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楼-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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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忘记自己是谁,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
我找到了陈诚的相机,相机没有摔坏,而是挂在三楼的栏杆角上,看来陈诚就是从三楼上摔下去的,不过相机被挂在栏杆上,没有和他一起摔下去。
我攀在栏杆上,手到用时方恨短,我挣扎了半天,身体被磨得火辣辣的,但那挂在栏杆角上的相机始终距离我有一段距离,就是始终都够不到。
我想,我身体似乎已经不算是人了,那我摔下楼去会不会死呢?应该不会吧?于是我心一横,猛地伸手一勾!
勾住了相机挂绳。
但是我身子一晃,就要摔下去。
就在这时候,有个人抓住了我手,她力大无比,把我给抓了上去。
是住在311房的女子。
不过住在这里的鬼都不知道自己是鬼,他们都以为自己还是人。
女子轻松地把我拽上去,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瞅着我,问:你怎么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呀?你要是想拿相机,就让男人去做呀,这里那么多男人,不愁苦力!
我笑笑,没说什么,只是宝贝地把相机揣进怀里。
敖雪昨晚上说,陈诚进来是想要拍他想要的东西,所以相机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女子眨眨眼,问我:这是那个摔死的人的东西吧?
我说是。
她问:他是谁呀?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我摇头,说不是,是刚刚认识不久的。 'iao&'。 首发
女子有点失望,我看她脸色不太对劲,于是问她为什么知道我和那摄像师关系之后会感到失望,她说她以为我们是认识的。还说:
“昨晚上,我看见他在我房间外面溜达,于是出来想问他做什么,可是他看见我,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吓得逃跑,然后就摔下去。我想救他,可是来不及,他就摔下去死了。”
竟然是看见她就摔死的?
敖雪说的,他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就死了,难道那个不该看的东西就是这个女子?
我震惊不已,而女子却一脸茫然和失望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抱着陈诚的相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翻相机里的照片,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一会儿,我翻到了自己的照片,我的身后站的一个撑伞的美丽女子,但我记得,昨晚上给陈诚拍照的时候,敖雪并不在我的身边,我想后来陈诚的脸色变得严肃和不给我看照片的原因应该是这个了――他以为自己拍到了鬼!
第77章 你是否也是其中一员呢?()
但是那时候,陈诚只是脸色变得严肃,并没有恐惧,只是收了相机,没有大嚷大叫说是见到鬼。
之后,我继续翻陈诚的照片。翻了很长时间,翻了几千张,终于找到了些奇怪的照片。
拍摄日期是十年前。
照片的主角是那个把陈诚吓得跳楼的女子。
因为我翻看照片的顺序是倒溯时间去翻看的,所以,第一张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灵堂的照片,灵堂中有那女子的遗照。
接下去的是两人的生活照。上来双弟。
直到我翻到一组结婚照,我才明白,原来那女子和陈诚是一对情侣,而女子后来死了。
陈诚在这里看到了死去的人,所以才会被吓死。
难道,这就是禁止借宿者出门的真正原因吗?因为在这里,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见到死去的人
我看着陈诚和那女子的结婚照,看他们在照片里笑靥如花。心里满不是滋味的,曾经甜蜜的爱人,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却是这样的结局。她吓死了他,可是却记不起来他是谁――为什么来到洗罪楼里的鬼魂会失去记忆呢?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谁,从何处而来,并且,深以为自己还活着!
那个姓阎的,究竟知不知道这里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呀?他为什么还把我扔在这里呢?
他什么时候才能来把我带走?
他再不来
那我就只能自己走出去了!
我下定决心后,就跑出去洗了把脸,整个人变得精神多了。
之后,我尝试着走出洗罪楼,那些蝙蝠不会伤害我,但是却会成群结队地把我赶回去。后来,我才发现,它们之所以不敢伤害我,全是因为我手上戴着的戒指。可是那并没有什么用处,它们虽畏惧着戒指,但是仍然会把我赶回洗罪楼里,不让我踏出洗罪楼一步。
而该死的洗罪楼也就只有一个出入口!
连个老洞都没有。
不,不是没有老洞,而是除了这些“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生灵了!
这,毕竟是给亡魂居住的地方,其他生灵在这里是绝迹的。
接着,又过去了一周左右的时间。
在这一周里,我认识了一个特殊的女住客。
之所以说她特殊,那是因为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这是所有的拽里最特殊的一位。
她的名字叫刘曼珠。向我介绍的时候,她说:我叫刘曼珠,留人的刘,曼珠沙华的曼珠。
后来我才知道。她说的“曼珠沙华”其实是一种花,一种盛放在忘川河两岸的花,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彼岸花”。
她性子很淡泊,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不过我知道她在等人。刘曼珠入住洗罪楼已经三年了,等人也等了三年。
我问她等的人是谁?她也不说,但我想那个人应该是个男人,是她最心爱的男人,只有爱情才能让一个女子痴等三年。
我尝试过询问她的来历,但是她总是缄默不语。
有一次,我看见她在叠纸鹤。叠好后,她捧起纸鹤,纸鹤在阳光下飞了起来,但是飞不出洗罪楼。从那之后起,我知道了她生前的职业,她生前是一个术士,会一些茅山术法,能画符、能驱鬼,知道许多关于人死后的事情,所以她的记忆保留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保留记忆的,因为她不愿说。
直到有一日,她的房间门口挂起了红灯笼。
我看见了,也看见她仍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我想她可能是觉得蜡烛还没烧完,还有时间,所以不着急着回到房里。直到我打扫了一半走廊,看见她房前的灯笼只剩下小半截了,我这才明白,她不是不着急,而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回到她的房间里!
我赶紧扔了扫帚,冲下楼去找她。
我跑到她面前,连气都顾不上喘顺,就指着她的房间门口说:你你的房间!你你快回去!蜡、蜡烛就快要烧完了!
她摇摇头,说:我要等人。
我走上前,拉拉她的衣服,说:别等了,蜡烛快烧完了,你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你要等什么人?你告诉我,我帮你等,等我见了他,我就告诉他你一直在等他!
刘曼珠低头叹息,说:这是我和他的承诺,你帮我不了的。
“苏凉,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歌词?”刘曼珠轻轻吟唱起来,“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我听后,心里一揪,短短几句歌词,却让人联想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刘曼珠难道就和这歌词一样,和一个男子情定百年,她却不幸比男子早死,所以她就一直在等那个男子?等着他一起去投胎转世?
不,不对!这里又不是奈何桥,这里是亡魂的监狱!只要挂起红灯笼,房主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那个“人”了!刘曼珠在监狱里等她的心上人,注定是永远都等不到的!
我拉着刘曼珠说这里不是奈何桥,她也永远等不到她的心上人。她摇了摇头,轻轻推却了我的手。
“我等不到他,不能和他携手来生,那样的未来我宁可不要!”刘曼珠忧伤地看着她房前的红灯笼,冷风拂过,她的身子是那么的柔弱,却又是那么的坚定。
她看向我,对我说:“苏凉,我知道你的所有事,也知道你心中存着什么疑惑。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
“人,只要生而为人,就注定是一身罪孽,人吃的食物,是鸡鸭牛羊身上的肉;穿的衣物是从蚕的丝、羊的毛织成的;用的桌子、椅子,住的房子,是从树木身上砍割下来了。众生皆有灵,但为了生存,就不得不去伤害其他的生灵,故,从出生到死亡,都注定是有罪之身。”刘曼珠抬头看了看着森严的楼房,说,“我们来此,是为了洗去上一世的罪,所以此楼名为众生洗罪楼。”
“这里一共有396间房,其中有366间房是有用的,而剩余30间房是空置的。苏凉,你知道哪些房是366间房里面的,哪些房是30间房里面的吗?又或者,你,是否也是其中一员呢?”
第78章 众生洗罪楼亦名()
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幸得刘曼珠提醒,我这才意识到,我从来都不知道哪些房子是366间房里面的,哪些房子是30间房里面的!我住的究竟是366间房里面,还是另外30间房里面呢?
我,是否又和这些亡魂一样。都在等着敖雪为我们挂起一盏红灯笼?
我的眼角余光瞥见刘曼珠房前的灯笼是越来越弱,我再次抓住刘曼珠,让她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回房间里面去。
“我为什么要回去呢?你说回去会消失,不回去也会消失,既然你知道这样,那我两种消失又有什么区别呢?”刘曼珠问。
我被问住了,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许久,我才说:“我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但是洗罪楼里的规矩就是要你回房间里去的,规矩既然是这样,那遵守了就不会出大错。”
刘曼珠笑了。她再次推开我的手。
她是鬼,我是人,所以她拗起来时,力气比我大,她推开我,好不费吹灰之力。
“苏凉,你记住,在这里,你看到的死不是死,看到的生也不是生,它存在于人世间,却也游离在阴阳两界中。这个洗罪楼有很多很多名字,外面的人有的人称它为,也有人称它为”
话没说完,她消失了。
那盏红灯笼烛火熄灭了。上豆肝技。
我懵了一会儿,炸毛了。
消失就消失。最恨的就是这种话说到一半就没下文的人!
你不说就不说,为什么一定要卡在一半上?就和拿个姓阎的一样,送我来到这里说了一两句话,就没了下文,以至于我在这里的整整二十八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是什么意思?
洗罪楼这个名字本身就庄重森严、令人心生敬畏,为什么还要配上“”这么诡异阴森的别名?刘曼珠说,洗罪楼还有很多名字,现在一个名字庄重,一个名字阴森,那其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是意味深长?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再次看向这座古老的土楼,它静悄悄的,身上满是岁月斑驳的刻痕。我看见敖雪收起熄灭的红灯笼。她的嘴里哼着那首几百年如一日的“送魂曲”。
在这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鬼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人在夜晚不可点灯。那红灯笼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刘曼珠消失之后,我跑去问敖雪洗罪楼的由来,她一如既往地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戏谑地瞅着我,说:洗罪楼就是洗罪楼,一群罪人居住的地方,你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在这里,每一个灵魂都可以被洗涤干净,如婴儿一般纯洁。
我只觉得不可理喻。
人只要生而为人,吃的是动物身上的肉。穿的是动物的皮毛,用的是大自然的馈赠,只要生存下去,就是伤害其他生灵,这也就成了人类的原罪――这种说法太过严重了,不是么?
如果说不那样做,那人怎么活下去?这些阴司既然安排人类出生,安排人类活到百岁,那活着就是有罪,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让他们出生呢!等人死后,再用这样的理由将鬼魂关进洗罪楼里,这个逻辑是不是秀逗了?明明是阴司他们自己要做的事,最后却说人类有罪,人类应该被关起来,最后应该被毁灭?
那,让那些杀人、抢劫、放火,真正有罪的鬼魂该去做什么?
我和敖雪起了争执,但是她淡笑不语,好似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敖雪说,她不明白为什么阎七爷要把我送到这里来,为什么要钦点我做洗罪楼的楼主,像我这样只会感情用事的人根本就做不好楼主,哪一日我若心软,不按着时间点起灯笼,或者是晚一点时间点起灯笼,那都会铸成弥天大错!
她说的,我完全听不进去了。
因为我觉得阴司他们的脑回路已经不可理喻了。
这是什么鬼的洗罪楼?
它的存在很可笑不是吗?
我出离了我的愤怒,让敖雪把那记录时间和房间号的本子拿出来――我差点儿就撕了它了,只不过我在三百年女鬼的面前就和一个婴儿一般脆弱,她把本子给我,却又在我快撕了它的时候,收了回去。
敖雪生气了,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愤怒,第一次是我来的难那一天,那姓阎的让我做洗罪楼楼主,要抢了敖雪的职位,所以她生气。现在她第二次动怒了,天地变暗,窗外面的风呼啸地吹,像是无数双手拍打着的门口一样,房间里的长明灯忽闪忽灭,桌椅震动起来,摆在桌上的杯子里的水也要晃了出来。
整个房间犹如冰窟一样降到零下摄氏度。
敖雪的脸色变青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女鬼不是聊斋里的那些楚楚可怜、善解人意的女鬼,而是惊悚灵异故事里面的冷血残忍的女鬼!
敖雪说:今日的事,我会如实禀报上去,到时候,连七爷也保你不得!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脑大发了。
敖雪说滚,我就立即逃出了她的房间,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一半是被吓的,还有一半是真的冷的。
我对作为女鬼的敖雪依然心存畏惧。
之后,又过了几日,洗罪楼里平安无事,我也平安无事,敖雪的心情忽好忽坏,我还记得她说要把事情禀报上去,让上头的人处决我,但是在我忐忑好几日之后,她却又哼着送魂曲,游荡在洗罪楼里,为拽们挂起一盏红灯笼。我跑去问她,她却说念在是我初犯,她就大慈大悲地原谅我了。
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女鬼的心情真是捉摸不透。
到夜。 'iao&'。 首发
我在睡梦中,听到了送魂曲。
那曲子一直缠绕在我房间附近。
我以为是我附近的哪位邻居时间到了,也就不以为意,缩进被窝里,继续睡。
但那曲子一直不散,好像就是在我门前传来的。
敖雪又在发什么神经?
在睡中一直被打扰可是很容易热火人的!我钻出被窝,整准备出去骂敖雪,却在睁眼的时候,发现――
我的窗外,挂着一盏红灯笼!
第79章 如婴儿般()
396间房,你分得清哪间是366间房里,哪间是30间房里吗?
一句话浮出我的脑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敖雪最后没有和我生气,没有将我要撕那本子的事情告诉上头了,因为她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我冲去开门。却发现门口在外面上锁了!
我扑到窗口边,抓着栏杆冲外喊:敖雪开门!
但是敖雪坐在走廊的椅条上,背对着我,肩膀上靠着长明灯手杖,而她头顶上悬挂着那盏令所有人都深深感到恐惧的灯笼!
她在哼送魂曲,对我歇斯底里的吼叫充耳不闻。
我看见阿布和花花,她们听到我房间里的动响而出来瞧瞧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当她们看见我房门前的敖雪的时候,她们退却了,以为我和敖雪又是在争吵,所以也就不当做是一回事,就回去了。
敖雪回过身,对我阴冷冷地笑了。
她不会放过我了。
她哼着送魂曲。走去别的房间,为别人点起一盏新灯。
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门,但是我撞不开,一遍、又一遍,把身子撞得火辣辣,脑袋撞得脑震荡,门岿然不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忽然没了力气,不知道是自己耗尽了所有力气,还是因为时间到了。
我重重地倒在地上,意识昏沉,只觉得窗外的灯笼一点一点暗沉下去,火烛快灭了。
我要消失了吗?
眼泪不甘地流了下来。
人在死亡的时候,许多藏在心灵深处的东西浮了出来。
那个姓阎的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要把我抛弃在这个莫名其的鬼地方?他知不知道我就快要消失了?知不知道我现在很需要他?
在我濒临消失的最后一刻,很不可思议的是,我所有的念头都是在思念他!
我越来越难受。不能呼吸,很晕眩,想呕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到这个房间在产生异变,空间在缩小、在扭曲,一点一点地向我压迫而来!
而就在这时候,有人从身后拥住了我,那令人窒息的压力顿时卸去不少。
我睁开眼,泪眼婆娑中,我看到了此刻最思念的人。
“你丫的怎么现在才来啊!”我委屈地呜咽着,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就算对这瘪孙有再多的怨气。在见到他的这一刻,统统不见了。上豆华弟。
他叹气,低头亲吻我的脸颊,吻去泪痕。吐出了一个最通俗最常用的借口:忙。
我说忙你妹!
“真的忙。”他哭笑不得。
好吧,我想他可能是真的忙,阎家家主,敖雪嘴里的阎王爷,他要是闲得和我整天腻歪在一起,我才觉得怪呢。
我一下子就原谅他了,扯着他的衣襟擦擦眼泪,撅着嘴说:你快点带我出这个房间,我就原谅你了!
他对我露出一个无奈地苦笑,眨眨眼,显得很可怜。他问: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送来这里吗?
我擦眼角,说不知道。
他说:“因为在这里,即使是我,也不能胡来。”
我靠!
我瞪眼,这话什么意思呢?
我内心好不容易冒出来的柔软,在这一刻又填满了悲愤!
抬头,看见这个空间还在扭曲,在向我们挤压过来,什么狗屁的阎家家主?什么狗屁的阎王爷?有个毛球用啊?现在出现在这里是给我送别还是要陪我一起消失啊?
我气愤地掐着他的脖子,喷了他一脸口水:姓阎的,你害死我了!
他抓下我的手,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