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潮-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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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步行近半个小时。
昨夜与女王在无人的树林中行进,只有沙沙作响的大树陪伴;今天则与伊芙琳漫步普拉哈的街巷,四处是吵闹与喧嚣。莱昂喜欢安静,但相比之下,还是今晚的感觉要自在的多。
半个小时转眼过去,他们到了地方。月亮已经升起,码头仍和白天一样热闹,十几艘大大小小的船停泊在长长的栈桥边,数不清的码头工人和水手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卸货的多,装货的少。离栈桥不远,相邻的几座简陋房屋挂着酒馆的招牌,窗户里透出温暖的橙光与放肆的笑声,一瞬间令莱昂错觉又回到了昨夜,珍珠厅前的见闻在此刻重现。
吵闹与王宫里没有两样。几杯酒下去,人人都是野兽,和身份没关系,和待的屋子是泥敷的还是大理石的建造也没关系,领主,骑士,水手,全都一个样。
“就是这里?”他问。
“差不多,”伊芙琳向着海面的方向眺望,“还需要再确认下。”
她走向一个正在滚一桶酒的水手,食指一弹,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飞了过去。水手拾起,莱昂见到那是个形状像是幸运草的银币,普拉哈人称之为银叶子的那种。就他所知,普通水手恐怕一个月都挣不到一枚这样的银叶子。
“您一定是伯爵,不,公爵家的小姐。您有什么吩咐?”水手停下手中的活,
“我想找一条船,船上挂的旗帜我不太清楚,应该是条很老很旧的船。船身上刻着的徽记是三杆交错的长枪。喏,”女巫用手比划,“就是这个形状……”
不料水手大叫一声,丢下银叶子就跑,伊芙琳连连叫喊也不回头,酒桶都丢下不管。她捡起银币,冲着水手远去的背影呸了声:“胆小鬼!”
水手的反应有点儿太过激烈,莱昂狐疑地问:“我们要找的地方是条船?”
“对头,”伊芙琳沉思了片刻,“要说长枪贯月,没比那条船更符合的。但它不是每天都出现在码头上,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儿找。这个水手的表现说明,他显然是知道些内幕的,偏偏他不愿意说,可想而知其他水手多半也……”
“换个人问问如何?”莱昂道,他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这种事情,找个饥肠辘辘的乞丐比找有口饭吃的水手要合适得多。一块面包、一杯热葡萄酒就能让一个人把秘密掏空。码头附近总会有乞丐的吧?”
女巫瞪大眼睛:“原来如此,受教啦莱昂大人,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她带着莱昂绕到酒馆后,一条仿佛月光也不愿照射的阴暗巷子,又长又黑,看不清尽头在何处。还没踏入巷子,一股混合了海腥、粪便和汗味的恶臭便熏得人头痛。
她指指里面:“这里有乞丐,我见过。”
“比起那条被长枪贯穿的船,”莱昂抢到伊芙琳身前,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迈步,“这地方更不适合女孩子进入。”
“是长枪贯月,”女巫纠正,“不用担心,比这儿还脏的我也见识过。我在客栈里洗过衣服,在监狱清洗过便桶,在矿井下挖过石头,在圣堂里伺候过浑身脓肿的病人。我不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
说完,她轻巧地把莱昂的手挪开,像一条游鱼从他身边钻过。
第32章 首都的夜晚(2)()
吹牛的吧?她确实不像是贵族出身,但莱昂也不信她干过那么多脏活。
走过几步,恶臭更加浓烈,他直犯恶心。伊芙琳交握起双手,口中念念有词,一个硕大的盘子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出现在她手中,盘中是热腾腾的小圆面包和白干酪。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见到她这一手,他依然觉得神奇。
面包散发出的香味就是这条巷子也掩盖不住,诱惑力就和冬天刚出炉的炖菜、夏日的冰镇葡萄酒一个样。一些原本贴着墙根的阴影开始蠕动,伴随着成群飞起、嗡嗡作响的苍蝇,好几个乞丐离开成堆的垃圾,现出人形来。
他们缓缓靠近,步伐迟疑,莱昂不得不感慨人类的眼睛真是神奇,这些家伙的脸又脏又黑,根本看不出表情,可只是眼神就能暴露出他们的真实想法——和饿了三天的狮子见到猎物没区别。
“各位,”伊芙琳的姿态像国王赏赐封臣,“只要回答我的问题,面包就是你们的。”
乞丐们像是没听到般继续走来,最先的那个伸手就想来抓面包。莱昂悄无声息地站到伊芙琳身边。对付他们不需要动手,单是灵能提升时外放的些微力量已足够让他们动弹不得,寸步难行。再说他们脏得厉害,他也不想动手。
当然,只凭这样就能让人无法前进,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做就能做到的。亚伦勉强可以,伊戈爵士应该没问题,至于其他几个姑且算作星辰卫士的混球,想都甭想。
事情比他预计得还容易,这些乞丐营养不良,身体虚弱,他没怎么出力,他们便一个个面露惊恐,但食物的诱惑太大,个个死撑着不肯后退。
伊芙琳向他报以感谢的微笑,转向那些脏家伙:“不要着急,面包会有的。”
“是,小姐,”一个乞丐露出满口黄牙,嘴角口水直流,“您问吧。”
“我要找一条船。船很旧,旗帜破破烂烂,偶尔会在午夜出现,在港口附近的水面上飘荡。我见过一次,后来再想找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了。船上最显眼的标记是长枪……”
她没能把话说完。在莱昂的灵能威逼之下也不肯放弃面包的乞丐们惊呼着转身就跑,人人争先恐后。有个家伙接连摔倒两次,看样子摔得不轻,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着飞也似逃进巷子深处。
莱昂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不是他们不够饿,就是那船有点儿吓人。嗯,我看是后者的可能性较高。怎么办,莱昂大人?说不定会遇到很可怕的事情哟。”
女巫没有怯意,莱昂自然不能示弱,再说这是自己的事,哪能退缩。“能有多可怕?”他故作不屑,“至多是些装模作样的海盗,我在落锤港干掉过不知多少个。还遇到过一个流浪法师,能召唤影子蜘蛛和石像鬼,还不是一样倒在我的‘沉默’之下。”
伊芙琳打了个指响,盘子、面包和奶酪不翼而飞。“可现在的问题在于,你的‘沉默’能把那条船找出来吗?”
没必要再待在巷子里,他拉上伊芙琳向外走去。“不能。但我可以去找亚伦,让他喊上一大群人来找。”
在莱昂看来,普拉哈很少有亚伦办不到的事,这是个相当可行的办法。可伊芙琳头摇得像是落水的小狗甩干脑袋:“不行。连我都找不到,都城守备队的老弱病残更加找不到。别忘了,虽然是边疆地来的,我毕竟是个女巫。”
“可他们毕竟人多势众……”
“没有用,一千只兔子也战胜不了一头龙,这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何况现在各国使节纷至杳来,普拉哈城墙内的人头是平日里三倍多,还不算城外集市上的,都城守备队根本忙不过来,你就别去给你朋友添麻烦啦。”
“好吧,”都城守备队忙不忙,莱昂一点也不关心,但亚伦那副操劳的模样他可是看在眼里的,“我再想想办法。”
“要不要去找个客栈或者酒馆,边喝边想?”女巫提议。
“当然,”他欣然同意,“这是传统。”
出巷子便是酒馆,但那些污秽的屋子根本不适合一名星辰卫士或者一名女巫,而且里面也只有气味刺鼻的、粗人喝的便宜麦酒,外加肥肉做的香肠。
伊芙琳推荐了一家叫做三叉戟的客栈,走上十分钟就到。据她说,那里有整个普拉哈最好的蜜酒,还能喝到产自费尼姆的甜白葡萄酒,品尝滚盐炸的鲑鱼、鳕鱼和鲱鱼,以及大只的螃蟹。若是付得起钱,店家甚至拿得出柠檬。在艾尔王子出逃,南北联系断绝之后,这种本就奢侈的水果愈发贵得难以承受。
看得出来,女巫对饮食颇有研究,然而打动莱昂的却并非她兴高采烈说出来的那些美食与饮料。某个念头如同一点火星跃入脑中,瞬间点起思绪:比起喝什么,更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喝。有她在身边,似乎寻找那个在酒里发出怪声的家伙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联翩浮想间,客栈的招牌已在前方的街角,那是座三层小楼,三个酒桶高悬于一根从海船上拆下的桅杆之上。莱昂有些惋惜,这段路是如此之短,他还没好好享受带着盐味的夜风和安魂曲般的海浪声。
“两位,”一个声音突然说道,“你们在找一条船?”
两人循声望去。是个水手,或者说,一个穿着水手衣服的人。他生得贼眉鼠眼,手里捏着一顶黑色的宽檐帽,虽说一副水手打扮,但是从头到脚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和船、和码头、和大海格格不入。
“没错,你知道些什么?”莱昂抿抿嘴唇。不知怎的,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上汗毛倒竖,浑身不舒服。
水手左顾右盼:“知道,全知道。这儿是大街,看到的人太多。有没有兴趣跟我稍微走上几步?放心,不会耽搁两位喝酒的。”说罢,他自顾自地迈开步子,向着街角的阴影匆匆走去,似乎很确定他们会跟上。
莱昂与伊芙琳对视一眼。很好,虽然认识没几天,但有些事已经不需要语言就能达成共识,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月亮。并非纯白无暇,可是皎洁,明朗,优雅,不带一丝阴霾。很美。
第33章 首都的夜晚(3)()
他们跟着水手,在一处院落围墙的影子里停下。不过一墙之隔,便仿佛来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墙的另外一边灯火明亮,人来人往,这边却阴暗清冷,一只老鼠从墙角钻出,吱吱两声后急急忙忙地一溜烟逃走。
见到他们跟上,水手咧开嘴。他的本意是想扮出一个尽可能友善的笑容,但满脸没刮干净的胡茬严重破坏了气氛:“普拉哈的十七个码头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哟。你们要找的那条船,见过的人很少,登上去过的人更少,所以很难找,非常难找。当然喽,即使没有我,只要愿意每天晚上待在码头附近,总有一天能碰上的。不过两位都是体面的正派人,有很多事情要忙,哪能天天把时间浪费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呢?”
拐弯抹角的许多话只表达了一个意思,莱昂制止了伊芙琳想要掏钱的行为,然后从自个的钱袋里摸出几枚银月,那是在落锤港和王国东北部更常用的银币。他抛了一枚给水手:“你知道我们要找的是哪条船?”
水手接过银币,看也不看便放进帽子里:“当然!作为一名水手,察言观色很重要,在航行中要时时观察大海与天空的脸色,到了岸上就得注意各位大人的脸色喽。你们吓跑了一个我的同行,外加十来个乞丐,要找的是哪条船不难猜。”
又一枚银币抛过去:“这么说来,你在观察我们。你是怎么盯上我们的?”
“您这样帅气的小伙,再加上她那么优雅迷人的女伴,来到这么粗鲁的地方,就和黑夜里的篝火一样显眼,想不注意到都很难啊。”
冲他关于伊芙琳的描述也值一枚银月:“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那条船怎么找了吗?”
“当然,当然!”水手咬了咬银币,一口白牙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你们要找的船很古老,很破旧,船身和甲板到处是洞不说,还黑糊糊的,看起来像发了霉;桅杆只剩一半竖着,剩下的一半不是断掉,就是烂得一点不剩;自然也没什么旗帜,顶多还剩一两条破布缠在桅杆上,被风吹跑是时间问题。老实说,这样一艘船在午夜的黑雾中悄无声息地冒出来,当你发现时已经近在咫尺,还真有点吓人哩。不过从前,这条船还是很风光的,它是红林的精灵所建,那是古尼尔帝国……”
“那些不重要,谁造的都没关系,”莱昂这次没有丢银币,“直接告诉我们如何找到它。”
“我倒是觉得……”伊芙琳嘀咕了句,“不,没什么,不用在意我,请继续。”
“小人遵命,”水手做作地点头哈腰,“刚才说过啦,只有午夜,它才出现,就像是见不得阳光。它没有帆,也没有浆手,在港口附近的海面上飘动,不发出一点声息,也没有一丝火光从船舷的缝隙中漏出。曾经有两艘船,我想是陆行鲸鱼号或者没毛狗熊号吧,大着胆子靠近过那条船,并且派出水手登船。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起来像是条幽灵船。找到了哪个海盗的财宝?”类似的故事,亚伦家的老奶妈和家庭教师都讲过。这水手给莱昂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现在听了半晌,圆滑奸诈的感觉更加强烈。不可信,至少不完全可信。正好在他们没有头绪时冒出来这么一个水手,仅仅几枚银币就知无不言,怎么看都太过巧合。
“水手一登上甲板,整艘船就突然开始摇晃,接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雾气不见了!不管如何努力地寻找,都再也找不到,仿佛这艘船从来没有存在过,所有人看到的只是幻觉。而那几个随船失踪的水手,会在几天,或者十几天之后,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城外的荒地里,对之前发生的事毫无记忆。然而不幸的是,”水手的嗓音变得阴沉,“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这样的运气。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找到的只是一只握着烟斗的手,一块缠绕头巾的头皮,一颗还脆脆的、冒热气的心脏,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有,整个人就这样从世上彻底消失了。怎么样,两位,该怎么说呢,多少有点儿吓人吧?”
如果水手说的属实,他倒是确实提供了些很有用的信息。“很神秘,”莱昂上前两步,把手里剩下的银币都塞到水手手里,“船上有些挺可怕的东西。”
碰到水手的手指时,方才那种不适变得更加强烈,身体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一个水手而已,灵能的感觉很微弱,哪里值得畏惧?
水手手一松,银币掉在帽子里,叮叮当当。“您真是太慷慨了,好心的先生,”他满嘴酸臭的酒气,“您说得非常正确,船上确实有些很可怕的东西,但一点也不神秘。严格来说,那是些商人,只是他们的生意既不合乎诸神的意愿,也违背世俗的律法,不能为世人容忍。若只是绕开税务官,弄些便宜的丝绸和香料来改善都城大众的生活,那也就罢了,但是他们做得远不止如此。他们经营的货物里甚至包括了少女和儿童,各个种族的都有……是啦,那是艘走私贩子兼人口贩子用来运输货物的船,为了保持隐秘,他们故意在码头附近散播恐怖,好掩藏真相。谁都不敢靠近那条船的话,他们想做点什么就很方便啦。为此他们不惜让双手沾满鲜血,杀人,分尸,绑架,无恶不作。说到底,还有什么比人类更可怕呢?”
“尽管如此,你还是知道得很清楚嘛。”莱昂活动了下肩膀和脖子。水手的故事差不多结束,现在轮到他来确定下自己的银币花得究竟值不值得了。
“整个普拉哈的十七座码头,哪只野猫怀孕我都知道。”水手自夸。
灵能猛然提升。“是不是因为,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来引我们上钩的?”
对莱昂而言只是稍稍用力,脚下铺着的大块石板立即碎裂,扩散的裂纹呈现蛛网的形状。要吓唬一个普通人,这么做效果总是很好。果然,突如其来的指控连同高涨的灵能惊得水手跳了起来。
“好可怕!地面怎么裂开了?”他连连摆手,几枚银币从帽子里掉出来,在地上滚出老远,“您,您可不要乱说!我,我,我贪财是贪财了点,伤天害理的事可从来不做!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当我是傻子?”既然要吓唬,那就吓唬得彻底一点,莱昂一把扼住水手脖子,“走私贩子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真相你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敢说不是他们一伙?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们,指望我们会信你的鬼话?”
莱昂的手如铁钳一般,水手努力将他的指头掰开一点,艰难地吸入空气:“哦不,大……大人,听我解释。”
“说吧。”他稍稍松开手指,到水手能自由呼吸的程度。
水手急促地吸着空气,好半晌才缓过来。“您真是吓死小人了,”他咳嗽连连,“我没有骗您,我叫卡奥斯,卡奥斯·哈瓦里安。实际上,我和他们……算是同行,同时也是竞争对手。我向诸神发誓,我的生意虽然不那么合法,但绝没干过任何一桩违背世间道德的事。您也知道吧?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说下去。”莱昂不置可否。
“还有一点不该对您隐瞒。我……知道您是谁,莱昂大人,您与亚伦大人一同进城的那天,我也在场,站在人群里仰慕地看着您。在普拉哈乃至整个塞尔兹,没人会蠢到与您为敌。如今星辰卫士的身份不比从前,不再值得尊敬,但您那朋友连斯坦利大人都想拉拢。说到底,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水手,欺骗您?哦不,我没蠢到那地步。我只是想利用您去打击一下我的对手,”水手的语调有一点儿沉痛,“我有不止一位朋友,想去调查那幽灵船,结果全部失踪了。”
莱昂扭头望着伊芙琳,以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我想没问题,”考虑过后她才开口,“我们反正没有损失,至多浪费点时间——假如不算你那几个银月的话。”
“是啊,大人。”卡奥斯勉强地笑着。
哼了声,莱昂把水手丢下:“看在她的份上,那些钱就算是送你的。现在告诉我们,怎么找到那条船?”
“午夜零点,那条船会出现,”卡奥斯揉着后颈,“哎哟哟,您的手劲真大。刚才说到哪?哦,午夜,但不是每个午夜都出现,两次的间隔是七天。”
“上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很凑巧,大人,”卡奥斯道,“正好是七天前。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再有三四个小时,那条船就又要出现了,就在大肚汉码头一里外的海面上。两位可以随便找个酒馆消磨时光,到午夜就可以知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了。说到底,我有什么理由编造这样一个故事来骗您呢?小姐都说了,您不会有任何损失,我也没有收获,根本不值得嘛。”
莱昂又哼了声。“希望如此。”
“那,”水手四下张望,像在寻找什么,“我耽搁了两位很久,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