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未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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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抛来的橄榄枝总不见得再掷回去,她学不来同人亲近的方式,更不指望用这些事为自己加分,所能做的只是在工作上提供些许便利罢了。只要不违背职业道德和做人原则,她也不介意在这上头多花些功夫。
相安无事的时日不算短,直到有一天,耿清泽把她从休息室里叫出来,将一摞文件摔在她面前,“几时起GS聘你做了know how manager?”
她既吃惊,又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发脾气的先兆因何而起,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静静地看着他。
隔着办公桌,她站在他面前,一副刀枪不入的淡定神色,耿清泽见了,火气没来由地蹿起来,“这些文件都是你改的?”
易漱瑜翻了翻面前的文件,这才明白过来。秘书室的同事们怕呈报耿总的文件不合格,看她好说话,便请她帮忙修改。她也是怕麻烦,有一字一句讲明白的功夫还不如顺手替她们改了,也免去了一来一回降低效率,事半功倍,皆大欢喜。一次两次自然不起眼,频率高了,遣词造句难免会有雷同之处。敏锐如他,想必是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她才答了个“是”,他已反问:“她们很忙?”
她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正想着是否要解释,他又冷冷接口:“那就是你太清闲了。既然如此,我会考虑增加你的工作量。”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防他也抬眼看过来,“看我干什么?你有意见?”
“没有。”
他打开电脑,明摆着逐客的架势,她也就一声不吭掉头便走。
回到办公室,易漱瑜拉开抽屉,拣出这个月积累的加班单,“刷刷”两下撕成四半,扔进桌下的纸篓。
黄梅雨季迫近,不常通风的室内有些闷。她默坐了一会儿,看当天的工作差不多已经完成,决定出去透透气。
才走到会议室,便被秘书室的小高拦住,她又帮她看了几个数据后才得以脱身。
来到大厦的楼顶,视野开阔,凉风习习。脚下的江水如缎带般宁静柔和,夕阳的余晖洒落其上,眺望之下,细细密密的波光隐隐可见。
她目不转瞬看了许久,心里的烦躁才缓了几分。
这个人迹罕至的好去处,还是上个礼拜通知物业检查渗水时发现的,原来久安顶楼连接天台的逃生通道从未关闭过,那道通向天台楼梯的铁门一直是虚掩的。后来她又陆续来过几次,也没什么人知道……
她抻了抻手臂,转过身,身形一滞下才体会到老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岂止不能说,连想都不能想。
耿清泽站在天台的出口,站在落日斜晖里,直到她漠然地从身侧经过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她皱着眉头挣了挣,又在单薄衣衫掩盖的微微疼痛中决定放弃。
“GS不需要吃闲饭的员工。”他看着她说,“每个岗位的职责分明是企业良好运作的基本条件。”
她没心情听这样的大道理,手一抽立时又被他拽得更紧。
“易漱瑜,”他叹了口气,缓了语调,“在这个位子上,你要学会拒绝,否则后患无穷。”
她垂着眼,片刻后才道:“你不如直接说我蠢。”
“你是吗?”见她的抵触情绪有所瓦解,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松开手插回裤袋。
“至少不够聪明。”
“智商不低,情商不高。”他无视她嗔目相向,又显出了固有的冷漠甚至刻薄,“而且有的时候,你就像一只蝜蝂。”
她读过柳宗元的《蝜蝂传》,知道那是一种爱背东西的小虫,爬行时总是抓了身边的东西背到背上,越背越重,即便累得厉害也不愿停止,以至于最终被压得爬不起来。有路人可怜它,为它去掉背上的重负,可它依旧会重新驮上,直至力竭而衰。
“柳宗元用它讽刺不自量力、贪得无厌、至死不悟。我却只觉得它可怜。”他看着不明所以的她,“至死,它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她转开目光,良久才说:“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点了点头,目露赞许,又听她道:“——原来一百步可以嘲笑五十步。”
他微微一愕,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身拉开天台的门,“下班了,去放松一下。”
一边从暮光中跨入黑暗,她一边提醒他:“今天不是礼拜三。”
“我没说去球馆。”
顿一顿,她偏过头,“我可不可以拒绝?”
他扬眉,“不可以。”
统治阶级制定的规则果然是手电筒,永远只照得到别人,照不到自己……
“易漱瑜——”他仿佛真切地听到她的腹诽,猛然转过头,吓得她差点朝身后的楼梯栽过去,“教你这些,不是让你用来对付我的。”
回到顶楼,同去的孟之遥和贺冰绡已先行下楼拿车。
易漱瑜临时接到一个孙主任转来的电话,是某平面媒体想就本届“詹天佑奖”获得者对耿总进行访问。请示过耿清泽后,她将电话转给企宣部,请他们安排工程部接受采访。
等他们坐进孟之遥的车里,另外两个人已在附近的茶餐厅吃了晚餐。
副驾上的贺冰绡把顺路买的快餐塞给易漱瑜。易漱瑜掀开盖子,炸鸡的香味顿时在车里四溢。她递给一旁的耿清泽,他皱了皱眉轻轻推回去,这一幕落在后视镜里,恰好被抬头的贺冰绡逮个正着。
一番好心不受待见,她有些不乐意了,一面催促孟之遥开车,一面说:“二少您可真难伺候!都快开演了,不吃这个你还想吃什么!”
“枸杞粥、青柠鸡、冬瓜盅、蒸鲥鱼。”他靠着座椅,一手轻轻按住左上腹。
他信口报出的菜名直教贺冰绡目瞪口呆,半晌才笑骂:“痴人说梦。”
易漱瑜听得明白,只咬着鸡块不出声,从外卖袋里拣了蜂蜜茶和蛋挞塞给他。
到了剧院附近,只吃了两只蛋挞的耿清泽终究熬不住,先行下车进了一家咖啡馆。贺冰绡去洗手间,孟之遥买了剧目介绍的小册子,同易漱瑜一起看。
才看了一两页,肩后被重重一拍,说话的人中气十足,“嘿!孟老三!”
孟之遥正说着话,猛地向前一倾,牙齿险些磕到唇,回过头呲牙咧嘴骂:“该死的蒋励,碰上你准没好事!”
“你怎么也在这儿?”后排那人眼光一扫,落在将将回头的易漱瑜脸上,立时转移了目标,“哟!你哪一路的妹妹?好面生啊!”
“滚一边儿去!”孟之遥骂完,侧头对易漱瑜道,“这是我老同学蒋励,一身老虎皮剥了就没个人样,不用理他。”
“喂喂喂!”那蒋励不满道,“孟老三你不地道啊!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不介绍给我倒罢了,还当着人面一个劲儿诋毁我,看我不找贺冰绡告状,让她好好治治——哎哟!谁呀?”
贺冰绡站在他身后,一脸娇笑,“蒋哥你找我啊?”
“我说呢,孟老三哪有那个胆。”蒋励回过头,眉开眼笑,“冰绡,有日子没见了啊!”
“可不是!”贺冰绡眼珠一转,忽而收起笑意,“两三个月了都没个音讯,知道的是蒋警司保家卫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借了东西想赖账呢,我说,那套音响打算什么时候还我们?”
孟之遥哈哈大笑,蒋励气得牙根都痒了,作势去敲她的头。
笑闹了一阵,才发现蒋励的座位就在他们后排。落座也没有打断他同贺冰绡的抬杠:“你喜 欢'炫。书。网'看悬疑话剧?早说啊,孟老三平时忙,我有空带你来啊!”
“我喜 欢'炫。书。网'不稀奇,你一个刑侦队长跑这儿来干嘛?”贺冰绡一脸戏谑,边回座位边说,“难不成黔驴技穷了,打算拿阿婆的东西当教科书提高破案率?”
蒋励被堵得语塞,见孟之遥笑到前仰后合,更是气上加气,刚要开口骂,忽然抬了头换了副正经脸色,说话间手已经伸了出去,“耿总,好 久:87book。com不见。”
第20章 投影(2)
“这么客气。是不是等我喊你一声‘蒋警司’?”耿清泽同他握了握手,似笑非笑地在易漱瑜另一侧坐下。
蒋励见他不复正式场合中的冷然严肃,愈加放松地笑道:“今天吹的什么风?一个个像是下了帖子请了来的,这么齐全!”
孟之遥凉凉一笑,“你不如说,蒋警司治理有方,辖区内国泰民安,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得以安安稳稳坐在这里。”
蒋励不在意他话里夹枪带棒,经他一说倒想起了件事,从便服口袋里拿出一叠卡片,自贺冰绡起依次发过来,“这是改版的警民联系卡,各位收好,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呸呸呸!”贺冰绡接过,头一个反应过来,“你少来触霉头!真要求到你头上,我们哭都来不及,那还好得了!”
“贺冰绡你这人顶顶没良心,也不想想那些罚单都是谁替你撸掉的?”卡片发到易漱瑜手里,蒋励又笑眯了眼,“还是这妹妹性子好,不言不语的,可别学得跟冰绡似的这么刻薄。”
易漱瑜道了谢,转回身继续看手里的彩页,见耿清泽将手机递过来,便放下彩页接过,对照着卡片把蒋励的号码输入,只听身后的蒋励不知在轻声问着谁:“这妹妹你家的?”
“嗯。”
声音轻得如同自己的错觉,顷刻间,周围已是全然不真实的梦境。
她下意识地循声看去,正见耿清泽迎上她的目光,心头一跳,被烫到一般疾速回头,却不会知道漆黑双眸里那一瞬的迷惑羞赧、惊愕交织早已统统落在他的眼底。
她来不及心生后悔,也来不及分辨自己是否已成了那个传说中的白色盐柱,剧场的顶灯已在刹那间全数熄灭。舞台的灯光还未亮起之前,一只手伸过来,自黑暗中准确地取走了她手里的手机,熟悉的清冷声音沉沉地在耳边说:“开始了。”
孤岛上,十个被以不同方式邀请而来的客人,遵循着古老歌谣的暗示相继死去。随着十只小瓷人的逐个消失,一连串的恐惧、惊慌、猜疑、自救……一轮轮循环往复,不断折磨着每一个人每一根脆弱的神经,好似非到赶尽杀绝不算了局……
易漱瑜没有看过原著,仅凭着演员的表演和台词推测着隐藏的凶手。随着扣人心弦的剧情进展了大半,真相离她的猜测仿佛越来越远。
台上巨浪滔天,风雨交加,剧中人惊恐万状的叫喊声呼救声号啕声此起彼伏。
随着她一颗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那首歌谣终于唱到最末,孤岛上只剩下早已互生情愫的男女主人公……
当粗大的绞绳如一道白练“哗”地劈开沉闷到令人发窒的夜幕,台上台下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一阵惊叫,她的心霎时提到喉咙口,转眼又“咣当”掉了下来。她僵着背脊,死死忍着不吭一声,原本支楞着下巴的手却比她诚实许多,下意识地去抓椅子的扶手,不料碰到一阵温热,心头遽然又生一惊,触电般迅疾弹开的下一秒,手指已被握进了干燥的手心。
惊魂未定之下,她的心跳比平日快了近一倍,不容她定气收神,耿清泽已倾过身来,俯在她耳畔低声道:“别怕。”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明明是平日里让她安心镇定的沉着语声,却丝毫未能让她的心率减速。温热轻浅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丝沁人的檀木清香,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停留,却仿佛密密萦绕着周身。
思绪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糊涂到手心发烫都不敢把手抽回,其实她知道他握得并不紧,又清醒到以足够的判断力看懂了最后的一小半,看明白那个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终局,同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原著者的系列书她读过不少,常常是猜到了凶手,猜不到结局,可这一次,似乎有了不小的进步。
场内照明大亮,贺冰绡站起身,捶肩伸腿,长长舒了一口气,又低头望着若有所思的易漱瑜,“怎么样?”
她已两手交握坐在原位,沉静如昔,想了想,说:“真凶浮出水面,有情人终成眷属,至少不会让担心的观众太失望。”
“是啊,”贺冰绡颇为认同,“只要结局圆满,之前的曲折过程好像并不那么重要了。”
“如果真正的结果并非如此呢?”一直未曾出声的耿清泽突然道。
易漱瑜一个激灵,“原著里不一样?”
“我有书,”他看着她清明的双目,不置可否,“改天你拿去慢慢研究。”
耿清泽虽然没有明说,许是怕打击自己,可易漱瑜却清楚地从他的口吻中意识到,书中的结局并非剧中那般圆满。
原来她还是没有猜到。
她想到那本书的名字……
其实她早该猜到的。
后排的专业人士突然伸过头来。肩头出其不意的触碰惹得才出戏的孟之遥差点跳起来,骤一侧身,手里的小册子“啪”地拍到某人头上。他气得直骂:“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得了胆萎缩么?怕成这样!”蒋励不理会他,缩了缩头转向另一侧,笑眯眯地对易漱瑜说,“我说这位妹妹,你想不想知道书里的结局?”
易漱瑜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下,未及答言,贺冰绡已经捂着耳朵大叫:“蒋励!不许说!”
蒋励趴在孟之遥的椅背上,看得笑出来,“我说冰绡,你傻了?掩耳盗铃有什么用?你该捂的是我的嘴。”见贺冰绡朝着自己怒目嗔视的模样,又赶忙见好就收,“行了行了,我不说了,相请不如偶遇,难得人丁齐整,不如我们找点东西去堵住嘴好了。”
蒋励平时公务繁重,老友间难得有闲暇见个面吃顿饭,孟之遥自然首肯;贺冰绡因为孟之遥的缘故,和他也混得极熟;只有易漱瑜在接收到他们的目光后告假:“我就不去了,你们尽兴。”
孟贺二人多少知道她生人勿近的个性,并不强求;许久不说话的耿清泽也没有作任何表态,只剩一个蒋励仍在喋喋不休开展说服工作:“妹妹你怎么好不来?是不是晚了怕家里人担心?来来来,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就说和警察叔叔在一起,保你平平安安回去……”
“我觉得吧,你现在的嘴脸不像人民卫士,倒更像人口贩子。”孟之遥简直嗤之以鼻,“堂堂一个刑警,怎么看着比派出所的户籍警还聒噪婆妈?”
在蒋励的抓狂和贺冰绡的咯咯轻笑中,耿清泽开了口:“我要赶一份报告给大哥。蒋励,回头请你。”
蒋励不敢多留他,期待的眼光才掠过易漱瑜便听他又道:“我送她。”
耿清泽拉开后排车门的下一秒,一路不出一声的易漱瑜突然道:“我自己回去。”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极浅,目光却极深,直到她认命一般坐进出租车里,他随即跟上,这才淡淡说了两个字:“顺路。”
好吧。易漱瑜彻底缴械。如果所谓的“顺路”是指从市中心的西部穿过隧道过江,再从江的东岸进入另一条隧道折回西岸,她不介意欠他人情。
一路除了报出目的地,没有人再开口。
出租车的电台里放着老歌。其中有一首,全曲自始至终只有一架钢琴作为伴奏,磁性的男声与温婉的女声交替唱和,先离后合,先柔后殇,在静默中讲述着一个宏大内敛,却又细腻哀婉的故事……
是这般柔情的你
给我一个梦想
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隐隐地荡漾
在你的臂弯
是这般深情的你
摇晃我的梦想
缠绵像海里每一个无名的浪花
在你的身上
睡梦成真
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
残留水纹空留遗恨
愿只愿他生
昨日的身影能相随
永生永世不离分
是这般奇情的你
粉碎我的梦想
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是我的一生
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是我的一生……
当最后的琴声逐渐消隐,易漱瑜直起身体,发现出租车已停在水木嘉苑她的楼下。
从她的视角看不到计价器,不知停了多久。
这一刻,她感激耿清泽的默然无声,无论是他性格使然,还是出于对她的洞察,她都同样感激。因为不知为什么,她现在不想跟他说一个字。
她向他摇了摇手以示道别,却无不惊讶地听到他说了上车后的第二句话:“明天上班时,替我带一份早餐。”
之前他提到要做报告,现在又这么说,她以过往的经验立时明白,十有八九今晚他是要在休息室里住下了。
“知道了。”她答完,开门下车。
第21章 情动(1)
许是看了现场悬疑的后遗症,易漱瑜躺在床上梦一阵醒一阵,梦里是戏里的男女主角,可清醒的前一刻明明看到的又是自己,惊得冷汗涔涔。翻来覆去,一整晚没怎么睡踏实。
闹铃响起之前,她已被折腾得全无睡意,索性起了床洗漱,然后开始做早餐。
南瓜枸杞小米粥、蜂蜜小刀切……这些东西她都并不常吃,动起手来倒也不失娴熟,做完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她还记得自己的职责,留出一半带去公司。
走进久安大厦,还不到上班时间。总经理室里空无一人,她在休息室紧闭的门前站了一会儿,最后仍是转过身,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轻轻关上门离开。
九点整,她准时被耿清泽叫了进去。虽然赶了一夜的报告,他浑身上下不见一丝倦怠,衣着整洁,目光清明。
她大致简述过他当日的安排,又在他的指示下修改了自己工作的重点。退出前,他把保温桶还给她,左手覆在她才抱来的文件上,深邃目光在她眼底逡巡了良久,轻声问:“没睡好?”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用过遮瑕膏的眼眶,“没有,很好。”
他点点头坐下,取过最上头的一份文件,“以后粥里多加一点糖。”
听了这话,易漱瑜险些背过气去。大清老早受他差遣,不得一句感谢的话也就罢了,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提起要求来,那神情用“天经地义”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过细想起来,自己也是活该。他只说要早餐,并没指明这份早餐必得出自易氏厨房,是自己鬼使神差,吃力不讨好。
她微微冷笑,“不是糖,是蜂蜜。我总要考虑成本。”
“哦。”他打开文件低头翻看,“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