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失却之阵-第5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障住了,瞬间花果香气全都闻不到了。然后,有人走近,坐在自己身边。
“花阴,是你吗?”
那人没有回应,却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她想躲避,又怕他伤心而没有躲避,但是因为厌烦而微微蹙起的眉依旧逃不过他的眼,不由得手上的动作一滞。
阳光晒了许久,她竟睡着了。
见她睡的香甜。他附身,极快的轻轻一吻。吻得如此安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过去没有,将来也没有。
翻看她的手脚伤痕,他心疼,却只能一遍又一便地摩挲着,让她痒得睡着把身体吃力地挪了又挪,却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她想着的那个。想必,她这一梦必是好眠;或许,她许久都不曾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
九玄再度醒来,不知已是几时。
“花阴……”醒来便唤着,此刻若没有他,那她一切一切都没办法应对。
可是,却得不到期望中的回应。她有一种错觉,此刻如若花阴真的不在,那她情愿死掉。
“花阴,你在不在?”
仍旧没人应,可身边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带着花梨木的香气。她顿时清明得很,来人是谁。
仿佛春日里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时间又气又恨又无奈,看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笑:“怎么,害怕我?”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花阴呢?!”不安,极度的不安。一定,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终于,该发生的总要发生的。
“花阴已堕入魔道,自然是留不得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自己理解错了。
虽然她知道,大概没有错。可是,她却不敢问。如果可以,她情愿连刚才那句都不去问。
人的心究竟要多坚强,才能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被折腾得七零八碎?是不是,任何事都伤害不了自己的时候,才算真的坚强?为什么,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会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为什么……
为什么……
“魔道之人,如不除之,以他的修为定将酿成大祸。”叔均道,话语冰凉。
虽极不情愿,可还是,一定要确认一下:“是你,杀了他么。”
叔均并不回答,只是说:“如今刑罚未完,你再休息一下便随我回去。”
“为什么……”哽咽着,可自己此刻却只能颤抖着不断问着为什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将来有丝毫的机会,我都定会杀你!为他报仇!……”吃力地在地上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去,能分明感觉到肌肤在土石之上留下的伤痕,空气中溢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她作呕。
忽然身上一阵冰凉,他握住了她的身子,放在自己怀里牢牢固定住:“别胡闹。”
“放开我!”极力挣脱,却是毫无用处,直至她渐渐得累了,才停下。而抱着自己的人却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换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臂上的力度却渐渐加重,将她束紧,束紧,再无法逃脱。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强而有力的心跳,有条不紊,却只是机械地律动着。
就在这样冰冷的拥抱之下,唇上突然也冰冷起来,他的唇贴上了她的,极轻。
可以背叛,可以不爱,可以伤害,但是如此,便是作践我对你的爱情。
ps:
子夜最近在准备《九玄》第二部的内容,希望各位亲将来继续支持~~
第一百一十八章 换筋
九玄的唇上突然冰冷起来,他的唇贴上了她的,极轻。
比起第一次的朦胧、第二次的心跳,这次这个突兀的吻,让她觉得恶心。可以背叛,可以不爱,可以伤害,但是如此,便是作践我对你的爱情。
她只是这样想。
而他,只是轻轻地贴着,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这不是一个吻,只是在进行一个仪式。
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九玄想要看见他受到伤害,哪怕一点点。原本挣扎抵触的她突然轻启朱唇,兀自含上他的两片唇瓣,让他脑中一阵飘忽。叔均便似受了哄骗一般,配合地伸出舌头,吸吮着那片曾属于他的芳香。一时间九玄也有些意乱情迷,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粗重,狠下心用力一咬,血的腥甜溢了满口。
他吃痛,停下动作。此刻,他定是在皱眉瞪着自己,她想。
血的气味夹杂着令人迷醉的幽香,仿佛下一刻便是死亡。
她感觉到身上一松,而离开自己身体的一只手却捏住她的脸颊,有些痛,强迫着她张开的嘴无法合拢。又是一阵腥甜芳香,他重新探入轻咬她的舌,带来阵阵酥麻,喉咙间有着他带着血腥的津液流入。他,在把他唇角溢出的血都重新喂她喝下去。
他在报复?
九玄终于哭了出来,如何挣扎都是徒劳。这一次,她告诉自己,眼泪绝不是为他,而是为了花阴。而是为了自己被玷污的爱情。
叔均渐渐加大了臂上的力度,将她紧紧扼住,几乎要揉碎在怀中。九玄感到身上伤口的疼痛渐渐缓和,体内流窜着的气息也渐渐平息稳定下来,如今她才发现。他果然不是在吻她,只是在向她渡着丝丝真气。他在帮她,亲手把她变成这副模样之后,他又进行微薄的补偿。这境遇就像一个人以莫须有的罪名亲手杀了你之后,又将你安葬。
最可笑的是,这个人你曾那般深爱。
渐渐地,她又是昏昏沉沉睡去了。
沉睡之中,九玄渐渐有了知觉——浑身剧痛无比。好像浑身上下都被人抽筋拔骨一般难熬,可又无法醒来。随后又有一股股暖流自手脚腕上的经脉传入体内四处游走,颇感畅快。再后来的梦中,有人轻轻抱着自己,脸互相贴着,在她耳边低喃道:“我多希望你能好好醒来,却又多希望永远不要醒来……这样。你就能永远只在我一人怀里了。”
*************************************
浑浑噩噩又过了些时辰九玄才慢慢转醒,只觉得喉咙很干。微痒,便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牵起的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愣住——自己的手脚不是已经断了?!为何此刻竟感觉麻麻的,甚至还能微微动着手指?
睁开眼,世界仍旧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变。可仿佛又什么都变了。头痛欲裂,忍不住抬起胳膊想要按住脑门,却又感觉手腕竟然有些酸楚,而不是那种断筋后该有的完全无力的挫败感。
心中大喜。试图想要转动手腕,却一阵生疼,毫无结果。是自己想多了么,可是感觉分明是大不一样,为何还是不能动?如果说,之前的感觉是手腕毫无力气,那现在便是有了力气。却只是被神束缚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我……在哪?!
耳边没有了虫鸣鸟叫声,也听不到远远地瀑布倾斜流淌,甚至感受不到山谷间夹杂着草木清香的阵阵寒风。此刻能闻到的,只是阵阵霉味,以及、铁锈味。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九玄恍惚忆起之前的事——叔均又找到了她,而花阴已经不在了。又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也不在了。
心如刀绞,可刀绞的心痛也不会让人这般生不如死。
这世间的残忍不止于一件让你悲痛的事,往往在你被击垮之后还要面对接二连三的折磨。一个人在诉说自己如何痛苦,或者是为自己的惨遇而自怜自艾时,往往只能说明这个人不值得人可怜。因为人总是要受了很多苦之后才明白,原来真正的苦难降临时,你连为自己惋惜痛苦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将此刻已如行尸走肉般的自己自牢中带了出来,一路畅通无阻地拖至另一处地方,一处定然会让她恶心的地方。仿佛上一次行刑的过程重现,虽看不见,但听得出身旁人越来越多,然后自己似乎是又被抬到了涂山上的大殿之上。
他将她的痛苦抹去半分,或许只是为了让她此刻再次受刑时,更加痛苦些。她这样想。
花梨木的香气渐近,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听到他走近的声音。
叔均重新结印,这一次更加干脆利落。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站出来,更没有人悲痛。人们带着面对现实或是完成夙愿的心思看着这次封印仪式终于结束,各自悲喜只在心间,因为九玄的命运已成不可更改的事实。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再次抓获罪女九玄的功臣叔均,那个消灭了堕魔的花阴的英雄叔均,那个为了大义不惜亲手除掉旧爱的圣君叔均,那个她九玄曾深深爱恋着的男子花子俊。
她这一世,情感的河流中从不曾有过少昊的叔均,而唯独存在过的花子俊的影子,也终于灭亡。
交织的血丝在空中愈加疯狂,就好像一篇勃勃翻腾的乐章,挥洒至酣畅极致便完全爆发,漫天飞舞的血红又突然凝聚到一处成为一抹红斑,红斑迅速飞至叔均额前,终于渐渐没入其中消失不见。这就是他对她的封印,无形无状,只成一缕思绪。
或许没人注意到,在九玄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她的世界,从此是一片白茫茫的静谧。
“三道封印之刑已毕,剩下要罚的一千修为,就由本君替她给。”叔均道,面色苍白却仍旧俊秀,如东海之上最耀眼的明珠。
“子俊?!——”梦浣大惊失色。羽璃等众人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涂山女帝怒道:“五帝,事到如今,为何又突然要包庇这罪人?”
“九玄曾有恩于本君,多次损耗数百年修行与骨血救我。如今本君替她削去千年修为,只是为了还她这个人情。”
这话中的道理颇中肯,一时间大殿内外无人应。如今的九玄看不见,听不到,说不了,也并无法知晓周遭的一切一切。可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一切,她或许也只是会想:她救他,甚至不顾一切,这记忆好似已是万八千年之久的事了。她当年为他曾损耗二百年修仙,如今却换来他千年的修行……这笔买卖,是赚?还是赔?
“来人,把她抬下去,她的刑罚已毕,送到羽璃那边休养吧。”叔均似是疲惫地依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抬了抬手轻轻摆着:“待她身子好些,便送回天山,也……不必再知会我。”
“是。”众人应着。羽璃看着被抬走的九玄,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叔均,终还是矮身向叔均的方向微微施礼后转身离开。
水晶的棺椁周围气息冰冷,祝融走到近旁,看着安详睡在里面的女子。
施法搬开厚重的棺盖,此刻映在他眼眸中的她的睡颜更加亲切真实,于是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她的面颊。看着她,总觉得这一世亏欠她许多。可他身边珍贵的女子,为何总是一个接一个地这样离他而去?其实经历了这么些年这么多事,他对她,明明都开始在意了……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女子娇嫩的声音伴着些许的欢笑声,自记忆深处涌出,却令他恐慌。
“这木莺可好得很,因为上面有真实的秘密,却不能被人知道,所以只能把秘密藏在自己身体里。如果有一天秘密被人知晓,那这木莺也就毁了。不像人,自私虚伪。”“……这里是什么秘密?”“你猜?”“……猜不到。你还是直说吧。”“都说是秘密了,我如何说?哈哈。”
怔怔地,祝融再顾不得许多,手颤抖着向她胸襟移去。
面对死者这举动大为不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衣襟,向里探去。果然,摸到一个东西,攥在手里。
那是一只小巧的木莺,依旧完好无损。
*****************************************
少昊大殿,高座之上的叔均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无焦距。
“身子都被你祸害成这样了,还不知好生休养?”半嗔半怒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伴着清清冷冷的脚步声,走进来一人,是羽璃。
“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是寒到骨子里的冰冷。
“毕竟一下子削去了千年的修为,我是来看看你的身子。哎,你……你怎的这么不知道爱护,倒只会关心你的人牵挂。”她走近,替他端了手边的药,轻轻吹着:“可惜你这般护着九玄,她却不能知道。”
他冷若冰霜的面上终于多了一丝愠色,别开脸道:“本君所为关她何事。以后,任何人都不准在本君面前提起这个人。”说罢,闭眼装睡,却依旧眉头不展。
见他面色执拗,羽璃反笑:“孩子脾气。你且好生休息着,明日我再来看你。等你好了,我……我陪你去一处好地方看日出,如何?”
ps:
这章写得好纠结…
继续求支持~~~喵喵~~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复活
见叔均面色执拗,羽璃反笑:“孩子脾气。你且好生休息着,明日我再来看你。等你好了,我……我陪你去一处好地方看日出,如何?”榻上的人毫无动静,似是已经熟睡。
她凑近他,他的鼻息稳而弱,透着股股倔强。“面对痛苦,逃避不是办法,可你……你明明一早儿便知她是谁,知她与你接近意欲何为,你却偏偏还是……”羽璃心中腾起一阵无可奈何的怒意:“这些事我不说,你自己也明白,你又何苦自己骗自己。”
羽璃叹了口气,离开。
佳人已自大殿门外消失,高座之上却突兀地传来他的声音,极是寂寞:“我今后,再也不看日出。”
一缕清风自殿外飞来,似一阵冷香调皮地萦绕着他的鼻尖,又似女子的欢笑般醉人而捉不到。叔均伸出手,风自他指间溜走,渐渐远去。
“再回不去了。”
他听自己这样说。
光影灼灼,周遭的影子都不真实起来。清冷的大殿之中,一只残破的木莺幽幽被风带起冲出角落,带着斑斑血迹,斜斜倒在窗外透进来的光斑下。上面依稀是草汁写的几个字:九玄遇险,杀羽璃。
大殿一侧的屏风之后,隐现出一个身影。看着羽璃消失的门槛,有些发怔:“那木莺上的内容,你可看了?”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让人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嗯。”
“那?……就这么放过她?”
“嗯。”
“你!……”祝融摇头,缓和了口气:“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当初,你不是还为了赖赖……”
“别说了。我很累,想休息了。这些事……以后,就让它过去吧。”
****************************************
不出三日,百花花神羽璃仙子亲自送手脚残废又聋又哑又瞎的九玄回了天山。
羽璃将事情的经过与天山二老说了。却自然掩盖了她的所作所为。雪清抱着九玄泣不成声,羽璃见此情景再留不住,只尴尬着称她身负要职,不多久便匆匆离开天山。
虽听不到看不到,可这雪莲花的香气还是告诉九玄,她被送回家了。真不知爹娘看了她这番模样。该如何伤心呢。
见她醒来,雪清大喜,拾起她的手,轻轻在她手心划着:玄儿,我是娘。
可昔日眼神灵动可人的孩子,如今双目无神,雪清看着如何不心痛。
不知道一个瞎子哭起来,好不好看?一定很丑,眼泪从无神地眼眶中流出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又痒又烦。
失了眼口耳,其它的几道感觉便比以往敏感了许多。她可以清晰地闻出母亲的眼泪气味,甚至闻出来爹爹最近开始喝药了,以及喝得药中都是哪几味药材。她可以感觉到很远的地方有人走近时,气流的异动。连心境也清明了许多许多,想到自己不长不短又颇为尴尬的一生。总觉得已是满足。
胸腔一窒,一口血就涌了上来,却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她空洞的眼望向远方,面容带笑,却那样高傲,如圣洁得不沾一丝世俗之尘的雪莲花。
她是有史以来活得最窝囊的神祗。高贵的血统,亦是她苦楚命运的源头。
人生就像夜晚,总是很短暂,刚想去享受、沉溺,天便见亮了。而人总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么多想要的事还没做。所以,别总是让自己后悔,珍惜自己的时间和生命,做当前最想做的才重要。
神农鼎被她丢了,五件神器再保不全。就算她挨得住,失却之阵也是难再起启动了。但是如今,总算一家三口团聚了……怎么说,自己也是幸运的。
可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还是把自己的命运,想得太好了。
在她苦苦瞒着自己时常吐血的惨状时,却无意间嗅到了另一股血气。不,是两股血气。一股是一块沾满了血的帕子,而另一股,来源于娘亲每日为爹爹熬的汤药。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吐血的帕子,是她爹爹的帕子。不知何时起,不知何时终。原来爹爹也一直在咳血。
自己明明召唤了失却之阵,却为何还会……自己不在天山的这三年多,爹娘都经历了些什么,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如此不孝,才终于落得如此下场。如此可笑,又有什么理由好抱怨说自己痛苦?
雪莲花神族的血肉,是天下最好的良药。爹爹身子不知现下如何,他竟然已经闻不出那每日喝着的药膳里,有娘亲刻意掩藏着的血腥味;这血气如此浓,不知娘亲是要刮下多少肉,连瘫痪在床又瞎又聋又哑的她都闻得到。可即便这样,娘每日刮下自己的血肉熬药,也只是延缓爹爹寿命的终止而已。
不止一次,帝江咳了血在帕子上,怕雪清发现,就偷偷藏起来;雪清趁着帝江休息的时候收拾他的东西,发现了这样带血的帕子,也不声张,只是默默收起。帝江寻不着自己的帕子的时候,雪清就会说她没看到过,想必又是山林的夜猫叼了去——没关系,她又缝了许多呢。如此这般,两个人各自演着各自该扮好的角色,营造了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九玄静静地躺在床上,面上的水泽一遍又一遍地干涸。
最近,娘亲和爹爹经常在山巅的亭子里闲聊,一聊就是一下午。阳光洋洋洒洒在两个人身上,那是世间极美的两个人,想必如果能远远地看上一眼,那场景一定像朵永开不败的雪莲花般美好。
心里的桀骜和强悍像是渐渐坍塌,变得柔软,甚至懦弱。虽然九玄如今自己是这副不堪模样。可她不怕;再如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