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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重生明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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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这位姨娘从小儿服侍陈大太太,情分不同,又只留下这样一个没娘的丫头,只比陈夫人小两岁,陈大太太就把她养在膝下,与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后来这位陈三小姐长到了十五岁,也是陈大太太做了主,许了原浙闽总督卫家的老三,虽说是庶子,却是生的仪表堂堂,又考了武举人的功名在身上,且家中嫡母早逝,人口简单,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陈三小姐嫁了过去,夫妻恩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倒也过了几年美满日子,却没料到元嘉十二年秋天,爆出了浙闽总督勾结海盗,私卖武器一案,证据确凿,当今圣上震怒,下旨满门抄斩十四岁以上男丁,女眷等流放西北边陲。
    郑明珠听到这里,不禁掩嘴而惊,女人一生,至要紧家族安宁,否则,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
    陈夫人叹气道:“陈家就算是大族,这样圣上亲审,事涉兵事的大案上,如何敢出面跑动,也不过就是在发配之前,打点一下小吏,给她们母子送一些钱财罢了。”
    郑明珠也跟着叹口气。
    这样的大案,别说是陈三小姐一个庶女,便是陈大小姐这样的嫡女,也只有接旨的。
    这位陈三小姐真是命苦。
    陈三小姐在西北过了十年,因环境恶劣,两个儿子也没了一个,待得十年后,当今圣上册太子,祭天告庙,大赦天下,陈家趁机跑动了一下,毕竟是十年前的旧案,不再是焦点,便终于拿到了赦令,把陈三小姐和她的一子一女接了回来,住在娘家。
    陈家待子女倒是十分看顾的。
    郑明珠笑道:“原来是这样,这次三姨母是过来看母亲的吗?”
    陈夫人说:“原是你三姨母的小子如今在做生意,听说做的不错,刚在帝都盘了几个铺子,因这次本钱不小,他亲自来看着一阵子,你姨母不放心,便带着女儿一起进京来。”
    原来是这样,郑明珠点点头,示意明白。
    陈夫人却踌躇了一下,说:“你姨妈和你表妹,在西北那边住的久了,礼仪上或许略差些,你见了,好歹不要和她们计较。”
    郑明珠眨眨眼。
    陈夫人接着说:“还有你表弟,他也是没法子科举了才去从商,虽说低贱些,好歹不在咱们府里,也碍不着什么。”
    咦,陈夫人很疼这个妹妹呀。
    如今特意提前跟她说这个,无非就是担心自己高门贵女出身,看不起犯官女眷,看不起商家子。
    若是以往的郑明珠或许会,她连安王世子妃都敢看不起,可是自己一点障碍都没有。
    尤其是卫家表弟,不打算只靠着外家的资助过活,放得□段从商,已经是不错,而且根据他的年龄,就能到帝都盘铺子,就算有陈家资助,也是不容易的。
    这种人,郑明珠其实颇为欣赏,不由的要引为知己。
    她便笑道:“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嫡亲的姨母,又是母亲从小儿长大的姐妹,自然是我的长辈,就是表弟表妹,也和府里的弟弟妹妹们是一样的,依我说,姨母虽说是来照顾表弟的,母亲倒该留姨母住在府里,才好亲近。”
    陈夫人听她这样说,就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姨妈一向主意大的很,也不知她是怎么个想的,回头咱们见了再说吧。”
    郑明珠自然点头称是,此时饭也摆了上来,郑明珠告了罪,匆匆的吃了晚饭,又和陈夫人说些闲话,陈夫人不自觉的就忆起了许多旧事。
    论听故事,郑明珠一向是个好听众,十分的捧场,适时的追问,表情生动,听的非常有兴趣。
    一说就说到快亥时了,桑柔才好容易遇到个话缝子,笑着劝道:“今儿虽说兴致好,这也该安歇了,明儿还要回府呢,这说古一时半刻也说不完,少夫人一向孝顺,夫人什么时候有兴趣了,照样会来捧场的。”
    说得陈夫人和郑明珠都笑起来,陈夫人笑道:“这丫头,越发的胆大了,把我们两个都打趣了。”
    郑明珠站起来说:“亏得桑柔姐姐看着时辰,哪像我听起来就入了迷,耽误母亲安歇时辰了。母亲先安歇罢,回去再讲给我听去。”
    陈夫人此时颇觉得这个媳妇亲近,也就起了身,任随郑明珠带着桑柔两个亲自服侍她安歇,睡下了桑柔拿着个琉璃灯殷勤的送郑明珠出去,小声笑道:“夫人这些说古,也亏得少夫人听得下去。”
    这种高门大宅的八卦谁听不进去?郑明珠倒诧异了,笑道:“我是真觉得挺有趣的,我本来见识少,母亲说起来又这样有趣。”
    桑柔这时顿时觉得这位少夫人有趣起来,半点儿不像她见过的贵妇人,掩嘴笑道:“要说讲古,少夫人没见着过年的时候,府里来了那些老姑太太,老舅太太,老姨太太们,一说一下午,小姐和少奶奶们都恨不得立时逃出去呢!”
    过年的时候!对,那个时候,郑明珠正被气病了,昏迷着呢!
    不过她现在倒颇有些悠然神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准时来了!
    感谢皎皎的隐形手榴弹
                  
63喜怒无常
    第二日才刚吃过午饭;便乱着收拾东西了,郑明珠叫翡翠去瞧着装东西;翡翠虽不大伶俐,却是心细,又有耐性;细务交给她一向放心。
    又叫人打听着陈夫人那边的动静。
    除了早晨赶着收拾的行李之类,夏长富和裴国海并那些小管事都有孝敬;具是乡间的野物;干菜糟鱼风鸡之类;郑明珠酌收了一些,零零碎碎倒也装了一车;便又都有赏钱。
    倒是裴国海使人送来两只鹦鹉,毛色好;嘴角也训的好,郑明珠便收下了,预备送与琪哥儿玩去。
    这边乱着,郑明珠又叫了郁云儿来问郁叔的事,郁云儿一脸惶恐的回说:“爹爹打发人来说了,谢少夫人赏脸,这样看得起他,只爹爹心绞痛好没好,委实来不得,待少夫人回帝都了,爹爹再上门赔罪去。”
    郑明珠也不急,只是笑道:“老爷子养身子要紧,既然肯见我,那么等我见了再说。”
    郁云儿心中本就忐忑的厉害,此时忙道:“少夫人这样说,奴婢惶恐的紧,只是爹爹一向脾气孤拐,求少夫人恕罪罢。”
    郑明珠也知道,这种平头百姓面对高官时那种惶恐,倒笑着安抚了郁云儿几句,一个小丫头就跑了进来:“少夫人,大爷到了。”
    郑明珠忙打发了郁云儿,带了丫鬟迎出去,陈颐安正往里走,身后跟着七八个青衣灰剑的侍卫,那些侍卫见了郑明珠一身锦绣,又带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忙都站住了,躬身行礼。
    郑明珠避了半个身子,轻轻颔首回礼,又对陈颐安笑道:“大爷来了,路上可还清净?”
    怎么带了侍卫?郑明珠不由的问这一声。
    陈颐安便吩咐侍卫们在门口等着,便说:“我本来是出城办个差使,所以身边有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你别担心。”
    郑明珠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当大爷特地来接我们的呢!母亲那边也收拾好了,这就能走。”
    陈颐安打量她两眼,见她穿一件石榴红的褙子,挽着乌鸦鸦的头发,白腻的肌肤透出一点点红色来,颇为柔美可人,便说:“这外头到底疏散些,你看起来倒比在家里气色好些。”
    郑明珠抿嘴笑道:“可不是,虽说这里不如家里精致,这两天吃饭我倒能多吃一口。”
    郑明珠又问家里一切可好,两人说着闲话,一径往正房走。
    郑明珠觉得几日不见,摆正了心态之后,通过时间的沉淀,自己的态度果然自然起来,面对陈颐安,心境竟是意外的平和,既没有以往那种患得患失,也没有那种陌生的既喜悦又期待的感觉。
    简直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平静。
    或许这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吧,心境平和,态度自然,不过分亲近又不过分疏远,一样可以相互关心,有依赖有爱护,却没有过多的情感,便能在许多时候能够及时抽身,不至于有太多伤心难过。
    郑明珠甚至怀疑,这才是正确的夫妻之道,许多夫妻一生相濡以沫,正是因为这样的相处之道吧。
    所谓情深不寿,感情太激烈,眼里自然揉不下沙子,一点小事,甚至只是一些猜测,就足以毁了一切。
    郑明珠觉得,自己是真的顿悟了。
    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果然是处处有禅,时时顿悟!
    陈夫人住的上房的院子门口也是一派忙乱,几个丫鬟带着婆子门口在装车,陈夫人坐在上房,身边是裴国海家的,夏长富家的并几个儿媳陪着说话,听报大爷陈颐安来了,几个妇人唬的忙往里间躲。
    陈夫人笑道:“他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要紧,你们是安哥儿媳妇的人,他见一见也是好的。”
    听到这样说,夏长富家的和裴国海家的才留了下来,只打发了几个儿媳妇。
    陈颐安进来请了安,两人也忙着给陈颐安磕头,陈颐安便吩咐丫鬟打赏了银子,笑道:“我听明珠说了,这几日她忙着别的事,都是两位大娘陪着母亲,多有辛苦。”
    两个妇人磕头谢赏,笑道:“我们庄稼人,不会服侍,亏得夫人宽宏。”
    陈夫人问了侯爷可好,又说了几句家里一切都好之类的闲话,陈颐安才笑道:“刚我进来,看外头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如母亲这就上车走罢,也免得路上太赶。”
    陈夫人就站起身来,郑明珠说:“早些走,路上慢些也罢了,大爷吩咐着些儿。”
    陈颐安点头,亲自服侍陈夫人上车,郑明珠又嘱咐翡翠坐最后一辆车,检查有没有疏漏,便与陈颐安坐上一辆车。
    裴国海夏长富等人带了有头脸的管事跟在后头,送出一里地去。
    待那些人都看不见了,陈颐安才笑道:“你的事儿办好了么?”
    郑明珠点头:“没什么要紧的错处,我就往宽了办。”
    她细细的把这两日的情形说与陈颐安听,听到郑明珠釜底抽薪的法子,陈颐安点头笑道:“你的主意倒是不少,倒也有点意思。”
    郑明珠只是笑,并没有多说的意思。
    这马车很宽大,郑明珠坐的旁边有个小几,上面放了一个黑漆嵌钿食盒,郑明珠拿起来揭开,见里面是一格蒸的鱼肉饺子,一格是一种碧绿的团子,就递到陈颐安跟前,笑道:“一路赶过来,午饭只怕来不及用吧,我叫人赶着拣了些点心,略吃一点。”
    陈颐安有点意外,却又觉得熨烫,接过来笑道:“你倒惦着我,这个绿的是什么?”
    郑明珠抿嘴笑:“我不惦着你还能惦着谁?这个是这一带的野吃法儿,叫什么软浅草,捣碎了合了糯米,有的包红豆沙,有的包香菇肉馅儿,上笼蒸了吃的,你没得闲来住,吃一点野菜,也当来了一趟罢。”
    陈颐安很承情的拣了吃,又说:“我带来的弟兄们呢?”
    郑明珠笑道:“自然不用你操心,先我们进去的时候,我就叫人吩咐了,厨房里头现成熬的鸡汤,每人一大碗汤面,另一人一碟点心。”
    陈颐安颔首:“你倒是想的周到。”
    郑明珠笑:“难得你想着来接我,虽说是沾母亲的光,我也很承你的情。”
    陈颐安又顺手拧一下她的脸颊:“这种醋也吃?”
    谁吃醋了?郑明珠忙打开他的手:“干不干净呢,就乱摸。”
    吃东西一手油,还摸她的脸。她嫌弃的拿手绢子擦了又擦,陈颐安哈哈大笑。
    马车走的慢,赶到晚饭时间才回到武安侯府,郑明珠就辞了陈夫人,回自己院里去梳洗换衣服。
    张妈妈带着甘兰院的丫鬟出来迎接。
    郑明珠淡淡的道了辛苦,张妈妈殷勤的笑道:“不敢,少夫人一路辛苦了,热水已经备好了,还有新送来的百合香的香露。”
    郑明珠点头:“说与她们散了吧,若是有要紧事,妈妈这就回我,若是不要紧的,就明日再说。”
    张妈妈道:“没什么要紧的,奴婢都理会得,只有一两家送了礼来的,怎么样回礼,明日再来请少夫人示下罢,只先前几位姨娘都打发丫头来问了,要过来请安,少夫人这会子见不见?”
    对,三日禁足已经过了,郑明珠就问陈颐安:“我这会子乏了,不如传哪位姨娘来服侍你梳洗?”
    陈颐安意外,脚步一滞,他是真没想到一回来郑明珠就要打发他去妾室处,心中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把马车上那种轻松写意的情绪冲击的无影无踪。
    陈颐安看一眼郑明珠带着笑容的脸,越发烧出一股邪火来,直接对张妈妈说:“去传话,少夫人一路劳顿,今日免请安,明儿再来伺候罢。”
    再对郑明珠说:“你没丫头可用了?”
    就大步走了进去。
    郑明珠不妨陈颐安突然这样发作她一句,本能的就怒了,刚要回他一句,张开嘴不知为何却又偃旗息鼓,想了半日,倒叹了口气,方才进屋去了。
    墨烟和珊瑚正伺候陈颐安换衣服,郑明珠当然知道,这些小姑娘,既然在这屋里当差,伺候主子原是本分,只是因她才成为郑明珠不久,陈颐安与她又不甚亲近,起居住行多在外书房,她也没操心过,自己的丫鬟倒是极少服侍陈颐安,此时见陈颐安这样说,只得吩咐道:“你们两个,先服侍大爷梳洗吧,叫人另拿些热水来我沐浴。”
    陈颐安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进了净房,真不知道触到他哪里的逆鳞了,难道好心给他安排姨娘,还不够大方贤良么?
    郑明珠在心中嘀咕,倒是张妈妈察言观色,走过来低声劝道:“少夫人何必这样贤德呢,既然大爷想在正房歇,少夫人偏要传姨娘来,叫大爷怎么高兴?”
    啊?郑明珠一怔,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嫌自己做了他的主,霍,这人真是难伺候。
    说话藏头露尾,从来不说明白话,事事都要你去揣摩他的意思,还不能猜错了,错了就是你笨,看不懂眼色,略错个一点半点的,就给你脸色看。
    问题是,你大爷心眼那么多,谁有那本事时时保证猜得到?
    郑明珠在心中嘀咕,脸上倒也没露出半点,倒是看一眼张妈妈,这个妈妈,虽说格局不大,行事也不算老到,倒也一心向着自己这个主子,单这一点,就比顾妈妈强了多少,用一用倒也罢了
                  
64算是情趣吧
    郑明珠想到这里,便温言道:“原来是这样;倒是妈妈看得明白;我竟没想到这些。”
    张妈妈笑道:“少夫人只是乏了罢了;一时没察觉也是有的;还请少夫人示下,晚饭已经备好了,什么时候用?”
    郑明珠没什么精神的道:“我先沐浴吧;大爷出来了,就摆上来叫大爷用;我也没胃口,叫厨房给我熬一碗青菜粥就是了,不要见荤腥才好。”
    张妈妈忙出去吩咐小丫头。
    热水送了上来;郑明珠就叫丫鬟服侍自己沐浴去了;在外头好几天,今天又是一路奔波本也乏了,新送来的这百合花香的香露又极清雅,大约这是新出来的品种,郑明珠在这清雅花香中泡着热水,比平日里足足多泡了一刻钟,才算觉得松泛了些,丫鬟服侍着洗了头发,用干手巾子拧的半干,松松的挽起来,只穿了件浅黄色软缎儿如意纹交领中衣,浅绿色软缎儿碎花撒脚睡裤就走了出来。
    陈颐安早吃过了,正靠在炕上的大红引枕上拿着些信在看,见她这副模样儿出来,脸上又因长时间泡了热水一片嫣红之色,眼角似乎也微红,眼中雾气氤氲,一派娇慵之态,心中也难免柔软,不由的说:“天也还不热,你身子骨儿也不大好,穿这么点看受寒了。”
    翡翠正在那边屋里的炕上收拾行李,听说就撇下手里的活,拣了件袍子过来给郑明珠披上。
    郑明珠笑道:“哪有这样娇弱了,这会儿还热呢。”
    张妈妈听着这边的动静,此时就叫小丫鬟捧了食盒进来摆饭,按照郑明珠的吩咐,一碗碧莹莹的青菜粥,一碟香腌萝卜干,一碟蒸糟鱼,一碟蒸的小莲叶饺儿,一碟干炒的鸡瓜子。
    张妈妈手脚利落的摆着碗碟,笑道:“这糟鱼是少夫人这次回来带的,就现吩咐他们蒸了一点儿,少夫人尝尝。”
    郑明珠又转头对陈颐安说:“大爷吃过了罢?再用些么?”
    陈颐安眼睛落在信上,头也不抬:“我不用了,你自己吃罢。”
    郑明珠本来就只是跟他客气,闻言自然就吃自己的起来,她本来乏了,现在越发觉得慵懒,只拣了一个饺子,一块糟鱼,拿那萝卜干下着吃了大半碗粥,就不吃了。
    张妈妈张罗着收拾了,便带着人院子里查看火烛上夜去了。
    郑明珠颇为满意,这张妈妈倒也细致,且也并不总挨在主子跟前献勤儿,能主动揽着事做,这作为管事妈妈倒也就够用了。
    翡翠端了茶来漱口,郑明珠说:“东西堆那吧,明儿再收拾,我也乏了,早些睡罢。”
    然后就转头看陈颐安。
    陈颐安一边看信一边看郑明珠,三心二意,心猿意马,此时见郑明珠看过来,又装不知道,不肯理她,心想,她要再敢撵他去姨娘处,今晚必得好好收拾她才行。
    郑明珠见他只顾低着头看信,一封一封,没完没了,便笑道:“大爷还要看一会儿?那我到床上歪着去,万一我睡着了,就叫翡翠她们伺候你脱衣服罢。”
    便也不管陈颐安了,拿了一本平日里时不时翻一翻的大盛人物风物志,就到床上歪着看去了。
    翡翠打开香薰炉,装了一把龙涎香进去盖好,就退了出去。
    陈颐安反倒微微有点失望,似乎是因为郑明珠没撵他出去,所以没有借口给她好看?还是别的什么?
    他一时想不明白,不知不觉间,信也看不进去了,眼睛望着一处,发起呆来。
    从慎王府回来后这些天,是他一生中难得一见的心乱如麻,只凭当日青果那一句话,凭郑明珠的表现和神情,陈颐安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当夜在外书房稍一查问,他就已经很清楚了。
    他知道郑明珠听到了什么,她在想什么,他一直等着郑明珠来问他。
    可是陈颐安失望了,郑明珠态度极不自然,她努力掩饰,她越发温婉,可是她就是不问!
    不是她自己说,夫妻间要坦白无私,亲密无间的吗?
    为什么她不问?
    他们之间宛如实质般的沉默,她不问。
    他当她的面,毫无理由的发作了春杏和姨娘们,她只是劝,依然不问。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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