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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五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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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头一天到他们贼头家混事。“遇孤雁儿脱条。”说的就是遇见一个人,在庙里睡觉。“揪了他的青字福字。”说的就是得了他的刀和包袱。“留了他的张年儿,不知道瓢把子攒儿里如何,总是听瓢把子一刚再篑不迟。”说的就是留了他的性命没伤,等见他们这贼头儿,听他们贼头儿一句话,再杀不晚。

    两个人说着,扑奔正西。艾虎晓得,知道张英没死。进里头看看去,又怕这两个小贼去远。谅这两个小贼生不出多大事来?他们必有贼头。二哥现在此处。一旦之间不能就死,跟下两个小贼,找他们“瓢把子”,在后边蹑足潜踪。两个小贼连一点形色不知。

    你道张英因为何故几乎没叫他们杀了?他与艾虎定妥破庙相见。他先来到破庙,看了看神像不整。供桌上只有一个泥香炉,往里一推,自己蹿上供桌,把包袱、刀摘下来,枕在头颅之下。看看上边的神像暗暗地赞叹:人也有不在时运中的,神佛也有不在时运中的。看此神像不整,心内惨凄,自己叹息着,就渺渺茫茫沉沉睡去。猛然间一睁眼,看见已经被人拿住二臂,拴牢。苦苦央求那两个人,执意不听,就把他的衣襟水裙撕去,扯了两半塞在口中,把佛柜撬起一头儿,将他压在底下,两个人商量着才走,被艾虎听着。

    原来这西边个耿家屯,村口外头住着一个坐地分赃的小贼头儿。此人姓马,叫马二混,外号叫草地蛇,可巧打头天来了两个小贼投奔在这里,给他做买卖,也就是打杠子、套白狼这等事,高来高去,一概不会。他们一个姓曹,叫曹五;一个姓姚,叫姚智。两个人头天到这,天到二鼓才出去做买卖。可巧绕了个够,走了五六里地全没遇见一个孤行客。这才寻到二郎庙内,遇见张英。这叫打睡虎子。也皆因张英困得实系难受了,叫人捆上还没睁眼睛哪。然后口中塞物,压在佛柜底下,叫人拿着包袱和刀走了。

    两个小贼直奔耿家屯的村口儿,路北黑油漆门上去叫门。里头有人答应,出来开门。把门开开,二人一同进后又关闭。艾虎在于后边,容他们进去。他才蹿上墙头,见他们一直上里头院去了,才飘身下来,直奔二门。见他们一去已进上房屋中去了。自己站在窗帘之前,用唾津蘸在指尖之上,戳了个月牙孔,张一目眇一目往里窥探。见他们这个贼头儿长得也不威风,不到四十岁,黄脸面,细条身子,小名叫该死的,又叫倒运。二人把包袱打开,刀献上去。问了来历。姚智说:“我们今天刚到,也不知道你这里什么规矩,人可拿住了,没有结果性命,听你个吩咐。”马二混说:“我这里向例要死的,不留活口。既是在破庙里,好极了!东南上有一个大土井,极深,上面有个石板盖儿,是三瓣儿拼成。把他杀了,揭开一块儿,扔在里头,极严密的个地方,天气尚早,你们哥们再辛苦一趟,结果了他的性命。也许再有买卖,今天这就是很吉祥的事情。”说毕,两个人又走。

    艾虎早就蹿出墙外,暗地里等着。曹五拿着张英的刀,同着姚智出去。两个人以为是一趟美差,低头悄语,说着笑着,直奔破庙。刚进庙门,就觉着脚底一绊,哎哟扑通当啷,一个是叫髁膝盖点住他的后腰;一个是腿肚子叫艾虎打了一刀背。先把这个搭胳膊拧腿四马倒攒蹄捆起,口中一个劲求饶。艾虎哪里肯听,撕他的衣襟把他的口塞住。那一个哎哟哎哟地满地乱滚,就是站不起来。艾虎也把他捆上,撕衣襟口中塞住。把两个人提在南边塌了的墙根底下。两个人俱都头冲着北,胸膛贴地,口中塞物,言语不出,艾爷拿着张英的刀,进庙里头,去把张英在佛柜底下拉出来,口中塞物拉出,解了绳子。张英作呕了半天,细一看是艾虎,双膝点地说:“艾虎哥哥救命之恩,我是两世为人了,只顾等你。”艾虎说:“你不用说了,我尽已知晓。捆你的那两人,我业已将他们捆上,你要出出气,拿刀把他剁了。”张英说:“在哪里”艾虎说:“在台阶底下南边塌墙那里。”张英提一口刀出去:“哎哟,艾虎哥哥,你冤苦了我了!你杀完了,你又叫我杀”艾虎说:“我没杀,我把他们捆上,放在那里了。”张英说:“你来瞧来!。”艾虎出去一看,一怔说:“这是什么人杀的”又一看说:“他们的脑袋哪里去了”张英说:“你怎么倒来问我呢”

    艾虎瞧见东南有个黑影儿一晃,说:“不好,有人,随我追来”张英跟着艾虎,直奔东南追。那条黑影好快,从后面又绕到前面。整整追了两个弯儿,始终未追上。艾虎心中纳闷,这是个人,怎么会追不上呢?再看那两个尸首,踪迹不见。艾虎吓了一跳,拉着便走出了庙外,奔了大道,直奔马二混家中来了。艾虎总思想着这个事,实是古怪,来到了贼头的门首。艾虎蹿上墙去,飘身下来,开了街门,让张英进来,在二门那里等候,艾虎直奔里头院,仍然到窗棂之外戳小孔往里观看。也不知那贼头往哪里去了,屋内连一个人影儿皆无,就见包仍然在那里放着。艾虎进来,把包袱拿上,转头出来,将到屋门,就见打房上吊下一宗物件,把艾虎吓了一跳!艾虎细一瞧,原来是那个贼头儿。艾虎一拧身蹿在院落之中,先往房上一看,再一低头细看马二混,周身并无别伤,惟有脖颈之下津津地冒血。艾虎说:“奇怪”走到二门把包袱交给张英说:“急速快走吧!此处有高人。”随即出了街门,二人奔正北。

    张英问:“院子里面方才扑通一声响,是什么缘故”艾虎说:“此处必有高明人,你是不懂。方才庙里这个事就奇怪得很!我们上贼头的家里去,那个死贼打房上吊下来,又不知是怎么个缘故?绝不是鬼!必有高明人粘咱们,咱们没有看见人家。我是没有工夫,我要有工夫,必在此处访访这个人。可惜有一点不到,这个死尸扔在院子里,本地面官担架得住吗”张英说:“依你怎么样”艾虎说:“依我,离村口又远,又是孤零零的一处房子,放把火给他一烧就算没事了。”张英说:“你说的后头了,你看那火起来了。”艾虎回头一看,果然烈焰腾空,火光大作。艾虎说:“这更是行家了”随说随走。

    到了第二天,用了早饭、晚饭,直到二鼓,才到张家庄,直奔张豹的家中。张英叫门,里面有人出来,见了艾虎,俱都欢喜,随往里走着。艾虎打听张、马的官司,家人告诉全好。这里有众绅士、财主、铺户攒凑的银钱甚多,就是不能买二位活命。”艾虎说:“我来就得了”家人给预备酒饭。家人也知道艾虎的脾气,就是好饮。有张英陪着,整整饮了多半夜。

    次日吃了早饭,艾虎只身一人,叫本家给借来一套买卖人的衣服穿戴起来,辞了张英,有家人告诉明白道路。艾小爷离了张家庄的门首,进了城门,打听着监牢的地方,就知道在知府衙门的西边。看见缧绁缧绁(léi xiè)——古时捆绑犯人的绳索,借指牢狱。的所在,直到监门,见横挂着一条铁链,那门儿是半掩半开。艾虎直到门前,把着门往里一看,不料被人一把抓住。

    小爷一惊,不知怎样,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因朋友舍命盗朋友 为金兰奋勇救金兰() 
且说来到监牢狱的门首,往里一看,被人揪住,说:“什么人?找谁”艾虎本穿着一身买卖人的衣服,就装出那害怕的样子来,说:“我在这找人。”那个说:“这个所在,也是找人的地方”艾虎说:“有个姓马,有个姓张的打死人了,我在姓马的铺子里头做过买卖,打算来瞧看瞧看,但我又不敢进去。”那人一听说:“原来是瞧马龙、张豹的,早点言语。”艾虎说:“可以见得着见不着”那人说:“你要瞧别人可不行!你要瞧他们二位,现成有我们这块的绅缙富户,见好了我们头儿了,凭哪位来瞧,不认得,我们还管带着见,完了出来,还不用你花什么。”艾虎知会,就此一躬到地说:“奉恳你老人家吧”那人一回头,叫过一个小伙计来,说:“带他瞧瞧张马二位去。”小伙计说:“随我来”艾虎跟着一躬腰,开了锁链往里一走,奔正西有个虎头门,上头画着虎头,底下是栅子门,正字叫做貔犴门。虽画着个虎头,乃是龙种,是一龙生九种之内的一种。其性好守,吞尽乾坤恶人。要能悔悟的,或者是吞屈了仍然吐出来。不然怎么在监牢狱中,不是打官司进了貔犴门,尽都问成死罪!或有悔悟的,或有情屈的,仍然无事,可就应在貔犴这个性情上。靠着外边大门的旁边,一边五间东房;在貔犴门北边,有个狱神庙,约有半间屋子大小。那位伙计叫开了貔犴门的栅子,进了貔犴门。门边,一边有三间东房,里面有人当差。再听里面铁链声响,悲哀惨切,直是鬼哭神号,声音惨不忍闻。顺着北边,有个夹道,直奔正西,走到西头,并无别者的房屋,净是一溜西房,一间一个栅子门,没有窗户。那官人指告:“尽北头那间是姓马的;尽南头那间是姓张的。你自己去看吧!我在外边等。”

    你道什么缘故?别人瞧人,他必随随步步跟他,怕是串供。到了这案,他怕不能得的进来一位高明人,串供救了这两位的活命。大家全都愿意,故此叫艾虎一个人自己过去。

    把着栅子门往里一瞅,就觉一阵心酸,只见马龙他蓬头垢面,脖颈之上一根铁链,当地有根柱子,穿在柱子上。柱子靠着一个小窄炕儿,这根铁链由炕沿上拉过来,锁在炕沿之上,靠着那边堆着上下手的刑具,每要过堂之时,就把上下手的刑具套上。每遇收监的时节,把上下手卸下来往那里一堆,又把他这一根脖链套住锁上。这是有钱有情见了头儿说好了。若不然,把他锁在炕沿上,站也站不起来,蹲也蹲不下,为是好挤钱,不花不行。这个不用十分刑具挤对,众人攒钱早已经打点妥了。然而马龙心中总是不乐。要找着艾虎还好,找不着艾虎也是一死。自己坐在炕上正想此事呢。忽听有人低声叫他说:“哥哥,小弟来也”马爷抬头一瞅,是艾虎,说:“哎哟,原来是我的艾虎”字未曾说出,艾虎一摆手低声说:“悄言”马爷说:“你从何而至?可见着张英了”艾虎低声说:“一言难尽!你今天晚间等着三鼓时分,我来救你。有话出去再说。”马龙点头说:“你可要看事做事,要不行,就把你连上了。”艾虎说:“你多点耐烦,等着吧。”说毕,艾虎出来了。奔了南边,一听,那屋铁链声响,把着栅子门一瞅,原是张豹一个人抖着铁链子玩耍呢,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小爷暗想:“这才是无心无肺哪”低声叫道:“二哥,千万别嚷!小弟艾虎来了。”张豹低声说:“我算计你该来了”艾虎说:“你倒是好算计”张豹说:“可想主意救我出去”艾虎说:“白昼如何行得了!今日夜静三更,我来救你,不可高声。”张豹说:“那些个难友听见也不要紧,我一骂他们全不敢言语了。”又嘱咐:“你可早些来。”艾虎点头,撤身下来,又叫那人带将出来,一路把各处地方全都看明,晚间打哪里来,打哪里走。又与那人说:“朋友,我送你一杯茶资吧”那人说:“咱们后会有期,你给我万两黄金我也不敢收。”艾虎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扬长而去。

    艾虎一直奔城门往张家庄来了。未到门前,早有家下人迎接,进了大门,入了庭房,从人献茶,更换了衣服。张英吩咐叫摆酒,正对了艾虎的意了。饮着酒,这才说怎么见了两位哥哥,说明此事今晚夜至三更搭救他们二位,张英问:“今夜晚间可用什么东西?哥哥早早的吩咐下来。”艾虎说:“别物件一概不用,只用两床被窝,可要里外粗布的。你们是怎么个打算”张英说:“我这不怕,他绝不能把我拿去。”艾虎说:“也不行,他们在狱中无妨,差使要一丢,狗官必要寻找你们当族来了。倘若被他拿去,打了收监,那还了得?通知你们大族个信息,都要躲避躲避才好哪!再说,连你们这些个家下人都得躲避,不然,也许把你们拿了去。”家下人大家点头。又说:“所有的这些个东西,粗重的物件,就一概都不要了,你们大家分散吧。等看我们来的时节,见见你们大爷、二爷,你们大家就走吧”众人说事不宜迟,收拾东西要紧。张英听了他的这套言语,就给同族送信去了。

    交到二鼓之半,艾虎的酒已过量。张英说:“艾虎哥哥,回头再饮吧。”艾虎就把自己包袱拿将出来,把白昼衣服脱下来,换了夜行衣靠,头上软包巾,绢帕拧头,搓打拱手,三叉通口夜行衣,寸排骨头钮,青绉绢钞包,青绉绢裤,青缎袜子,青缎鱼鳞,青绷腿,青护膝,把刀亮将出来,插入牛皮软鞘,鞘上自来裹着罗汉股装丝绦,把刀背于背后,胸腔双系蝴蝶扣,脊背后走穗飘垂,伸手拉过来掖于胁下,为的是蹿房越脊利落。一抬胳膊,钞包抱腰,虽系了个顶紧,一点皱扭地方也没有。一回手,就把被窝两床,一卷卷了个小席卷相似,要了一根小细长绳儿,在被窝上一捆,馀者的绳儿往上绕,往肩上一扛,说:“我告诉你们那事,可要记着,我要走了。”张英又给跪下,艾虎说:“二哥,你这是何苦”随即出去。出了庭房,有机灵的从人往外就跑,艾虎说:“你这是干什么”从人说:“给你老人家开门。”艾虎说:“我向来不走门。”嗖一声,踪迹不见。蹿房越脊出了张家的院落,直奔城门而来。

    天已三鼓了。过了吊桥,已经路静人稀,直奔城墙而来。他找了个城墙的拐弯,把被窝放下,把绳子放长,系在腰间。由这拐弯登着城墙上去,爬着上头的垛,使了个鹞子鹞子——雀鹰的通称。翻身上去,从里面下去。把被窝扛起来,看了看四下无人,直奔监牢狱而来。到了狱门之外,静悄悄,空落落,比不得白昼了,两扇黑门一关,瞅着就有些个发忐忑。自己把被窝绳子一解,一床被窝折成四褶,把两床垛在一处,对着上头的棘针,往后退了数十步,使了个旱地拔葱,往上一蹿,把被窝搭在棘针之上,就便把身子往上一扑,把那一床接将下去,脚沾实地,扛着那个被窝搭在二道墙上。就见那门旁的一溜房子,靠着北边的并无灯火;靠着南边五间屋子有人说话。自己奔到房子那里,把窗棂纸戳了个窟窿,一看,里面是四个人说话哪。有个年老的说:“咱们吃的是阳间饭,当的是阴间的差使。”那人说:“此话怎么讲”老者说:“白日里无事,到了晚晌上夜,没事便罢,要有事就是性命之忧。再说他们外头打更的,算什么差使?单会欺负咱们!总嗔着咱们接锣晚了,必要摆出个凶脸。我但有一线路,再不干这个”正说着,四更锣到。艾虎上了房看着,暗说:“我来得甚巧,还有接锣之说哪!我要不知道这件事,就误了差使了,他们外头一嚷,我怎么救人?少时,总得把这几个人俱都捆上。再有锣到,我还得替他们接锣。”果然外面的锣到,当当的打了四更,里面由屋中出来打了四下。二人将要回屋,早被艾虎踢倒捆上,口中塞物。又进屋中把那两个照样捆好。出来奔二道墙,眼前一道黑影。

    不知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 艾虎求狱神实有灵应 徐良显手段弄假成真() 
诗曰:

    莫逞凶顽胆气豪,身拘缧绁岂能逃。

    棘针排列千层密,墙壁周围数仞高。

    房设囹圄为禁狱,门涂貔犴作囚牢。

    请看枷锁收监者,囚犯王家律一条。

    且说艾虎把四个人捆好,口中塞物,把锣立在门旁,将外面的两个人提到屋中,放在炕上。四个彼此瞧看,就是话不能说。艾虎出来,就见眼前一阵黑风相似。自己爬伏地上再瞧,踪迹不见,心中好生纳闷。只好奔貔犴门而来,由北屋那里蹿将上去,飘身下来,也是六间屋子。那三间有人,那三间没人,有人的是两个人。艾虎进去,也把他们俱都捆上,口中塞物。复又出来,由北边夹道直奔正西。听见各处铁链声响,并有哭泣之声,凄惨之极。艾虎救哥哥的心盛,直奔死囚牢而来。到了马龙这里,听见咳声叹气。小爷说:“哥哥,不要忧心,小弟到了。”马龙低声叫道:“贤弟纵然到了,我怎么能够出去”艾虎说:“这有何难”话言未了,抬头一看,呀!怔了半天,话都说不出来了。什么缘故?看见那个栅子门上的锁头又大又沉重,自己又没带着投簧匙。这便如何是好?夜行人百宝囊中,应有投簧匙。前套智化盗冠,全仗着投簧匙。无论大小铜铁洋广的锁头都行。艾虎的夜行衣靠,是卢珍给做的。上辈的老人,本不叫他们小哥们偷盗,故此百宝囊中没有投簧匙。一着急,搬拧了半天,又拉刀来撬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又拍得那锁哗啷啷乱响,隔壁的难友听见问道:“哎哟,你们那边什么事呀?怎么外头有人晃锁,必有缘故哟?难友儿有救星,想着我们哪”马龙说:“贤弟,不行了,你也就算尽到心了。”艾虎说:“不能救得出哥哥去,我绝不出这个监牢狱”艾虎暗自着急,越想越不好,临来的时候,三哥再三地问我,我执意地不说。这如今要有他来,他的那口刀断这锁头不费吹灰之力。再说自己来这里踩道,竟自没看明这把锁头,莫非两个哥哥不应例有救?我救不了两个哥哥有什么脸面出这个地方!自可以刀横颈上!正在为难之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每遇打官司的说:“狱神庙最灵。”自己也在开封府打过官司,应坐四十日监。监牢中一日也没待过,净在校尉所内。监起解发配大名之时,在狱神庙磕过一回头。如今何不哀告哀告狱神爷去?倘若狱神爷有灵有圣,也许有之。自己主意拿定,告诉马大哥:“小弟去去就来。”自己仍然扑奔正东,到了貔犴门的北边,找着搭被窝的地方,纵身蹿将上去,飘身下来,到了狱神庙,双膝点地说:“狱神爷在上,弟子艾虎在下,如今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叫马龙,一个叫张豹,两个因给本地除害,结果了恶霸的性命,问成死罪。弟子前来要把他们救将出去。不想栅栏门甚紧,不能搭救两个人出监。弟子叩求狱神爷有灵有圣,暗助弟子一臂之力,将他们救将出去。重修狱神庙,另塑金身。”祷告完了,又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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