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潮-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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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又哼了声。“希望如此。”
“那,”水手四下张望,像在寻找什么,“我耽搁了两位很久,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从我们眼前消失吧,越快越好。”要不是女巫在场,莱昂会以简短的一个“滚”来回应。
但是伊芙琳叫住了水手:“等一等。”
已经走出几步的卡奥斯急忙转回来:“这位尊贵的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她拿出一枚银叶子抛了过去,一道闪亮的弧线划过,水手伸手接住,面露疑惑。“你透露了很多有用的消息,”她说,“那几个钱怎么够呢?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第34章 酒馆里总会发生的事(1)()
“你觉得卡奥斯的话可信吗?”面对水手时,从头到尾差不多都是莱昂发话,但此刻坐在三叉戟客栈的厅堂内,与伊芙琳隔着一张小巧的松木圆桌,他迫切地希望能听听女巫的意见。
伊芙琳抬头向窗外扫了几眼,他们选的是窗边的座位,整个大肚汉码头以及周边海面尽收眼底。客栈里客人太多,有些太过吵闹,其中不少显然不是塞尔兹人,因为他听到他们有人在说“塞尔兹人只会自吹自擂,星辰卫士说得无人能敌,在我们那儿只配给人刷马靴。”
“有些是真话,比如关于那艘船的部分,”她收回视线,抬高音量,“坏就坏在这里。那水手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掺在真话里的假话更具迷惑性,莱昂深以为然。这时有个年轻的女招待托着盘子走来,在桌上放下一杯色泽金黄的甜白葡萄酒、一杯冰镇果子露、两只橙子和一个切开的柠檬。“我也这样认为,”他拿起半只柠檬,把汁挤在葡萄酒里,“那你为何还给他钱?”
“一个来自边远地区的忠告,莱昂大人,”伊芙琳狡黠地笑着,“从女巫身上拿出来的任何东西都别轻易收下。那不是枚普通的银叶子哟。”
“哎?”他压根没想到过这茬,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你是不是能从那枚银叶子上……知道些什么?那是个魔法物品?可我一点灵能也没感觉到。”
“能知道很多东西,持有者在哪里,做了什么,说过什么,见过哪些人,等等。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毕竟是个女巫嘛。”
“看来以后你再请我吃馅饼,我得小心些了。”他举起酒杯轻啜,葡萄酒入口甘甜而清凉,又不过于甜腻,确实是难得的美酒,说普拉哈最好不算是店家夸大其词。
“没错,吃下去说不定会变成青蛙的。”
“真那样的话,我要小鱼,别喂我虫子,”实在吵得厉害,他不得不把身子朝前探,几乎附在伊芙琳耳边说话,“还有三个小时。如果卡奥斯关于走私贩子的部分也说了真话,我去喊亚伦和都城守备队还来得及。”
“不用急,今天是个美妙的夜晚,我们先好好享用这里的美酒和水果,等候午夜来临。走私贩子什么的,我们亲眼确认过后再想办法也不迟。否则要是那卡奥斯说谎,你亲爱的亚伦大人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说得很对,有美酒与她相伴,即使白等几个小时也谈不上是种损失,他很庆幸有她出谋划策。听卡奥斯说起幽灵船上的坏蛋们贩卖少女与孩童,自己多少还是冲动了。
“就听你的,”他端起杯子,“敬睿智的女巫小姐。下次再遇到卡奥斯的时候,你来对付他吧,我觉得这种战场上你比我强得多了。”
“不行不行,”伊芙琳一边摇头一边举起冰镇果子露,“我可以为你出点子,帮你做馅饼,洗衣服、收拾房间、磨剑什么的都没问题,但我不愿意拿主意。”
“这又是为什么?那些都是侍从干的活。老实说,”他还是头一次愿意当着别人面承认,“你比我聪明得多。”
女巫的蓝眼睛凝视着他,深邃得见不到底:“和智慧无关。我就想当个好侍从。或者,不只是侍从。骑士冲锋陷阵,我会为他擦拭铠甲、洗刷马匹;诗人放声歌唱,我会认真聆听、衷心赞赏;演员登台演出,我会在幕后默默准备、打点一切。一个人就是再伟大,也会需要一个可以放下一切顾忌倾诉的对象,一个随时给予温暖拥抱的朋友,一个时时鼓励、坚强支撑的同伴。我想成为的就是这样的人。”
伊芙琳的声音蕴含着力量,在四下的嘈杂与喧闹中也清晰分明。金发,蓝眼,丝绸上衣,也许没有安薇娜女王那般美貌,也不及薇妮漂亮可爱,但与她面对面是最舒服的。“通常来说,”莱昂迟疑着,“大家都想成为众人瞩目下最耀眼的那个人。”
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面前这个只想当侍从的女巫,选好属于她的骑士了吗?
她喝了口果子露,神情如小女孩品尝心爱的饮料般满足。“你想说我这个人真奇……啊呀?”
她惊叫一声。一枚连壳的鸡蛋倏地飞来,正落在伊芙琳额头上。鸡蛋是生的,她的半边脸顿时被蛋黄蛋清弄得不成样子,衣服上也湿哒哒地沾上不少。
“谢谢,”抹了把脸,她还有心思调侃,“但我没点这个啊。”
莱昂朝鸡蛋飞来的方向望去。罪魁祸首就在邻桌,那是个面容粗犷、身形高大的男人,全身毛发健旺,一头灰发直长到腰际,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正与同伴一同冲着伊芙琳吹口哨。他们兴奋异常,踩得脚下地板砰砰响。他随即注意到接近半个大厅里的客人和男人穿着风格相近的蓝灰色上衣与黑色马裤,每人手里都有一个巨大的石蜡杯,正是他们发出的噪音令客栈如此吵闹。
挑衅吗?怒意上涌:“干什么?”
“不好意思,”男人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听声音,他就是刚刚大放厥词、瞧不起星辰卫士的那个人,“只是打个招呼,本来是朝着你去的。咱是从莱拉来的,在路上赶了三个星期,好容易能找个地方喝几杯,偏偏塞尔兹人的酒就是有颜色的水,没见过这么淡的。”
“所以呢?”果然是来挑衅的。莱昂联想起自己把整杯酒倒在尼克的脑门上,无论在大陆哪个地方,这都意味着一场酒馆斗殴。当时没有挨揍,只能说是那男孩脾气好。也许就因为这样,才有一个好的结局。
“所以!”男人和同伴对视,然后大笑,“你就没发现,这儿的妞少得可怜?”
客栈的女招待尖叫连连,在另外一群人的哄笑中逃进厨房,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晃晃悠悠走到莱昂身前,俯下身把酒气喷在他脸上:“所以,小子,让开,到一边待着去。妞儿,”他转向伊芙琳,“别跟着这种靠不住的小白脸啦,他的脸比你的还嫩,还俊俏些呢。跟咱玩玩吧,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知道,跟咱那宝贝东西比起来,这小子的就是根牙签哪。”
第35章 酒馆里总会发生的事(2)()
即便伊芙琳在生气,从表情上也一点看不出来。“真是奇怪,”她咕哝,“不是早就灭绝了吗?”
“什么?”莱昂不懂她在说什么,蓝灰衣服的男人也是。
“灰背大猩猩呀,以长得丑和脑子笨著称。大概两百年前,最后一头在费尼姆的丛林里被捕杀,如今只在某些大领主的收藏里能见到完整的骨架,”她一脸纳闷,“没想到在普拉哈的客栈里能见到活的,太稀罕了!”
她的话本身没什么特别,但配以天真的神情和郑重的语气,效果显著。男人干笑了几声,他的三个同伴跟着起身,四个人把莱昂和伊芙琳围住。见状,有些机灵的客人赶忙付账,唯恐溜之不及。
“小妞,”男人握起拳头,面目狰狞,真有几分猩猩的神韵,“你知道我是谁吗?别说是你,就是国王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该庆幸这里不是莱拉,要不是看在咱是来作客的份上,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站起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对他的恐吓,伊芙琳无动于衷:“你确定?我站起来你会后悔的。”
不用说,莱昂摩拳擦掌,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围上来的这几个算不上什么,令他有点儿顾虑的是四周还有他们二十来号同伙,从这群家伙身上感受到的灵能来看,他们有点儿实力,真打起来赤手空拳会很艰难,拔剑又太危险,对双方而言都是。
“混蛋!”受够了的灰背猩猩嚎叫一声,一手掐向伊芙琳颈脖。莱昂抢先一步,扯过男人的手腕,将整条毛茸茸的胳膊反手按在桌上。与对手相比,莱昂的体型甚至可算是纤细,然而被他按住,那猩猩般的粗壮身躯不管怎样挣扎都难以挪动分毫。
“放开我,”男人脸胀得通红,“我是……”
莱昂加了把劲,男人叫得如同杀猪一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小心呀,莱昂,”伊芙琳提醒,“别弄断他骨头,否则我们要赔偿找修士治疗的费用。”
“我会的。”他答应一声,指指男人的三个同伴,又先后指向三处地板。
“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人凶巴巴地说,“快放开我们伯爵。”
“我的意思是,”莱昂宣布,“如果再不滚的话,五秒钟后,你们三个会在那三个地方躺好。伊芙琳!”
“在!”
“帮我计时!”
“是,大人!”
事情与他预想的完全一样,那三个家伙在听到他的话后嗷嗷叫着扑上来。抓住领子甩出去第一个,肘击之后背摔第二个,恰到好处地抬脚绊倒第三个,整个动作在压着大猩猩的情况下一气呵成。三个人飞出去有先后,落地却只听到一个声音,不偏不倚地倒在他事先指定的三处地板上。
“超时了吗?”莱昂问。
“没有,大人,”女巫的声音洋溢着崇拜,“不多不少,正好五秒!”
这下,大厅中所有蓝灰上衣、黑色马裤的家伙齐刷刷放下杯子站起来,层层叠叠地围住莱昂,有人拔出了阔刃的长剑,有人举起了战锤。这下所有还在围观的客人齐刷刷跑得一干二净,再没人想看好戏。
被压住的男人大叫:“妞儿!先抓住那妞儿!然后搞死这个小白脸!”
“啊?”伊芙琳瞪大眼睛,“你们还真是厚颜无耻啊。”
莱昂在男人肩头重重捶了一下,沉声道:“快让他们滚开!”
男人大叫一声,然而不肯从命,反而愈发凶暴:“小子,你得意不了多久。你现在不管对我做过什么,过会我都要你十倍偿还!我向诸神发誓!我要当着你的面,让所有人轮流干那妞儿,让你哎哟妈呀——”
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戛然而止,莱昂这一拳着实不轻。他们竟拿伊芙琳来威胁他,事情不再是一场酒馆斗殴那么简单。对付二十多个人,有“沉默”在手,也许不会太难,再不济至少可以逃跑,可还得保护她的话,一切又不同。
目光缓缓扫过大厅。谁也没有行动,喧闹的客栈安静下来,他缓缓将佩剑从剑鞘里拔出。要是有亚伦在就好了。我一个人,能做到吗?
不见血的话,大概不可能,他轻轻活动牙床。身体在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期待,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现在正是战斗开始前最压抑的时刻,空气犹如夏日暴雨来临前一般沉闷,一道眼神,一声咳嗽,一滴水珠,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导火索,让静止的双方一触即发。
“教训一下莱拉人的机会不可错过,”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德斯弗,你去帮一下那位爵士吧。”
谁在说话?只消听一遍,就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习惯了发号施令。莱昂循声望去,稍远些的桌边坐着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对父子。他们的容貌相像到令人吃惊,一样的金色长发,一样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样修长优雅的身躯,若不是一个稍显沧桑,另一个还略带稚气,多半要被误会成兄弟。
年轻的那个站了起来。“是,父亲,”他走向莱昂,“爵士,我来帮你。”
这个年轻人穿着月色的紧身衣,左边肩头披着金色镶边的白色半斗篷,以一枚钻石胸针别住,没有佩戴武器。他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红色的宝石戒指,那红色鲜艳得好像一团火焰在手上燃烧。虽然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能揭示身份的徽记与符号,但一望可知是个贵族,而且家世相当显赫。
“该死的拉米拉斯人!”被莱昂压住的男人又一次叫嚷,“都给我上,连这两条野狗一块教训!”
仿佛蓝灰色的潮水涌动,莱拉人一拥而上,有两个扑向伊芙琳。莱昂放开身下的猩猩,转身拦在女巫身前,长剑架住一柄猛砸下来的战锤。正要反击,一股强悍的灵能在身边骤然升起,是那年轻人。“小心,爵士,不要离我太近,”,莱拉人逼近,他举起右手,“哦对不起——”
这灵能的感觉不对,莫名的心悸袭来,直觉告诉莱昂有些超出想象的事情要发生了。一瞬之间,他唯一想到要做的,就是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胸膛把伊芙琳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第36章 酒馆里总会发生的事(3)()
一双手从背后伸来,替他捂住双耳。几乎同一刹那,那股急遽提升的灵能轰然炸裂,年轻人身边的十来个莱拉人像是没有重量般向着四面八方姿态各异地飞了出去。
场面滑稽,但他无心发笑,灵能同样狂暴地冲刷着莱昂的身体。眼前发黑,透不过气,即使耳朵被捂住,恐怖的鸣响依然狠狠撞击耳膜。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一点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他只能拼命提升自身的灵能与之对抗。
灵能与灵能互相挤压,空气也变得炽热。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被拉扯,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哀鸣,每一寸皮肤都感到刺痛。绝望的味道在舌尖泛开,我不行了——
压力蓦地一轻。风暴来得凶猛,去得突然,只是眨眼的功夫,年轻人爆发出的灵能彻底消散。视野由黑暗转为明亮,呼吸重新顺畅,耳朵又能听到东西。结束了吗?双腿一软,莱昂几乎支撑不住身子,伊芙琳及时稳住了他。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他见过法师施展火球术,或者更具威力的流星坠落。火焰凝成的球体从天而降,熊熊燃烧的陨石爆裂成无数或大或小、灼热尖利的狰狞碎块,致命的温度与冲击会在瞬间席卷法术范围内的一切可与年轻人刚刚的一击相比,那种程度的“爆炸”不过是拂面的微风。
并不是灵能强度上的差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展现出来的灵能并没有比自己更强,甚至还略微不如,可这种运用的方式闻所未闻。别说亚伦家的教头没教过,就是影堂也从没人提起。
“这个家伙还不错,”墙角边,始终端坐的那位父亲评论道,“虽说你手下留情,可离得这么近,居然没有倒下。”
这还只是手下留情的程度?莱昂用力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年轻人身周形成了圆形的空白地带,那里的一切尽数化为了齑粉,桌椅、刀叉、酒杯、酒桶乃至地板统统不复存在,地面向下凹陷一大块。十来个莱拉人在这片空白外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看不到外伤,但个个不省人事。
年轻人歉意地冲莱昂一颔首,然后走向吧台,拿出一个小小的皮口袋,对躲在吧台下瑟瑟发抖的老板以及一众男女招待优雅地躬身:“抱歉,刚刚情急之下损坏了贵店的东西,这些就当作是赔偿,希望不要介意。”
他把皮口袋放在了吧台上,从敞开的袋口可以看到,内里是满满当当、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金币。难为老板受此惊吓还能说得出话来:“谢谢,大人,您真是太慷慨了。不介意,我一点也不介意,您要是每天都能来才好呢。”
年轻人温和地笑了笑,回转身来,面对一众没被刚才攻击波及的莱拉人:“你们的行为只会令你们的纹章与旗帜蒙羞。带上同伴走吧,不要再骚扰正经的客人。”
但是蓝灰上衣、黑色马裤的家伙个个呆若木鸡,没一个人行动。吓傻了吗?莱昂正纳闷,伊芙琳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刚刚要不是我替你捂好耳朵,现在你就和他们一个样啦。”
他顿时明白,但新的疑惑立即又产生:“可你替我捂好耳朵,自己为什么没事?你又没有四只手。”
“我是女巫,总有些别人不知道的办法嘛。”
银背大猩猩坐在地上发怔,突然间跳起来,声音响得异乎寻常:“我要杀了你!”他从旁人手里抢过一具上好弦的十字弓,瞄准了年轻人。
“那种东西太危险,你的同伴们没有受伤,他们只是昏过去了,”年轻人不慌不忙,仿佛没有见到箭矢上泛着的寒光,“啊抱歉,我忘了,你们要过一会才能听得见。”
“畜生!混蛋!狗屎!”猩猩果然听不到,自顾自地骂道,“去死!去死!去死!”
他的同伴们也许听不到他说什么,但不难从他的表情和动作猜到。莱拉人纷纷加入了咒骂,他们人多嘴杂,各种生僻的词汇和俗话俚语层出不穷,而且不仅限于特雷格的通用语,莱昂只能听得懂其中一小部分。尽管如此,这一小部分也足够精彩,令他大开眼界。
然而他们始终只敢叫嚷,包括那头猩猩在内,没谁敢当真动手。年轻人有些无奈地摇着头,看他神情,似乎不忍心再动手。这时,有个身材如棕熊般魁梧的莱拉人冲到年轻人跟前,一连串含混不清的咆哮过后,他用清晰的大陆通用语一字一顿地喊道:“烂婊|子养的狗杂种!”
连旁观的莱昂也觉得这说法太过刺耳。毫不意外,当父亲的站了起来:“把父母牵扯进来可不好。”
他的并虽不响亮,却蕴含着一股寒意,客栈的大厅瞬间安静。那位父亲缓步走向熊一样的莱拉人,莱昂觉得他打量对方的眼神活像是在打量一只将死的蛆虫,即使只是远远地旁观,也令人感到全身彻骨冰凉。
“还有什么话要说?”那位父亲问。
“你要干什么?”刚刚侮辱年轻人时还凶神恶煞的莱拉人面露畏惧,忙不迭地朝后退去。
“这就是你的遗言?多么空洞啊。”当父亲的轻蔑地笑道。
遗言?莱昂怀疑自己的耳朵,然而灵能随之升腾,还是头一次,巨大的恐惧牢牢攥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与刚才年轻人的提升方式如出一辙,强度上却增加了不知多少,两相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