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魔王有个交易-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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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人满怀希望来到这里,希望得到预言家的指引,又满怀失望地离去。
“祈星大人?确实住在未行山脉。”
“你遇不到的。”
村里的老人是这么和依蔓说的,就像他们对无数个慕名而来的旅人说一样。
依蔓一直试图寻找一些线索,但始终一无所获。
第142章 霜柳愿逢生()
晋o江o独o家o发o表
他讶然道:“我不就是炎炽的吗?”
依蔓不明所以:“是啊;所以这和画法阵有什么关系?”
“我是炎炽的;所以我画炎炽法阵不需要炎炽灵石,”他解释说,“你应该知道的;你画凝水法阵不也”
“不,”她摇头;“从法阵的机理来说;就算是同一个法系的;对于这种需要长时间运行的法阵,也需要灵石来辅助。只有简短使用的法阵可以短暂使用自身的法力,否则一旦离开法阵一段距离,法阵就会失灵。”
“啊?我爹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不过你说的应该对,我只画过那种特别简单的临时法阵。”
所以薛砚他爹果然不靠谱。
不过还是不对逝世之人有不尊重的想法了。
依蔓还在想着,薛砚已经开口问:“距离限制是多远?”
她拉回思绪,认真回答道:“理论上讲;是根据法力来定的。法力越强,距离越远。”
他跃跃欲试:“你看我法力怎样?”
“其实,你是我见过所有炎炽同龄人里法力最强的。”
得到了赞赏的薛砚有些飘飘然:“看来阡羽城也不过如此嘛。”
“但是;你的法术应用太差了;估计没法远程保持和法阵的连接。”她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问题。
他烦躁地揉乱了头发:“就算我确实不怎么需要睡觉,那你也不能让我两晚上就无聊地点火!”
“没让你不睡,”她说;“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你来画取暖的炎炽法阵;然后晚上待在房间里就行。我把床让给你。”
“好吧,”他极为勉强地表示了同意,“真没见过你这么怕冷的人。”
“没办法,天生的。也许像你说的,多运动多锻炼能好一点。”
她环视了一圈屋子,寻找最适合画法阵的地方,而他已经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屋里的柜子,找出了备用的铺盖。
“我打地铺就行,地上比床上冷。”
“确实,”依蔓若有所思,“最凉的地方是地面。”
她闭目凝神感受,但村外结界的力量太过强大,掩盖了村中所有其他的法术波动。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想,应该只是因为这里的气候本来就冷,而这个屋子平日没什么人住,缺少人气,所以更为阴冷。
依蔓睁开眼,问薛砚:“有纸笔吗?”
“要那个干啥?”
“我把炎暖阵的结构画出来,你照着画就行。”
薛砚把地铺理好,又在柜子里找到了备用的笔墨纸砚。
依蔓一贯用的都是附了法术力量的毛笔,结合了折砺、苍巍、凝水等多种法系的法术,只需每隔一月加入一次特制的墨块,书写时便可以自动流出均匀的墨汁。
因此,她对于如何使用传统的笔墨纸砚,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幸而她是凝水法系的,理论上来说,只需要加点水到砚台上,把墨块放进去磨一下,便可
依蔓沉默地看着桌面上四溅的墨汁。
薛砚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磨墨加那么多水还那么用力干嘛!”
她陷入了沉思——原来磨墨也这么麻烦的?
他把一块抹布丢给她:“自己弄出来的墨汁自己擦。”
依蔓接过抹布,轻轻把墨汁擦干净,而薛砚已经伸手帮她磨好了墨。
“谢谢。”
“看见没!这才是磨墨!大小姐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她却是第一次反驳他的称呼:“我不是什么大小姐。”
“哇别装了,看你那样子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现在可能确实不太分,但我会好好学的。”她饱蘸浓墨,开始在粗糙的草纸上画法阵结构图。
由于没有掌握好蘸墨汁的多少,她笔下的线条就极为不均衡。
依蔓觉得,这可能是她画过最丑的法阵图了。
幸好,结构还是清晰可辨的。
薛砚拿到图纸,便蹲在屋子的角落里,汇聚起四散的炎炽之力,兴致勃勃地绘制起来。
炎暖阵的结构并不复杂,所以他画得很快。法阵迅速运转,整个屋子都弥漫起暖意。
他站起身,兴高采烈道:“怎么样!不错吧!”
依蔓站在旁边盯着法阵看了一会,认真指出:“左上方应该是个直角,不是随便那么一转还有,中间那条线明明是直线,你怎么画得这么弯?法阵的效果至少降低了两成。”
“哇,我这是可第一次画就成功了啊!大小姐这么严格的?就不能夸夸我吗?”
她点头:“好吧。”
薛砚十分期待地看着她。
依蔓沉思半响,道:“阿砚画得不错。”
“哈?你叫我什么?还有,你这语气像个长辈啊!”
“阿砚啊,他们好像都这么叫你,”她说,“这么夸不行吗?我母亲只夸奖过我一次,就是这么说的。”
“什么,就夸过一次!?可怜孩子!”薛砚拍大腿,“我来夸你好了!小依读书多学习好,法阵画得特别好!”
她穿一身绯红棉袄站在炎暖阵旁,法阵流转的橘红色将她的半张脸映得温软而柔和。
他望向她浅蓝的眸子,眨了眨眼睛:“大小姐,多笑笑啊。”
她笑容不改,轻声说:“谢谢你。”
“客气什么!折腾这么久你都不困吗?洗洗睡吧。”
“嗯。”
这一晚,依蔓睡得很沉。
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哭。
明明只是极其细微的呜咽声,她却听得非常清楚。悲伤和绝望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她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寒冰之上。很奇怪,她并没有感觉有多冷,只是不停地跑着。
哭声越来越近,她却始终看不到那个人的面容。
她停下脚步,说道:“别哭了。”
哭声停了一瞬。那人吸了吸鼻子,呜呜咽咽:“对不起可是我想回家。”
依蔓问道:“你怎么才能回家?”
迷雾之中慢慢伸出了一只苍白纤细的手。那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到了地面。
“求您救我。”
漫天的洁白羽毛纷落而下,还未落地便已沾染了血红。
刹那间,依蔓已经是满脸泪水,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骤然惊醒,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
脸上很干,并没有水痕。
果然,刚刚是个梦。
天还未亮起,炎暖阵依旧运转着,黑发的少年在地铺上睡得正熟。
他头发乱糟糟的,睡得四仰八叉,已经把被子踢掉了一半。
那个有些诡异的梦让依蔓睡意全无,她起身穿鞋披衣,走到窗边去看天色。路过地铺的时候还帮薛砚把被子盖好了。
难道是村外那个结界的压迫力太大导致她睡得不安因此做了噩梦吗?
她再次感受结界的力量,忽然感觉它似乎比昨日弱了一些。
依蔓精神一振,坐到桌边拿起笔书写起来。
薛砚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
他顶着翘起的头发,“嗷”地一声坐起来:“完了完了!早饭肯定没了!”
依蔓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无话可说,便又回头继续书写着。
“你怎么在我房间?”薛砚眼神迷茫,摇了摇头终于清醒了一点,“哦我想起来了现在几点了?”
依蔓这才放下笔看了一眼天色:“不知道。目前距离日出不太久,应该不晚,还有早饭。”
薛砚凑到她旁边:“你在写什么?”
“关于结界,我有一个推测,所以需要记录和计算。”
他立马严肃起来,去瞧她写的字:“什么推测?”
她把纸推给他,往旁边让了让:“你看。”
也许是已经掌握了磨墨和蘸墨的方法,昨晚那种不均衡的线条已经消失,她的字显得端正而柔美。每个笔划都横平竖直写得认真,旁边的示意图也画得一丝不苟。
薛砚大略看了一下,很快便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法阵的强弱可能和月圆月缺有关?”
“嗯。”
“但是,仅凭今天的阵法比昨天的弱,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所以说这是一个推测,还需要观察几天才能确定,但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她说,“你知道清辉法系吗?”
他答道:“当然知道,但没见过。那不是人数最少的两个法系之一吗?好像比较擅长治疗。”
“‘银月出时,清辉满天’,”她缓缓念出记忆里书中的话,“清辉法系似乎和月光之力有联系。所以,这个法系的大部分结界都有随着月相改变强弱的特点。”
“但是我娘她是风间——”
依蔓把写完的纸张叠好放进怀里,站起身摇了摇头:“风间法系的结界是最稳定的,因为空气无处不在。理论上只要周围的风间元素还在,就不会出现结界力量削弱的情况。加之还有别的法师加强过这个结界,所以这肯定不是单纯的风间法系结界。”
薛砚燃起了希望:“如果你的计算和推测是正确的话,在新月那一天,我能打破结界吗?”
“不好说,不过那是机会最大的时候。你们村不是还有其他法力不错的人吗,大家可以合力击破结界。”
第143章 匪徒新首领()
晋o江o独o家o发o表然而刚进家门;他又忽然甩开了她的手,瞪眼道:“你谁啊!为什么在我家?”
怎么这么麻烦?
依蔓懒得接话;使了点力气把他往楼上拉。
他就自言自语起来:“难道我娘给我生了个妹妹?但是我爹好像早就没了,为什么会有个亲妹妹?哦肯定是表妹!双双长这么大了?哎双双好像头发不是这个颜色啊?”
依蔓扯了几下没扯动他;只好回头道:“我是你姐。”
“真的?”他将信将疑。
“真的。所以;听姐姐的,现在,立刻;回房间睡觉。”
薛砚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摇头道:“比我矮,还想装姐姐?”
依蔓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你要是不上楼;就在地上睡吧。”
“我要睡床不对,我想起来了,我把床让给你睡了两天!你居然又让我睡地上!”
“清醒了?”
“呃;”他揉额头,“有点晕,我去睡了。”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清醒,总之他摇摇晃晃地上了楼,把自己的房门关得震天响。
依蔓摇摇头;也回了房间。
早上醒来;薛砚已经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兴冲冲地把依蔓叫醒;拉她一起去晨跑。
依蔓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但是她又觉得薛砚说的有几分道理;也许多加锻炼确实能改善自己的畏寒状况。
所以;她也就穿上一身便于运动的薄袄;和他一起出了门。
薛砚摩拳擦掌:“今天我绕着村子跑三圈,你跑一圈。”
“一圈”
他不禁瞪眼:“这么弱的?一圈都不行?”
依蔓在心里估测了一下要跑的距离,才道:“我尽量。”
顶着冬日早晨的寒风跑步委实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没跑一会,依蔓便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吹僵了。
薛砚在她旁边跑得极为轻松,还说:“太慢了,再快点,我都没使劲。”
依蔓喘着气道:“我觉得,我呼需要戴个面罩,再穿多点不,还是直接呼在衣服上画一个风间的法阵用来挡风吧”
“跑起来就不冷了。”
他说的是真话,然而她并不能坚持到热起来的时候。
在冷得刺骨的空气中,依蔓把速度放缓,平静了一会呼吸才郑重其事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觉得没有准备的跑步不仅不会达到锻炼身体的目的,而且还可能对健康有损伤。”
“有点道理。”
“所以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东西,明天再跑。”她说着,脚步一拐就走向了回村的路。
薛砚在她后面喊:“喂!我看你就是不想跑步吧!”
她回头,挥手:“明天真的会跑。”
“别偷懒啊!”
“嗯,过会一起吃早饭。”她说。
薛砚半信半疑地瞅了她几眼,挥挥手加快速度跑远了。
依蔓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耳朵,伸了个懒腰,慢慢往住所走去。
刚刚跑步的时候,她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村外的结界。果然,结界的力量今天又削弱了。
和她的猜想差不多。
再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确认结界的强弱和月相之间有无关系了。
这么想着,她便轻松了很多,随意地在村内走了几圈。
可能是因为那些大汉的归来,赤暮村这一天的早晨比昨天的要有人气许多。
昨天的早餐时分,村里还是空无一人,今天却能见到许多来往的村民。
就好像一个死气沉沉的阵法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又生机勃勃地运转起来。
估摸着差不多要到早餐时分,依蔓才往双双家走去。
在路上,她遇见了一个墨绿长发的羸弱少年。他穿一身着极厚的棉袄,正提着一大桶水走在路上。
那桶水对他来说似乎过于重,使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
依蔓还是第一次在赤暮村看见除薛砚之外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人,不由得上前道:“我帮你。”
少年放下水桶,将有些淡漠的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不用麻烦。”
他脸上的皮肤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睫毛很长,眸子是极浅的褐,却又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蓝。
依蔓做出了判断,这应该是风间或者木华法系的人。
她道:“一点都不麻烦,我是凝水。”
说着,依蔓举起手,那桶里的水变聚成一个水团,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你看,都不怎么费力气。你要把水送到哪?”
少年摇头:“真的不用。”
依蔓只得把水又引回了桶里。
“你要是觉得你可以,那也”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哟,晏初阳,你奶奶终于舍得把你放出来了?”
来人正是薛砚。
跑完步的他看起来精神气十足,一边用手里的白帕子擦汗一边又道:“我说你,又不是不能出村,合该多锻炼锻炼,不能老是身娇体弱养在家里像个大小姐一样。”
他说着,随便把帕子往怀里一揣,笑得露出几颗虎牙:“你说是吧?依大小姐。”
依蔓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方手帕,眼睁睁地看着那块本来属于自己的帕子被薛砚蹂|躏得不成样子。
她顿时不想把它要回来了。
不再想手帕的事情,她说:“不能这样说,身体情况不一样。按书里说的,有些人就应该先养好底子才能出门,不然寒风一吹就病倒了。”
“这不是出来了嘛,”薛砚说,“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怎么越长大越不见人?上次见你好像还是春天的时候?”
晏初阳微微颌首,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提起水桶,慢悠悠地离开了。
薛砚看着晏初阳远去的背影,问依蔓:“他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吧。”其实她也不是很肯定。
“那怎么你们聊得开心,我一去他就走了?”薛砚甩甩头发,“我也没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吧,居然讨厌我!”
依蔓安慰道:“我们也没有聊得开心。就是刚刚我看提水桶好像有点吃力,就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说不用。”
“他小时候多可爱啊,一被揍就哭,眼睛水汪汪的,现在怎么这么冷淡”
“等等,”她迅速抓住了重点,“你小时候老揍他?”
“咳咳,那时候不懂事,不懂事”薛砚说得有几分心虚,“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那不是美好的回忆吗?”
她说:“哪里美好了?怪不得人家讨厌你。而且,你现在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吧。”
他强词夺理道:“动火的事情,能叫动手吗?我都不用动手。”
“行了,去吃饭吧。”
“哎”薛砚走了几步,又说,“初阳他小时候身体明明很好啊。他是村长家的孙子,从小法力就弱,没想到现在身体也弱成这样了”
“可能是生病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皮糙肉厚的。”
“哇,你这个人啊,能不能说点好话?”
她便道:“阿砚呢,吃得特别多,跑得还快。”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是在夸人吗?”
“是啊。”
“喂,你有本事偷偷笑,你有本事别用袖子遮脸啊!”
“噗。”
依蔓想,出来旅行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如果是在家,大概她的心情不会这么轻松吧。
然而,这种轻松的心情没过几天便被一群熊孩子破坏了。
为首的那个熊孩子已经十六岁了,姓薛名砚。
只见熊孩子薛砚不仅把她要求变化出的菱形火团扭曲成了椭圆,还振振有词道:“这样比较好玩嘛!你看,我还能变五个圆得不一样的!”
其他的熊孩子们有样学样,纷纷发挥出无穷想象力,整个课堂顿时乱成了一团。
还好双双还算乖巧,变出的菱形水团非常规整。
依蔓不得不再一次告诉自己这里是薛砚家的主屋,孩子是薛砚找的,屋里的凳子之类也是薛砚家的,终于再一次忍住了把他从这里赶出去的欲望。
没错,经过一天的筹备,这个临时用来教法术的简陋课堂终于开始了第一课。
依蔓站在房间中央,六七个小孩子加一个少年围着她坐成一圈。
本来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如果某人学习的态度能认真点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你到底要不要学了。”
薛砚赶紧变了个菱形出来:“你看,我也是会变的嘛”
他旁边的孩子们赶紧避开了那比他们高得多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