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潮-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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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琥珀酒（8）（）
安薇娜深深吸了一口气，灵能再度在她的双手之间凝聚。“在极北之地，冰晶海畔，”她的声音中透着冰冷的气息，“终年在空气中飘舞的，不是羽毛般的雪花，而是细小的冰晶。它们散射着阳光，像洒落的钻石那样美丽，但同时也会冻结一切生命，是死亡的象征。”
莱昂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恐惧或者兴奋，而是真真实实地感到了寒冷，尽管现在正是炎夏。酒元素的动作变得迟缓，他有了余裕观察四周。草地蒙上白霜，天空中有细细的冰晶飘落，就连蓝色的圣泉水也罩上了一层薄冰。
先前两次法术尽管未能起到作用，但威力有目共睹，灵能的消耗也可想而知。可安薇娜竟然立刻又能施展如此规模的法术，她的力量难道没有穷尽吗？
暴雪突然从天而降。呼啸的风挟裹着雪花与冰块劈头盖脸地同时向所有酒元素倾泻，也精确地避开了所有同伴。尽管如此，寒意仍然嚣张地侵袭着身体，莱昂急忙向后退开，加西瑞拉娅和奥吉尔他们的反应也相同，连本就远远躲开的伊芙琳也又退出好远。
呼啸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圣泉整个被冻上，瀑布变成了挂在悬崖边的冰块，而那些酒元素，则一个个成了琥珀色的冰雕，阳光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芒，再也无法动弹。
好几下喷嚏过后，安薇娜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这下应该可以了吧？它们不会再活过来吧？”
每个人都凝视着片刻前还挥舞着长剑活蹦乱跳的酒元素，谁也不敢下定论。许久的安静后，莱昂头一个出声：“不会。各位，灵能的反应消失了。它们现在……也许还能喝？”
一阵欢笑，带着紧张过后放松下来的特有气氛。他走向一个酒元素，一拳就砸成了碎块。弯腰捡起一小块琥珀色的冰块，端详了一小会，估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把冰块放进口中。
“这可真是难得的体验——冰冻琥珀酒，”莱昂咂咂舌头，随即把冰块嚼碎，咽了下去，“味道还是一样好，但更适合夏天。”
加西瑞拉娅学着他的样子，拿起冰块尝了尝。舌头才舔到，她的长耳立刻一阵掀动：“来试试，奥吉尔先生，趁还没融化。”
“哦，”奥吉尔反手将他的短矛插入土中，“说的是，我们可以把冰块收集起来，看来这一次，损失也许没有想象得那么大。莱昂先生，刚才说好的是一瓶？那是解决掉敌人的报酬。我觉得你值得我多掏一瓶。”
莱昂耸耸肩膀，对于此等好意他向来不客气：“施展法术的是安薇娜陛下，我只是出出主意。如果这样就能值一瓶琥珀酒的话，挽回您的损失怎么也该值两瓶。”
“那就是三瓶？没问题。”奥吉尔慷慨答应，心情显然不坏。
“应该的，”安薇娜的胸脯因为剧烈的呼吸而一起一伏，她才是最累的那一个，“要是没有莱昂想出的点子，我的法术根本是在白白浪费灵能，我们多半要糟。”
“安薇娜说的很对，”加西瑞拉娅赞同道，“请接受我们的谢意。”
所有的精灵猎手，连同安薇娜在内，齐刷刷向自己低头弯腰，庄重异常地行礼。莱昂的脸唰地红了：“不，我什么都没干。假如没有安薇娜陛下，那才是真的要糟。”
“就算没有我，”安薇娜不依不挠，“莱昂也一样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是啊，是啊，”伊芙琳也凑了过来，她的手指头揪着衣角，“都是我的错。我……真是不自量力。”
当面的称赞让他消受不起，从来都是如此，很少有人知道他某些情况下其实相当害羞。莱昂先给了伊芙琳一个鼓励的拥抱，轻拍她的后背，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狗或者小猫。“没事的，就像我不知道从没见过面的人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有些什么特长。另外，我也不能从衣服下面变出馅饼来。至于解决的办法，”他斟酌着词句，不管怎么说，安薇娜总是自己的女王，“如果是亚伦，那我相信会有办法。而我的话……”
“莱昂的话，会怎样？”
这个问题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兴趣，眼前是一张张关切的脸。莱昂回答得不假思索：“能逃多快就逃多快。”
安薇娜笑出了声。“真有趣，不管怎样，这次多亏了莱昂我们每个人都该感谢你。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示感谢呢？”
“可以让奈瑟琳陛下……”
老实说，让他继续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接受赞扬，煎熬程度和接受斯坦利的审判差不多。“耽搁了不少时间，”莱昂打断了猎手队长的话，她提到了奈瑟琳，这是个正当又紧迫的理由，“为了奈瑟琳陛下和聆听者大人，我们还能在明天早上抵达你们的王都吗？”
“当然可以，我们没有耽搁几分钟，在正午之前肯定可以赶到。”
“但我恐怕需要再耽搁诸位片刻，真的，只是片刻，”奥吉尔说，“你们忘记这些冰块了吗？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哦，”加西瑞拉娅说，“但这有难处。奥吉尔先生，你应该知道，奈瑟琳陛下和艾妮塔大人的情况恐怕不容等待，而布蕾小姐作为客人……”
没等队长把话说完，抿了抿嘴唇，奥吉尔补充道：“你们都知道，我一向慷慨。这一点没人有异议吧？”
“啊，”加西瑞拉娅说，“那么我们大家一起动手，来帮助下慷慨的奥吉尔吧。”
酒庄主人开始将酒元素冰雕一个个敲碎，又将冰块收拢到一起。他给出的报酬极具诱惑力，动手帮忙的人人都可以获得琥珀酒作为酬劳，所以大家都乐于提供帮助。至于容器，神殿的酒窖内喝空的酒桶不计其数，完全不是问题。
望着精灵们脸上毫无疑问发自内心的微笑，莱昂觉得这个种族的行事风格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他已经是相当好酒的了，即使这样，在他理解中，政权和教权的最高领袖同时人事不省地倒下了，凶手是谁还全无头绪，无论如何也不该带着这种表情，做着完全不正经的事吧……
第152章 双子星（1）（）
是谁，用怎样的手法，为了什么，要向奈瑟琳、艾妮塔和布蕾动手？莱昂虽然很是担心，但没能想明白。
没想明白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思考不是莱昂的强项；另一个原因则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太少。他们在收拾完奥吉尔的冰冻琥珀酒之后出发，在天色暗下来之后扎营。德拉帕斯的土地上到处是茂盛的森林，而林间的夜晚总是很早降临。
扎营之后当然无法继续思考，原因同样有两个。首先是担心昏迷不醒的两精灵加一条龙，好在许多精灵猎手都精通医术，加西瑞拉娅向他保证，她们三个虽然还没有醒来，但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用不着太过担心。其次则是因为，他被烤鹿肉、兔肉和野猪肉，以及麦酒、蜜酒和葡萄酒吸引了差不多全部的心思。
品尝奥吉尔献给艾妮塔的琥珀酒时，莱昂的感受是，这确实是相当了不得的好酒，但也没到无可替代的程度。而在这个晚上，他再度品尝其他种种以往叫人难以释杯的好酒时，却发现几乎所有入口的酒液尝起来都索然无味，至少也大打折扣，这才明白那些精灵为何会如此痴迷。
队伍果然在第二天的上午抵达了精灵的王都艾瑞西亚。实际上，早在清晨出发时，莱昂就已经见到了那座城市最著名的景观，但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出现在地平线上方的是一座高耸陡峭的圆锥形大山，犹如生在大地上的一顶尖顶巫师帽。有别于寻常山脉的青绿色外表，这座尖山有着数不清的艳丽色彩，仿佛诸神在此用世人难以想象的绘笔尽情涂抹。
令莱昂感到惊奇的是，虽然色彩繁杂，但丝毫没有混乱的感觉。他几乎立刻想通，这绚丽交织的色彩并非自然形成，而一定出自精灵们的手笔。
直至伊芙琳提醒，他才明白那就是精灵们构筑的伟大奇迹之一，多少人魂牵梦绕，各族吟游诗人和歌手愿意用一生的光阴换取匆匆一瞥的圣地。
“那就是……空中花园？”在亚伦家族的图书馆中，他曾读到过关于空中花园的描述。年幼的他对此类事物兴趣缺缺，匆匆一瞥而过，甚至连空中花园的所在地都没记住。
“不错，”回答他的是安薇娜，“可惜现在是夏天。如果莱昂是深秋来的话，挑一个晴朗的好日子，从这个地方望过去，空中花园就像是一团金黄与鲜红的火在千尺高的空中熊熊燃烧，漫天都是飞舞的落叶和花瓣。不过没关系，反正抵达艾瑞西亚后时间有的是，我们可以欣赏整整一个秋天。”
安薇娜可以欣赏一整个秋天，再加冬天，到明年春天，如此一直持续下去，一生一世就欣赏着这座空中花园都没关系。可我呢？莱昂抬起头，仰望蔚蓝的苍穹。德拉帕斯确实是片美丽的土地，没有人类国度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倾轧纷争，在这里可以过得舒舒服服、无忧无虑，然而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生活适合自己。
不管怎样，至少至少，总得去把亚伦找出来吧？
接近艾瑞西亚的时候，莱昂发现这里和寂静港一样没有城墙，一条笔直的宽阔大道通往空中花园脚下，红色的枫树和银色的月痕树之间是座座精致的房屋和条条蜿蜒的街道，花园、喷泉、拱顶和回廊随处可见。进入城市时，加西瑞拉娅招来了一队精灵士兵，吩咐了几句，之后他们的行程再没停下过。
无论车队驶到何处，总能见到成群结队的精灵向车队致敬，他们行礼和欢呼的仪容姿态将这个种族的美丽优雅体现得淋漓尽致。
按加西瑞拉娅的介绍，艾瑞西亚大致上被划分成六个区域：空中花园，英雄之庭，工匠之环，林歌之谷，迷雾之灯和希望之角。
“英雄之庭不是庭院，不可能有什么庭院能住下好几十万人；林歌之谷也不是山谷，”回到王都，猎手队长的口气变得温柔，“正如迷雾之灯不是一盏灯。艾瑞西亚是世上最大的城市，同时也是最和平安宁的地方，这两样哪一样不容易，尤其是同时做到。对于那些从没来过的朋友，你们很快会喜欢上这儿的。”
事实上，莱昂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在任何一条街道、任何一个拐角，他都没有见到一张垂头丧气的脸，一个辛劳佝偻的身影，一件肮脏褴褛的衣衫。加西瑞拉娅丝毫没有夸大其词，精灵的王都确实是座和平安宁的城市，倘若硬要补充的话，还可以加上快乐，幸福，美丽，等等。
但恐怕并不适合我。无所事事，悠闲度日，他想起奈瑟琳未能展示的祝福。那种生活，只要待在这里就能毫不费力地实现，但……莱昂撇了撇嘴，对他而言，这与其说是祝福，不如说是诅咒。
随着车队继续前进，他看到了好些人类，从服饰来看，塞尔兹、拉米拉斯和莱拉人都有。或许有些人会认出安薇娜？莱昂正在忐忑，伊芙琳的指头轻轻捅了捅他腰间：“快看。”
顺着她所指，莱昂见到的是座尺寸堪比小湖的圆形喷泉，中央矗立着一尊完全匹配喷泉大小的巨大雕像。喷泉的四周是一捧捧鲜花，正好有几个精灵经过，他们将手中的花放下，行过礼才离开。稍远些的地方，一位年长的精灵领着一群年幼的精灵，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绕着喷泉散步。
“哦？”莱昂敷衍地应了声。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奇特的景象啊？
伊芙琳显然知道他的心思。“你就没发现，”她趴在他耳边吹气，“雕的是个人类吗？”
人类？雕像着实高大，视线不得不向上。确实是个人类，而且是个女孩，更准确地说，是个手持短剑、姿态英武的女战士，年轻的脸上是自信而爽朗的笑容，比伊芙琳的直率，比布蕾的温婉，比薇妮的成熟，比安薇娜的纯真。
越是仔细看下去，莱昂越觉得惊讶。雕像石头材质的长发像是在随风飘荡，睫毛在轻轻颤抖，微微张开的双唇似乎正倾吐着醉人的音节，就连身穿皮甲下的裙摆褶皱，也仿佛会随着动作摇摆。
雕刻者在这件作品上倾注的不只是心血，而是灵魂，否则怎能做到这个程度？他几乎以为下一瞬间，这位女战士就要挥出手里的短剑了。
精灵的王都，为何会有一尊这样的人类雕像？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这是谁？”他问加西瑞拉娅。
马车这时停了下来。“不管你指的是什么人，都先放在一边吧，”猎手队长为他们打开车门，“我们已经到王宫了。”
第153章 双子星（2）（）
“我们到了？”莱昂不解，“我们到哪了？”
“奈瑟琳陛下的王宫啊，”加西瑞拉娅跳下马车，“瞧，有人来接我们了。”
这里就是王宫？莱昂跟着下车，转着脑袋打量四周。精灵女王说过，她的王宫除了少数房间外，没有任何禁区，谁都可以自由出入，但他从没料到会自由到这地步。
喷泉边是不用说了。一条鹅卵石小径边的长廊里排开好几具竖琴和钢琴，每一具边上都有乐师在演奏，他们的听众则遍布长廊内外，花丛间，绿树下，水池前，每个精灵都竖起长耳倾听，没有任何一个精灵闲聊，也没有任何刺耳的噪音；在喷泉和女战士雕像的另一侧，缀满野花的草地上，有两个精灵战士在用木剑切磋较量，同样吸引了大群精灵的围观，而他们即便是观看这种活动也保持了安静；除此之外，有野餐的，有在水池中游泳的，有在神殿一样的建筑前朗诵诗歌的，莱昂甚至看到一位画师恶作剧般地将一桶蓝色颜料倒在一个祭司打扮的精灵头上，而那面目全非的祭司非但不生气，反还向画师道谢。
莱昂甚至分辨不出哪里才是奈瑟琳的宫殿。这不是因为喷泉四周围的建筑不够华丽，精灵宴会上的菜肴精致到外人很难分清哪些是可吃的部分，而他们的王都延续了这一风格，入眼的每座建筑在莱昂看来当王座大厅都绰绰有余。
在他四下张望的同时，一队精灵已然接近，正是前来迎接他们的。以迎接一位国王而言，这支队伍小了些，但他们的行动井然有序，效率高得可怕。只和加西瑞拉娅简单交谈了一两句话，他们便自行散开。侍女们引领第一次来到精灵王都的人类土包子们去休息，奈瑟琳、艾妮塔和布蕾则被放在床上推着离开，莱昂以为那几张床下装有轮子，没想到床脚压根没有着地，和“双子星”号一样是飘浮的。
他想跟上去看个究竟。精灵们的想法怎样，光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他可是忐忑了整整一路的。当然，喝酒时除外。
没跨出几步，加西瑞拉娅就拦住了他。
“不可以吗？”他悻悻地搔搔头。尽管看起来任人出入，但这儿毕竟是精灵的王宫，肯定有些禁忌是自己不知道的。
“没什么可以或者不可以，只是，就算再亲密，就算再熟悉，莱昂怎么说都是客人，”加西瑞拉娅郑重地答复，“一路上多亏了你，不仅为我们大家增加了很多乐趣，还拯救了我们的女王陛下。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现在我们终于到了王宫，还要让你操劳就太失礼了。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我们吧。”
“可是……”
“再说，”猎手队长寸步不让，“即使莱昂跟去又能做什么呢？又没有需要你用剑解决的对手，这是祭司们的职责，不是骑士的。”
再坚持下去就显得太过纠缠了。告别加西瑞拉娅，他随侍女在一座带花园的小楼安顿下来，与他同住的是伊芙琳和薇妮。尼克虽然反复表达也想和他住在一起的意愿，引路的精灵侍女还是温柔但坚决地把他带到别处去了。
等男孩消失在视线中，侍女带着莱昂他们三个参观了小楼和花园。这里布置得并不奢华，但若以住得舒服为标准，恐怕没有什么地方能与之相比。几个月的辛劳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肩头仿佛蓦地卸下重担，深深的疲惫袭来，强壮如莱昂也不免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在伊芙琳和薇妮面前没那么多礼节好讲究，他解开上衣，袒胸露坏地直挺挺朝床上一躺，闭着双眼大声嚷嚷：“终于！能麻烦你们去弄些酒来吗？对了，最好把明天和后天的份都一起带来，我刚刚决定，下来的三天都不下床。”
有哪儿不对劲，她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看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莱昂大人，这，这种决定……”薇妮双手的食指互相轻点，“实在，实在太……”
“实在太丢人了啊，”女巫毫不客气地说出了小女孩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评价，接着语气一变，“抱歉啊，莱昂偶尔会有些孩子气，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他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呢。”
她在和谁说话？他睁眼，抬头，发现精灵侍女没有离开，就站在两个女孩中间，正以莫大的专注和好奇打量着自己。
莱昂的皮肤顿时从头红到了脚。“呃，我……”
“我明白的，”侍女的长耳晃了晃，转动的双眼和微微翘起的嘴角都显示出她盎然的兴致，“我叫维洛迪，职责是为各位服务，莱昂大人有任何吩咐都可以跟我说。您刚才是说要酒？”
“是，是的。但是所谓下来三天……”
“我这就为您取酒来，”维洛迪笑了，“请容我多嘴一句，能侍奉您这样的英雄，实在是我的荣幸，所以请您不要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想法。”
“英、英雄？”
“您拯救了奈瑟琳陛下呀。加西瑞拉娅队长亲口说的，肯定没错。所以，哪怕是三天不下床的决定也没有问题，那证明了英雄在任何战场上的表现都无愧于英雄的称号。”说完，她像一只蝴蝶似的飘然离去。
显然，侍女完全想歪了。莱昂望望伊芙琳又望望薇妮，羞愧得想钻到床底下去。
好在维洛迪没有再谈及此事。她果真拿来了足够三天份量的酒，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狡黠的笑容。这类事向来是越辩解误会越深，莱昂无可奈何地给自己把酒倒满，向侍女离去的背影举了举杯。
人是神奇的物种，片刻前还想着连睡三天不起床，这会当真安静下来，他却连坐都有些坐不住，伊芙琳和薇妮也大抵如此。
他提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