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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兴宋-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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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我终于等到他了,通知大家戒备。”
  顾小七在船那头迎接时穿,听到时穿用黑人语言跟黑人童仆一问一答,钦佩的说:“老师真是博学,连胡人的语言都精通。”
  时穿让出跳板的通道口,站在甲板边询问顾小七:“小七娘,你怎么到了这里?”
  顾小七做了一个福礼,轻快的说:“蔡大人是当今蔡相公的内侄,这次楚州动乱,蔡大人离开杭州一带,想去上京投靠蔡相公,路过我们老爷府上时,与老爷言谈盛欢……”
  顾小七压低了嗓门,快速的低声说:“我家老爷指望重新起复……”
  紧接着,顾小七恢复了原来的声调,继续说:“我家老爷很看重蔡大人,担心蔡大人一路上京无人照顾,便将我赠与了现在的蔡老爷。”
  第224章 蔡老爷的艳福
  罗望京与刘旭随后也登船了,罗望京能有资格过来,一是因为他跟时穿认识最早,二是因为这些日子来他跟黄煜走得很近,因而得到陪伴黄煜登船的资格!
  至于其余举人,他们只能站在甲板上羡慕滴眺望过船的几人眼睁睁看着那几人钻入船舱,随后,船上的家仆上前收起了跳板。
  收起跳板那前一刻,时穿船舱里窜出了黑人小童仆,他灵巧的一个筋斗,翻到了一端已经悬空的跳板上,几个打滚,跳上豪华坐舟,而后张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
  这边的家仆想拦阻,顾小七赶忙说:“这是我老师的书童,大约他要过来照顾老师,由他吧。”
  黄煜此时已扎进了舱房,但他马上死愣愣站在舱门口,以至于时穿进舱时,不得不轻轻推开挡在舱门的黄煜,但当黄煜让开舱门位置后,时穿也愣住了——这舱房,怎一个金碧辉煌了得。
  舱房的几个柱子上贴着金箔,金箔上浅浅刻画着花鸟虫鱼,舱边开了小窗户,左右各四扇,共有八扇,窗外‘两边的雕花栏杆正好左右相对。小窗内的阑柱上,右边刻着“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左边刻着“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并用朱砂涂在字的凹处。
  整间舱房点燃了数十根小孩胳膊粗的蜡烛,将舱内照得通亮。舱内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居中而坐,这老者相貌堂堂,满身的富态,穿着上好的夜光锦,锦缎在烛光下波光闪闪。额头的员外帽上镶着一块上好的红宝石,火艳艳的直晃眼;手上十根指头带了六七个戒指,各个嵌着玛瑙翡翠红宝绿宝;脚上蹬一双锦缎鞋,锦缎来自织金锦,烛光下,只觉一阵阵金光向外绽放,弄得人眼花缭乱……
  舱中的一角坐着一位琴师、一名吹笛子的汉子,均约二三十岁,他俩脸上的表情很沉稳,一副豪门家奴气派。乐师前方,慵懒的跪坐着一名俏丽的舞妓,这舞妓头上插了一枚玫瑰花华胜,梳着金丝八宝攒珠髻、别了两枚簪子,颈上还带着一根赤金盘螭璎珞项圈,身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其下是翡翠撒花百福皱褶裙。
  舞妓正伸手在额头上擦着轻汗,还在轻轻的喘气着,见到众人进来,她随意的抛了一个媚眼,芊芊十指捧着一副茶盅,递给座上的蔡老爷,娇憨地说:“老爷,泡茶这活儿,还是让玉娘来吧。”
  这舞妓就是刚才推窗倾倒茶水的女子,而“玉娘”就是顾小七出嫁后的称呼。
  顾小七回舱了。相对于盛装舞妓,顾小七穿的非常简单,她头上没有戴更多的首饰,用一支花钿(发网)网住头发,在花钿网眼中简单的插了三支簪,胳膊上左右各套一支银索攀脖,用锁链吊起袖口,露出白玉般的胳膊。与此同时,她手上也只戴了两枚银戒指——虽然衣服的料子很昂贵,首饰也不错,但这身打扮,尽显一名妾室的身份。
  与之相对应的是,那名舞妓身上金光灿烂,宝石耀眼,有些首饰根本不是一名贱籍女子所能佩戴的,她那身打扮与顾小七站在一起,仿佛舞妓才是正室。
  时穿的目光停在舞妓捧的那只茶碗上,那只茶碗似乎是用整块翡翠雕刻成的,整体清脆透亮,仿佛荷塘里一片荷叶一样,翠的让人心醉。
  吧嗒一声,身后传来刘半城口水滴落的声音,即使以半个县城的身家,刘半城也没有见过这么豪奢的派头——除了那只翡翠碗以外,满舱室的器皿非金即玉,不仅有翡翠白玉,还有一只耀眼的金瓶——嗯,八宝琉璃金瓶?
  时穿的目光也落在这只琉璃金瓶,古人所说的琉璃其实也就是玻璃的另一种音译。
  这年代已经有玻璃了吗?
  这只琉璃金瓶仿佛有一种力量,吸引着时穿迈动脚步,那是一种心悸的感觉,让时穿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但时穿才走了两步,座上的蔡大人已经抓起了金瓶,将瓶口举在唇边,将瓶内液体一饮而尽,而后,他淡淡然的放下金瓶,很不以为然的指了指瓶身,轻描淡写说:“看你也是个官吧,应该认得这只上赐的金瓶。”
  对方一眼认出时穿是个官,是因为时穿虽然没有船官服,但腰上悬挂了一枚从九品官员的印绶。
  “上赐?”时穿不知道该如何表态,啊,反正他是海州知名的傻子,干脆茫然的瞪大眼睛。
  黄煜赶忙插嘴圆场:“传言,两年前,当今官家与街市上行走,突然看见店铺中售卖的一只轻透如水晶的琉璃瓶,便出钱买了下来,回宫后要求宫中工匠在琉璃瓶内部镀上一层金箔,然而所有的工匠都摇头,表示没办法做到。
  后来,官家四处征召能工巧匠,有一位巧匠应召,他先把金箔贴在瓶身外,用剪刀剪出比瓶身略小的箔片,然后将这块金箔片塞入瓶中,灌上水银,不停的摇晃瓶身——结果,金箔贴上去,整个瓶身金光灿烂,这金箔与琉璃瓶严丝合缝,仿佛金箔天然生长在瓶身内一样。
  官家叹为观止,于是又购买了数只琉璃瓶,采用同样的方法,在瓶身内镀上金,分赐重臣,以彰扬我大宋能工巧匠之繁盛——这只金瓶,就是当初御赐给蔡公相的吗?“
  座上的蔡老爷矜持的点点头,黄煜、罗望京、刘旭三人,脸上已经带上了讨好的笑容,但他们还没说话,时穿背后踢了一脚黄煜,插嘴问:“今上于街市上购买了琉璃瓶——伯涛兄,这几年输入皇宋的琉璃瓶很多吗,多到连路边店里都可以随意买到了吗?”
  黄煜歪着头想了想:“海州、密州市舶司,不曾听说输入过这东西,当然,这北方的市舶司主要通商高丽与倭国,广州市舶司才与南洋通商,传闻琉璃瓶都是从南洋输入的。”
  时穿再问:“每年输入的量很大吗?”
  黄煜摇摇头:“似乎这琉璃瓶并不是广州市舶司的主要进口货物,广州市舶司主要进口的是象牙、犀牛角、以及香料、玳瑁等等。”
  时穿继续问:“那么琉璃在市面上常见吗?”
  黄煜眼珠盯着琉璃瓶,头也不回的回答:“不算多,但也不少见。比如东坡先生曾经写诗夸耀他收藏的两只琉璃杯,那东坡先生数经贬谪,家里没多少钱,连他都能买得起琉璃杯,其他人自然不难获取……噢,我家中也有许多琉璃器皿,但这种内瓶镀金的琉璃,唯有出自上造,不仅罕见,而且绝无仅有。”
  座上的蔡大官人仰天大笑:“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识货的人。”
  说罢,蔡大官人单手一摆,一指小七娘:“你们认识?这是王相公送我的妾,王相一心要起复,担心我一路北上没个知疼知冷暖的人,特意将他爱妾暖玉送于我。哈哈,原来这位爱妾是对面这位承信郎调教出来的,不错不错,暖玉姑娘精于计算,这段日子以来,我的家务都是暖玉姑娘经手。”
  黄煜皱了皱眉头,悄悄退后几步,听到时穿低声嘟囔:“过犹不及。”
  刘旭抢步上前,热切又殷勤的问:“大官人这是向京城汴梁去的吗?前方将抵达徐州,不知道大官人离开徐州的时候,选择哪条路北上?”
  蔡大官人盎然的回答:“听闻微山湖风光不错,我有意选择自微山湖北上。”
  刘旭态度更殷勤了,他半躬着身,一指时穿介绍说:“这位是海州知名的好汉时穿时长卿,现任承信郎,听闻微山湖盗匪纵横,大官人要北上,不如让时承信护送一段,如何?”
  蔡大官人皱了皱眉头:“怕是要耽搁诸位的行程了——王相公给我送了封信,我要投递到徐州地方官那里,诸位也知道,官场之上,迎来送往的,从没有个准数,这一耽搁,谁知道何时启程呢?”
  时穿在背后咬牙,刘半城,丫丫的,你想讨好别人,别拿我做人情啊,你以为我是谁,可以任凭你指派?
  想到这儿,时穿冷冷的插嘴:“好叫蔡大官人得知,我受聘护送解元公上京赶考,那只是顺路,这一路上京去,我还要拜会继任海州知县、继任通州钤辖,哦,还要加上几名提前上京赶考的亲戚,我的行程已经安排紧密,可惜等候不得蔡大官人。”
  时穿话说的很不客气,蔡大官人一愣,冲时穿竖起了双眉,表情严厉起来,时穿寸步不让的追寻着对方的目光,但蔡大官人的目光与时穿稍一碰撞,立刻避开了。紧接着,只听蔡大官人和蔼可亲的一笑:“既然如此,老夫不敢耽搁时承信的旅程,只是,你在京城拜候的那些官员,难道不想稍稍运动一下吗?他们现在正在京城候任吧,唔,等到了京城,承信郎不妨跟他们提一提老夫。”
  时穿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时也命也,个人自有自己的时运,我跟他们也不熟,这些事不提也罢。”
  蔡大官人把头一低,等抬起头来又是一脸畅笑:“承信郎果然潇洒……来来来,且坐下听歌舞,解元公,你的好茶在哪里?窈娘,且舞起来。”
  座上的乐师弹起琴弦,吹起笛子,窈娘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一甩袖子,轻声慢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听到歌声,黄煜再次皱了皱眉头,旁边的罗望京若有所觉,态度冷却下来,刘旭一边击打着拍子,赞赏着音乐,一边目光灼灼的盯着蔡大官人。
  第225章 纤毫毕露
  窈娘的舞蹈跳得很出色,她的脚步轻盈,在舱房内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穿梭往来,身影带起阵阵微风,引得烛影一阵阵摇动。那灯光闪烁,飘摇不定,颇有点后世舞厅霹雳灯的感觉。
  在阵阵迷幻当中,顾小七斟上一杯杯酒,递到在场的举人当中,当他递给时穿的时候,酒杯举到眉间部位,垂下头恭敬的说:“教授,请。”
  烛光摇动,阵阵光线透过琥珀色的酒液,光线再穿过白玉杯,已经变的朦朦胧胧,更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两相对比之下,顾小七杯中的酒液简直成了一块透明的水晶,晶莹剔透的令人心醉。
  时穿单手接过酒杯,按照礼节将酒杯凑在眉间,借助烛光快速的一瞥这只酒盏……他笑了,轻轻将酒杯凑近唇边,稍稍的抿了一下酒,赞赏说:“酒不错。”
  “只是酒不错吗?杯子呐……”刘旭悄悄的凑过来,低声说:“大郎,你那臭脾气要改一改,刚才你说话太不客气。”
  时穿眼一瞪,回击说:“你没有听出来吗,我实际上是在斥骂你——本官接受黄公子的雇用,只是顺路,却不曾得到刘举人的雇用金。”
  丫丫的,大爷我让你顺路搭伴走,已经是赏你面子了,你凭什么指派大爷,拿大爷送人情?要送人情,大爷我自己不会吗?
  刘半城脸色一僵,讪讪的笑了,没话找话的寻找着台阶:“早听说时承信一副臭脾气,果然如此啊。”
  转过身去,刘旭将精力放到了蔡大官人身上,他陪着笑脸说:“早听说蔡老相家中一门数进士,蔡小相公原来是探花郎,蔡大官人既然出身名门,想必诗词文章也出手不凡……啧啧,我曾经有幸目睹过《听琴图》,那上面有蔡老相公的面貌,蔡大官人的形象,几乎与蔡老相公有八成相像……啧啧,果然是蔡氏一门血缘,骨骼清奇,令人激赏。”
  时穿呼地站起身来,冲蔡大官人拱手:“大官人,我是粗人,不懂欣赏丝竹,现在解元公已经送到船上,在下旅途劳顿,请求准许告退。”
  蔡大官人脸上呈现出了怒容,时穿装没看见,他一招手,指点着顾小七说:“这位女徒曾经受过我几日教导,且让她送一送我吧。”
  蔡大官人目光一闪,很为难的说:“夜深人静,船上行走不便,玉娘,让管家打个灯笼陪你。”
  顾小七起身行礼,一名管家提着灯笼过来相送,时穿毫不留恋的拱手告辞,利索的钻出舱。舱外,跳板重新搭好了,来到跳板口的时候,时穿转过身去望着顾小七,顾小七盈盈的行了个礼,一扭身,往舱中走去。
  管家高举灯笼,招呼说:“承信郎一路走好。”
  时穿冷冷一笑,一抬脚跨上跳板,背着手,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船。
  旁边船上歌舞不断,不一会,引得其余船上的举人也慕名过来投帖,蔡老爷把有些帖子收下了,约定以后过来相请,有些帖子则干脆驳回。那些收下帖子的举人,欣喜若狂,没有收下帖子的则神情沮丧。
  这场宴会一直进行到天亮时分,天亮后,黄煜等人返回了,其中,刘旭已喝的醉醺醺,是让蔡氏家仆搀扶着过来的,罗望京则喝得半醺,唯有黄煜目光清亮。这位海州大茶商之子,过去显然不少应酬,这点小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等刘旭与罗望京安置下来之后,黄煜还有精神去看日出,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深深呼吸,一扭脸,看见被响声惊动的时穿。
  “你怎么看?”黄煜目光清亮的询问时穿:“我听到你似乎说了一句‘过犹不及’。”
  时穿躲闪的回答:“哈哈,我猜测这玻璃器皿一定不是从外输入的,肯定是我大宋境内某人发现了玻璃制作技术,但他的经销商不愿透露货源,所以大家都以为这是从外藩输入的——外藩输入的玻璃能有多少,一船两船玻璃,远远做不到让大宋随便一个店铺都有售卖的产量。”
  黄煜气馁:“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的。”
  旋即,黄煜醒悟过来:“听你的口气,你也知道这玻璃的制作方法,难道是嘉兴时氏……?错了,你不可能是嘉兴时氏的人,可惜我黄氏目标太大,宗族里人心不齐,让时氏捡了这个便宜。”
  时穿冷哼一声:“当着我的面,你居然怀疑我的身份。”
  黄煜轻轻摇头:“嘉兴时氏是什么状况,我是知道的,你刚才说到琉璃如数家珍,如同掌上观纹,这可不是嘉兴时氏能做到的。如果这算是你过去的记忆,我可以理解,因为你鼓捣出许多新奇玩意,一个擅长制作玻璃的家族,再多鼓捣出几件玩意来,也不算神奇。我猜,你原先所在的家族,一定很擅长做生意,当然,也很擅长保密。”
  时穿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把话题叉到这里?
  黄煜把时穿的默不作声当作了默认,继续说:“来钱的生意,想要保密可实在不容易,你家出的香膏香脂,我黄氏已经很注意保密了,再说,生产这些稀奇物件的都是你名下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有人泄露,但照样挡不住有心人追踪送货的途径,查到你们头上。
  所以,这玻璃配方如果想保密,却也不容易。照你这么说,那家玻璃坊每月的产量,至少应该在一船玻璃的量之上,如此才能造成我大宋相关琉璃物件奇多的现象,不过,每月生产一船的产量,这该是多么大的作坊?作坊里该有多少工人?需要多少人来回运货、输送配料?可我大宋店铺里出售琉璃,差不多有百年了吧,这百年的时间,是如何保密的?“
  时穿笑着摇摇头:“在这个信息不通畅的时代,保密实际很简单,比如说铸造私钱吧,我记得有一两种私钱发行量很大,比如四川的一种铁钱,两广福建一带的铁钱,这种私钱甚至一时取代了福建四川市面上的所有钱币,但直到现在,百余年过去了,还不是照样查不出来谁铸造的吗?
  工人多怕啥,如果一个村子都在干这件事,那么整村人绝不会把村中秘密泄露出去。所以在这个社会,能保密这不蹊跷,蹊跷的是那只琉璃金瓶——可惜啊,只差一步。“
  黄煜马上追问:“可惜什么,哪里差一步了?”
  “可惜的是那只玻璃瓶,原本无色透明,而玻璃瓶以无色最为昂贵,工艺最复杂——我甚至怀疑这只玻璃瓶不是当代工艺,偏偏官家要在里面镀上一层金箔。
  镀上金箔还则罢了,你看到瓶中金箔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什么?“
  黄煜思考了半天,沮丧的说:“人都说你傻了,而全海州都夸我聪慧,我却发现自己跟不上你的思维——见到那只瓶子想到什么,我只想到很尊贵,嗯,似乎你还说过,这是画蛇添足之举。”
  时穿轻轻吐出两个字:“镜子。”
  黄煜想了想,点头同意:“确实,镀上一层金箔的瓶子,光亮如镜,瓶身都能照出人的影子来。”
  时穿提醒一句:“瓶身是圆球形的,所以照的人影子有点变形,但如果是平板玻璃呢?”
  黄煜恍然大悟:“没错,如果玻璃平整,镀上一层金箔后,那岂不是……”
  “岂不是比铜镜更轻便,照起镜子来更纤毫毕露?”
  黄煜一把抓住时穿的袖子,激动地说:“啊,你会这项技术……咱,咱两合伙,我给你选地方,保密的……算了,你只管给我提供配方,如何生产不用关心,我每年分你一半红利,如何?”
  时穿微笑着回答:“你可以派几名徒弟,我亲手教会他们各项操作流程。不过,我不跟你合伙,我给你卖配方——因为你这厮让人放心不下,比如你拿出来的绿茶,我记得制作方法是我告诉你的,但你们试制成功后,我连个风声都不曾听到。”
  黄煜重重点点头:“嘿嘿,别介,这绿茶还不稳定,质量忽高忽低的,所以我才没告诉你——没说的,今后黄氏销售绿茶的红利,分你一成,这个我做主了……我可得好好想想,挑选谁去干玻璃镜。”
  时穿轻轻摇头,心中暗想:透明玻璃,这一定是现代工艺,这必然不是海公子干的,因为海公子来到这里才七年,而大宋最早的无色玻璃记录,应该在六十年前。
  六十年的光阴过去了,当初的“发明人”还活着吗?
  忽然间,时穿想起海公子留下的笔记,那上面记录了如何感知自己的同类,如何锻炼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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