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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瑞雪兆丰年-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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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依靠在软榻上,手里握了本游记,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悠闲的翻看着,老嬷嬷悄悄瞄了两眼她的脸色,确实不见半点儿愁苦模样,这才放心许多,越发觉得自己力主小姐南下是个好事。

不提瑞雪一行南下,赶路换船,风吹雨淋,只说赵丰年当日离了妻儿,越往南去,心里越是烦躁,偶尔见得一个抱着孩子出行的路人,都恨不得返身立刻回去守着妻儿。

白展鹏瞧不得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嘲讽道,“二哥,温柔乡是英雄冢啊,你当日仗剑江湖的豪情可是丢得一分不剩,完全就是个农家汉子模样。”

赵丰年却是不理他,只道,“等你将来有了妻儿,就知道其中滋味了,大话可是说不得。”

白展鹏自然还是听不进去,哈哈笑着,“我可不会早早娶妻,给自己找麻烦。”说完,一提马缰,纵马飞奔出去,秋风吹起长衫,极是恣意潇洒,惹得赵丰年摇头,也是打马追上。

两人没有琐事牵绊,加紧赶路,不过十日就到了彤城,赵丰年在脸上简单做了些手脚,又换了身小厮的衣衫,就顺利随着白展鹏到了白家的一处别院,歇了一下午,到得晚上,风调雨顺回来,见得主子到了,都是大喜,纷纷上前磕头。

白展鹏吩咐下人送了桌酒席进来,就借口老宅有事,避了开去。

赵丰年拉着风调雨顺起身,简单问询两句,就吩咐他们在院子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不过半个时辰,酒席刚刚端上,院子里就跳进两个人来,正是那侯兄和陈四,赵丰年摘了腰上的玉牌给两人看了,两人就笑嘻嘻行礼问好,赵丰年没有半点倨傲之色,抱拳回了江湖之礼,让两人顿时心生好感。

三人一同进屋,分宾主坐下,侯兄就道,“常听铁老大说起千金公子如何仁义豪爽,如今见得本人,更觉名不虚传。”

赵丰年亲手给他们满上酒杯,笑道,“两位兄弟谬赞了,说起来惭愧,家里这些琐事,还要劳烦两位兄弟出手,实在汗颜。”

陈四笑道,“公子多心了,世间千家,哪家没有点儿杂事,公子不必为此烦心。”

侯兄也道,“就是,我们兄弟出了这趟差事,可是占了便宜,不但落了大笔辛苦银子,还花天酒地了半月有余,实在没费什么力气。”

三人边吃喝,边把这些时日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左右外面有风调雨顺守着,也不怕被人听去,末了,侯兄从怀里掏出一只油纸包,放到赵丰年跟前,笑道,“公子,这里面就是所有的契纸、银票和那丸解药了,我们兄弟担心那妇人起疑,就先把这些都换出来了,如今交到公子手上,我们兄弟也就完成任务了。”

赵丰年接过油纸包放到桌上,起身深深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两位兄弟这些时日辛劳,特别是这解药,关系着我家老父的性命,二位兄弟大恩,赵某记在心里了,以后但凡二位兄弟有用到赵某之处,尽管开口。”

猴兄和陈四哪里敢受他的大礼,赶忙避到一旁,伸手扶他起来,说实话,他们就是山庄里的两个普通庄客,甚至因为擅长这些偷鸡摸狗下毒之事,没少被人瞧不起,听得老大派了任务,很是欢喜自己对山庄有些用处。

没想到,这鼎鼎大名的千金公子,居然如此礼待他们,让他们简直比得了那千两白银还要欢喜,恨不得指天赌咒,以后但凡有所差遣,定然全力相帮。

三人又坐下客套了几句,喝了一杯酒,赵丰年从那些银票里抽了一千两出来,赠予他们做回山庄的路资,猴兄和陈四却是死活不肯收下,迅速告辞离去,几个纵跳就消失在夜色里。

赵丰年这才招了风调雨顺进来,详细问起赵家各个铺子的详情,风调从怀里拿出个册子来,里面记得满满都是赵家名下的店铺,说道,“少爷,彤城这里的十八家铺子,有十家换了掌柜,新上来的多是大夫人娘家的远亲,铺子里的伙计也换了不少。剩下的八家虽然没换掌柜,但是有两家是投靠了二少爷,六家一直在观望。

至于周边两县的七家铺子掌柜也没动,南边三城的十六家铺子和西边莫云城的七家,二少爷只两三个月才去走一趟,每城里换了一个亲信做掌柜,监管所有生意,那两个人也是手下不干净的,已经惹得众位掌柜恼恨了,若是他们知道少爷平安归来,怕是立刻就会反水支持少爷。”

赵丰年点头,又问道,“族里众人如何?”

这一块是雨顺负责打探,他赶忙上前说道,“二老爷的孙少爷被二少爷拉着分管了一家绸缎庄,二老爷不领情,整日在家骂二少爷眼大肚子小,赵家迟早要败在他手上。

至于三老爷和四老爷还有诚少爷、信少爷几位,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但是除了他们分管的几家商铺对账才去趟老宅,其余时候从来都没上门,想必也是不赞同二少爷做家主。”

赵丰年沉吟片刻,说道,“今晚我要去趟老宅,明日开始先走南边三城和莫云城,然后再去拜见族里长辈,至于发动的时机,就定在家主的就任之日。”

风调算了算,说道,“家主就任之日还有八日,来回四城,怕是赶不及。”

赵丰年摇头,“日夜兼程就赶得及,这事要尽早处置好。”

风调还要说话,雨顺却是暗暗扯了他的袖子,两人齐声应了。

赵丰年换了套夜行衣,揣好那油纸包,就出门直奔赵家老宅而去。

风调雨顺一起拾掇桌子,风调就问道,“八日跑四城,实在太辛苦,你为何拦着我劝少爷?”

雨顺翻了个白眼,说道,“为何?因为少爷惦记少夫人和小少爷小小姐,这才赶着把事情处理完,早些回彤城去,就你这榆木脑袋不开窍,看不出。”

平日里多是风调训诫雨顺,今日突然来了大反转,他哪里肯吃亏,一巴掌拍在雨顺头上,辩解道,“这事我当然想到了,只不过心疼少爷罢了。”

雨顺揉揉后脑勺,说道,“别说少爷惦记,就是我都想看看咱们小少爷小小姐,长得啥模样,我猜他们一定更像少爷。”

“等少爷回去,咱们也跟去瞧瞧。”

“少爷若是能把少夫人母子接过来就更好了。”

他们两人说着话,拾掇好了屋子,就给自家少爷准备住处用物去了。

那边厢,赵丰年一路借着暗影遮掩身形,到了赵家大门前,瞧着门前两盏风灯摇曳,微弱的光线照在门楣上的匾额上,“赵府“两个斗大金字,倒是金光灿烂,很是显眼。

当初,整日在这门楣下进进出出,赵丰年只觉心里骄傲又恣意,哪里想到有一日他历劫归来,再看这门楣,居然觉得这般陌生,这般冷阔,心里忍不住就想起云家里的那座三进小院儿,怕是都比不上老宅一成大小,但是却比这里温暖十倍,热闹千分。

原来,宅子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在里面的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孝儿

主院西厢房里,一个小丫鬟正坐在小厅门口,借着桌上蜡烛微弱的灯光做针线,正是困倦的时候,门外传来走动声,一个同样穿了蓝衣的小丫鬟悄悄开了门,笑嘻嘻眨眨眼睛,说道,“兰花,走啊,桌子都支好了,就等你一个了。”

兰花有些为难,回身敲了敲身后的屋门,小声说道,“梨花姐,你们玩吧,我走不开,老太爷这里不能离了人伺候。”

梨花听了这话,灵巧的闪了进来,一边动手抢过她手里的针线掖到针线筐里,一边小声说道,“你这笨蛋,怎么脑子就是不开窍呢,这院子里谁不知道,老夫人就把老太爷当猪养呢,哪里还把他当人看,恨不得他早些死了才好,就你一个笨蛋,整日里还当他是主子一般伺候,万一让老夫人瞧见了,连你也恨上了,我看你将来配婚时怎么办?”

兰花被她吓得,手都有些哆嗦了,但还坚持不肯同她出去,小声道,“梨花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扔下老太爷偷偷去玩,我心里不好过,他已经病得厉害,那般可怜…”

梨花见得她死活不肯走,也是恼怒了,甩开手里的绣撑子,恨恨说道,“好,好,整个赵家就你忠心行了吧,你继续守着吧,我们自己玩。”她说完就哐当一关门走了。

兰花想上前解释几句,最后却是叹了气,明早去大灶间打饭,怕是又要被嘲讽了,但是,那屋里躺的是老太爷啊,就是病得再厉害,没几日好活,那也是主子,她怎么能扔下主子,自己去玩乐?

她正是叹气,冷不防屋里有人说了一句,“很好,赵家还有一个忠心的。”

兰花惊得张嘴就要喊叫出声,下一刻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那人低声又道,“不要出声,我是大少爷。”

大少爷?老夫人和二少爷口中已经殒命的大少爷!

兰花哆嗦得更是厉害,手脚拼命踢蹬着,赵丰年无奈,生恐她惹出动静,引来外人,于是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这才扯下脸上的布巾,转到了兰花身前,兰花眼瞧着这一身黑衣黑裤的男子,果然长着一张与自家大少爷一模一样的脸孔,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满眼都是疑惑、震惊和欢喜!

赵丰年无奈笑了笑,伸手解了她的穴道,小丫鬟立刻跪倒在地,小声问道,“你真是…真是大少爷?”

赵丰年点头,“自然,这天下没有第二个赵丰年。”

小丫鬟立时哭泣出声,跪下磕头,“大少爷,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老太爷整日都瞪着窗外,奴婢猜着老太爷就是在盼大少爷,老夫人和二少爷都说大少爷死了,老太爷吃得越来越少,越来越瘦,我去禀告老夫人,老夫人也不肯请大夫…”

赵丰年越听脸色越青,转身就开门进了内室,内室更是昏暗,只在窗下的桌子上点了一支蜡烛,勉强能看得出屋角帐幔掩映的床上,躺了个人。

赵丰年大步奔过去,一把掀开帐幔,只瞧得一眼那床上之人,眼泪就雨滴般噼啪掉下,噗通跪在床边,低声唤着,“爹,爹,不孝儿回来了,儿回来了!”

赵老爷子这些日子明显感觉自己的气血在迅速流失,怕是命不久矣,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愤恨,不在诅咒,可惜他连清醒的时候都慢慢少了,这一晚昏昏沉沉的,正在梦里见到了那深爱的女子,还是那袭白衣,清绝而秀美,站在河边,凄然一笑,就闪身跳下。

他高声大喊,想要上前去阻拦,无奈脚下却是半点儿也动不得,正是心伤欲绝的时候,突然听得耳边有哭声,仿似他那惊才俊逸的大儿的声音,他猛然睁开眼,用尽全力偏头一看,那伏在他身边的真的是他的儿子!

他的喉咙里“哦,哦”作响,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憋得老泪纵横。

赵丰年抬头见的爹爹醒来,眼泪也是落得更急,“爹,儿子不孝,才回来救爹,儿子不孝啊。”

赵老爷子猛然想起那恶毒母子,立刻晃头,想要示意儿子去看那放了东西的暗格,无奈他说不了话,头也动得幅度有限,急得满头大汗,眼睛都瞪红了,也没说明白。

赵丰年猜得他的意思,连忙抹了眼泪,说道,“爹,你放心,那些地契银票,都在我手里呢,暗格里放的是假的。”

他说完又让兰花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化了那粒解药给老爷子服下,说道,“爹吃了解药,就不怕继续亏气血了,待得儿子夺回家主之位,就找大夫给爹爹治这瘫痪之症。”

赵老爷子盯着儿子的脸孔,眼里满满都是欣慰之色。

赵丰年再次跪倒磕头,然后起身,又嘱咐老爷子几句,这才带着兰花退出了屋子。

兰花瞧得赵丰年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说话,心下有些忐忑,就上前说道,“大少爷,要奴婢说说老夫人和二少爷的事吗?”

赵丰年摇头,扫了她一眼,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少爷,奴婢叫兰花。”

“兰花?”赵丰年眼睛微眯,手指敲在桌上,半晌点头说道,“好,我记住你了,这几日照顾好老爷子,若是有人要对老爷子不利,或者有何异常,记得去城东的白家别院报信儿。待得家主之事定下,你就是赵家内院管事。但是今日之事若是漏出去半句,或者老太爷有个好歹,你的下场…”

兰花赶紧跪下磕头,一迭声的保证,“大少爷放心,当年奴婢一家遭灾逃荒到这里,只有奴婢一人活下来了,老太爷走过瞧着奴婢可怜,把奴婢买了回来,老太爷待奴婢有活命之恩,奴婢报恩还来不及,怎么会背叛老太爷?奴婢一定照料好老太爷,一定守口如瓶。”

“那就好,起来吧,行事说话别露了马脚,就同往日一般就好。”

“是,大少爷。”兰花应了爬起身,立刻走去门口,仔细听了听,又开门装作无事的样子瞧了瞧,这才回身让赵丰年出去,眼瞧着他在院墙上跳跃,几下就没了踪影,她这才觉腿软,好不容易支撑着走回座位上,抹着虚汗,心里却是万般欢喜,内院管事呢,若是真当了管事,她就不会被随便配个小厮嫁了,兴许她还能自己挑拣夫主…

她正想的入神,屋门又被人突然打开了,赵夫人冷着脸带着老嬷嬷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小丫鬟,冷声问道,“老爷这几日如何?”

兰花还以为大少爷来此被人发现了,正是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听得这话,才稍稍放了心,慌忙上前磕头行礼,低声答道,“回…回夫人的话,老爷还同往常一般,只是饭食吃得更少了。”

赵夫人眉头轻挑,转身进屋去走了一圈儿,瞧得并无什么一样,眉头就皱得更深。

刚才她正要安歇之时,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心惊肉跳,仿似有什么她不知的危险临近了一般,坐立不安,仔细想一想,儿子那暗疾,吃了无数补药,都是不见效,而自己也是隔三差五的肚子疼,头疼,昏睡,甚至是滑倒扭伤了腰,事事都透着古怪离奇,于是越发不安。

穿了衣衫起来,见得西厢还有灯光,就转来瞧瞧,却也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最近真是冲了什么煞神,待得明日一定要去庙里拜拜,求个观音像回来供奉。

她这般想着,就又嘱咐了几句,出门走向儿子的院子,兰花吓得后背都被冷汗湿透,哪里还敢做针线,赶忙就吹了蜡烛,在地铺上蜷缩着躺下了,心里千万遍的念叨,大少爷一定要快些当上家主啊。

赵夫人一路穿廊过门,刚走到儿子那院门口,就听得里面清晰传来噼啪之声,不时还伴着怒骂与低泣,她就觉头上更疼了,伸手狠狠揉了两下脑门,惹得老婆子赶忙去拦着,“夫人是不是头又疼了,咱们回去早些歇息吧?”

赵夫人指了那院门,怒道,“这个败家子如此模样,要我怎么安歇?”

老婆子还想劝,却也不知该如何出口,赵夫人就使了她去拍门,过了好半晌里面才有一个小丫鬟开了门放她们进去,老婆子上手就给了那小丫鬟一巴掌,骂道,“你们都睡死了啊,让主子等了这么半晌。”

小丫鬟跪地磕头,心里委屈,那二少爷如狼似虎一般,是个母的都要抓去折磨一通,她不躲得远一些,就遭了毒手了,谁知道老夫人这么晚了,还要来探望儿子啊。

赵夫人刚要开口问话,不远处的屋里又是“嘭”得一声,接着就是女子惨叫,吓得那开门的小丫鬟,立时就哆嗦着倒了下去。

赵夫人和老婆子也没有功夫再骂她,抬脚就上了台阶,一开屋门,就见整个房间里点了七八根蜡烛,照得四周恍如白昼,赵德只穿了一条白绫子长裤,赤脚站在床前,凶神恶煞一般盯着身前,那处正跪着两个脱得白条条的丫鬟,两人脸上、身上都被打的红肿青紫,很是凄惨,其中一个额头甚至还流着血,身旁散着零碎的瓷片…

不必猜,只瞧着这屋里模样,赵夫人就清楚,这儿子必定是又一次“行事”不成,拿了丫鬟们出气,她心里恼怒,却还不得不压着怒气,吩咐老婆子带着两个几乎吓得呆滞的丫鬟下去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祠堂

赵德被母亲撞到这般狼狈摸样,脸色有些红,想要遮掩,也觉心里有气,索性扯了个长袍,披在身上就算了,问道,“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赵夫人瞧得儿子这般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气得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恨道,“你这不孝子,就不能少让费些心,告诉你多少次了,再忍耐一月,待得你当上家主,再娶回吴家小姐,你愿意怎么折腾,没人拦着你。可是你这闹得是哪般,万一传到吴家耳里,你还想不想当官了?”

赵德捂了被打的左脸,满眼都是愤恨,想要辩驳几句,却是没有勇气反抗母亲,只得一拳打在床榻上,埋头不再起来。

赵夫人本来在等着儿子发怒,可是眼见儿子神色这般痛苦,又是心疼起来,上前扶了儿子坐到床边,劝道,“娘知道你得了这样的病症,心里急,但娘是为你好,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出差错,懂吗?”

“是,娘,儿子就是…”赵德想起刚才那般失败,哽咽说不出话来。

赵夫人心里也油烹火烤一般煎熬,赵家的香火可是大事,若是族里那些人,知道赵德不能人道,捉了这把柄,怕是立时就把这家业都夺去了,若是再知道那贱种没死,就更她们母子的活路了。

母子俩对坐犯愁,到底也只剩了一个办法,等。等定了家主之位,等娶了吴家小姐,等宫中专治这病症的御医…

眼见择选家主的日子就要到了,赵夫人生恐儿子再做出些什么不妥之事,日日守在儿子院子里,拉着他盘账或者找了说书的女先儿解闷逗趣,倒也勉强把日子打发过去了。

这一日,正是择选家主的日子,其实在赵家母子心里,择选俩字完全是摆摆样子的,因外赵家嫡系“只剩”了赵德一人,当然流落在外,“半死不活,苟且偷生”的赵丰年是完全不在他们心里的,毕竟赵家所有的产业,都已经把持在手里,就算他冒死跑回来,也绝对翻不出大浪来。

早晨吃过饭,母子俩都着意装扮了一番,赵夫人上身着了秋香色的外衫,下身配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黑发盘成归顺髻,插了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胸前挂了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玉珠,越显华贵不凡。

赵德一袭银色绣缠枝莲暗纹的长袍,嵌红宝石的金冠束发,手上再拿一副描金折扇,倒也衬得他比之平日,少了三分猥琐,多了几分英气,一众忙碌着伺候他的小丫鬟们,都是心里暗自叹气,二少爷若是没有那说不得的暗疾,倒也是个好依靠,上了他的床,生个一儿半女,比之配给小厮长随,可是要好百倍,可惜…

赵家母子拾掇妥当,热茶还没等喝上两口,就听有小厮来抱,族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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