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海湾战争-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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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统諥K-47步枪的民兵。不断有人检查我们的证件,我们仿佛在千万双眼睛中行走。
城区一片漆黑,路口站岗的士兵问我们有没有阿拉伯大饼。
使馆内没水、没电、没汽油。车库中所有汽车的油箱全被撬开抽干。我们摸黑卸完车上的二十吨货物,每人泡了一包方便面。武官助理小李和我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挤在一张双人床上共度良宵。入夜,我不堪屈辱搬到地板上,一觉到天明。
睁眼一看,郑大使司机老王和报务陈林已在使馆上空升起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蓝天白云,分外鲜艳。晴空里马达轰鸣,例行侦察的美军F-5战斗机正划过巴格达上空,象一只铅灰色的苍蝇。
二十六、我们的家
我们一到巴格达,头一件事是打扫卫生。由于战争停了两个多月的电,我们新华社巴格达分社的四只冰箱全臭了。鱼肉化作浓血流得遍地都是,腐肉用手一触,就化作一摊烂泥,苍蝇成团地往脸上撞,有一只竟飞进我嘴里。清理足足用了一整天。
我们院子里也落下过一枚“炸弹”。一个直径三米多的土坑早已被人填上。可房东说这是一架无人驾驶的侦察机,宪兵在上面发现了个高级照相机。
夜里没有电,房东送来两包蜡烛,是伊拉克自己产的,长得象我的大拇指,忽粗忽细,苍白无力,用火柴一点,噼啪乱响,黑烟腾腾,火苗忽大忽小。房东老太太笑着说她家里还有中国腊烛,可舍不得用。她再三感谢1月14日凌晨撤离前我送给她的防化服和防毒面具。
清理完我们分社,首席朱少华和我开车出去看看其他中国单位。市中心的解放广场静悄悄的,部分商店照常营业。人们在弹坑前做着各种交易,一架带液晶后背的“佳能小霹雳”相机才30美元。
从外观看,中国成套设备出口公司完好如初。可中国民航办事处的玻璃被打碎了一块,用木板顶住。存在屋后水池中的十几桶汽油已荡然无存。我找来一根木棍捞了半天,连空桶都没有。中建公司可就更惨了,我和老朱翻墙跳进院内,养鱼池中一条黑狗朝我们呼救,可饿得已经叫不出声来。这家伙大概饿极了跳进干涸的水池抓鱼吃,可体力消耗太大,再也爬不上来。老朱帮我把这黑家伙抱上岸,弄了我一身臭泥。这黑狗长得很象我在秦岭拍熊猫时候的猎狗“魁恩”(queen),当时“魁恩”每夜都和我一个被窝睡觉。可眼前这家伙却是一条十足的可怜虫,把吻紧贴在我鞋上,两只前爪平伸,喉咙呼呼响,不停地舔我鞋上的乌泥。我找来一盆清水给他喝,这家伙一对水汪汪亮晶晶、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纯洁天真,真像我北京养的老猫“大咪”。
中建公司后院车库中的汽车油箱与中国使馆一样全被撬开,汽油抽得一干二净。2908丰田皇冠车仅剩一只车轮,它旁边的一辆“梅塞德斯300”连引擎盖上的奔驰标牌也被人掰走。
正对总统府的“七·一六”钢索桥被整个摧毁,自由者桥却完好无损,可在它不到八百米处的共和国桥被炸成四段,坠落江中。事后听一位朋友讲,横穿巴格达的底格里斯河上共有十座大桥,其中三座被摧毁。
与中国使馆毗邻的阿富汗使馆外的空地挨了一颗炸弹,铁网围墙被撕开七八米大的大口子,树木焦糊,扭曲的弹片嵌进树干。中国使馆曹彭龄武官和我在树干上剥下许多弹片。
街头静悄悄,汽车很少,大都静静地停在路边,开动的几乎全是军车。自1月17日战争爆发以来,伊当局下令停止向市民供油,每辆车每20天可凭卡购买汽油30升,这仅够我们奔驰油箱的一半。黑市汽油每升7-10伊第,比官价汽油贵九十倍。
汽车靠边,人们纷纷以自行车代步。连巴格达市中心富人区——曼苏尔区的富豪子弟也开始学骑自行车。我为了照相而去与他们交朋友,与他们一起骑车兜风,发现他们中除伊拉克自产的“巴格达牌”外,还有不少中国的“飞鸽”和“金鹿”。“斋月十六日”大街一家自行车店的普通中国造26飞鸽男车售价竟达四、五百伊第,合官价美元一千五百多块,而稍好些的台湾造变速轴的自行车售价则在两千官价美元以上。(官价1伊第=3。228美元)
粮食因短缺已不得不实行配给制,黑市议价粮比入侵科威特前上涨了几十倍。拉希德大街上的白面(精制面粉)黑市价每公斤七伊第,比8月2日入侵科威特时的每公斤0。054伊第上涨了一百二十九倍。在巴格达最繁华的拉希德大街的萨达姆像下,黑市交易在光天化日下进行。四百克装Nido奶粉原价0。6伊第,黑市价9伊第。二。五公斤装奶粉原价3。6伊第,黑市价50伊第。
自来水奇缺,新华社只有花园里的自来水才细水长流,用它冲完的胶卷挂着一层莫名其妙的白霜。外国记者一度居住的拉希德饭店一层大厅的公厕全上了锁,唯有靠近餐厅的厕所开着。我进去撒了一泡尿可是没有水冲。富人居住的曼苏尔区二楼以上断水,只有一楼的水管才有涓涓细流。在市中心的拉希德大街,人们手端塑料盆、水桶,围着街心细细的自来水管排队取水。中东的烈日高悬当头。据当地德高望重的哈尔米医生讲,由于缺少消毒剂和杀菌剂,巴格达的自来水已不符合卫生标准,无法饮用。随着夏季来临,巴格达白天气温可达40-50℃,伊拉克南部一些区盛夏时最高气温达70℃,那时缺水现象将进一步严重。拉希德饭店的喷水池现已干涸见底,亭亭玉立的阿拉伯少女喷水雕塑锈迹斑斑。
入夜,我们驱车横穿巴格达,但见点点灯光寥寥无几,不足巴格达全市人家的十分之一,即便是这些灯光,还有许多是私人小发电机自己发的电。由于巴格达南郊的都拉炼油厂和都拉发电厂被彻底摧毁,巴格达成了黑暗之城。据曼苏尔区一位着军装配手枪的负责人讲,政府正设法集中巴格达附近的中小电厂向巴格达供电,但由于能源不足,情况仍很紧张。拉希德大街的发电机市场由此兴隆起来,一台四千瓦的二手本田柴油发电机卖价八千伊第(合两万五千官价美元)。
阿卜杜。瓦哈卜广场的黑市美元一日一变。战前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的丹麦人w曾用5。56的价格抛出美元,而今已上涨到6。68。而官方规定1伊第为3。228美元倒挂竟为18倍。
1月13日我曾光顾的乍巫拉影院已经关门,往日流行的欧美片和电视连续剧已经绝迹。巴格达电视台只播放一套节目,信号极弱,仿佛下小雨,除政府声音外,全是阿拉伯历史剧。
原来16版的官方《共和国报》已减至8版,纸张质量低下,油墨淡,照片模糊不清。英文的官方报纸《巴格达观察家报》Baghdad Observer已经停刊。
全城已经没有电话,因为所有的通讯中心电话局全被美军摧毁。与外界联系全靠架在拉希德饭店的三部卫星电话,分别属WTN,AP和VIS NEWS(Reuter,NBC,BBC)三家所有。对外开价一分钟150美元到200美元不等。
在萨东大街路口,两个神色诡秘的青年拦住我,问我支持美国还是支持伊拉克。我说我听不大懂,我是个摄影师,不懂政治。但我是伊拉克人民的忠实朋友。这两人一听恶狠狠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我们库尔德人快饿死啦。”
市内所有的路口,都有安全警察、士兵、共和国卫队和民兵把守,盘查过往车辆。我们由于是中国人而倍受礼遇,获免检待遇。警卫拉希德大街拉菲丹国家银行的士兵见我们重返倍感亲切,拥抱不止,索要上次我给他们拍的照片。
入夜,美国飞机轰呜而来,吵得人睡不着,没有地面武器还击。
二十七、我拍劫后巴格达
3月18日,我们重返巴格达的第三天。
一大早,我象饿红了眼的恶狼,坐在中国驻巴格达使馆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等出租车。可巴格达的出租车好象全跑到爪哇国去了,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连个车影子都没有。自从1月17日战争爆发后,伊拉克就宣布停止对市民供油。一时间,汽油就成了抢手货,每升油价从当时的0。09伊拉克第纳尔,上涨到黑市的每升7-10伊拉克第纳尔,上涨了约90倍。往日街上四处可见的出租也立即凤毛麟角起来。骑自行车成为时髦,连巴格达的富人区曼苏尔区的富豪子弟也学起自行车来。中国制造的飞鸽、金鹿和伊拉克国产的巴格达牌自行车四处可见。“斋月十六日”大街自行车店的普通飞鸽26男车竟开价四五百伊拉克纳尔,合官价美元一千五百多块,而稍好一些的台湾产变速跑车每辆则约合两千美元以上。
直到中午11点,我总算到了闻名遐迩的拉希德饭店。两个月前还婷婷玉立的喷水池已干涸见底。池中翩翩起舞的阿拉伯少女雕塑早已锈迹斑斑。饭店大门口一扇铁门紧闭,客房大厦的玻璃自动门被一扇仅可一人通过的三合板木门取代。所有的玻璃全贴上了“米”字形防空胶条。饭店里没有电,当然就也没有电梯,312房间NBC 的不干胶纸依然五彩斑斓,可屋内已易主人,几个伊拉克官员正坐在里面喝茶。116房间居然还住着个巴解记者,正在吃午饭,桌上地下摆满了各种方便食品。
伊拉克新闻部的“小胡子”见我一头撞进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唐,你怎么又来了,不是所有外国记者全离境了吗?”我说我是上个主麻日(3月15日)随中国大使一起重返巴格达的。这家伙一听竟有些肃然。我说作为人民中国“新华”的摄影记者,我有义务拍战争给伊拉克人民带来的苦难,并将其展示给世界人民。“小胡子”一摆手:“我明白了,你得等我去请示一下。你知道,现在全城没电话。”
我一个人被“晒”在大厅里坐等,又冷又饿憋得够呛,连推了几个厕所全锁着门,靠近餐厅的厕所终于没锁,但“解决”完后才发现,没水冲。
踱出大厅,美联社记者正跷着大腿用卫星电话发稿。目前与外界联系全凭拉希德饭店的三台卫星电话,而这三台电话归财大气粗的美联、路透们所有。我挺在行地问“美联”,一分钟多少钱?他翻了翻白眼,“至少一百五十美元,但不能传图片。”我冲他随手摁了下快门,拍了张这小子的尊容。
返回大厅,“小胡子”还没回来。我半躺在大皮沙发上养神,仰面朝天数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尽量提醒自己要耐心等待。猛然一阵香风拂面,不知何时对面坐了两位阿拉伯少女,我们彼此一家,各想各的心事。这时又过来一个小伙子,坐在我旁边和那两个姑娘套磁。大概想露一手,他竟用英语问我:“日本人?”我摇摇头。“朝鲜人?”我又摇摇头。“台湾人?”我朝他大喊:“怎么你没见我身上的五星红旗吗?!”小伙子并不生气,面带微笑地问我在这儿干什么?我告诉他我在等新闻部官员,他将带我去拍照美国人轰炸民房的现场,那位官员让我等着“Shiway-Shiway”(阿语:一会儿),可我已坐了两个钟头。小伙子一听说:“那边是主管阿拉伯事务的头儿,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请示大人物呢。”
这个大人物身着笔挺的灰西装,五十岁上下年纪,头戴阿拉伯花格头巾,两撇胡子挺象阿拉法特。我用英语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他听后大吼一声。“小胡子”变戏法似地跳了出来,连说“Nam Nam”(是,是)。
“小胡子”把我交给一个高个、戴眼镜、花白头发的斯文男子。“小胡子”一走,斯文男子就问我饿不饿,我硬挺着咕噜作响的肚子说不饿。他拍了拍他的肚子:“可我饿了。”我说:“哦。”他又问:“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吃午饭吗?”我坚决地说:“我吃过了,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又过了半个小时,斯文男子终于回来了,告诉我一小时一百个伊拉克第纳尔(合332官价美元),我说行,他捅了我胸口一下,“换美元吗?”我说:“对不起,我的美元已经换给拉菲丹银行了。不过明天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我们雇了辆红“皇冠”,看样子司机是斯文男子的朋友。我们先到了被炸成四截的共和国桥(Bridge of Umhuriyya )。斯文男子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个小本子一晃,守桥的共和国卫队闪开一条路并告诉我只许站在哪个位置、朝哪个方向拍。照完后,我爬上了断桥,两个共和国卫队仍然紧跟着我,我用脚掌走路,后仰着身子,沿断裂后坠向底格里斯河的柏油桥面往下走,直到陡得往下滑时,才连滚带爬地回来。士兵见状哈哈大笑,让我站直了别动,围在我背后读我摄影背心上的阿文字“人民中国新华社”,连竖拇指:“中国,好。”
地方政府部和司法部座落在同一街口,都已被彻底炸毁,持枪士兵和民兵正检查过往车辆,一群小孩在废墟上捡木头,赃兮兮令人心酸。司法部门口有一座十来米高的萨达姆画像,可惜太侧了,24毫米镜头收不进去,我变换着角度,试图将其和被炸毁的大楼拍在一起。这时来了几个老百姓,抓住我的胳膊不许照像。幸亏斯文男子走过来,掏出个小白牌向他们一晃,老百姓立即散去。
市中心长途汽车站附近的一座百货商店被炸散了架,根根钢筋直指晴空。由于有斯文男子保驾,我爬上炸烂的混凝土块鸟瞰脚下清理杂土的推土机。正得意时,只听“趴”的一响,不好裤裆裂了。我的第一条牛仔裤在以色列内夫沙漠演习爬坦克时挂烂一条腿;第二条昨晚帮使馆清理冰库中的臭肉弄了一身脓水,由于没水洗扔在了分社;第三条太瘦,致使登高现眼,逗得看热闹的阿拉伯人哄堂大笑,窘得我顿时英雄气短。
此次海湾战争,美国及盟国使用了激光制导的“灵巧炸弹”,它可以精确地命中目标,钻入建筑物腹内爆炸。中国使馆附近的一座“阿米利亚”地下掩蔽所钻进了两颗“灵巧炸弹”,炸死了“一千五百人”(伊通社数字,西方媒介报道为四百人)。掩蔽所附近的住家门口都挂着黑色幔帐,上书白字。斯文男子说,这些人家就近躲入掩蔽所,结果举家蒙难。外国记者居住的拉希德(Rasheed)饭店安然无恙,可与其只隔一条马路的伊拉克议会大厦被炸掀了屋顶。许多建筑物表面看来完好无损,只是窗口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但腹内已被炸空。据传巴格达的能源基地都拉炼油厂和都拉发电厂全是这样炸毁的,可惜这两处不许参观。
在IBN-SALM大街,BISHIR PETER一家被夷为平地,仅他一人幸免,挂着拐杖瘸瘸地走。陪我的斯文男子见我面露怜悯之色,便义愤填膺地朝对面的AHRRAA GERCHOR教堂一指:“他们还轰炸教堂。”
在废墟中捡木柴的伊拉克儿童见我照相,竟相围上来,高擎着手中的破木块,兴高采烈地大喊:“索拉,索拉”(照片,照片)。望着他们纯真美丽的大眼睛,我不禁珠泪潸然。
二十八、去南部——什叶派地区蜂火又起
与友惠小姐约好,今天(3月26日)一起去看轰炸现场,所以不到七点就匆匆起来做早饭,没有煤气没有电,只能用矿泉水冲奶粉。
友惠小姐是位日本姑娘,他们十位日本人组成了一个“海湾和平团”,带了一车药品和食物来援助巴格达,可来后又挺失望,她“担心物资到不了需要的人的手里”。
与分社文字记者江亚平一道赶到拉希德饭店,江去楼里找日本人,我则守在门口,以防与日本人走岔了,北京管这一手叫“蹲坑”。江进去了好久,我忽然看到伊拉克新闻部的“小胡子”走了进来,他朝我一咧嘴:“唐格(Tang),去不去,一千五百伊拉克第纳尔。”我说太贵了,我还是跟日本人走,可转念一想,他要去干什么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就拒绝了呢。正巧这时日本朝日电视新闻的伊拉克雇员侯赛因·马根走过来,我拉住他问今天要去哪,侯赛因朝我大喊一声:“去南部。”就抱着摄像机钻进一辆红“皇冠”,尾随“小胡子”的另一辆红“皇冠”飞驰而去。
好不客易等到江从饭厅里出来,我一把揪着他跑到饭店门口,告诉他有更好的买卖了。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走过来,张口开价“一千七百五,这是新闻定的官价(Official Price)”。一辆乳白色皇冠开过来,我们一头扎了进去,一看手表,早上八点整。
出巴格达向南,都拉炼油厂和都拉发电厂已成废墟。两辆T-72型坦克扼守着通往南方的8号公路,炮口对准公路尽头。沿途不断地有宪兵拉住我们,司机用阿语一解释,立即放行。司机名叫苏海尔,车开得挺猛,车速一直没下过120迈,甚至敢鸣着喇叭超军车。江亚平嘀哩咕噜地与司机交谈,弄的本来会不了两句半英语的司机苏海尔直分神,车到尤斯费厄竟开错了方向。幸亏我瞄了一眼坦克车后面的路标,大喊:“Stop”才拨乱反正。
沿8号公路南下,不时可见路旁虎视眈眈的T-72坦克。这种苏制T-72主战坦克是70年代以后发展起来的战后第三代坦克。火炮为125毫米滑膛炮,配用穿甲弹、破甲及榴弹等多种炮弹,采用自动填装机,火炮发射速度可达每分钟8发。火控系统则配备有电子计算机、红外夜视仪、激光测距仪等装置。火炮口径大、火力强,装甲防护性好。外形低矮,不易被击中,最大时速60公里/小时,涉水深可达1。8米。
在泰菲安桥头,竟看见一辆法国造GCT120毫米装甲自行火炮。巨型油罐车不时从我们车旁咆哮而过。成队的大型平板拖车载着双联37毫米高炮、T-62坦克向北疾驰。路旁可见军用帐、和帐篷旁拾柴禾的黑袍阿拉伯妇女。
九点,我们离开8号公路向东拐入一条岔路,两辆不知型号、重心极低的履带装甲车紧扼路口。右前方45度是一个庞大的无线电阵地。一队军车迎面飞速驶来,一辆平架着37毫米高炮的兰德罗娃吉普开道,操枪的士兵头戴尼龙软帽,只露双眼,大风镜上是涂了迷彩的钢盔,令人不寒而栗。
十点钟,我们由岔路拐上巴格达到巴士拉的6号公路。显然这条路正在运兵。大型平板拖车正将数不清的T-62、T-72和“59”、“59改”式坦克由南向北运。为了节油,军用卡车则由直径七八公分、长五六米的钢管做硬牵引,三四辆卡车一个编队,由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