嚓嚓!嚓嚓!

那声音和野狗啃噬骨头的声音没两样。

明毓秀业已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捂眼又捂耳,惊慌的奔出谷外去!

邵真这才回过神来,待他想阻止“鬼谷子”之时,只见他正将“邪神”那最后两颗如死鱼眼般的眼珠子放入口中猛吃!

转眼。“邪神”那颗不算小的脑瓜子,已叫“鬼谷子”吃得一干二净!

他狞笑着,像一头饥饿的疯兽享受着它的美餐,意有未竟似的猛舔唇角,舔指节上的碎肉、碎骨、脑浆和已是发黯的瘀血——就像一条野狗吃完了它的猎物一样,恋恋不舍的用舌尖去舔嘴畔唇边和两爪上的“余味”。

吃吧,舔吧,“鬼谷子”忽又仰天大笑,那如枭鸣鬼号的笑声里——满足!

良久,他方停住格格笑声,他转身缓缓走向邵真,他那黑污的脸上是看不出表情的,只有他两颗明亮的眼睛,和微颤的声音里,才能让人知道他心中此刻的感激。

“朋友,老夫业已五六十年不曾说过这句话了——谢谢你!”一顿,他那深陷的眼眶里忽闪着一片泪光,他仰天哺哺低道:“绣惠,你将不再孤独了,我就来了。”

说着,一举掌朝自己的天灵盖拍下!

大惊,邵真猛一探手,及时扣住了他的腕脉,惊声说道:“朋友,你想做什么?”

似乎有点诧异,“鬼谷子”瞪着邵真吼道:“放手!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紧扣着他的腕脉,邵真只有迷惑不解。

凄凄一笑,“鬼谷子”的声音忽然低哑下来的道:“朋友,让老夫去吧,这世上,业已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支持老夫活下去了,我终将要死的,我能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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