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魔王有个交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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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赶了上去:“她家在村口,就是我们进村时候路过的那个小院。”
村口的小院看上去并不是很起眼,就和村里其他的建筑一样陈旧。
远远地,依蔓便看见那个竹篱笆围起的小院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者有青年,似乎整个村的人都集中在了一起。
篱笆外,双双和几个男孩女孩正你追我赶玩得开心。
薛砚和依蔓踏进院子,院里的人们说话的声音便停下了,沉默着齐齐朝他们看来。
这些目光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并没有什么好奇,只是这么简单地看着。
人群中间的那个老婆婆弯腰驼背,满头白发。她穿一身粗麻衣,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薛砚,你太不懂事了。”
“我又怎么了!”
“你之前想的那些方法也就随你胡闹了,现在又让别人进村帮你。我看你迟早要闯出大祸!”
薛砚涨红了脸:“为什么不行!你们一个个的都麻木了,难道就不想打破这个牢笼吗?”
人群依然沉默着,没有发出声音。
“你又忘了,”村长又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这个结界是为了保护我们而设的。”
“够了!”
村长并没有停下话。她说:“是风间城弟子、全村为之骄傲的你娘亲设的。”
“那又怎样!”
“你怎么还是不懂,”村长佝偻着背脊抚摸着她的拐杖,缓缓道,“护人之界,唯有杀心可破。这个结界和你的心是一样的,只要你还想着保护这个村子,就永远也打不破它。”
薛砚也沉默了。
良久,他才说道:“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信!”
他好像要抗争什么一般挺直了脊梁,转身便离开了。
村长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家都散了吧。”
村民一个接一个地离去,依蔓却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她才开口:“您叫我来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和薛砚说刚刚那番话。所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村长拄着拐杖转身进了屋门,“进来坐吧。”
村长家屋内的摆设和大娘家基本相同,依蔓便随意地坐在了一条板凳上。
她见村长依然站在门口,便道:“您也坐。”
村长摇了摇头:“人老了,总想多站一会,以后休息的时候还长着。”
日渐西斜,夕阳的余晖穿过打开的门洒在村长白花花的发髻上,整个木屋都充满了苍老陈旧的气息。
此情此景,依蔓便忽然有些感伤。她点头道:“嗯。”
“你是小砚的第一个同龄朋友,所以我想让你帮忙劝一下他。那孩子还年轻,而且法术天赋极高,而且很幸运地能穿过结界,不应该把一生埋葬在赤暮。”
“他不会愿意的。”
“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
依蔓摇头:“我觉得很难。”
“他也大了,父母又已不在人世,该给自己谋份正经差事了。听闻新任郡守正在招护卫,下月就是选拔的时候了,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
依蔓怔住,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他这种法术天赋就去当个护卫?”
“那可是一郡之主的护卫!”村长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好高骛远,须知老百姓只有脚踏实地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依蔓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她的脑海里百转千回,思索了良久才点头道:“我尽量劝他。但是,我还有一个疑惑。”
“你是想问结界的事情?”
“是,能和我说吗?我不是赤暮村的人,所以说不定能有解决的方法。”
“说起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木屋的尘埃在夕阳绯红的光线中飞舞,村长缓慢地诉着着久远的故事。
“十年之前,姑娘应该知道这个大陆上有什么大事。”
依蔓毫不犹豫地回答:“逐翼之战结束。云翼妖族自五百年前星陨之战之后便销声匿迹,而十数年前又纠结雾魇妖族与天狐妖族图谋侵占苍灵。虽然妖族法力强大、一度兵临阡羽城下,但我们人类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最终还是赢得了这场艰苦卓绝的战争,在十年之前将妖族赶出了苍灵大陆。”
“看来你史书读得不错,”村长赞许地点点头,又道,“虽然逐翼之战结束的时候妖族几乎都已经被赶出了苍灵,但依然还有些漏网之鱼。因此上头颁布了新的律令,严查妖族的藏身之地。”
依蔓道:“这个律令我也有所了解,窝藏妖族会被判死罪,而提供妖族线索的则重重有赏。虽然严苛,但对于根除妖族之患起到了很大作用。”
“话是这么说,但就是这条律令让我们村有了灭顶之灾。”
“怎么会”依蔓问,“难道赤暮村曾留下过妖族?”
“当然不是,妖族可是侵略我们家园的死敌,人人得而诛之,”村长叹了口气,“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同族的人心竟然比异族的入侵更可怕。”
依蔓睁大了眼睛。
村长接着说道:“我们村原本风景极美,秋天便有漫山赤红的枫叶,还盛产有平心静气功效的赤枫果。村里出过好几个阡羽城的弟子,是附近数一数二富庶的村庄。有人嫉妒我们,就向郡守举报我们窝藏了一只云翼妖。”
“我们自认是清白的,当然不怕他举报。只是没想到堂堂一个大郡的郡守居然是个贪财的小人,我们没给他贿赂,他便翻脸无情,说我们村就是窝藏了妖族,要降罪给我们。阿砚的母亲曾是阡羽风间城的弟子,我们都以为郡守怎么着也得给她三分薄面,”村长说到这里,捏紧了手中的拐杖,脸上的皱纹愈发深了,“她独自前去和郡守理论,没想到那人居然觊觎她的颜色”
依蔓不平道:“怎么能这样!”
村长说:“阿琪是优秀的风间法师,她用法术回到了家,但那厮穷追不舍,甚至还带了几个大法师,准备强闯。”
“所以这个结界”
“没错,阿琪早已有所准备,她在村外布置了防御的阵法,专门挡这些法力高强之人。一时间,那些法师也奈何不了我们。郡守恼羞成怒,闯村不成,居然命令那些法师加强这个结界,就连阿琪本人也解除不了再之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依蔓再次闭上眼感受那结界汹涌的法力。
她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这法力虽然极为强盛,但巨大的压迫感之下却有一种近乎诡异的柔和。
睁开浅蓝的双眸,她回想着一路行来时的所见所闻,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站起身鞠了个躬:“护人之界,唯有杀心可破原来是这样,多谢您告诉我这些。”
第7章 誓言与决心()
村长叹气道:“阿砚那孩子太倔了,我说什么他都不听,还是麻烦你了。”
“嗯,那我就不叨扰您了。”
“唉,那孩子现在估计又跑后山去了”
“好的,我去找他。”依蔓点点头,出了屋门。
她走出村长家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村长佝偻着苍老的身体,正站在窗边看着夕阳的方向。
依蔓想,在这位老人的回忆里,赤暮村的枫叶必然极为美丽吧。
篱笆外,双双依旧在和同龄的孩子们玩耍。五个小孩子蹲在地上围成一圈,不知在讨论什么。
见依蔓向她走来,双双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她笑:“姐姐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依蔓摇摇头,“你知道你二哥去哪了吗?”
双双笑道:“知道呀!肯定又是去后山啦!”
“你能带我去吗?”
双双拧了拧手指,愁眉苦脸:“可是我出不去村呀反正二哥走得不远,晚上肯定会回来的,姐姐你就和我们玩一会嘛,我可喜欢那条‘水鱼’啦,可惜散得太快啦”
依蔓摸了摸双双的头,凝了五条水做的鱼,给每个孩子分了一个。
她蹲下身平视着孩子们,目光在他们稚嫩的脸上转了一圈:“其他人呢,有能出村吗?”
一个男孩捧着“水鱼”鼓了鼓脸颊:“我们都出不去!”
依蔓见他脸上不知在哪蹭了一长条的黑灰,便想拿一条手绢给他擦一擦,可惜她身上并没有带手绢。
她只好放弃这一举动,问孩子们:“那后山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吧。”
孩子们都举着手给她指路:“我知道我知道!”“就在那边!”“对呀对呀,砚哥哥的娘亲就睡在那边!”
依蔓和薛砚是从赤暮村的西边进的村,而那所谓的“后山”则在东边。
她看了一眼暮色中那座黑沉沉的山峰,问双双:“你二哥晚上一定会回来?”
“是呀是呀,”双双依然没放弃把依蔓叫来一起玩的行动,“二哥他又不好玩,别找他玩啦!我们玩得有意思多啦!”
其他孩子也对水做的鱼爱不释手,纷纷表示赞同。
“我找他有重要的事,”依蔓说,“也有可能可能找不到,等晚上我再回来。”
她揉了揉在被寒风吹得有些发冷的脸,转身朝后山的方向走去。
依蔓走之后,小孩子们便凑在一起讨论起来。
“哎哎哎,那个姐姐好漂亮!”
“对呀,真的好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头发蓝得那么好看的人。”
“而且好白呀,是不是镇上的小姐?”
双双一锤定音:“别想了,这是我二哥未来的娘子!”
“哎?双双你昨天还说以后把砚哥哥许配给我,怎么就不作数了”另一个小女孩哭唧唧道。
“但是你又不会变鱼,二哥肯定不喜欢和你一起玩”
“嘤!双双是个大骗子!”
“大骗子!我要回家告诉我娘!”
双双顿时眼里也含了泪:“哇!我不是骗子!”
总之,这又是赤暮村孩子们鸡飞狗跳的一天。
另一边,依蔓已经顺着村后的小径走入了后山。
这条路显然经常有人走,挡路的荆棘与树枝都被蛮横地烧得一干二净,徒留下一些黑色的痕迹。
她身上的衣着比起之前要轻便不少,因此走山路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依蔓本以为自己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薛砚,没想到顺着小径才走了一刻钟便远远地看见了他。
那个黑发灰衣的少年背对着她跪在地上,身前是一个极简朴的坟墓。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墓碑与树木的阴影都融在了一起,冷然而寂静。
“砚哥哥的娘亲就睡在那边!”之前那个小女孩是这么说的。
墓碑上的字依蔓看不清楚,但她已经可以猜到,那是薛砚母亲的墓。
依蔓站在一棵枯败的大树下,踟蹰了一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上前。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少年已经倾身抚上了墓碑,低声说着什么。
依蔓便没有打扰,只是静默地看着。
等薛砚终于说完所有的话,站起身拍完膝盖上的尘土,转身准备回村时,才看见树下远远地站着一个蓝发红衣的少女。
薛砚扬眉问她:“大姨叫我回去吃饭?”
“不是,村长让我来找你。”
他的神色迅速地冷淡了下去:“她叫你来劝我放弃?”
依蔓看着他,没有说话。也许是天色太晚,那双浅蓝的眸子带上了某种暗沉的色泽。
薛砚说:“不必劝了,我刚刚已经在母亲墓前立过誓言,此生一定要解决掉这个结界”
“护人之界,唯有杀心可破,”依蔓说,“我不是来劝你放弃的。”
“那你就不要重复这个老掉牙的句子,我听着烦。”
她说:“我从来没有在书上见过‘护人之界唯有杀心可破’的说法,法术攻击是不会有心的。所以,你能告诉我这个句子的来源在哪里吗?”
“来源?”他沉思了一会,“我娘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好像只有村长一直在念叨。”
“好,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破这个结界。”
他皱眉望着她。
依蔓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苍武帝在上,我于此起誓,赤暮村结界之事会得到解决。”
薛砚依然没有解开眉头:“这不是你的事情。这个结界真的很麻烦,你要是破不了”
她仰头,举起右手:“交易成立吧?我帮你破结界,你帮我做一件事。”
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内侧并没有任何痕迹,可他们都知道,那里曾经有一个鲜血结成的契约。
“成立。”
“我读过很多书,学过很多法术方面的知识,”她说,“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来得快,我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多观察几天结界,也许有新的发现。”
“你原本是准备去哪里?不耽误吗?”
“说来你可能不信,”依蔓把手放下,揉了揉手腕,“我是来周游世界的。”
薛砚:“”
“我就不能游遍整个苍灵大陆吗?”
他不是很诚恳地夸赞道:“佩服佩服。”
两人回到赤暮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依蔓捧着一团橘色的火焰,跟在薛砚后面来到了他大姨的家门口。
这团火还是因为她又被冷风吹得发抖所以他塞给她的。
薛砚敲响了门:“大姨!我们来吃晚饭了!饿死我了!”
双双开门,吐了吐舌头:“二哥你怎么天天饿死呀!”她一扭头又看到了依蔓,便扑上来眼巴巴地瞧着她:“姐姐,你能教我变小鱼吗?”
依蔓点头:“好,明天教你。”
“好呀好呀!”双双绕着她撒起欢来。
薛砚“哼”了一声,一把把依蔓拽进了屋里:“还在外面傻站着,不冷死你!”他转头又在双双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你招待客人的礼节呢?”
“哇!最没礼貌的不是二哥你吗!我娘就从来不说我没礼貌。”
薛砚没辙,一语不发地去后厨盛吃的了。
屋内亮着温暖的光,那是炎炽法师的杰作——炎灯。只要很少量的炎炽灵石,就能维持长时间的照明。
炎灯造价便宜、消耗极少,因此早已普及了整个苍灵大陆。
依蔓把火塞到袖口里,捻起桌上菜碟里的干果咬了一口,嘴里含着东西说话的时候便有些含混不清:“嗯,好吃。”
大娘把热腾腾的粥端上桌,笑道:“这可是我们村的特产。”
“赤枫果?”
“小依果然是个文化人,”大娘转头又对双双说,“看见没,和人家学着点,多读点书。”
双双撅了撅嘴,乖顺地开始喝粥了。
薛砚也坐到桌边,拿起刚从后厨拿的的馒头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含混不清地吐字:“晚饭又吃粥根本吃不饱!”
大娘笑道:“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多吃点。”
薛砚吞下一口馒头,才说:“大姨,能帮我收拾一下房间吗?”
“阿砚是长大了,终于想整理一下你家了?”
“不不不,”薛砚指向依蔓,“她要长住,所以就不用再占村里的客房了,反正我家还有空房间。”
顿时,依蔓感觉大娘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要说原来只是普通的热情,现在就变成了更进一步的亲热,还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吧她有点心虚地想着,也好,这样就不用为留下长住观察结界找别的借口了。
薛砚并没有察觉到这种热情有何不对,他依旧在狼吞虎咽。
大娘责备道:“阿砚,你也不早点说,现在大晚上的,怎么好收拾?再说了,村长已经安排人把客房收拾好了,哪像你这么说风就是雨的?”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依蔓说。
大娘顿时变了个语气,笑弯了眉毛:“小依姑娘,你说,你说!”
“‘客房’是在哪?”
双双放下粥碗,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空挡:“姐姐姐姐,我知道呀,就是村中间那个小房子!”
“我们村平时没什么客人来,”大娘补充道,“大家的房子也都很小,基本没有空房间,所以村中间空出来的一个房子就用来招待客人。”
依蔓点头:“挺好。”
薛砚颇为自得:“那是,我们村都是很好客的!平时那个客房也是大家轮流打扫。”
“你扫吗?”
依蔓成功地把薛砚噎住了,他愣了一秒,赶紧挽回颜面:“我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要出去做大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他撇嘴:“大小姐真是文绉绉的”
话还没说完,大娘就扯了一嗓子:“怎么对小依姑娘说话的?”
“到底我是你亲外甥还是她是啊?”
大娘笑:“你这孩子啊”
而双双十分不给面子:“我比较喜欢姐姐。”
“哇!徐双菱!白给你带吃的了!”
在吵闹而愉快的氛围中,晚饭结束了。
薛砚送依蔓去村中的小屋的路上仍有些不满:“我说,双双怎么那么喜欢你啊?平时也没见她和我撒娇。”
“双双当然更喜欢你。”依蔓说。
“看不出来,”他耸肩,“喏,这个屋子就是了。”
他打开小屋的木门,点亮了屋里的炎灯,回头嘱咐道:“明天早点起床,错过了大姨家的早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依蔓走进屋内,顿时抖了两抖:“好冷。”
“冷?”薛砚原地蹦了两下,“没有吧?我觉得这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又没冷风。”
她拢了拢手里的火焰球:“我说不出来,但就是很冷。”
“我说你啊,一定是缺乏锻炼。”他把火焰的温度又升高了一点。
有某种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地板一路攀爬到她的脊梁,蔓延至全身。
第8章 暖炎与寒冰()
听见依蔓叫他晚上留下来,薛砚顿时跳脚:“我可不要又点一晚上火!”
“可是,我真的很冷。”她又拢了拢火焰球。
薛砚毫不留情,转身就准备走人。
她赶紧扯住他的衣袖,补充道:“要不是你们把我的包裹拿走了,我可以就用里面的炎炽灵石画法阵取暖了。”
他回头,抱臂挑眉:“那现在,你教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