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未冷-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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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这一块。这一点,清泽与他早已达成默契,所以只作不知。”
他话里停顿间,易漱瑜已全然明白了今日的状况。
驾驭臣下,自然少不了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程总以官大一级的身份压住了薛副总的申请,程序上挑不出半点毛病,耿清泽亦只作不知,三方相安无事。
这一回,薛副总却趁着山中无老虎,钻了个空子把申请直接递到耿清泽眼前,无疑是绕过了程总这道防火墙,把难题直接扔给耿清泽。她的失察,无异于做了薛副总的帮凶。
耿程之前的明暗联合防线瞬时瓦解。以耿清泽的魄力和决断,恐怕今天的光火并不在于对一纸申请的准予与否,而是日后,该如何对程总有所交代。
她向孟之遥简单讲出自己的揣度,见他频频点头,这才缓和了全身绷紧的神经,又说:“是我的疏忽,给耿总添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孟之遥暗赞她一点就透的聪慧,看她神色恳切,与之前大不相同,心下也松了口气,“没事,以后注意了就好。”
她虽仍有片刻的犹豫,最终却还是开口说出了接收文件时的来龙去脉。
他听了大为不解,“刚才在他面前你为什么不说?你可以解释。”
“既然耿总已经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她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况且,的确是我的问题。”
这种没道理的倔脾气,同某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想了想,由衷地道:“我从没见过清泽跟女孩子这么动气。漱瑜,我想,他对你的期望应该不只一点,或许,比你能感觉到的更多。而且我也有些明白了——”他虚指一指一墙之隔的某处,微微一笑,“他让我留在那里,没准正是怕少了一个圆场的人。”
是,孟之遥的话,易漱瑜都明白,明白到足以让她有些说不出地难受。
耿清泽说,以前没有秘书替他惹是生非,言下之意,他并非当她是顶楼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不然也不会默许孟之遥对她如此详尽地面授机宜。如果说十分钟以前,她只是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感到难堪,现在,却是真正因为辜负了他的信任而顿觉无地自容。
孟之遥在易漱瑜那里将文件打印完毕,回到总经理室,才要张口,便被耿清泽堵在半路,“如果你是来替谁作无谓解释的,我劝你免开尊口。”
孟之遥一愣,联想起门外的另一个人,忍不住笑起来。
耿清泽莫名又不耐地看着他,显然是隐而不发。
只见孟之遥迅速拿出两枚飞镖,“来来来,一局定输赢。”说着,他站到桌边,手里的白尾飞镖已落在镖靶的三倍环内,偏开中心不过一两公分。
搞什么名堂!耿清泽一面在心里骂,一面接过属于他的那一枚,也不起身,只将手一扬,不防用力过了头,镖针重重撞到一旁,墙上的照片“啪”地掉落在地。
两人几乎同时在第一时间到达事发地点。孟之遥拾了相框,见没摔坏,笑着对他道:“回家赶紧上柱香,跟你老太爷赔罪。”说完便要挂上,举着相框的手却立时停在半空,他定睛看着墙面,“你几时起把备用钥匙藏在这里了?”
耿清泽俯身拾起飞镖,抬头看去,果见有个钥匙圈挂在半截钉子上,除了三把不锈钢的十字钥匙,只有一尾和田玉材质的锦鲤鱼,青白到几近半透明。
他没有答言,接过孟之遥手里的相框挂上墙钉,调整好位置,随后坐回原位,“有话就说。”
被他这么一提醒,孟之遥这才回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于是,他收起飞镖,转而将易漱瑜告知的实情一五一十转述于他。末了,他说道:“我问她,要不要告诉你,她说,没那个必要。可我觉得你应该了解真相。”
耿清泽只静静地听,没有再打断他的话,眸色愈加深沉幽暗。孟之遥讲完后,他许久不曾出声,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耿清泽不记得孟之遥什么时候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待他关了电脑和照明,拉上门,外间的总秘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他迈步进入,清了清嗓子,“还没走?”
易漱瑜似乎也没料到他的出现,慢慢站起身,“看一会儿资料。”
“不早了,走吧。”
他说完,仍站在原地不曾转身。她方才领会到是在等自己,赶忙收拾完毕,取过衣物跟着他走出办公区。
电梯显示板上已不再有任何光亮。久安大厦因年代久远,不得不在对老电梯进行保养的同时采取限时措施。见此情形,易漱瑜才意识到已过了十一点,难怪整个楼层无声无息,静得有些恕�
耿清泽果断地朝消防通道走去,她跟在他身后。好在楼道里的照明全年无休,不至于让她在这个关键时刻打退堂鼓。
两人一前一后,没有半个字的交流。声控灯在他的脚步落下后亮起,又在她的背影消失后暗去,周而复始。伴着毫无参差的步率,顺着旋转往复的阶梯逐级而下,终于来到灯火辉煌的底层大堂。
出了旋转门,耿清泽稍稍侧首,放慢脚步看向身后她,“多少级?”
“三百六十五。”她下意识地答,在下一瞬间猛然抬头,用满是惊异的目光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没错。”他的唇角有着令她错觉的浅笑,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又吩咐,“等着。”
她的思维有片刻的凝滞。初春的夜风依然蜕不去刺人的寒,在路口站了不过一两分钟,已觉等待的时间久不可耐。她被寒意一激,整个人清醒过来。她没有蹭车的习惯,更想不出有什么非要老板送自己回家的道理,更何况,一个多小时之前,这个人将她鄙薄到一无是处,还把她从他的办公室里轰了出去。
易漱瑜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转身沿着久安大厦门前的人行道向前走。放眼望去,整条路上除了她,几乎没有其他活物,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再无一丝喧嚣扰攘。她素来胆大,也不在意,只不时回头,指望身后出现救苦救难的待客出租车。
“上车。”
她闻声一震,既而定神侧头,朝着她身边龟速前行的Phaeton道:“不麻烦耿总了。”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回去。”耿清泽驱车跟在她一侧,闲适得倒仿若在与她并肩步行。
她叹了口气。诚如他所言,末班地铁早已错过,这个时间出租车出现的概率小之又小,附近也没有公交车可以直接抵达她在江对岸的住处,她仅可能的出路,不是一路找着出租车,便是走到更远的车站,搭乘其他过江的公交线路,或许还赶得上。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好意,但就是这样的语气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更不想领他的情了,只简短回他:“走回去。”
降下的车窗里射出一记刺耳的笑,“好主意。预祝你上明天的头版。”
她听了这话,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女子夜间步行,不慎落入江底丧生,有关部门提请行人注意安全”的传媒用语,版面允许的话,说不定还要配上一幅她的照片,当作反面典型警示市民,顿时气得站住脚,直直地瞪住那辆得瑟到叫人闷出内伤的车。
她止步的同时,Phaeton“嘎”地停在路中央,耿清泽仍带着一贯的冰冷施施然道:“现在你磨蹭一分钟,明天上午我就会晚一个小时进公司。到时候,你自己跟大家解释。计时开——”
没等他一个“始”字出口,她已飞快地拉开副驾的门钻了进去。
不记得已告别了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有多少年,在这个静谧如斯的夜晚,她却如同被十三四岁的自己附了体,行事举止毫无预兆地偏离了固守不移的常态。一天的紧张忙碌过后,体力早已透支,精神却不受控制地兀自亢奋,真是没来由得很。
坐在车里,易漱瑜想起方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微微笑起来。敏锐地察觉到身侧投来的目光,她敛了笑,先发制人似的说:“对了,那个楼梯……难道你也数过?”
“没有。”
她料他不会如此无聊,却也奇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数得对不对?”
耿清泽既快又稳地将车驶上夜半明显畅通的高架,“这栋楼是我祖父负责设计的。当年,他为了凑足这个数,不得不在二楼的大堂加了近一米的层高。这在当时以外国人为主的设计团队里,完全被视为异端邪说,而且这个建议始终没有得到采纳。”
许是这难得的安宁环境让人放松了白天的诸多克制,他开着车,静静地往下说:“负责的那位英国设计师尤为坚持,直到他因故离开S城,我祖父才有机会对其他人等进行游说。整个过程,不亚于诸葛亮舌战群儒。此后……”
他一面说,一面留意路况,瞥过侧视镜时,不期然地见到阖着双眼的易漱瑜,头抵在窗边,双臂将大大的手袋圈在怀里,早已安然地睡熟了。
第11章 同衷(1)
繁忙的生活如流水一般悄然逝去,浸润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却在云散霁初后蒸发得找不到一丝痕迹。
忙得天昏地暗的易漱瑜直到接了习梓桑的电话,才从大堆的公文里喘出一口气。习梓桑说,她打算利用几天公休再搭上小长假出国一趟,问她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易漱瑜却不过她的好意,随口说了一两件不等急用的。习梓桑机敏过人,一听便知,直埋怨她不诚心,又拿糖作醋地趁机数落:“我也是自作多情么,我哥一年里不知飞来飞去多少趟,哪里轮得到我来献殷勤。”
易漱瑜忍不住笑道:“天地良心,他今年还没回来过,我连他长什么样差不多都要忘了。”
“也不知是谁没有良心啊,”习梓桑难得捏一回她的错,便得理不饶人起来,“我哥跟你这么不一般的关系,你居然连他的样子都要忘记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让他回来。”
易漱瑜无心斗嘴,说了几句便收了线,这才想起又是一年清明。好在手头的工作俱已进入一季度的收尾阶段,应该不用费事请假。
待易漱瑜扫墓归来,顶楼持续了近两个月的忙碌业已告一段落,就连早至晚归精力过人的耿清泽都已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时间。
习梓桑甫一回国,便连夜喊了快递把她的东西送过来。午休时间,出入的人流繁杂,久安的保安不让派送员上来,易漱瑜只得下楼去取。正巧耿清泽从办公室里出来,说手提电脑的电源忘在家里,要在她这里看一份草拟的下季度工作规划。
她赶忙折回,在静置的电脑上输入密码。他熟门熟路地在盘里找到需要的文件,见她仍侍立一侧,说:“你去忙,我在这里看。”
易漱瑜出门后迎面碰上贺冰绡,得知她找耿总有事,又顺手将他的方位指点于她。
贺冰绡进了总秘室,耿清泽恰好抬头,“来得正好。”
她在他的示意下看向屏幕,听他问:“这个‘漱口’的‘漱’字,怎么没有?”
注视着不停滚动的取字栏,果然从头到尾连翻两遍还是找不到他要的字,贺冰绡也给闹糊涂了,眼光稍稍向上一扫,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笑道:“你的输入根本不对嘛。”
耿清泽莫名其妙,她又道:“是‘shu’,不是‘su’,你少打了一个字母,怎么找得到。”
“哦。”他不动声色地修改了文档,这才抬起头,“易漱瑜不在。”
贺冰绡想起自己的来意,说:“我不找她。就是顺路来问问你,过两个月James回来打算待几天?要不要给他准备办公室?”
耿清泽想了想,道:“这次大嫂没打算一起来,他住不了两天。不用费那个事了。”
她答应着离开,刚出门又撞见回来的易漱瑜。贺冰绡眼尖,一眼便认出她正拆着的包装盒,条件反射地说:“你也用这款眼霜啊。我正为它打饥荒呢,最近也身边也没什么人有机会出去。”
易漱瑜将玻璃罐重新装了回去,连盒子交到她手里,“先拿去用。”
“这怎么好意思!”贺冰绡惊喜之余也不扭捏推辞,忙说,“回头我买了再还你。”
易漱瑜点点头。
贺冰绡又笑道:“为了回报你的忍痛割爱,我说个笑话你听啊。”
她见四周无人,便将方才的一幕细细道来。她如说书先生一般,将平淡无奇的场面讲得有声有色,引得易漱瑜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笑归笑,她仍是有些思维上的惯性,“那要用到这个字的时候怎么办?”
“嘁!”贺冰绡微微一哂,“又不是你,谁会经常用到这么个生僻字。”
“总会碰上吧。‘漱口’、‘洗漱’……”
贺冰绡还没来得及答话,凉凉的声音响在她们上方,“我用五笔。”
耿清泽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傻傻地愣在原地。半晌,易漱瑜才讷讷地道:“我的电脑里从来不装五笔。”
贺冰绡终于忍不住,扶着墙笑出了声。
贺冰绡走后不多久,孟之遥又敲开了总经理室的门。
较之前一阵的紧张状态,孟之遥的神色也显然多了几分轻松。谈完正事,他翻开手机里的备忘,尽职地提醒:“这个周末黎总的双胞胎双满月,你会去吧?”
LM的黎总夫妇是耿清泽的中学同学,也都曾是他大嫂凌海若的学生,黎太太夏如风喊凌海若一声“姐姐”,又是他母亲的干女儿……多重关系叠加在一起,更注定了两家交情的非同一般。
孟之遥低头饮茶,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耿清泽的表情。
“有时间就去。”耿清泽的目光却并未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不经意地顺口吩咐,“让冰绡抓紧时间准备贺礼,记得两份。”
只听“砰”一声响,孟之遥手里的马克杯已轻轻磕到了木制台面。他放下水杯,抬起头,看着耿清泽,勉力克制的嗓音略微颤抖,“清泽……”
“对不起。”耿清泽顿觉失言,却拙于转圜,抱歉之余也只能同孟之遥一样沉默无语。
随后,他拿起电话,拨了易漱瑜的内线,“你进来。”
易漱瑜默默地关上总经理室的门,心下不免有些为难。周围的亲朋好友屈指可数,她还不曾有过为才出生的小宝宝准备礼物的经验,何况LM算是致天国际项目的半个甲方,眼下的任务又必须考虑到两家的合作关系,教她还真有些无从入手。
耿清泽只交代了两句话,深沉得没什么道理;而素来乐于提供建议的孟助理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只管喝茶出神。她也不便多问,只好先退了出来。
她站在门前思索对策,突然心念一闪,抬脚便往人事部而去。
对于她的造访,贺冰绡不是不意外的。待易漱瑜简述来意后,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作出反应。
“贺冰绡?”静候良久的易漱瑜忍不住唤她,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与午休间见到的时候大不相同,又没来由地想起耿清泽说过的话,不由得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贺冰绡回了神,朝她牵了牵嘴角,“没事。稍等一下。”随后拿起电话拨到行政部,让同事找些旧例供她参考。
易漱瑜由衷地道谢。贺冰绡却说:“真要想谢我,晚上没有安排的话,陪我吃饭。”
她不解又无奈,“成天见着我还不嫌烦的,晚饭也要一起吃,也不怕审美疲劳。”
“你懂什么叫审美疲劳?”仿佛只要一斗嘴,贺冰绡就恢复了几分生龙活虎的样子,“上班八小时不算,吃饭睡觉交际应酬……无一不在其中,那才叫审美疲劳。”
听了这不以为然的话,易漱瑜只忍不住替孟助理惋惜。贺冰绡显然不赞同办公室恋情,若她的心中已然设置了这样的隐形障碍,孟之遥的前景看来未必光明。
“叹什么气?我的话不对么?”贺冰绡不满地看着她。
心里的盘算自然不能如实相告,她只好装傻充愣,“我不明白你指的是谁,所以也不知道这话到底对不对。”
“我哪有资格说别人。”贺冰绡绕着鬈曲的发梢,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听你提到LM的黎总和他太太,有感而发罢了。”
吃过晚餐,兴致不减的贺冰绡没有任何要回家的意思,反倒说时间尚早,拣日不如撞日,正好可以兑现对易漱瑜的承诺。
易漱瑜跟着她推开原木色的大门,这家“MANSILED”在第一时间打破了她对都市酒吧的固有印象。
室内的装潢以米白二色为主。橘黄的顶灯,米色的沙发,无不洋溢着居家温馨的气氛;大厅里没有设置表演的场所,四角环绕的音响中播放的也只是轻柔纾缓的轻音乐;上座率不算高,却也不让人觉得冷清。整个氛围不同于一般的酒吧,倒更像是一家不起眼的俱乐部。
沙发座仅余的几个空位都对着走道,贺冰绡吃不起风,便换到了相对喧嚣的吧台一侧。
易漱瑜从不饮酒,此时也不看酒水单,只要了杯苏打水慢慢喝着。贺冰绡倒不勉强她,自顾自跟吧台后的酒保逗闷子。
她将点的Tequila Pop一饮而尽,用纸巾拭了拭唇角,单手撑住头,看着那个帅气的酒保,笑盈盈地问:“你是新来的?”
那酒保抬眼看她,“你常来?”
“也不是啊。”她信手敲敲杯沿,“以前的那一个,笨手笨脚的。有一回炸不出气泡,气得把杯子都打了。”
“这个酒,手法上很有讲究。”酒保被她逗笑了,见她饶有兴致,又取出一个干净的阔口杯,在柠檬皮擦过的杯口沾上一圈盐霜,再倒入龙舌兰酒和七喜,只用一手同时抓住杯垫盖上杯口,猛地朝台面上一敲,迅速递到她唇边。
她一气喝干,愈发跃跃欲试,在酒保的默许下自己拿过余下的原料,像模像样地动手照做起来。尝试过几次之后,倒也学得有几分样子。兴尽之余,她还没忘了一边的易漱瑜,倚在她肩上柔声问:“要不要试试?”
易漱瑜摇了摇头。她虽不喝酒,只因陆归鸿在这上头能算半个行家,她长期耳濡目染,也懂些皮毛,深知龙舌兰酒的烈性。Tequila Pop的口感又好,这种颇为吸引人的喝法更是易醉。故而,她不得不扫贺小姐的兴:“你也别逞能,差不多就行了。”
“放心,我心中有数。”贺冰绡伸出手臂,将面前的东西往一旁一扫。清脆的撞击声引得易漱瑜转过头,见空杯已有三四个,一颗心往下一沉,赶忙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