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是睡着的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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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山冷冷看着他:“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负责。”王斌说。
“我也负责。”楚静跟着说。
冯云山长出一口气:“如果出了问题,开除你们的党籍公职都挽回不了这个损失!肖天明是肩负特殊使命的情报干部!”
“情报干部,也是普通人。”王斌低声说。
冯云山被打了一下,沉默了。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苍老,犹如一只变得衰老的豹子,见过太多的血腥悲剧,心中隐藏的悲怆在某个时刻瞬间爆发了出来。但是锐利却从不曾消失,再老也是豹子。
王斌低下头,他太熟悉冯云山的每个眼神了。
“你们啊……”冯云山无奈地苦涩地笑了一下,“你们太年轻了,太年轻了……”他叹口气:“你说得没错,情报干部也是普通人。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你们事先不请示我就擅自行动,我要严厉处分你们!”
王斌和楚静都不说话。
冯云山举起右手食指疲惫地晃了晃:“陈点点的情况,我要摸底。今天晚上,我要在这个办公桌上看到她的详细情况报告。——不许外传,不许任何人知道。”
“是。”王斌低声说。
“她父母同意吗?”冯云山问。
“她去找她爷爷奶奶了,希望通过二位老人做通她父母的工作。”楚静说。
“她结婚,找她爷爷奶奶干什么?”冯云山觉得奇怪。
“她的爷爷奶奶,解放前曾经是北平地下党城工部干部。”王斌说,“在刘仁同志领导下做过傅作义军队的和平起义工作,解放后调离情报口,在政府机关工作,都是局级干部离休。我在内部资料上已经查到二老的名字,情况属实。”
冯云山眼睛一亮,绝对是一丝欣慰的苦笑:“世界很大,也很小。你们去吧,如果情况确实属实,而且女方家长同意,我可以签字。”
“在哪里登记呢?”楚静问。
“女方户口所在地吧,单位现在不能开公函,我个人以局长身份出个证明。先结婚登记,剩下的手续等肖天明回来补办。”冯云山想想说,“负责登记的同志你们要联系好,必须是五年以上党龄的老党员,政治上要绝对可靠才可以!明白?”
“是。”王斌点头。
“除了女方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我代表肖天明这边,你们两个可以出席。”冯云山说,“地点我来安排,你们不要出去说。”
“雷鹏可以参加吗?”楚静问。
“可以。”冯云山说,“仪式前半天再通知他,事先不许任何人知道。去吧。”
干儿子和儿媳妇这两个让他心疼又头疼的部下出去了,冯云山长长叹口气。他在空旷的办公室慢慢踱步,也许他有些小小的犯规——但是,他不想让他的部下在出生入死以前留下这个遗憾。
因为,他已经见过太多的遗憾。
第114节 冰是睡着的水(一百一十四)
“奶奶,你跟爷爷结婚的时候,知道他是地下党吗?”
陈点点靠在奶奶身边问,奶奶正在戴着老花镜看小说听言一笑:“我说点点怎么那么好,突然想起来看爷爷奶奶了?原来是打算揭爷爷奶奶的老底了?都一把年纪了,你问这干什么?”
“没有啦!”陈点点不好意思地说,“随便问问啊?”
“你奶奶啊,当年那可是北平大学的一朵花!”奶奶笑着说,“你爷爷是大学老师,会煽呼,好演讲。为了追你奶奶那是天天演讲啊,就在你奶奶宿舍楼底下!”
正在阳台伺候花的爷爷听了赶紧起身说:“哎哎,我演讲可是组织安排给我的任务!怎么就成追你了呢?那是谁追着我要我签名来着?谁为了多看我一眼参加文学社来着?谁为了跟我对话,专门连夜看《资本论》来着?第二天眼睛跟熊猫一样,学俩名词就挂嘴边上!”
“去去去!”奶奶不乐意了,“伺候你的花祖宗去!我跟孙女揭发揭发你,让你这辈子一直压迫我!”
爷爷笑笑:“点点,我跟你说啊!你爷爷当年是风流倜傥啊,一表人才!20岁就当了大学教员!你奶奶这个毛丫头一直追着我给我写信来着,我后来心软了答应她了!”
“你个倔老头子,你不说没人拿你当哑巴卖了!”奶奶先是怒,后来忍不住格格笑起来。
“奶奶脸红了!”陈点点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起来。
“没有没有!一把年纪了我怎么可能脸红呢?”奶奶赶紧正色道,“我跟你说啊点点!你爷爷最不地道了,不仅追上我还把我拉下贼船!”
“怎么是贼船呢?是革命的船嘛!”爷爷不生气,嘿嘿笑着。
“是是是!革命的船!”奶奶说,“就你高明,成了吗?”
“奶奶,那你知道爷爷是地下党,害怕过吗?”陈点点问。
“害怕?顾不上害怕了。”奶奶笑着拍拍陈点点的额头,“那时候我们一心都在期待建立新中国,真没想过什么害怕不害怕!那个时候的人很单纯,就是为了劳苦大众得到解放!”
“作地下工作,是周恩来同志在延安交给我们那批青年学生的任务。”爷爷也严肃起来,“李克农同志专门给我们讲话,谈到深入龙潭虎穴的危险性,但是你爷爷还是来了北平!怕什么?!干革命就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杀了我的头下辈子我还是共产党!”
“哇!”陈点点鼓掌,“爷爷你好棒啊!——原来你也知道李克农?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当然了,他当时是社会部部长,是主抓地下工作的。”爷爷笑道,“你爷爷怎么不可能知道李克农同志?不过我告诉你这些干什么?你也没问过我啊?——点点,你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陈点点脸上的红晕消失了,她低下头开始擦眼泪。
“怎么了,点点?”奶奶急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你爸爸?我马上打电话抓他过来!”奶奶说着就拿起电话,陈点点急忙按住电话:“没有,奶奶!”
“那点点怎么哭了?”爷爷也赶紧走过来很着急,“工作不顺心?”
“不是。”陈点点低声说。
“那你说啊,到底怎么了?”奶奶拉住陈点点的手,“你说啊?”
“爷爷,奶奶……我……”陈点点脸涨的通红,流着眼泪欲说还休。
“点点,你说啊?”爷爷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爷爷给你做主!”
“到底怎么了?”奶奶也着急地问,“点点,奶奶最疼你!你说啊?”
“爷爷,奶奶。”陈点点抬起头诚恳地,“如果我也嫁给一个地下党,你们同意吗?”
爷爷奶奶当即就震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爷爷站着愣了半天,慢慢在沙发坐下。陈点点看着他们:“我爱他……”
“是情报干部?”奶奶慢慢明白了。
陈点点点头,眼泪又下来了。
爷爷奶奶都久久说不出话,看着在自己眼里还是个小丫头的陈点点。陈点点看着爷爷奶奶的眼睛泪光盈盈:“爷爷奶奶,你们能同意吗?”
爷爷奶奶还是说不出话,这真的是一个绝大的难题。
第115节 冰是睡着的水(一百一十五)
“肖天明同志,陈点点同志,今天开始你们就正式结合成为夫妻。我代表局党委对你们表示祝贺,为你们的相爱也为你们的结合。”冯云山穿着笔挺的干部服,严肃当中带着一丝和蔼。他的干部服上还别着“证婚人”的礼花,红色的礼花黄色的字迹,衬托着他苍老沟壑密布的脸。——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主持过的第几个部下的婚礼了,其中也包括王斌父母的婚礼。
也许正是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的嗓音带着些许嘶哑。——而面前的新人,还是那么年 轻,风华正茂。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年轻脸孔似乎逐一浮现出来,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却又被自己强制压下去。
胡子拉碴的肖天明穿着整洁的西服,和漂亮可人的陈点点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是一个背靠山区的独立小楼,是一个基本不怎么动用、专门接待重大客人的安全点。为了这次特殊的婚礼,冯云山签字动用了这里。出席婚礼的除了他和王斌等三个年轻同志,就是陈点点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除此以外再无他人。婚宴的酒席都是雷鹏出去订好,自己开车拉来的。空旷的大厅简单布置以后,有了结婚的喜气,大红喜字贴在墙上带来了一股暖意。虽然这是一个在当代中国空前简朴的婚礼,陈点点却依旧化了自己有生以来最漂亮的新娘妆,穿着红色合身的旗袍,眼影遮盖了苦肿的眼睛。
冯云山点点头:“从现在开始,希望你们相亲相爱,在建设祖国保卫祖国的道路上携手并进。”
陈点点看着自己的亲人,咧开嘴想笑却先涌出早已酝酿的眼泪。妈妈已经泣不成声,爸爸带着微笑看着自己;而爷爷奶奶则还是那么慈祥……她拉紧肖天明的手,突然问:“黑社会,你会一辈子爱我吗?”
“我会。”肖天明握紧她的手。
“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妈,他会对我好,你听见了……”陈点点颤抖着声音说。妈妈哇地哭出声音来:“点点,你早跟妈说啊!妈一点准备都没有啊……说结婚就要结婚,妈真的没想到啊……”
“妈,我很幸福……”陈点点抽泣着,“真的,我爱他……”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爸爸忍着眼泪搂住妈妈,“天明,点点年龄比你小,从小我们娇惯习惯了。你要多体谅她,多担待她,她从学校门走出来就直接进了你肖家的门。你是老大哥,又是党员,多让着她。”
“……爸爸,妈妈……”肖天明喊出这两个陌生的词,“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现在不能照顾点点。等我回来,我会好好心疼她。你们放心吧,点点是我最爱的女孩,她是我的妻子。我会珍惜她,会爱护她,一生一世!”
陈点点靠在肖天明的臂弯,擦去眼泪。肖天明转向爷爷奶奶,和陈点点一起鞠躬:“爷爷,奶奶……您二老是我的老前辈,是曾经为了人民解放战争立下汗马功劳的老战士!从此以后,我就是您二老的孙女婿,就是您二老的亲孙子。感谢您二老对我和点点婚事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不会有今天的结合。我会牢记您二老的嘱托,请您二老放心!”
“对点点好,才是真的对我们好。”爷爷的声音很苍老,“你也是国家干部,我不跟你说那么多大道理。——完成任务,注意安全。”
“是。”肖天明恭敬地说,“爷爷,我记住了。”
剩下就是年轻人的时间。雷鹏送给肖天明自己心爱的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兵比赛纪念章,这是他在军体院的教官去参加比赛的时候的荣誉,送给他这个自己最得意的格斗专业学生作为毕业留念,他一直珍藏着;送给陈点点的则是一双阿迪达斯的慢跑鞋,粉红色的很漂亮。他笑着说:“点点跑慢点,别让肖天明这个笨蛋追不上。”
陈点点脸红了,笑:“这不都嫁给他了吗?”
王斌和楚静送的礼物是一对情侣手表。楚静笑着给陈点点戴在光洁如玉的手腕上,王斌给肖天明戴上带着一种坏笑。肖天明真诚地说:“斌子,楚静,谢谢你们。”
“谢我们没有用,是你命好。”楚静笑着亲了陈点点脸颊一下,“点点多好一个姑娘,你说你的命怎么那么好呢?点点,他要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
陈点点红着脸点头。
“我错过的那一次是我一生的痛。”王斌看着肖天明的眼睛说,“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错过这一次!人的命运往往就是在瞬间改变的,后悔药是没地方买的!——好好心疼点点!这是我的嘱托!”
肖天明看着王斌眼中隐约的泪花,点头。楚静错开脸,和陈点点说着女孩之间的私房话。
老人们坐在酒席上已经开始喝酒。冯云山端着酒杯站起来,示意大家都坐下:“第一杯,我敬二位老前辈。别的什么都不说,作为晚辈我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报答你们对我和我的干部的信任!我干了!”他一饮而尽,雷鹏急忙倒酒。
“第二杯,我敬点点的父母。”冯云山看着陈点点的父母深情地说,“请二位原谅今天的简陋,如此仓促的婚礼我内心是非常欠疚的。你们养育了一个好女儿,今天她成了我们年轻干部的妻子,成为我们的亲人!我感谢你们,真心感谢你们深明大义!——我保证,你们的女婿回来的时候补上一个隆重的婚礼!这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这也是我欠你们的!”他一饮而尽。
他转向肖天明和陈点点:“第三杯,我敬你们二位新人。很多话压在我的心中一言难尽,我也不能说。在未来漫长的人生道路,作为他的妻子你要牺牲很多很多,也需要你的更多理解更多宽容。也许你一生都不会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会是一个出色的男人!”
陈点点举着酒杯:“谢谢冯局长……”
深夜。陈点点紧张地坐在床上,肖天明局促地坐在她的身边。陈点点呼吸急促,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肖天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我给你倒杯水。”
陈点点看着肖天明倒水的身影,突然紧张地问:“我真的结婚了?”
肖天明回过头:“好像是,我去看看结婚证。”
“什么好像是啊?!你这人!”陈点点气哭了,“我怎么就嫁给你了呢?!还好像是?!”
“我,我也是觉得是做梦啊!”肖天明赶紧解释,“点点你别哭啊!”
陈点点推开他的手,肖天明尴尬地站在那儿。陈点点抬起头看着肖天明呼吸急促:“你抱抱我……”
肖天明伸出手试探地抱住了陈点点,陈点点一把抱住他抱得很紧很紧。她闭着眼睛深呼吸:“不许出事,答应我!”
“嗯。”肖天明点头。
“还有——我不管什么情况,你碰了别的女人不许告诉我,我不想知道!”陈点点闭着眼睛说,“我要你骗我,骗我一辈子!”
肖天明苦笑:“你以为我……”下面本来想说“你以为我是怎么工作的”,但是他马上下意识地咽下去了。
“我是个傻女孩,我爱一个人,只想对他好。”陈点点闭着眼睛流下眼泪,“我是你的妻子了,我会对你好。”
肖天明抚摸着陈点点的脸无语。
“什么时候走?”
肖天明想了想,还是没说。
“我不问了。”陈点点睁开眼睛泪盈盈,“我可以不问任何关于你的事情,但是你答应我走之前要告诉我!我求你了,好吗?”
肖天明点点头:“我会的。”
“我爱你……”陈点点紧张地闭上眼睛,“吻我。”
肖天明俯下头轻轻吻陈点点的嘴唇,但是随即被陈点点抱得死死的死死的。两个人紧紧抱着自己的爱人,跟长在了一起一样。好像,从来就没有分开过那样和谐。
第116节 冰是睡着的水(一百一十六)
冯云山看着投影上的香港地图,缓缓地在黑暗当中站起来。所有的干部都鸦雀无声,看着自己的局长慢慢走到地图前面。他的脚步踩在每一个干部的心上,沉甸甸的。冯云山转身面对大家,声音坚定:
“香港,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根据1984年12月19日签订的《中英联合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将于1997年7月1日对香港恢复行驶主权!”
王斌、楚静等这些干部们炯炯有神看着冯云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这是一个会记入历史的时刻,是中华民族自强不息抵御外辱的一个重大的标志性的胜利!一百多年来,无数中华民族的先烈抛头颅撒热血,为的是什么?”冯云山冷冷看着自己的部下,“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你们都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你们心里都清楚这个任务扎扎实实的分量!”
干部们静静听着,激动和自豪藏在他们内心深处。和国家民族直接联系在一起的工作可能很多,但是没有任何一种像情报工作这样具有复杂性、艰巨性和危险性,还有长期的默默无闻与不为人知。
“我命令,针对香港回归的专项工作现在开始!”冯云山的眼中射出寒光,“我们部门的任务和使命是——排除一切可能阻挠香港回归的境外特务组织安全隐患,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香港顺利、安全地回到祖国怀抱!”
“是!”年轻或者不年轻的干部们起立齐声答道。
“这不仅是党和祖国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也是中华民族赋予我们的伟大使命!同志们,我们这次的行动不仅代表着祖国和人民,也代表着全世界的炎黄子孙和中华民族的尊严!”冯云山提高声调,“如果我们的工作出现一丁点的纰漏,那么我们就会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是中华民族的罪人!——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干部们齐声吼道。
“上级给我们的要求是四个字!”冯云山盯着他们的眼睛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万无一失!”
第117节 冰是睡着的水(一百一十七)
“生存或毁灭, 这是个必答之问题——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苛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 并将其克服。 此二抉择, 就竟是哪个较崇高? ”一个英俊的男孩披着披风站在阳光明媚的排练场中间高声用英语朗读着,另外一个女孩在他的逼视下后退着很惊恐。
“Stop!”
香港演艺学院的排练场内,扎着马尾巴显得精神干练的上官晴打断他,她在做导演作业。她操着流利的粤语,中间偶尔夹杂几个英语单词:“哈姆雷特,feel下人物唧内心!要catch人物此刻的感觉,要去体验!”她大步走上搭建的简易平台比划着:“你係一个王子!王子——Prince!你係高傲唧,高傲到好似天鹅咁;但係你又係悲愤唧喔,因为你老窦畀人杀左!谋杀——Murder!好大锅,係畀佢老婆同细佬杀左!understand?——good!依家好好feel,继续!”
她走下来点着一颗烟双手抱胸看着演员的表演。叮咚的手机声想起,排练被干扰了。上官晴发火了:“又乜事呀!边个冇关手机?”
演员面面相觑,上官晴一拍额头:“Sorry!係我,我唔记得左关添!”她从放在旁边的包里拿出电话刚刚要关上,一看是一条短信。她按下查阅键,上面写着:“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