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失却之阵-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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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做的大门缓缓移动,白色的寒雾溢出并笼罩着几人,刚踏入密室,身后的巨石又再度合上。
好不容易适应了室内的寒气,身前的听云和浴遥仿佛静止般伫立着,随二人的目光望去,九玄等人同时呆住。幽暗的密室中间,挺立着一根巨大的冰柱,正是这冰柱散发出蓝色的光芒,让这密室不会完全没入黑暗之中。冰柱之中,是一个沉睡着的美丽女子,一身素得显得更让人发寒的白衣,灰黑的长发妖冶地散在后面,好似一幅完美的画儿。女子头顶露出两个角,让九玄自然想起了她曾经画下的那位龙族姑娘,与浴遥坐在一起赏月的姑娘。
这个姑娘,果然就是冰凝。
羽璃冷得牙已经打颤,不禁思绪也有些混乱,迷惑道:“这、这是谁?……”
听云没有回头,一只手抚上冰柱,仿佛就能抚摸到厚厚的冰层下美丽女子的脸蛋:“冰凝。这就是浴遥的妻子、姐姐,龙族的阿夜郡主……冰凝。”
冰柱中的人好似听到了一般,竟是皱了皱眉头,这让九玄等人吓得几乎不敢喘气。冰凝却只是稍动了动脑袋,眉心渐渐舒展开来。九玄跟着舒了口气,花阴问道:“她是睡着了么?”
“嗯,睡着了。她只能睡在这里,一睡就是一个月,否则……还能跟大家说说话的。”浴遥苦笑道。
一个月?难道,这冰凝只有每月的月圆之时才能醒来?她不是应该被乐夕和浴遥好好的保护住了么,不是应该在青凤享福才对么,为啥会这样?……听云似乎看出了九玄的心思,主动开口:“不死龙族生于崆峒海,也因着崆峒海的不死之泉而有着不老不死之躯。龙族嫁到凤族的公主,原本每年都可以领到供自己存活一年的泉水,可自从龙凤二族交战开始,龙族自然不再供应不老泉。”听云转过身,看向九玄,继续道:“二百年前,我知道自己即使继续活下去,和凝儿一起,也支撑不了太久,所以只好把我自己的那份泉水留给她。”
“听云……”九玄不知说什么,只是拉住听云的衣袖。
“九玄,所以我今生遇到夫人,又知晓了帝江大人寻找崆峒印的事情,我……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对自己的儿女不都是这幅模样。倾尽所有,只为儿女能够、继续好好活下去。”
崆峒海不老不死之泉,根本不足以支撑冰凝活多久。所以浴遥用这种办法,让冰凝在每月最不损耗阳气的月圆之夜出来行动,平时就在这冰柱之中沉睡。
哪怕这样,当时留下的两份不老泉,也不过只能支撑冰凝二百年。如今,大概已是极限了罢。怪不得,怪不得浴遥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好似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加憔悴苍老。后来,九玄才知道,浴遥每月都是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延续冰凝的生命。
听云说冰凝活到今日已是大限,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冰凝死后把崆峒印祭出交给九玄,也算报恩了;之后再将崆峒印归还龙族,平息龙凤的战争,正是个圆满的结局。虽说如此,可九玄毕竟不忍,这样鲜活美丽的生命,就要陨落化为自己所需的神器,并为自己所用,实非君子所为。但自己是女子,并非君子,那么、那么……那么也就无所谓猥琐不猥琐了,一切静观其变吧。
可如今最让人头疼的,还是浴遥。你说人家倔强了二百年,为了让一个女子活下去,什么都舍弃了,连自己的命甚至也舍弃了一半;如今突然说,大限已到,来吧!放弃吧!——浴遥如何会肯?
说到此,九玄突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当初……老龙王为何会突然暴毙?老龙王又如何会料事如神地留下八十年之后才启封的密诏?既然凤族一直知道龙族崆峒印的秘密,那与乐夕成亲获取崆峒印的计策失败后,此事难道真的就此搁下了?这浴遥……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并非乐夕亲生的事实呢?……
那之后的很久,九玄都在反复思量着有关青凤岛的一切,和有关崆峒海的一切。可一切的一切,都仍旧残留太多的破绽和谜题。而唯一能讲通的说法……九玄不敢再想,因为再想下去,那自己今日听到的一切美好,都会变成一场骗局。
浴遥的痴情,让九玄感动,感动得几乎差点忘了:男人,大多只是喜欢假装痴情。
“遥儿,事到如今……”听云默默道:“凝儿是活不久了。与其如此折磨,还不如彼此放过。就让,就让凝儿转世投胎……”
“呵,听云姑娘,此事还是看看凤王是否愿意才是。”花阴不咸不淡的口气,让九玄感到不太舒服,却想继续听他说下去。“凤王恐怕,不太舍得——就此放弃吧?”
“倒是本王疏忽了。”浴遥忽然开口,神情冷漠似冰,仿佛也是冰雕而成的一般。缓缓转身,看向几人,接下来的话更是无比坚定决绝:“阿凝的命,我来替她续,就算踏平崆峒海,搅翻整个龙族整个大荒,我也要寻到不老泉——谁,也别想动我的阿凝。”
回房后,听云告诉九玄,数百年前帝江就已经找到了崆峒海,并重新获得龙族信任尊崇。如今,帝江多半还在崆峒海,并无危险。或许帝江正是知道了崆峒印的秘密,所以才一直没有成功索要。否则,以他在龙族的地位,数百年前的乐夕本就可以被血祭出印,奉于帝江,为龙族求得神帝庇护。
帝江对龙族的恩德,对乐夕的恩德,听云不敢忘;雪清对她的再造之恩,她亦不肯忘。可是如今的浴遥,不再是当初她怀中那个婴孩,也不是她曾经倾力庇护的那个小小帝王。浴遥,是她的养子,是凤族的王。
听云叹,自己死去的太久了,有太多的事是她所不知道的。如今,只好等,等浴遥改变主意。
第六十九章 月圆之夜
九黎。翠香楼。
二楼的雅间,一身紫袍华服的翩翩公子正独自饮酒,门外的姑娘们争相挤着脑袋,希望房内的公子可以看到自己,老鸨正好路过瞧见,连忙气其败坏地捏住后面几个丫头的耳朵,把一群姑娘拖走后,才敢出声训斥:“说了多少次了,人家花公子就讨厌你们这样的俗物!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学学你们的夏洛姐姐!”
女子最忌被别的姑娘比下去,如今众姑娘分明是纷纷不乐意了,其中一个酸道:“哎呦,瞧妈妈说的,人家夏洛是我们这的头牌,头牌呀~~岂能人人都当得?”
“就是,人人都当得头牌,那邱老爷下次来,一夜得累成什么样啊?”
“哈哈哈!……”
“哈哈……”
雅间中的紫袍男子,正是叔均。如今正独自倚在榻上,斟了茶拿在手中,却久久不饮一口。记忆里,当初那个扮作男子模样的家伙,就是在这里坐着,这样捧着杯茶,却不喝。那家伙总是觉得自己很风流倜傥,其实她认真听起青楼的女子唱歌时,呆愣的表情就像只看到胡萝卜的兔子,傻里傻气,却那么可爱。
九玄不在的日子里,他寻遍了整个天山,整个九黎。可正如梦浣所说的,她已经藏起来了,因为她不想见他。因为对她来讲,他并不是同她对他一样的重要。
镜末死后,祝融与其结成阴婚,并决定在镜末的墓前守灵百年,纵然他只有一座空坟。叔均被立为太子,梦浣自然成了准太子妃。这一切叔均都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虽然他曾一直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站在天山之巅,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日出日落,叔均想,曾经她也一定是这样孤零零地看着日出,想着将来和他一起。那个其实美得让他第一次见到,心就跳得狂乱的女子,笑着对他说,花哥哥,以后我们一起看日出好不好。
翠香楼这大红的软榻,他们曾如此亲密地靠在一起,虽然那时候他还以为她是个男子,却恨自己内心竟然对一个男子有了如此不堪的悸动。听着一个凡人讲着自己的故事,她竟然会哭,他取笑她,她就狠狠地瞪他,踹他,可每次都被他捉弄得更加生气。夕阳照耀之下,她撅起嘴故意生气的模样,仿佛还活生生地在他眼前映着;可如今冷冷清清,她已不在。手中白锻丝滑冰冷,上面曾有她认认真真写着的“长安”二字——长安长安,如今她可依旧长安?
“公子,”雅间中终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并从屏风后走出,低头向他施礼:“公子,抱歉,小女来迟了。”
叔均眼前依旧是九玄的幻影,根本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只是忽然从幻想中惊醒,看到眼前陌生的女子,便冷声问道:“你是谁。”
“夏洛。”
“夏洛……”
“公子若觉得绕口,便只叫我夏儿便好。”
“不用,萍水相逢罢了。”
“这,公子……”
“本君不过闲来看看,偶尔喜欢来喝喝茶,缅怀故人。只是不知,这里何时多了一个你。”
“呵,回公子,夏洛来翠香楼已经近半年。公子来过好几次,夏洛都曾见过的,只不过公子不曾注意夏洛罢了。”
“哦?是么。”叔均看着夏洛,却没有丝毫客气的道歉,心思已经再度游走到别处。
夏洛继续道:“这里曾经有一位冬晚姑娘,曾是这里的头牌,就住在这个房间。听说她貌美倾城,才艺惊人,却奈何命运坎坷……”边柔声说着,边缓缓靠近大红的软榻。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公子也知道冬晚姑娘的?”夏洛喜道,顺势迎了上来,在塌边靠着叔均坐下,抚着他的袖口:“那公子可否给夏洛讲讲,冬晚为何会离开翠香楼?她……”
“姑娘,如果没别的事,本君还是想自己在这里静静。”叔均冷冷推开夏洛:“你也好,冬晚也好,本君都没什么兴趣和印象,所以也记不得你想听到的故事。不过,本君却很喜欢这软榻和茶杯,所以,还多谢姑娘的善解人意。”
夏洛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好施礼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茶杯被人轻轻夺了去,听见茶水泼到碗中后,又再被斟满的声音,叔均不耐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茶杯再次回到手中,已从冷冰冰变为温热,身前的人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说吧,怎么?终于放下了天山的小雪莲,又来这烟花之地采野花啊?呵呵。”
叔均睁开眼,微楞:“梦浣,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几日见不到你的影子,我如何不担心。”梦浣也坐到软榻上,自顾自取了一个茶杯斟了茶,喝下一口皱眉道:“这凡间的茶果然是喝不得的。哎,子俊,跟我回去吧,你要在这里闹到什么时候。”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想来的不行吗?你父神听说此事之后也大发雷霆,当然,我可没告诉他你是为了个女子才来……”
“梦儿,你何时学的这样了。”
“我……花哥哥,你不是就喜欢牙尖嘴利的人儿么,我……”梦浣压低了头,指尖来回绞着帕子。
“这就不是你了,”叔均起身,“还有,本君喜欢的不是牙尖嘴利,本君……喜欢的是她。她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梦浣咬紧了唇,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不就是上一次我父君没有帮你么,哎,你便与我置气到如此,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又是何苦……”
榻上的男子已闭了眼,如一尊完美的雕像,唯手中茶杯微微转动,似在脑海中勾勒着什么最美好的画章。
终于又到了月圆之夜。
九玄想,这一天浴遥又定会携着爱妻,月下花前说些悄悄话,而不肯浪费一分一秒吧。
羽璃忽然跑进房间,对听云和九玄说,冰凝醒了。九玄以为,自己将见到的会是一副情意浓浓的唯美画卷,可她和听云赶到时,看到的情景却依旧是寒冰刺骨。
“阿凝,这次我又准备了些糕点,都是你喜欢的……哦,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了?我太笨了,总是让你不高兴。没关系,阿凝,还来得及,你说,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吩咐人去做,只要世上有的,我都会给你带来!”
浴遥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神饱含爱意,一直都在不断地试图讨好美人。可美人结冰的表情却始终未曾变过,不答一句。浴遥并不介意,仍笑着说:“你看你,刚醒来就又发脾气了。外面又是月圆之夜,你最喜欢和我赏月的不是么,走,我带你出去。”冰凝皱了皱眉,避开了伸过来握住她的那只手,依旧不说话,只是把头偏向一边。这一偏,恰好就看见了远远站着的听云几人。
冰凝看着听云,神情微楞,似乎微张了张口。
“凝儿……”听云呢喃,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却踌躇着不敢上前。
九玄能理解,毕竟如果突然一个陌生人冒出来,对你说“你好,我是你娘”,那你不揍他只能说明你教养太好。
突然周围开始剧烈的晃动,众人惊,慌忙间站立不稳,九玄紧紧抓住了倒下的听云。刚才还散发着美好光晕的月色,转眼间被染成血红,如吞噬了无数生灵的凶兽般咧开贪婪的血盆大口。
“区区以你们几个,还想带她逃走?!哼,不自量力!——”
说话的,是浴遥。
此时的他,不再儒雅翩翩,不再温柔安静,愤怒的面上露出牙齿,用陌生而残忍的眼神看着对面让他感到敌意的所有、所有人。那原本漂亮的眉眼变得尖锐狰狞,白皙的皮肤渐渐变得狭长斑驳,拉长、拉长,身影扩大、扩大,最后尖锐的长嘶伴随着振臂一挥,浴遥便完全显露了他的原型——浴火凤凰。
第七十章 美人与天下
冰凝在这如一团火的凤王身边,清冷的身影极其不协调,仿佛随时都会因灼热而化成水消失一般。听云焦急伸手去抓:“凝儿!——”浴遥却忽然抖出明艳的火翅,张开嘴巴,一团火焰喷涌而出。
在九玄以为自己不是已经被烧死、就是在被烧死的路上时,头顶的清凉,却让她意外地感到阵阵熟悉。试探着睁开眼,对上的,是一袭红色的锦袍。缓缓抬起头去看,花阴那张好看的脸正皱眉看着自己,原来此刻她已在他怀中安好地趴着。
“结界只能支撑一会儿。”不咸不淡的语调,让人心烦,却着了魔似的听不够。九玄没好气地推开他,原来刚刚浴遥雄赳赳地喷火时,正好被赶来的花阴撑起的结界阻挡在外。
听云双手敲击结界:“凝儿!——”
结界外,冰凝弱小得如火海中的一缕薄冰,神情却平静得可怕:“浴遥,你以为,得到我,就能得到崆峒印?别做梦了!崆峒印并不全在我一个人身上。”
“什么?!”
“你为了崆峒印,处心积虑了二百年,可到最后,你也从未真正得到过它!哈哈哈!”
“你是说……崆峒印,还有一部分,在……”
听云:“在我身上。”
不止是浴遥,所有人都楞了。
“若要祭出印记,需得两个守护者的血融合在一起。遥儿,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竟然只是为了崆峒印。”
“我……不是的!”渐渐平息了杀气的浴遥变回人形,形容失魂落魄得极其狼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忽地,听云拿刀划破手腕,血水流出。九玄还未及反应,已被她一把抓住,嘴唇被流血的地方堵住。
“你!——”九玄试图挣脱开,嘴巴却被捂得严实。花阴从后面抱住九玄,施法运气,助血液全部流到九玄体内。身后传来他淡淡的语调:“来不及后悔了,当下只有这么做,赖赖,你清醒些。”
清醒……是她不清醒么?喝下自己同伴的血,就是清醒了?为什么……
腥咸的血液流入口中,九玄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是神印,在流淌到她体内,中断不得。此时若是躲避,那崆峒印很容易就会破碎。
众人看着这一幕无不震惊,却谁都没有说话,也不敢动作。
听云死了。
崆峒印在听云魂魄中残留的部分,如今完完整整地、全都流淌在九玄的体内。
盘古斧,加上崆峒印,九玄只觉得体内是撕心裂肺地痛。一时间阴阳失衡,冰火两重天使得玄冥之气暴涨,自九玄身体四周如鬼魅般溢出。
“小姐!……”羽璃慌的抓住九玄,急得脸色惨白。“快,快!花阴,救救我家小姐!——”
花阴皱眉,紧握九玄脉门不语。远处的冰凝突然向前走了几步,道:“一般的身子,又怎么经受得住崆峒印的邪气。如今,只好委屈你……”
“阿凝,我不准!”浴遥冷冷开口,一字一顿。“二百年的心头血,我……我不是为了看着你去救别人的!”
“哦,是吗。”冰凝向结界处靠近,走到躺着的听云面前,缓缓蹲下。“你做你的事便好,与我都无干系。我的事,你每次插手,都只会更糟。”
“阿凝!”浴遥愤怒。
“浴遥,我想静静。”冰凝扶着结界,看着里面听云美丽的脸,双目紧闭。二百年多年了,这双眼睛才刚见到,就又永远地闭上了。
结界渐渐微弱。
为保冰凝不被抢走,势必要与浴遥拼杀一番。九玄不敢保证,冰凝会立刻站在她这边帮助他们,并共同抵抗浴遥。此刻自己如若能大难不死已是人品爆发,羽璃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就够偶尔分散下浴遥的注意力;倒是花阴,虽然修行年久,可是再如何厉害,也总不至于厉害过人家远古血统的凤王吧。
听云和冰凝是母女,是血亲。以听云的魂魄骨血做媒介,以伏羲琴控制冰凝,这是眼下对付浴遥的绝佳对策。再不迟疑,九玄身后常年背着的小包袱终于抖搂开来,众人惊诧目光下露出闪闪发光的神器,正是那落了厚厚的灰、几乎要长毛的伏羲琴。
九玄轻抚琴面,抬头看向冰凝:“冰凝,听云她……哦不,乐夕她是你的生母。你可知,她心中想对你说的话?”
冰凝低头看向伏羲琴,眼神中的绝望一闪而过。回头望了一眼浴遥,浴遥眼神中分明有期待,却随着冰凝视线毫无感情地扫过而衰落。冰凝终是落落大方地一笑,道:“冰凝想听。”
“好。”
把琴放好,九玄有点犹豫。操控一个人的精神毕竟不太友好,可眼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