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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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我给你取去了。”
不多时,拿来交与艾虎。伙计出去,走了五六步,就知道他准得躺下。又听屋里叫,转头回来,看他在那里舔碗哪!伙计满屋找,并无踪迹,以为是灶上忘记搁蒙汗药了。艾爷说:“好迷字,好迷字,给我再要一碗,多搁迷字,越辣越好。”伙计抱怨灶上一顿。灶上说:“我搁的不少。这回你瞧着他吃,他若不当着你吃,他必是泼了。”伙计也领会了这个主意,就把豆腐汤送来。艾虎说:“这回可咳呀。”伙计说:“咳咳的狠了。”艾虎故意装着拿起来就吃。伙计在对面站着。艾虎又装着怕烫,问:“你干什么呢”伙计回答:“没事,伺候你哪”艾爷说:“你瞧着我吃不下去。”伙计说:“是了,我走了。”把帘子一撩,走的没两步,一翻身回来,往里一探头说:“哈哈,你真鬼呀。”原来一掀帘,艾虎正往炕洞里倒哪。伙计说:“你倒是什么事”艾虎噗嗤一笑,说:“实对你说了吧,是个‘河’字,我是好闹着玩。”伙计倒不得主意了。盘问盘问他吧,说真是“河”字。艾虎说:“可不是‘河’字,‘河’字线上的朋友,觅你们瓢把子来了。景子外有号买卖,阻倒粘值,咳拘迷子,留丁留儿势孤,先搬点出,然后兑盘儿。”这是贼坎儿话,只见艾爷继续说:“伙计我们是一道上的朋友,寻你们头来了。这号买卖银子多咧,在城外头东南上,我一个人势孤。我喝点酒儿,好见你们头儿。”伙计说:“我就知道你是行中人,你算冤苦我了。我给你言语声儿去吧。”艾虎说:“不用,我还有句话,你先给我带了去。你们寨主是什么万儿万儿?可就是问姓。”伙计说:“你不认得呀”艾爷说:“闻名。”回答:“外号人称飞毛腿,叫高解。你要是初会呀,给拉号买卖,我们掌柜的准能做成。那人有多少买卖到手,你给多少是多少,你可想着我们点。你叫我带什么话”艾虎说:“附耳上来。”这小子把脖子一伸,艾虎的刀就出来,往上一翻手,噗嗤的一声就结果了性命。艾爷又叫:“店里头有人,倒是过来一个呀”前面又来一人,进门就杀。又叫:“倒是来个人哪”一连三个全杀了。第四个跑了嚷:“耳房里杀了好几个人了。”艾爷追出西院,一看前头十五六个人,拿着家伙一围上来,徐良也出来了。艾虎一转身,就倒了三四个。众人往后跑,叫:“寨主快出来吧!扎手。”艾虎、徐良跟着追杀。迎面高解带群贼挡住。
至于动手的节目,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回 徐良得刀精神倍长 高解丢店丧气垂头()
且说艾虎出来一动手,所有的事情,徐良全都看见,就打着主意助拳,倒不管李、刘、唐、奚了。自己蹿出屋外,也就拉刀,帮助艾虎,往后就追。病人也好了,就拉刀往后追。到了后面,飞毛腿高解正在后边,同着小贼们排练哪!前头有人嚷:“寨主快快出来吧”他就提大环刀,把刀鞘放下,说:“你们跟着我动手。”往上一撞,看见艾虎、徐良两个壮士打扮的人出来。单看徐良,难看的样子,黑紫脸,两道白眉。他喝道:“你们两个人好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二位一瞧,高解七尺多高,高绾发髻,宝蓝小袄,蓝裤,青绉钞包,薄底靴,面似瓦灰,两道直眉,一双小三角眼,高鼻梁,紫嘴唇,燕尾髭须,大耳垂轮,细条身材。手中这口刀古怪,轧把峭雁翎式,冷飕飕夺人的耳目,刀后头有一个铜环子,哗啷啷乱响。这口刀,瞅着就大不相同,乃是一口宝物。出于大晋赫连波老丞相所造,三口刀,一口叫大环,一口叫龙壳,一口叫龙鳞,专能切金断玉,无论是金银铜铁一齐削,这样的宝物总得有德者受之,德薄者失之。那日有一位武进士公,骑着一匹马,挎着这口刀,住在高家店。用蒙汗药酒药倒,结果了性命,高解得了这口刀。有个老踩盘子的,姓毛叫毛顺,外号叫百事通,有能耐无运气,老看不起人。他告诉高解刀的出处,怎么的好法。为得这宝刀,高解立了回大会,聘请天下水旱的绿林,山林盗寇,海岛的水贼,定的是四月初八。是日只来了五六十号人,高解很扫兴。凭高解的声气不行,请不动天下绿林。毛二出的主意,教他那省爷台,就把那省大头目名字写上,自己名字列于下首,人家关系两下的情面,不能不来。这个主意定好,抓了个错处,他把毛二辞了,怕的是毛二会外边卖弄宝刀,故此把他辞了。这就是丧尽天良。他这口刀如何保守得住,刀一露面就被徐良看中意了。
前面胡小记、乔宾赶来,艾虎说:“好贼人,大概你各处有案,不定害死过多少人了。今天是你恶贯满盈,快些过来受死。”言还未尽,乔宾说道:“你还同他叙话哪”摆刀就砍。高解眼瞅刀到,把大环刀往上一迎,就听见呛啷当啷啷,把刀削为两段,跟着一个顺水推舟的架式,就奔了乔宾的脖颈。乔爷缩颈藏头,一弓腰头躲过了,没躲过帽子。把艾虎吓了一跳,摆刀就剁。高解一翻手,冲着艾虎刀迎来,要削艾虎的利刃。艾虎可不受这手,他遇着好些位使宝刀宝剑的,专能逢避躲闪,总不叫宝刀碰在他的刀上,不求有功,先求无过。自己这口刀上下翻飞,神出鬼入。徐良暗暗夸奖,好俊身法,真受过名人指教,功夫实在到家。把自己紧臂花装弩拾掇好了,净等得便好打。高解吩咐手下人杀,众人往上一裹,胡小记也就蹿将上来,艾虎说:“大哥和群贼交手吧。这个交给我了。”
乔宾遇一个小贼,拿着一根大棍,迎面打将下来。乔宾用单臂膀一搪,嘣的一声,虽然打上,乔二爷生来的骨壮筋足,竟不觉着疼痛。往外一挽手,就把根棍夹在胁下,往怀中一带,那个小贼扑通栽倒在地。二爷夺过棍来,冲着小贼脑袋一触,砰嚓一声,*迸裂。他就抡起这根棍来,望着众贼乱打,越打地方越宽。高解始终削不了艾虎的刀,心中一发急躁,眼瞅着他手下这些个人东倒西歪,横躺竖卧,也有带重伤的,也有死于非命的。瞅着艾虎这一刀砍空,他把刀往上一举,盖着艾虎的刀,往下就跺。只听见“噗嗤”的一声,一支暗器正钉在高解右手上,一疼一撒手,“当啷啷”一声,宝刀坠地。艾虎要过来捡刀,乔宾也看出便宜来了,过来捡刀。哪知道打半悬空中飞下一人来,不偏不歪,正踹在他的脚底下,蜻蜓点水哈腰捡将起来,就追高解。
艾虎纳闷,方才在前院里帮着自己动手,到了后院里就不见了。如今又来了,打头好认,他就是这两道白眉毛,可不知是谁?原来是徐良,看见他这口宝刀,心中就爱上了。他站在高耸耸的一块石头上,把紧臂花装弩拾掇好了,净等打他手背,比了又比,老没打出去,恐怕打了别人。这回对准“叭”的一声,正钉在高解右手背上。自己施展燕子飞云的功夫,类若打半悬空中飞下来相似,高解就跑。
徐良得了宝刀,心内不胜喜欢。艾虎也追下来了。叫:“大哥,你开发了他们这群人吧。”胡小记说:“呔,尔等们听真。方才这位是跟随按院大人办差的委员,我们都是奉大人谕出来拿贼。如今你们的头目,叫委员老爷追下去;你们要知时务,就把手中的兵器扔掉,才是安善的良民。哪一个仍然不服,来、来、来,较量较量。”答道:“我们都是好人。”大家跪下,苦苦一齐哀告,胡小记说:“你们可别走哪!等艾老爷回来,再听他吩咐。”也有暗暗的溜了的,也有假装着受伤的,一瘸一拐出门去了。
单提艾虎、徐良直赶飞毛腿高解。高解手背上钉着大枣核钉子,咬着牙拔将下来,仍然是跑。论腿底下真快,徐艾二人绝赶不上。赶来赶去,瞧着头里有个大土岗子,就是乌龙岗。追得过了这乌龙岗,头里还有一道小土岗,直奔土岗。艾虎在徐良后,徐良说:“这位大哥,咱们不要这么追。这是我追他,你追我,追一天也追不上。你打那边追,我打这边抄;或是你打这边抄,我打那边追,可就追上了。”艾虎一听好个主意!果然艾虎由北边一抄,徐良打这边一跟,绕过这一段小土岗儿,去一碰头,艾虎一瞧是徐良,徐良一瞧是艾虎,高解踪迹不见。二人纳闷,这是什么缘故”艾虎说:“这位大哥,你追的人哪”徐良说:“真个是,瓮里走了鳖了!怎么把他追丢了。”又说:“这位大哥,随我来,倒要细细找找。”艾虎跟着,也是目不转睛地四下张望。就见徐良手中拿着刀,往土坡上“噗嗤”一扎,往上一撩,里头是个黑忽忽的大洞,原来是贼洞呀!
各人都有个便道,在乌龙岗的头里。他这个小土岗,是拿砖砌的,留出一个洞门来,横担上一根过木,过木上钉上一领席子,洞门多大席子多大,熬一锅小米粥,倒在席子上,为是趁着粘糊把黄土撒上。这个土岗也是用黄土堆起来的,使人打外边一看,一点痕迹不露。高解自来有他的暗记,两边可是相通的。叫他们追得无法,钻在洞里,反由西边出来,逃窜性命。
徐良看出一点破绽,就是扎席子。他见了这黑洞,说:“这小子钻了狗洞了。”艾虎说:“待我进去捉拿。”徐良一把抓住说:“这位大哥,你好粗鲁。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他要打那边走了还好,倘若就在里边,咱们是甘受其苦。”艾虎点头说:“大哥言之有理。”二人复从西边一看,也是一个大洞,方才知道高解己逃命去了。这才彼此对问。艾虎说:“这位大哥贵姓高名,仙乡何处”书不可重絮。徐良说了自己的姓名,籍贯,艾虎赶紧过来磕头说:“原来是大哥。”徐良又问艾虎,艾虎把自己的名姓事情说了一回。彼此说起,可不是外人。艾虎问徐良的来意,徐爷也就把推铁找天伦事细说一番,又问了天伦近来的事情,艾虎也就告诉了一遍,二人就回来了。
到了店中,与胡乔彼此都见了,叫开了上房门,见苏相公,把暗地保护他的话说了一遍,苏相公致谢众位。徐良找了刀鞘儿,此时店中小贼全部都跑得干干净净,随即找了个地方,就说他们几个俱是跟大人当差的,奉谕拿贼,所有活着的、死着的都交地方官办理,连李、刘、唐、奚一并交官。几位议论,一路走一路问地方。“由此处奔武昌府,上湘阴县打哪里分手”回答:“前边有个黄花镇,东南是武昌,正南是湘阴。”艾虎说:“徐大哥,你在黄花镇等我,我到娃娃谷,得信回头找你。倘遇不见那位老人家,咱们一同上武昌。”次日艾虎起身找大人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朋友初逢一见如故 好汉无钱寸步难行()
且说艾爷大众把乌龙岗事办完,苏相公与众位道劳,艾虎上娃娃谷,胡、乔、徐推着小车上黄花镇。本地面官审事验尸抬埋,将店抄产入官,暂且不表。
且说未定君山之先,跟大人的众位侠义,俱有书信回家。卢爷的信到陷空岛,丁二爷的信到茉花村。陷空岛卢珍接着天伦的信,回明了母亲。老太太将卢珍叫过去问话,说:“你天伦的信,倒没提你五叔的生死么?怎么家人们都说五叔死了哪?你天伦如今年迈,五叔要是一死,他必然要十分想念。破铜网阵,你天伦要有些差池,那还了得!我意欲差派吾儿速奔襄阳,为娘放心不下。”卢珍说:“差派孩儿上襄阳,娘亲放心不下,我到茉花村找我大叔问问,我大叔去不去?我大叔要去,我们爷俩从此一同前往。娘亲意下如何”老太太说:“好,我儿急速前去,为娘在家听信。”卢珍随即辞了娘亲,到了茉花村,见了丁大爷,原来丁大爷,也见着二爷的书信,正欲前往。卢珍提了自己的事情,大爷很愿意就叫他回到家中。他对老太太说明,拿着自己应用的东西,辞别了娘亲,到茉花村与大爷一路起身。
爷两个上路走了八里,忽然看见前面有个镇店。进了镇店一看,路北有许多人围着瞧看热闹。这爷两个分着众人,到里边看看。内中有人说:“这可好了,茉花村大爷到了,别打了,了事的人来了。一看,原来是一个饭铺,却是新开张,挂着大红的彩绸,有许多人拿着木棍在那里打人。看这个挨打的是个穷汉,穿着条破裤子,连打带撕,扯成粉碎。瞧这个大汉,站起来足有一丈一二,头发长长,绾起一个疙瘩鬏儿,短得扎扎蓬蓬。他两道浓眉,一双怪眼可是闭着哪!狮子鼻,翻鼻孔,火盆口,栗子腮额,一嘴的歪牙,七颠八倒,生于唇外。通身到下,就和地皮一样黑。卢珍一瞅,就知道是个落难英雄。你道是谁,这就是彻地鼠韩彰的螟蛉义子。姓韩,叫天锦,外号人称霹雳鬼,乃是黄州府黄安县人。皆因是韩二爷书信到家,此人天生的浪漫,忠厚朴实,生就膂力过人,食量太大。他原本是万泉山的人,在打柴的韩老跟前,皆因父母一死,有几亩地,也叫他吃完了。瞧见谁家烟囱一冒烟,进去就吃人家饭去,不怕人家要打他,他吃他的。后来合村人冤他,叫他出去打杠子去,遇见官人把他办住,发边军,有人说合就完了。
这天又出去打杠子,打着公孙先生。先生瞧他是个好汉子,给了他一条明路,教他上白鹤寺。到了白鹤寺,遇见韩彰,蒋平出主意,叫韩彰认为义子。韩彰做了官,打发他回家。到家也无人缘,头一样说话就得罪人,二则饭量太大,又打发他上襄阳,带了许多银子,始终没有找到襄阳府去。忽然想起问路来了,见一人说:“站住,小子。”人家一瞧他这个样子,夜叉相似,说:“你要拦路打抢”他说:“老子上襄阳,往哪里走”人家说:“往西。”他一撒手,把人摔倒。他也不认得哪是西,走着走着,想起来了又问,见着人抓住:“小子,站住”把那人吓一跳,说:“我不欠你的。”他说:“老子要上襄阳,往哪里走”那人说:“往北。”一撒手又把那人摔倒,爬起来就跑。照这样问路,走一辈子也到不了襄阳。银子花完了,帽子卖了,靴子换了鞋,衬衫带子全完了,直落得剩下了一条裤子,三四天什么没吃。大丈夫万死敢当,一饿难挨,两眼一发黑,肚子里乱叫,举目无亲,一想还是打杠子去吧!又怕坏了爹爹的名姓。“哎哟,有了,这个顶新门面,我进去吃一顿饭,吃得饱饱的,没有钱他必打我,合着叫他打我一顿。我不说名姓,也坏不了爹爹的名气。”主意已定,进了饭铺。
新开张的买卖,人烟稠密,出入人太多,过卖就轰:“讨要吃也没眼力,你在外头等着去吧”他就坐在板凳上了。过卖说:“咳,你是干什么的”他说:“你们这是干什么的”过卖说:“我们是卖饭的。”韩爷说:“我是吃饭的。”过卖一瞧他这个样儿,哪有钱哪?说:“你吃饭要钱哪”韩爷说:“钱多着哪”过卖问:“在哪里”回说:“咱们爹爹那里有银子。”过卖不敢担这个沉重,过去问了问柜上,柜上说:“只管叫他吃饭,东家有话,每遇没钱的强要写账,打他两三下就好了,这就叫‘敲山镇虎’。”过卖得了这句话回来,问他:“吃什么呀”回说:“吃饼。”过卖说:“饮酒”回说:“不饮。”又问:“要什么菜”回说:“炖肉。”又问:“要多少饼”回说:“十五斤。”过卖说:“几个人吃”韩爷说:“一个人,不够再要。”过卖说:“有饿眼没饿心,你几天没吃饭了”韩爷说:“三天了。”过卖说:“要多少炖肉”回说:“十五斤。”过卖说:“这炖肉不论斤,论碗。”“我要十五斤么”“我给你一碗一碗地往上端,哪时够了就算完。”“饼可要十五斤,烙成一个饼。”过卖说:“我们这不行,没那么大饼铛。”又问:“多大一张”“半斤一张。”说:“那么烙三十张吧!还是十五斤,你怎么算来呀”“我给你往上端吧。几时饱了,几时算账。”往上一端饼和炖肉,各饭桌上不顾吃饭了,连楼上都下来了,瞧着韩爷吃饭。四张饼一卷,嘴又大,吃四五口剩一块,往里一填,一瞪眼,一龇牙,二斤饼就入了肚了。一大碗炖肉,拿筷子一和弄,也不管肥瘦,一扒拉就完了,净剩汤。虽说吃了没十五斤饼,没十五斤肉,也差不许多的。过卖说:“你饱啦”韩爷说:“将就了吧”“给你算算账。”韩爷说:“不用算,给你十两银子吧。”过卖暗说:别瞧穷,真开道。“你把银子拿来吧”“这会没有,你看我身上哪有银子”过卖说:“你打算怎么样哪”“告诉过你,我爹爹那里有银子,去取呀”“哪里取去”“上襄阳。”“我们不能上那么远去。”“你说不能上那么远去,可没法子了,那怎么办哪”过卖说:“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横竖你没钱不行。”韩爷说:“非跟了去取,再不然你们就打几下吧,你们不是要打吗”过卖说:“你存心卖打来了。”早有掌柜的过来说:“买卖冲你不做了,上门上门,打他”韩爷往外就走,扑通躺在门的外头。伙计说:“他没走,躺在外头了。”掌柜的吩咐:“打他”净是木棍,没有铁器,早就吩咐好了的了。净打下身,打的是一语不发,打着叫他央求,叫他叫。瞧热闹的人,如压山探海围上了。掌柜的是要个台阶下来就完了。
这么个时刻,正南上一乱,大官人卢珍打外面进来。卢珍过去瞧韩天锦,问掌柜的来历,韩天锦睁眼一瞧,公子卢珍品貌不凡,粉融融的脸面,一身银红色的衣巾,胁下佩刀,武生相公的样,见他笑嘻嘻问道:“这位大哥为什么在此挨打”韩天锦说:“我吃完饭没钱,他们就打我。他们说,打完了就不要钱了。”卢爷说:“大哥,你姓什么,哪里住”韩天锦说:“我住在黄州黄安县,姓韩叫猛儿。”卢爷问:“我提个人,你认得不认得?姓韩,单名一个彰字,人称彻地鼠。”韩天锦说:“哎哟,那是咱爹爹。”卢珍说:“我再提个人,你认得不认得?陷空岛卢大爷。”韩爷说:“那是我大爷。”卢珍说:“原来是大哥,转上受我一拜,你怎么落到这般光景”韩爷说:“一言难尽。你是谁呀”卢爷说:“方才提陷空岛姓卢的,是我天伦。你不是韩二叔跟前的大哥吗”韩爷说:“哎哟,你是兄弟。”卢爷说:“我给你荐个人,茉花村姓丁的,你听见说过没有”韩爷说:“我的丁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