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魔王有个交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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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儿子的书”
旁边还有一更潦草的小字,这次依蔓花了更长的时间来辨认:“长大了好好孝敬你娘。”
她的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依蔓没有动那个镇纸,更不会翻开看那本书里面写的都是什么。她是抱起被子回到了楼下,把被子盖在了薛砚身上。
晕倒的他睡姿极为乖巧,至少没有再像上次打地铺的那个早晨,四仰八叉地把被子踹到一边。
依蔓从楼上搬下来一把椅子,又拿下一本已经写满字的小册子,认真地翻看起来。
薛砚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点疼。
依蔓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安静地翻阅着一本书册,听到动静便问:“醒了?这次比上次早了一个多时辰。”
他龇牙咧嘴地坐起来,转了转手腕又转了转肩膀,才说:“呼,当然醒得快,这次忍住了,力量又没耗空。”
依蔓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薛砚的身体情况比上次好多了,他很快便站起来,一边卷起地上的被子一边说:“从小就这样,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了自己。”
“事后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笑,“我还能自己进入那种状态。”
“唔,”她思索了片刻,肯定地摇摇头,用手指叩了叩椅子的扶手,“那就不是法术暴走。”
他把被子卷好抱在怀里,问道:“你都不怕我的吗?大叔他们第一次见我这样都吓得够呛。”
“确实害怕。”
“哎我就说”
她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好像没对我有任何伤害,所以想想就不怕了。但我还是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他抱起被子往楼上走,“你才多大,要是什么都知道了,那些活了一百岁的老爷爷老奶奶怎么办。”
“说的也是。”
他忽然又停在楼梯的中间,回头对她说:“被子,谢谢啊。”
“不用谢,举手之劳。”
她把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仰头看着那个已经完全恢复精神的少年。
他的头发又因为太长时间维持同一姿势而被压得有点乱,有几撮滑稽地翘着,和之前那种漠然的状态判若两人。
她一直压抑着心情骤然放松下来,居然有点想笑。
他大步走着,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依蔓低下头,把目光投向这个她已经校正了两遍的册子。
这个册子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可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薛砚回到楼下,依蔓向他说明了这个册子的用途时,他显然十分惊讶。
“什么?给双双的?”
“嗯,”她点头,“我对于别的法系确实很不精通,而赤暮村的孩子里只有双双一个凝水法系的。也算是给她的临别礼物了。”
“临别礼物”几个字说得尤为轻。
他沉默了一会,才问:“你要走?就不能”
少女没说话,只是望着他。
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极为平静,却并不冷漠。
薛砚自己停下了挽留的话语。
“好吧,我也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他用不太在意的语气说,“毕竟,你是要去环游世界的嘛。”
“我答应过你,要帮你破结界。”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薛砚露出了一个笑容,“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她的眼里有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就也有点难过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只是徒劳地握紧了拳头,“如果哪一天你想起来了,回来看一看,说不定结界就破了!那时候,我再请你吃赤枫果。”
依蔓把视线移向别处,轻声说:“如果,我还有别的方法呢?”
“什么方法?”薛砚勉强地保持着笑容。
明明应该很激动,可因为某些莫名的原因,他的语气却并没有多少期待。
依蔓慢慢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窄小的白玉牌,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
那玉牌宽不过两指,长不过半掌,雕琢得极为精致。
此刻,上面的纹路正缓缓移动着,有时像云,有时像叶脉,有时又像波浪。
他问:“这是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向令牌里注入了一点法力,于是那些看似没有规律的纹路便交汇起来,浮现出几个小字。
薛砚的笑容骤然消失。
明明只看一眼就能清晰地读出文字,他却不敢相信一样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
“阡灵城主府”
“宋依蔓”
理智地想,这个皓荣是真的可能性不太大。
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凝起水盾护住自己,趁火势还不大、皓荣拖住薛砚的大好机会赶紧逃跑,然而她竟然犹豫了。
如果她走了,现在的皓荣对上这个薛砚,存活的可能性为零。
皓荣没理薛砚,又向依蔓催促了一声:“快走啊!”
依蔓感应着周围被过于繁盛的炎炽蒸发得所剩无几的的凝水之力,举步把冰盾化为水盾,撑到了皓荣的身前,道:“你先走。我能挡一会。”
透过水盾,她看见薛砚慢慢垂下了刀。
第90章 圣灵与禁锢()
晋o江o防o盗:购买比例不足的读者不能及时看到最新章节哟他仔细地聆听依蔓说的每一句话;还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有了这榜样一般的人物,孩子们也不闹腾了;专注于感受属于自己法系的力量。
依蔓顿时轻松了许多。
唯一让她头疼的只有薛砚。
他虽然好像也在听;但明显是心不在焉,只有当她看向他的时候才回一个笑容。
依蔓准备教给这些孩子的东西并不多;毕竟每个法系都有自己的特点;而她只会凝水法系。
因此;她主要是想让孩子们学习一些最基本的知识。比如法术力量的基础感应和掌控、一些很基础的法阵画法,等等。如果有空的话;她还想讲讲法术的起源;讲一讲祖先们毫无法术根基时在这片大陆建国的艰难历史。
她希望这些简单而重要的知识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些改变。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还是这个时辰,记得来。”
一个时辰的课程宣告结束。
有的孩子直接蹦了起来:“好喽,可以出去玩喽!”
也有的临走之前还礼貌地说:“谢谢姐姐!”
依蔓摆摆手;嘱咐道:“今天教的东西以后记得多练习晏初阳;你还不走吗?”
“我还想多学一点。”晏初阳巍然不动。
“不要急于求成;”依蔓说,“我之前想错了,你的法力并不弱;就是太急躁了,十分力恨不得使出二十分。法术的掌握是需要时间的;多感受周围的木华之力;和植物交流沟通;比你现在拔苗助长式地使用法术强得多。”
“不弱吗;”他轻声说,“是我着急了。多谢,我明日再来。”
薛砚刚把几个孩子送出门外,这时才返回屋内,笑道:“初阳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不用。”
晏初阳欠了欠身,转头就走。
薛砚垂头丧气:“他果然讨厌我。”
“他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依蔓一边收拾着之前为教学准备的手稿,一边随口安慰道。
“原来是这样啊!”
他毫不犹疑地相信了这个解释,顿时恢复了精神。
依蔓收完手稿放在一旁,又开始收拾被孩子们弄乱的凳子。
薛砚也上前帮忙,把凳子沿墙摆成一排。
依蔓看着墙上花纹残缺的地方,道:“有空的时候还是在这里挂点东西吧。水火法系好像都不太适合,木华法系还不错,可以让晏初阳帮忙弄个藤蔓之类的装饰。”
想到那个羸弱却执着的少年,依蔓的心里的疑惑又浮现出来。
她道:“薛砚。”
“啊?我听着呢。挂折砺法系的比较好吧,金属的装饰那才叫帅气!”
“装饰的事情之后再说,”依蔓把收好的手稿拿起来,“如果我没记错,你前几天和我说过,晏初阳从小法力就很弱。之前他进门的时候我说他法术天赋不够,他也没反驳。”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我记得小时候他根本做不到和植物沟通,更别提催生什么小树小草了。那好像是木华法系的基本功?”
“不可能,”她直言道,“他的法术虽然用得非常不熟练,效果却极好,所以他的法术天赋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弱。据我判断,比所有其他孩子都强虽然应该和你还差不少。”
薛砚十分惊讶:“不会吧!我小时候还和他一起出村玩啊,他的法力肯定比这些不能出村的孩子弱难道他和我一样都能无视这个结界的屏障!哇,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应该不会,”她沉思了一会,才说,“你不是说他现在都不出门了吗,所以他现在还能穿过那个结界?”
“没有,”他摇头,“最后一次和他一起出村还是七八年前,后来慢慢地他就不怎么和我一起玩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薛砚开了口:“不是吧没听过法术天赋这玩意还能增强啊!”
“理论上根本不可能。所谓天赋,即是天赐,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虽然,这对于法术天赋弱的人确实不公平。”
“啊啊啊,想不通,不行我明天问问他?”
依蔓无情地指出:“他讨厌你。”
“你刚刚还说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薛砚十分郁卒。
“明天我再仔细注意一下他的法术吧,也可能小时候的天赋被什么压制住了,”依蔓说,“还有你,能不能学得认真一点?”
“我已经很认真了好吧!”
她不满道:“哪里认真了。”
他辩驳:“哪里都很认真!但是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又用不上,所以真的太无聊了有点走神。”
“我早就说过,你那么用法术太浪费了,不能仗着天赋高就这么乱来。所以你应该从现在开始纠正,我说的都是很有用的基础法术感召方法。”
“不行啊,”薛砚转了转手腕,“你说要感受身边属于自己法系的力量,和他们交流沟通,就像朋友一样,他们就会跟随你的指引是这样吧?”
“对,所有法系的原理都是这样。法术天赋强的人沟通会更加顺利。”
他耸了耸肩:“但是我从来没有沟通过啊,想用就用。”
依蔓十分不解:“那你是怎么用出法术的?”
“啊?想用就用啊。”
“不是,”她想了一会,“举个例子吧,如果你现在想变一个一拳大小的火球?”
话音刚落,一个火球就凭空出现在薛砚手边,还活泼地绕着他转了两圈。
薛砚摊手:“喏,就这样啊,不用交流,炎炽之力自己跑过来了。不过有时候来得太多太活跃了,不太好控制。”
依蔓盯着那个熊熊燃烧的火球,半晌才道:“所以说,法术天赋高的人真招嫉妒。”
“哇!这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我确实不太理解你这种天赋的人应该怎么用法术。看来我是没法给你这方面的好建议了。”
“没事没事,”薛砚说,“我娘说过,法术自己用得顺手就行,不用遵循那么多条条框框。”
“对于法术,令堂的确有自己的感悟,”依蔓若有所思,“我要把这句话记下来。”
薛砚目瞪口呆:“你也太认真了点吧!这玩意也用记?”
依蔓点头,认真道:“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路以来所见所闻确实和书中大不相同,我当然要把所想所悟记下来,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收获。”
说着,她抱着手稿转身上楼准备回房间了。
薛砚跟在她后面:“你一天天写那么多字不累的吗?”
“还行,闲着也是闲着。”
“大叔他们又走了,我现在也特别闲,只能帮大伙儿干干杂货,你要是没事就和我去爬山啊!”薛砚显然是由于窝在家里几天而深感无聊。
“再说吧,”依蔓委婉拒绝,“你要是真的很闲,就带上村里的孩子,试一下每种法系的法术撞上结界的反应。记得站远点。”
“好的!”薛砚有了事情做,顿时振奋起来。
他说着就准备走人,想了想又有点犹疑:“不对,要是你需要试法术和结界的反应,刚刚他们没走的时候你提出来不是更方便吗?”
“刚想起来的。”依蔓一本正经地说。
薛砚笑道:“你等着,我很快就把这件事做完。”
“其实,不那么快也可以。”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自言自语。
薛砚走后,依蔓回到房间,又一头扑进了计算之中。
几天以来,结界的力量在持续地削弱,虽然削弱的幅度并没有她预期那么大,但至少是削弱的。
其实这种削弱的幅度也侧面证实了她的假设,因为只有清辉法系的结界强度会受月相影响,其他的法系则并不会。所以,她对于多种法系混合结界的判断,是对的。
依蔓也怀疑过这个结界十年来一直都在削弱,但薛砚说,他感觉结界的力量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如果结界持续以现在这种幅度削弱,不出两个月,它自己就会消失。所以只可能是循环性地增强和削弱。
现在,离新月之日已经只有三天了。
她在纸上写下最终的结论,长舒了一口气,又拿出了另一本小册子。
那个册子已经写了一小半密密麻麻的字,她翻到最新的一页,沉思了一会,又动笔写了起来。
时间流逝在不知不觉之中。
依蔓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起身准备去吃晚饭。
第91章 新任圣法师()
晋o江o防o盗:购买比例不足的读者不能及时看到最新章节哟阳光透过梨花树并不繁茂的枝叶;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
折扬的脸上挂着一种奇异的的微笑;似是解脱。
依蔓在等待阡灵卫的时间里;抬头看向满树的梨花。
“这棵树;奇怪”
明明嗜食血肉;应该邪气横生,现下看来每朵花却都是单纯而透白的。
她觉得有些不对;正要再思考,余光忽然看见了一抹剑芒。
破风声响起。
依蔓还未来得及作反应便被狠狠推到一边。
她跌坐到地回头看去;却见薛砚结结实实地用手臂帮她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
妖媚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园中。她挥舞着软剑,每一招都带着狠利的锐气。
“萝萝,你”
折扬似乎想挣扎着站起来,却痛苦地瘫倒在了椅子上。
梨萝向他那处瞥了一眼,又奋不顾身地挥剑想冲向依蔓。
“麻烦。”
薛砚丝毫不顾及手臂上的伤;聚起刀刃便挡在依蔓面前。
赫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依蔓用水盾挡住身后看不的死角,视线凝在薛砚流血的手臂上。
血液并未凝固;浸湿了他伤口周围的布料;又滴到地面上。
忽地,她目光一顿。
而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阡灵卫姗姗来迟。
领头的自然是南宫逸。
他正以极快的速度从花园另一边的入口处朝依蔓走来,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目光犀利。
身后一群阡灵卫排列整齐;虎视眈眈。
“那位夫人;停手吧。”南宫逸走到近处才板着脸道。
梨萝娇笑一声;丢掉了剑;不再反抗。
薛砚却仍凶狠地瞪着她,似乎随时提刀要砍人。
依蔓拉了拉他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朝他摇了摇头:“既然阡灵卫都来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律法审判吧。”
薛砚不情不愿地收起了刀,表情颇为不满的样子。
依蔓凝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你见到了那朵梨花吗?”
“什么?”他的语气显然是没听懂。
南宫逸示意阡灵卫将梨萝和折扬二人收押,这才转向依蔓,无奈道:“小姐,我好像和你说过,不要乱跑。”
“抱歉,南宫大哥,让你费心了。”依蔓盯着湿润的地面,语气略有些歉意。
薛砚抱臂道:“如果不是她,你们现在还在和那什么镇长扯皮吧?”
“此处幻境颇为凶险,直接派人探查便是,何必以身试险,”南宫逸说,“小姐现在仍然安全已是万幸,下次千万不要”
依蔓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直接问:“惜若姐,你们找到了吗?”
南宫逸不急不缓地问:“你说谁?”
“我说你的未婚妻慕容惜若。”
依蔓仔细看着南宫逸的表情。
他却很自然的样子:“你向来都称呼她为慕容姐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着急吗?”
“还是小姐的事情比较重要。再说,这里可能有她失踪的线索。”南宫逸道。
依蔓没说话。
也许是很久之后,又好像只有一会。
她道:“薛砚。”
“嗯?”黑发少年正在连比带划地和另一个阡灵卫在晕倒的皓荣旁边说着什么,闻言便转过头。
依蔓退后一步,迅速凝出水盾。
“我刚刚和你说的那朵花,红色的,如果碎了”
不需要说更多的话,薛砚已经召出了火焰,几步奔到依蔓身旁,警惕地看着南宫逸。
“你是假的。”
站在薛砚旁边,依蔓终于说出了口。
“你从来把我的事情看得比慕容姐重要,不是吗?”
还有一点,薛砚的血滴到地上是没有痕迹的。
似乎这个幻境的主人常常没有注意到某些细节上的处理,特别是土地。
不过为了防止这层幻境出去之后又是一层难以辨别的幻境,依蔓是不会说出来的。
南宫逸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和折扬的一模一样。
“果然,很适合当花肥。”
薛砚握紧了刀。
依蔓环视着周围木着脸围上来的阡灵卫,小声问薛砚:“按你现在的法力,几成胜算?”
薛砚皱了眉:“如果我用那个方法”
“不”
依蔓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便怔住了。
眼前的风景骤然出现了裂痕。
就如同她正身处在一个画卷之中,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