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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兴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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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娥口齿伶俐的回答:“都头也无需陪我,有哥哥陪我就行了。”
  说完,黄娥紧紧牵住时穿的手摇了摇。褚素珍站在门槛上,见了黄娥的小动作,心事重重的望了一眼后者,轻轻叹口气,尾随蒙都头走进正殿,一路继续说这话。
  此刻正殿里多了妙泰道姑,她向进来的蒙都头打了个稽首,解释说:“褚姑娘刚来换衣服时,说起这些孩子没人照顾。这事发生在我们庙观,现在观主被拘押,观里总要派个人出来充充场面……可怜那些孩子,我也来尽一下心意。”
  蒙都头赶紧拱手:“妙泰师姑客气了,我马上释放观主。不过,在下来的匆忙,确实没有带上照顾孩子的婆子,还请妙泰师姑多多帮忙。”
  妙泰一声叹息:“出了这种事,庙观名声也坏了,我怎么在这里住得下……罢了,我陪你们把孩子送入城中,再另寻其他的地方修行吧。”
  蒙都头再鞠一躬,小心的问:“这话不该我问,我顺嘴说一句,师姑如果觉得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这伙拐子常来常往,观里从没有人看出蹊跷?”
  第012章 娇痴不怕人猜
  妙泰脸沉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柔柔的回答:“这话就当我没说——原来是看出一些蹊跷的,只是我独门独院独居,别人不来打扰我,我也不愿多事。”
  褚素珍瞪大眼睛,跺着脚责问:“十多个女孩啊,这么小,从此再见不到父母……年年如此发生这样的惨事,怎么能避而不听,闭目不看。”
  妙泰一声不响的垂下眼泪。
  蒙都头神色尴尬,施衙内赶紧上前,用身体隔开褚姑娘,宽厚的说:“妙泰师姑如果早早揭发出这件事来,恐怕也活不到今天,这桃花观地处深山,人迹罕至……”
  褚姑娘瞪大两眼,不甘心的继续说:“十多个女孩,怎能事不关己……”
  施衙内赶紧遮掩:“好了好了,谁是谁非的问题不要争了,我看环娘急着想出去,你领她出去,把环娘交给时大郎照顾。”
  环娘就是那位最小的女孩,她记不清自己姓什么,也说不出自己来自何方,拐子的账本上也没记录她的存在,仿佛她根本不该存在。
  褚素珍咬了咬嘴,默默领着环娘走出殿门来到院中。大院里正窃窃私语的时穿与黄娥,见到褚姑娘的身影出现,立刻停止了交谈,黄娥随手将拖不动的包裹扔在地上,冲环娘张开看手:“小妹妹,快过来,屋里闷得慌吧?”
  环娘迈动小腿跑过去,仰起脸来询问黄娥:“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饿了。”
  褚素珍一听这话,原本打算顺嘴跟时穿抱怨几句人心凉薄,此时也将原来的话遗忘,她牵起小姑娘的手向院外走:“桃花林中还有我们扔下的食物,我去给你收拾一点。”
  没走两步,褚姑娘又停住脚步,发愁的说:“那桃花林里,我们丢下的食物都是些冷食,你这小小的身体,似乎应该吃点热的汤水。”
  褚素珍这一停步,环娘赶紧用手捂住嘴,胆怯的看着前者,小心的表白:“姐姐,我不抱怨,你别打我。”
  这句话让褚素珍禁不住流下泪来,旁边的时穿用手中的枪杆狠狠的跺了一下,粗声粗气的说:“从今往后,谁敢打你,先问问哥的拳头再说。”
  环娘眼中泪花转动,褚素珍不禁默默垂泪。黄娥赶紧牵起环娘的手,迫不及待的对时穿说:“哥哥,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哟。”
  时穿瞪大眼:“啊!这个……”
  黄娥也不追究,赶紧转身安慰环娘:“环娘别怕,有哥哥保护,今后没人敢欺负我们……走,我们找一间厨房,生火做饭。”
  时穿用长枪一挑两个包裹,将两个分赃的来的包裹串在枪杆上,而后将枪杆轻松地甩向肩膀,怒气冲冲的说:“走,找厨房去,谁敢拦阻,一律打扁。”
  刚才还在郁闷的褚素珍顿时咯咯笑了:“你果然脑子被打坏了,说话的遣词造句都跟常人不一样。”
  对于这话儿,时穿假装没听到,他埋头领着三个女人走出正殿所在的院落。待在院口守护的家丁们早已听到了时穿的话,迎着时穿,手一指不远处:“大郎,那是观里的厨房,我们有伙计正在灶上烧热水。”
  厨房里烧的不是柴草,居然是黑色的煤炭。
  这间厨房很大,七八个灶台,有两个灶台正用着,灶上烧着开水。负责烧火的家丁见到时穿过来,带着看笑话的心理问:“大郎,要帮忙吗……那你可要稍等会,等我把这锅水烧完就帮你们生火。”
  时穿没说话,褚姑娘为难的看了看灶台,扭过头去,小声问黄娥:“你会什么?”
  黄娥微微一笑:“我……厨房的活儿,我可什么也不会。”
  环娘插嘴:“环娘不吃闲饭,我会生火,俺娘做饭的时候都是我来烧火。”
  时穿打量着厨房内的物品,回答:“生火最简单,我看到墙角有引火的柴草,你们生火,我来寻找食物。”
  转一圈回来,时穿发觉三个女人脸上已摸得跟大花猫似的,黑一道白一道全是手指印,环娘扮相还好一点,褚素珍正在吮指头,一见时穿出来,马上把指头从嘴里拿出来,递到时穿面前,带着哭腔说:“瞧,我的手被扎了,这柴草好硬啊。”
  褚姑娘的话里竟然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这语态毫不矫揉造作,仿佛理所当然。她话里的娇媚让时穿愣住了,他忍不住也想把那根指头送到嘴里吸吮一番,但他一伸手,褚素珍又把指头塞到自己嘴里。
  红红的嘴唇,白嫩的手指,加上那股撒娇的神态,让时穿充满保护欲望。此时此刻他只想用那句诗形容:“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正发愣,褚素珍含着指头,含含糊糊的问:“你出去半天,可找见了什么,打算做点什么吃的?”
  时穿借低头的机会掩饰脸上神情,回答:“在菜园里随便拔了几颗菜苗——哦,我打算炒两个小菜,熬点面糊儿,先让大家垫一点肚子,然后……”
  话正说到这儿,莲花院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时穿停住话题,侧耳倾听。
  紧接着,衙役急切的响彻云霄:“快——堵住他。这厮怕是拐子头。”
  随着这声喊叫,兵器碰撞声、格斗声、跑动声,拳脚相交声,纷至沓来,乱成一团。
  烧火的家丁丢下手里的活儿急忙向外跑去,厨房里的时穿抬了抬脚,突然止步,喝令家丁:“保护姑娘,先带姑娘们去正殿,防止别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快去,荷花院那里有我。”
  惊慌失措的烧火家丁顿时找见主心骨,他长出一口气:“有大郎出手,别处就放心了……来来来,伙计们,多过来几人,护住褚姑娘退向正殿。”
  时穿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亲眼看着家丁护住褚姑娘一行人退入正殿,这才倒提长枪,悠闲地向正殿大门走去。
  走到院落中时,瞧见蒙都头颤巍巍的走出了正殿,一路还依依不舍的拉着施衙内的手:“衙内,这里人多,拐子头儿一定不敢来这来,你还是陪我走一遭吧……”
  眨眼间,黄娥又从正殿冲出,依依不舍的牵着时穿的手不放:“哥哥别走,官上既然已经接手了,你再插手不合适,还是留下陪我吧。”
  第013章 调虎离山计
  荷花院那头,打斗声仍在继续响着,听声音,那位拐子头很艺高胆大,在六七名衙役的拦阻下,依旧左冲右突,还不时杀伤衙役——荷花院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只有衙役的嗓门。
  施衙内正好望见褚姑娘也走出殿门,他坚定的拒绝蒙都头的邀请:“听声音,莲花院里只有一个人,但还不知道有多少歹徒藏在暗中?那拐子头去而复返,或许是去荷花院取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许只是调虎离山计,真实目的是冲这些被拐女孩的……都头,你自去莲花院,这里交给我。”
  绝望的蒙都头猛一回身,见到了时穿,顿时就像溺水的人捞到一块救命木头,他眼巴巴的说:“时大郎,你也留在这里吗?”
  时穿轻轻甩开黄娥的手,又轻轻摸了摸黄娥的脑袋,再轻轻拍拍缩成一团的环娘的肩膀,叮嘱:“你照顾好环娘。其他的,交给我。”
  说完,时穿倒提长枪,冲出殿门,向荷花院奔去……
  荷花院院门大敞着,透过敞开的大门向里望,荷花院内的打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两名衙役已受重伤,一仰一卧歪倒在地上;三名衙役轻伤,跳动起来,只见身上不停冒出红色的血花,但他们顾不得伤口,仍在坚持缠斗。
  一个中等县内,衙役快班额员十五人。这次报案的是施衙内,蒙都头很给面子,带了九个衙役过来,等于将县内三分之二的武装力量带来了,不过,这份力量似乎过于脆弱,如今半数衙役负伤,包围圈已被扯的支离破碎。当时穿赶到的时候,拐子首领已冲出包围圈,正在向院门口窜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时穿眼角扫到快速移动的人影,他二话不说,抡起长枪狠狠地砸去。
  只听铛的一声,那拐子首领引刀承受了这一重击,顿时感到一阵巨力涌来,他站不稳脚跟,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只感到双脚沉重,胸膛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直喘,脚下再也迈不动……
  这就结束了?
  时穿横着长枪,枪杆在时穿手中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而时穿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欲望,他原地站着,说:“都告诉你别惹我,你怎么就不听话捏?!”
  两人交手情景,被尾随的蒙都头望见,他远远地就放缓步伐,暗自嘀咕:“娘也,我验尸的时候,见那群拐子死状可怜,以为那时大郎定有通天彻地之能。但看他闲时手不离枪,还想着这人必使一手好枪棍,舞起来花团锦簇的,必是好看……
  没想到啊没想到,高手就是这番模样,一柄好枪到了他手里,浑被当作劈柴用。世间哪家的枪法中,有这样乱轮乱砸的招式?……冤呐,那群拐子竟然死在这样乱劈柴枪法——嗯,该是‘乱劈柴棍法’当中,真是悔死。“
  蒙都头越想,脚下走的越慢,正在犹豫进不进院门,场中再次发生变化,荷花院的一面临街院墙猛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墙壁摇摇欲坠。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巨响,斜对着拐子首领的院墙轰然崩塌。一片尘土飞扬中,一名轮铁锤壮汉从豁口露出,招呼说:“兀那插翅虎,向这来。”
  被时穿一棍砸退的拐子头还在喘息,听到招呼他身子耸了耸,脚下却没能移动分毫。
  就在刚才,轻伤的三名衙役得到时穿救援,好不容易获得裹伤的机会,眨眼间又听了这话儿,急忙丢下手里的活儿,重新抄起家伙。
  而未曾受伤的四名衙役动作慢了一步——刚才他们配合时穿,拦在拐子首领的后方,这动作刚刚完成。突然间,撞墙的巨响传来。他们听到动静,不自觉的停住脚步,扭头注意声响发出的地方。
  这一停顿,形成了时穿在前,拐子首领在后,受伤的衙役还没来得及上来,拐子头侧方的墙倒了,一名极凶恶的壮汉出现在衙役身后的墙外……
  顿时,包围圈处处漏洞。
  几名裹伤的衙役见到情形不对,他们重新提起武器,冲着崩塌的墙冲去,企图堵住缺口——少时,尘土已落定,崩塌的墙壁豁口处,院外的虬髯大汉露出狰狞的笑容,他扬了扬手中的大铁锤,冲衙役呲开了牙:“谁敢拦我?”
  局面如此紧迫,那拐子首领居然寸步没移动,四名身上完好的衙役回过神来,大呼小叫的散成一个半圆围住了拐子头。他们一边将手中的棍子舞得呼呼作响,前进一步后退两步的,做出恐吓姿态。
  墙外面的壮汉,再次出声招呼拐子首领:“兀那插翅虎,还等什么,你只管走,我来断后。”
  拐子首领再次耸了耸身子,脚下依旧未移动分毫。突然,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笑容,目光随即落到时穿手中的枪杆上——此时,时穿手中白蜡木做成的枪杆依旧颤动不停。
  拐子首领眼中露出嘲弄的笑容,他张开嘴,鲜血像拧开水龙头一样从嘴中溢出,但他毫无所觉,噙着满嘴的鲜血,含含糊糊的说:“好枪,这枪杆还是我亲手挑的……”
  时穿微笑,回答:“是呀,你真是好眼光。”说完,他手中长枪一挺,枪尖毫不容情扎进拐子头领胸口,轻松地仿佛捅穿一张破纸。
  眨眼间,枪尖从拐子首领背后露出。
  做完这件事后,时穿松开枪杆,脚下开始奔跑,当他与拐子头领擦肩而过的时候,用描述自家后院大白菜的口气,平平常常的说:“有多少女孩因你毁了这一生,有多少家庭因你而痛苦不堪,而你却依靠她们的血泪而富足,你这是——死有余辜。”
  时穿是冲墙边那名壮汉扑去的。
  见到时穿扑来,壮汉冷冷的扬起了手中的铁锤。
  那铁锤似乎是铁匠打铁用的工具,瞧体积,大约相当于现代的八磅锤大小。在铁匠的工具当中,这种锤子属于大号锤,一般用来锻造铁件的粗胚。
  凭借这副锤子,墙外的壮汉三锤砸倒了墙壁,此刻他见到时穿赤手空拳扑来,他有信心将时穿砸个骨折筋断。
  时穿的动作很快,奔跑的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第014章 打铁师傅的迎击
  只一眨眼,时穿已经从院口处奔到院中央,再一眨眼,时穿又从院子中央起步——这样的连续动作,时间跨度似乎并不连续,墙豁口外的铁匠,脑海中遗留的第一个残影是时穿站在插翅虎身边,第二个残影则是时穿到了庭院中央,连续两个残影仿佛放幻灯片一样,中间毫无停顿,前后毫无联系。
  当然,这位宋代铁匠是不知道什么叫“幻灯片”的。
  “来得好!”铁匠扬起了锤子。
  “接着——”奔跑中的时穿随随便便的一扬手,一团黑影冲铁匠扑去。
  那铁匠刚刚把铁锤扬起,此刻见到黑影扑来,他怪叫一声,再度张口喊:“来得好!”
  说罢,铁匠抡起铁锤砸了过去。
  长年累月锻打铁胚,讲究的就是眼明手快。铁匠当年学艺的时候,作坊的大师傅一手夹着通红的铁块,不停的翻动着,另一手用小铁锤不停的敲打——大师傅手中的小铁锤能有多少力量,他敲打的目的不是为了锤击铁块,是在用小锤指明重锤锤击的落点。
  这小锤落在通红的铁胚上,发出清脆的叮声。而负责掌锤的二师父则需要在这电光火石中,将重锤砸在大师傅小锤敲击的部位,而后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大师傅、二师父如果配合的好,铁匠作坊的叮咚声会非常富有节律,活像是伦巴舞节拍一轻一重,并一直响彻几个小时,节奏一点不混乱。更有甚者,这伦巴节奏能响彻一上午,直到铁胚被敲出粗略的形状,才由三师傅带领学徒接手,进行精细化作业。
  一般来说,学徒在铁匠作坊做三年烧火徒弟,才能有资格跟随三师傅轮锤敲打粗胚;而后再抡五年锤子,如果悟性好,才有机会升任二师父——站在豁口外的铁匠,从八岁开始学艺,每天都瞪着通红的铁块敲打铁胚,这么多年的训练下来,庖丁解牛、卖油翁的技巧对他来说,都是小菜,在电光火石中砸中一个物体的指定部位——无它,但手熟尔。
  对面飞来的物体越来越庞大,等飞到跟前,铁匠作坊的二师父已经看清,这是一块青石板,上面还带着一些泥土,泥土很潮湿,好像是刚从院中的地面上揭起来的。
  石板飞行的速度很快,二师父在这风驰电掣中,居然能够分辨出石板上面的纹路,并把这块石板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他很为自己的理智与清醒而得意。
  这么多年了,在刺目的红光中,在灼热的热浪中,我要看清大师傅小锤的落点,并在一秒中不到的时间内,把重锤砸在师傅指点的部位上,我容易嘛……如今我已经出师了,这一锤子敲过去,插翅虎赠送的酬金够我开店了,从今往后,我也是大师傅了。
  石板是扁的,砸过无以计数的铁胚的铁匠,很清晰的知道石板的弱点,只要顺着石纹砸在石板的中央,凭他的力量,绝对有能力将这石板……一砸两断。
  电光火石中,铁匠铺已经出师的二师父还在考虑:或许,还应该留点余力,然后借助石板的冲击力收回铁锤,等对面的凶人扑上来,再回荡铁锤,一锤砸在对方胸膛……啊,不对劲,怎么留不下力量,这块石板的冲击力——太大!
  院落内的衙役们看到的景象是:一块青石板在铁匠的锤子下轰然粉碎,但石板带过去的冲击力让铁锤回荡开来,锤头重重回击在铁匠的胸膛。
  当锤头回击的时候,铁匠作坊的二师父思路特清晰,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他突然想起插翅虎的状态:不好,这个人力量非常大,插翅虎仅仅挨了对方一棍,已经挪不开脚步……这石板,真的跟铁块不一样,铁块它敲不断,而石板虽然碎了,冲击力仍然在……
  当铁锤撞到二师父胸膛的时候,二师父可以感觉到胸骨的碎裂声,在剧烈的疼痛涌上来前,二师父清醒的产生一个疑问:奇怪,那厮扑来的时候,我怎么仅看到两个画面?没错,那厮是在院中停留了一下,但他什么时候做出弯腰动作?什么时候从地面掀起这块石板扔过来……
  不对,我这双眼睛能在十分之一秒里,看清大师傅小锤敲击的落点,为什么,我偏偏看不到对方揭石板的动作?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二师父临死前非常清醒的思考着这个疑问……紧接着,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从神经末梢涌来,二师父没来得及将这个疑问说出口,直接倒地,死亡。
  紧接着,衙役们看见时穿的身影扑出豁口,他们眼一花,仿佛时穿的身体似幻影一样,穿过了铁匠的身体,晃眼消失在院外,随后,院墙外响起了一声惨叫、两声马嘶。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院外的蒙都头直到事态平静,两腿才充满了力量,他挺着胸走进院落,怒气冲冲的询问:“怎么回事,怎么让匪首冲进了院落?……哎呀,王三麻子不对劲了,都愣着干啥,赶紧找大夫。”
  一名未曾受伤的衙役喘着气,软倒在地上,苦笑着回答:“这群山之中的,哪里找医生啊?”
  旁边另一名衙役虽然浑身受了四五道轻伤,但伤都不重,不过是浅浅的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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